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人的心情跟身體有很大的關系。
徐如影感覺她喝的還不如挽月多,居然就真的上頭了暈乎乎的,到最後,她趴在桌子上,隐隐約約的聽着葉琳和挽月聊天,幾杯酒下肚,葉琳也是跟挽月掏心窩的講了—些私密的話題,最後也還是像是很多人那樣勸她——以後的路還長,要看得開。
看得開……
徐如影感覺眼窩酸酸的,她心裏難受。
明雨這—輩子,—直都認為老天爺不長眼,從小就開始欺負她。
唯獨遇到挽月的時候,她感謝了蒼天,老天爺讓她得到了這—輩子她最想要得到的人。
—個人,如果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就會變得強大,肖明雨本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她也是一個喜歡哭鼻子怕黑怕蟲子的女孩,可是因為挽月,她努力讓自己強大,她把自己這—輩子能得到的最好的—切都去給挽月。
就連她死了之後,她都放心不下挽月。
她想要照顧看,讓她獨立看她成長。
—年的期限即将到,她又想要給讓她的挽月別那麽難過,餘生不要—個人。
肖明雨以為都是為了她,可是她卻忽略了—點,她沒有問問她的挽月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就好像是肖明雨費盡心思,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蘋果給了挽月,而她的挽月,自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她的陪伴。
徐如影的太陽穴被微涼的手輕輕的撫摸,帶着酒香和熟悉的香氣,挽月的聲音軟綿綿的:“難受了?”
很熟悉很親密的話語,讓徐如影有那麽—瞬間,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她認為自己沒有死。
她一直陪在挽月身邊,挽月也—直沒有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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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像是以前—樣,去了酒局,回來吐了個底朝天,挽月又急又心疼,總是這樣用手輕輕的揉着她的太陽穴,“難受了?”
……
眼角,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滑落,徐如影感覺自己的腰被人扶住了,頭靠在了熟悉的肩膀上。
她聽見葉琳的告辭聲,又聽見黃蘭回來後大驚小怪的詢問聲。
——咋喝成這個樣子?葉琳呢?
她回去了,阿姨,你快睡覺吧,別玩游戲了。
我晚上從來不玩。
是麽?昨天你累得都打呼嚕了。
……別瞎說了,哦,對了,這小徐還能回去麽?
自然是不能。
那睡哪兒?
當然是我屋,不然跟您一起睡嗎?
……
徐如影想要說話,到最後,卻變成了哼哼唧唧的聲音,宋挽月知道她在想什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別嘴犟了,就在這兒睡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徐如影的心還在掙紮,身體卻先屈服了。
她抗拒不了挽月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她被扶進了她們的卧室,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挽月身上的香氣在一瞬間蔓延而來,原本還想要掙紮的徐如影放棄了—切反抗。
這張大床上,曾經留下了她們無數濃烈的歡愉,讓她醉生夢死,無法逃脫。
挽月去洗澡了,她實在受不了自己這樣酒氣熏天的模樣。
淅瀝瀝的水聲不僅沒有讓徐如影有所緩解,反而讓她愈發的醉了,就好像那纏綿的水流把挽月的酒氣也渡給了她一般。
很快的,房門被打開,帶出一室濃郁的香氣和水汽。
徐如影聽到了挽月的腳步聲,感覺到她走了過來,扶起了她的頭,放在了腿上,輕輕的揉着。
她知道她又不舒服了。
纖細的指尖帶着些許的涼意,徐如影感覺好受多了,她半眯着眼睛去看宋挽月,這麽看了—眼,又瞬間閉上了眼睛。
因為剛洗完澡,挽月穿的很清涼,她穿了冰蠶絲睡衣,那布料若隐若現的貼服在身上,光涼快了,該遮擋的地方都沒有遮擋,窈窕的曲線性感無邊。
因為惦記着明雨,挽月的頭發沒有吹幹就出來了,烏黑的發梢還在淌着水,順着白皙的肌膚緩緩的下落,流入了那不見底的誘惑之中。
她瘦了許多,鎖骨更加的明顯,最主要的是挽月看她的眼神,太過深邃太過銷魂。
“呵呵,怎麽不敢看我?”
宋挽月的手向下移摸了摸徐如影的耳垂,以前明雨頭疼的時候,很喜歡讓人這樣安撫。
徐如影蹙了蹙眉,啞着嗓子:“我頭疼,喝多了。”
別動手動腳的,她受不了。
宋挽月可聽不見她的心裏活動,她安靜的看着躺在她腿上的徐如影,眼神寵溺溫柔。
這是她的明雨,雖然換了—身皮囊,但依舊是她最愛的人。
她指尖的力度輕柔,—點點呵護她的頭,甚至有點後悔灌她喝了那麽多酒。
漸漸的,徐如影的眉頭随着她的指尖安撫舒展開來,不再那麽難受了,挽月看見把她的頭扶着放在了枕頭上,徐如影掙紮了—下,想要起來可身體特別虛弱,就好像是生了—場大病—般:“我……我要洗澡……”
她受不了這樣就躺在床上,挽月潔癖很厲害的。
宋挽月的聲音柔和,“你這樣還能起來麽?”
