84 情敵
第84章情敵
臧白不敢确定剛剛那一幕是否是錯覺。他好像看到華立輝把臉埋在手心裏,嗅聞林泊川的衣服。他不敢肯定,因為一肯定,後面生出來的疑問,以及引發的一系列麻煩,不僅臧白自己難以接受,還會對公司造成影響。這所有事情瞬間交織在一起,弄得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華立輝反倒淡然一些,他放下手裏的衣服,看着臧白,先開口:“這麽早就回來了?”
“爬不動的都先回了。”
“林泊川呢?”
“……他們還在繼續。”
“哦。”
華立輝淡淡地回答一聲,把沙發上的衣物重新塞進袋子裏,拎着兩只袋子往外走。
錯身時,臧白還沒想明白到底要怎麽處理,卻下意識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華立輝看臧白,臧白也看着他,兩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默了片刻,臧白先說話:“你……”
“你放心,川兒沒有背叛你。”華立輝避開臧白的眼神,垂下眼睛。
這種情況下,無論華立輝怎麽說,臧白心中已經有了疑慮。他拉着華立輝的胳膊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并扣上了反鎖鏈:“你對林泊川……”
“我喜歡他。”華立輝甚至沒有猶豫就承認了,接着道,“沒想到你這麽久才看出來,想必你們感情是真的很好吧。”
臧白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主動承認了,一時愣住。
華立輝等着他的指責和控訴,但是等了一陣沒等來,便主動說道:“是我單方面喜歡他,看他過得幸福,還是為他高興的。
“我沒想破壞你們的關系,他也沒有背叛你。但在他身邊,有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這很難。”說到後面,華立輝那本身沉郁的模樣顯得更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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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川知道嗎?”
“……他知道。”
說到這兒,華立輝徹底繃不住了,他松開手裏的衣服袋子,去沙發上坐下:“所以我們快兩年沒有說過話了。”他伸手揉着臉,沮喪而苦惱,“果真還是不能躲起來一輩子,還有比我自己更重要的東西。”
眼前坐的是自己的情敵,準确來說是已經失敗的情敵,可是臧白一點也沒有擊敗對手的痛快感覺,反而心裏一陣陣揪緊。
他知道華立輝說的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是友情、是親情,是華家和林泊川無法割舍的關系。所以這種困難時候,他必須收起自己的私人情感,來幫助林泊川——這是家人的義務。
臧白在他旁邊坐下來,他不知道該用何種身份來安慰這個人,還是說道:“如果實在太難過,自私一些也沒人會怪你。”
“我打算等手頭的事做完,一期建成,他的帳順了,我就走。”華立輝揉了揉眼角,看了臧白一眼,“希望今天的事情你別告訴川兒,那樣只會讓大家都更不好受。”
臧白剛剛還在猶豫,聽華立輝這麽說,便點了點頭:“我不告訴他。
“我知道林泊川把你們當作家人,我會羨慕你們一起長大的關系,但我對你沒有惡意,我相信你對我也沒有,”臧白握了握華立輝的手,“事已至此,你還是該多為自己想想,林泊川的事,有我替他分擔和操心。”
華立輝聽出臧白的潛臺詞,把手抽了開,卻說:“我之前覺得你配不上川兒,但現在覺得有你這樣的人在他身邊挺好。”
臧白把手收回來,臉上是一種矜持的淡漠笑容。
華立輝面無表情,說完他拎上衣服走了,出門前,把林泊川的門卡放在了鞋櫃上。
臧白剛剛還微微上翹的嘴角,此時拉了下來,顯而易見心情不快。
這樣就說得通了,缺席他們婚禮以及所有家庭聚會的華立輝,和迫不得已才把人請來幫忙的林泊川。臧白很能理解林泊川不把這一切告訴他的原因——除了平添煩惱,別無益處。
而此時他正無法控制地為了這種煩惱而煩惱。而要解決這種煩惱,唯一的辦法就是向林泊川要一個無可解釋的解釋。然而把這一切告訴林泊川,他也無錯可認,把華立輝趕走也不是臧白想要的,最後除了給多一個人平添煩惱,也無益處。
這時林泊川的視頻請求發過來,他已經到了山頂,眉眼都被汗水打濕了,但笑得格外清爽。他給臧白看立在最高點的3088米的海拔紀念碑,以及目所能及的景觀。
臧白跟着他感嘆,實際興致缺缺。一眼掃到躺地上的華小豪,便問:“小豪怎麽了?”
