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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醫生端着那倒黴蛋買的熱粥，推醒了熟睡中的步愉心，把她推到洗手間洗漱後（倒黴蛋買了洗漱用品）才過去看冥定。

冥定根本沒睡，他在聽到醫生的腳步聲過來時，立刻睜開了眼，眼中充滿警惕與殺氣，醫生一怔，一下就覺得難過起來。

他才離開多久，冥定這孩子連睡覺都要保持警覺了，唉，都怪他，不知道小亞怎麽樣了。

殊不知，這些都是冥定故意做的。

步愉心在客廳吃飯，冥定和醫生就在這裏說公會的事情。

冥定說：“他們逼我簽下契約，一旦我違約，我最珍貴的人就會立刻死掉，魂魄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醫生對這些不感興趣，他直接問：“冥冥呢，你和公會做了什麽約定？昨晚你還沒說就暈過去了。”

冥定也不在意，道：“乾坤寶鼎爐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後才可開蓋，現在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所以在這期間爸他還沒事，至于公會……我幫他們找你，他們把爸還給我。”

“還給你？”醫生冷笑一聲：“你信嗎？”

冥定也笑：“你說呢？”

他們對視着，一起笑出了聲。

醫生坐他對面，道：“你不問我們為什麽要偷密宗？”

冥定不着痕跡的往醫生懷裏看了一眼，道：“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

醫生從懷裏掏出一個成人巴掌大小的卷軸，慢慢的展開來，卷軸外表看起來十分古舊，但打開的頁面卻很新，冥定有些意外，他看向醫生，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想給你看。”醫生伸手指向卷軸，“但我需要你向冥冥傳達一個信息。”

冥定湊過去看，卷軸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他仔細看了一遍，也沒找出什麽共通點，便去問醫生，“這有什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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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有些驚訝，“你看的懂？”

“我為什麽看……”冥定沒有說完，以他死去的年齡來算，他确實是看不懂這些字的，但在乾坤寶鼎爐裏學了這麽久，還有什麽看不懂？

他稍微想了一下，道：“我姐夫家裏挺多古書，他經常帶過來給我看，時間長了就認識了。”

“哦。”醫生并沒有懷疑，他知道冥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從小被家裏逼着學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很正常。

“所以，這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冥定又問了一邊。

“我不知道。”醫生搖頭。“我看不懂這上面大部分的字。”

冥定：“…………”

冥定無語，“那你要我給爸傳什麽信啊？”

醫生聽此，直接把卷軸展到最後，給他看最奇怪的一點，“守靈人公會會長替換歷來都是能者居之，少有本家連任的，可是你看這裏，從民國初期到現在為止，公會長幾乎都是羅家人擔任，除了上一任公會長，徐愈。他只擔任了十年時間，就被這任公會長羅祈擠下去了……”

冥定開口打斷他，“羅祈已經死了，現任會長是他女兒羅素。”

“羅素？”醫生詫異道：“這是誰？我怎麽沒聽過？”

“現任會長還有女兒？”步愉心吃完飯回來正好聽到這一句，她也很吃驚，“她女兒長什麽樣啊？羅會長那種性格還能結婚？我還以為他會跟公會結婚呢！”

冥定皺眉，問道：“你也沒見過羅素？”

醫生不知道還好說，怎麽步愉心也不知道？

羅素之前被羅祈藏起來了？

“我不知道很奇怪嗎？”步愉心才覺得莫名其妙呢，“我加入公會也就半年多，我能知道什麽？”

“半年多？你不是從小就在公會裏嗎？”

“不是啊，我一直和我爸單幹，羅會長倒是想招安我們，不過給的價我爸不滿意就沒去。”步愉心聳了聳肩，她上前把醫生展開的卷軸拿過來，點點俆愈的名字，“你看這裏，上一屆會長的名字後面什麽都沒有。一般來說，成為公會長會一直到死為止，這是為了容易把他們的魂魄煉成本命鬼，所以密宗上對每一任會長都十分重視，從出生到死亡，學習何種流派，擅長的技法，武器，何時婚配，生有子女幾人，子女名叫什麽，都有詳細記載，但是徐愈沒有，他所留的只有名字，就連擔任時間還是我們推算出來的。你不覺得這很可疑嗎？”