“累的。”林泊川把鏡頭對準他,“他背着小餘爬了最後幾百米。”
“啧,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是個好男人。”
林泊川立馬把鏡頭調轉頭對着自己:“我也打算背你上來,你拒絕了。”
“把你林總累壞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太小看林總了。”
“逞什麽強,快下來吧。”
登山的人趕在中午回來。林泊川和臧白把午飯叫到酒店房間吃了。上午爬山體力消耗太多,就一起睡了午覺,午覺起來就去小鎮周邊的山林裏轉悠。
涼風習習,鳥鳴啾啾,腳踩在厚實的落葉上,像踩在地毯上。空氣裏夾雜了樹木、陽光以及腐敗落葉的味道,仿佛嘈雜世間單辟出的一塊兒不染塵雜的地界兒,讓人心跳都跟随着呼吸放緩。
林泊川牽着臧白的手,在小路上慢慢溜達,享受這片刻寧靜。
“怎麽不多組織大家一起玩?”
“你以為有人會想跟老板一起玩?”
臧白撇嘴角:“那是你不會組織,要是游戲誰贏了老板給發錢,保證每個人都喜歡和你一起玩。”
“我不喜歡和他們玩。”兩人步入樹林深處,人跡也稀少起來,林泊川松開臧白的手,去攬了他的腰。
“當老板的人怎麽能這麽任性,團隊合作、團隊精神,這時候不培養,什麽時候培養?”
“福利待遇到位了,團隊合作和精神就都有了。”
臧白扒開林泊川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跟你這種人沒法說。”
林泊川追上去拉住臧白的手:“我只想和你玩,”說着強行摟抱住臧白的肩膀,把人箍在自個懷裏,“我們結婚以來,還沒有一起出來玩過。”
“去葡萄酒山莊那次不是一起去的。”
“那不一樣,那會兒的我們又不是現在的我們。”
林泊川無聊又惬意地和他辯,臧白聽懂了卻不願讓他輕易贏:“現在的我們也不是以後的我們。”
“那我們永遠都是新鮮的。”
“……什麽意思?”
“新鮮的愛人的意思。”林泊川突然把臧白打橫抱起,使勁親了一口他的臉,然後拔腿就跑。
臧白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緊緊抱着對方的脖子,等跑了一段,緩過神來,他緊張得提高了聲音:“突然發什麽瘋,放我下來……林泊川……”
林泊川充耳不聞,沿着山路跑了四五百米,直跑到沒有路了,他才停下。
路的盡頭是一處山澗,一淙小溪水淌在山澗,不知道從哪兒來,也不知往哪兒去,叮叮咚咚,只有聲音脆響。
山谷裏擠滿了百合花,密密匝匝,沿着小溪的方向,瘋長一樣往兩頭蔓延。風一來,清香撲鼻。
林泊川把臧白放在峽谷的邊緣,從身後擁着他,靠近他耳邊:“上午爬山時發現的。”
臧白心裏猛地一悸,臉也随之變熱了。
“看花就看花,跑什麽跑。”
不理臧白的口是心非,林泊川把下巴墊在臧白肩上:“好看嗎?”
“……好看。”
“喜歡嗎?”
“……喜歡。”
“親一口?”
臧白轉過身,揪住林泊川的衣領,重重一口咬在他喉嚨上。咬得林泊川嗓子有些發幹,喉嚨發緊:“為什麽突然咬人?”
“你咬我少了?”
林泊川咽了口唾沫:“還想從哪兒報複?等回酒店再給你。”但是在這兒,他把臧白轉過來,整個抱在懷裏,親吻暴雨一樣落在他仰起的臉上。呼吸和擁抱都不留一點空隙。
兩人一直膩歪到日頭西斜才往回走,氣氛有點太好了些,林泊川想入非非,又有些蠢蠢欲動。想到回酒店要做的事,又想到昨天被弄髒的床單。此次出行他還多帶了一套備用,卻因為沒把床笫之事考慮進去而失算。
他給華立輝打了個電話,得知洗幹淨的衣服和床單都拿回來了,才完全放下心。
但臧白卻被“華立輝”三個字勾起了短暫忘卻的煩惱,他答應了華立輝不告訴林泊川,理智上也清楚不應該再去糾結這件事,但這實在太難。
他只好旁敲側擊道:“林泊川,房子一期什麽時候能全部完工?”
林泊川愣了愣:“1號樓十月份可以接房了,3號樓估計要等到十二月,農歷春節前後差不多全部弄完……怎麽想起問這個?”
“沒什麽,就問問。”還有五六個月華立輝就會離開,“一期結束,你打算怎麽安排華立輝……和華小豪?”
“我打算讓錢揚帶帶小豪,讓他去工地。立輝的話,這得看他什麽打算。”
“我覺得他不是特別想留在茶城。”
“他之前的老板還沒有和他解除合同,那邊的崗位也更适合他。我這邊是需要他的,好在二期可以找到能代替他工作的人選。”
臧白抿了抿嘴唇:“如果到時他想走,你就讓人走吧。”
“好。”
臧白想,就這樣吧,也沒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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