“是很可疑。”冥定點點頭，認同她的話，“不過這是公會內部的事情，跟你們的逃亡有什麽關系？”

“有很大的關系！”步愉心說：“你仔細想想，這裏有所有公會長的招式，詳細到怎樣練習和使用，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當我拿到這份密宗開始我就掌握住公會的命脈，我可以立刻去找合适的人讓他們訓練，也可以自己修煉合适的功法或交給公會敵人，甚至可以将這份東西公諸于衆，讓世人都知道守靈人公會的存在，如果這樣，這個世道将會大亂！不逃，難道等死啊？”

“更何況……這裏可還有無數見不得人的肮髒事。”

步愉心嘲諷的勾起嘴角。

“難怪……”冥定喃喃。

難怪當初羅祈沖進醫院時是那麽的氣急敗壞，難怪他在他們抵抗時立刻派出三個主任，甚至不惜使用殺招，他當時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這份密宗确實擔得起這些行為。

冥定立刻收起剛才的輕視，他正了正神色，道：“既然這樣，當初讓你偷東西的是誰？”

“我不知道。”步愉心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恐懼，“我記不起來這事，我只記得自己把靈力借出去之後很累，睡着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沒有媒介就直接給人開天眼太虧了’再醒來時我已經在公會了，手裏還拿着密宗，醫生擋在我面前，讓我小心……這太可怕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将我催眠，如果不是醫生，我可能已經死了。”

醫生接着她的話說：“她一覺睡了五天，靈力供給卻一直沒斷，我和媽都喚不醒她，冥冥也去了地府沒有回來，我怕出事，就帶着她去了公會尋求幫助，沒想到一進門她就跟瘋了一樣，直接推開我跑掉了，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看出她被控制，再然後你就知道了。”

“你們可以跟羅祈解釋。”冥定皺眉，“他不是那種不分是非的人。”

只是人品不怎麽樣。

“我們……錯過了時機。”步愉心咬了咬唇，望着醫生，露出一種猶豫怯懦的神色。

冥定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立刻意識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就屬于機密，怕麻煩纏身，剛想說我不要聽，醫生就開了口：“我打開了卷軸……在公會裏，我們當時被包圍着，實在找不到出路我就念了其中的兩條，第一條，1977年8月22日，羅祈殺徐愈，未遂。第二條，1978年4月3日，羅祈殺蒙中華，方和信，李傑，王弼，窦廟五位候選人，對外宣稱參與任務失蹤。”

冥定：“…………”

他不殺你殺誰啊！

冥定艱難的開口，“你……為什麽……這麽蠢。”

醫生卻帶着慎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時候，我的身體不受控制。”

“又是……”

“恩，和步愉心那時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當時我有意識。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怎麽被操縱的。”醫生伸出自己的手，道：“有一根根看不見的線綁住了我的身體，縛住了我的頭顱，讓我照着他們想要的結果去做，我的意志不能抵抗，甚至連反對都不能，對方用十分強力的實力碾壓了我。’”

“傀儡。”冥定一下就想到了當時在醫院的事情，那個時候冥冥和他講過傀儡，而醫生遇到的應該是傀儡的一種變種。“對方應該是很厲害的偃師。”

步愉心和醫生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心驚，步愉心道：“你也猜的出來？那應該不是了。”

醫生道：“不要這麽快下決定。”

他們說的沒頭沒腦，冥定卻可以跟上。“我覺得應該是傀儡，當時在醫院爸他弄到了一張畫皮，他說那是傀儡……看來在醫院，就有人盯上步愉心了。”

“盯我幹嘛？我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步愉心說完，一愣，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麽，“當時你姐姐說要招魂，其實不應該我去的，她找了不少人，其中也有我都知道的能人，但都因為一些原因而拒絕了，我爸見這塊肉太肥了，本來也有點猶豫，不過後來還是沒忍住給吃了。我們接到之後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還以為是同行搗亂，但自從我給你辦完事怪事就再沒發生，直到我們在醫院再次相遇。”

冥定道：“你這是在怪我？”

步愉心道：“不是，我覺得這件事跟你脫不了幹系。”

冥定呵了一聲。“證據呢？”

步愉心理直氣壯，“女人的直覺。”

冥定：“…………”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