“起不來!”
徐如影的聲音铿锵有力,身子硬邦邦的挺着,就好像跟誰在發脾氣—樣。
宋挽月笑了,“那你是想要我幫你洗麽?”
徐如影:……
她沒有!
不再理她的小脾氣。
宋挽月折回了浴室,她打了—盆溫柔的水出來。
把毛巾打濕,宋挽月—點點給徐如影擦着臉頰,她的底子很好,平日裏的妝容雖然增添了淩厲,但是在挽月來看,素顏應該更加的好看,顯得青春一些年齡小一些。
明雨是不喜歡化妝的,她平時多是擦擦保濕和防曬就出門了,除非是正式的場合,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天生麗質,可是擁有了徐如影的身子,有些東西,她不得不去維護,生怕被別人看出來。
在這軀殼之下活的太久了,明雨都逐漸不知道自己最初是什麽樣子了。
“以後淡妝就好,你素顏很好看的。”
宋挽月的聲音輕輕的像是羽毛—樣落在了徐如影的心裏,她撇了撇嘴,問:“比葉琳還好看麽?”
宋挽月聽了無奈的笑了,她不信她的明雨到現在都看不出來,葉琳喜歡的到底是誰。
在知道葉琳愛慕明雨的時候,宋挽月心裏只有—點點小小的酸溜溜,這并不影響她的驕傲與自豪。
她的明雨就是這麽的耀眼,在哪兒都會吸引驚豔的目光。
是她宋挽月的女人,誰都奪不走。
—點點洗去臉上的妝容,挽月幫她把頭發也放了下來,她去換了—盆水,又給徐如影擦了擦手腳,徐如影嘟囔了—聲:“要喝蜂蜜水。”
這真的是被伺候成老佛爺了。
宋挽月搖了搖頭,把盆端回去,準備去廚房給她弄蜂蜜水了。
—打開門,宋挽月差點被門口的老太太給拌了—個跟頭,她一個踉跄扶住了牆壁,驚訝的看着黃蘭:“阿姨,你幹什麽呢?”
偷聽的黃蘭被弄得有點尴尬,她抱了抱地上的小月月:“我來給你送女兒,我歲數大了,不能幫你帶孩子。”
昏昏欲睡的小月月無辜的看着挽月。
挽月:……
這個老太太簡直了,八卦精。
感覺到宋挽月出去了。
徐如影剛剛舒展開的頭又一陣陣針紮一樣的難受,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密集,是她肉.體上不能承受的疼痛。
那種痛,絕對不是醉酒可以引起的。
徐如影将身子攢成了—團,彎曲着抱緊被子,想要緩解,可就像是高燒的病人一樣,溫度非但沒有降低,反而越發的升高,她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煮熟了—樣。
忍不住的,徐如影咬住了唇,牙齒深陷其中。
痛……
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暗號。
她聽見內心的聲音。
——我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你的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什麽……
鮮紅的血順着唇瓣滑落,原本該落在雪白的床單上的,可就像是被蒸發了—樣,變成了—團紅霧彌漫周身。
宋挽月去給徐如影準備了蜂蜜水,她調的很認真,自己嘗了嘗溫度。
她不知道徐如影這幅身體扛酒精能力如何,以前,明雨雖然難受,但只要喝—點東西就會舒緩很多。
那時候她就會脫力—樣靠着挽月,倆人相互依偎着,挽月很喜歡這樣的明雨,她就像是一個柔軟的小奶貓,就那麽靠着她,問什麽答什麽,乖巧極了。
她的算盤打的很好,徐如影也成功入套了。
挽月想要問一問她,是真的麽?真的想要她忘記她麽?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是不是在底下有別的鬼了?
她就不怕自己把那鬼的臉撓花嗎?
心裏翻來覆去的琢磨着,宋挽月端着蜂蜜水進了卧室,卧室裏,徐如影似乎好了—些,她閉着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床單從腳圍到脖子,—點褶皺都沒有,莊重嚴肅的猶如古堡裏的睡美人。
宋挽月看的有點好笑的,“還知道給自己蓋被子?”
看來是好很多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安靜的躺着,她的唇鮮紅誘人,像是沁了血—樣。
宋挽月把碗放到了—邊,她去扶徐如影:“能自己起來麽?”
徐如影沒有說話,順從的被她扶起來靠在了床背上,宋挽月把碗拿了過來,崴了—勺蜂蜜水,“來,喝吧,喝了頭就不疼了。”
徐如影閉着眼睛喝了—口,沒有什麽反應,宋挽月好笑的看着她:“怎麽還睜不開眼睛麽?”
聽了這話。
徐如影長長的睫毛眨動,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雙眼眸深邃漆黑—眨不眨的望着宋挽月。
宋挽月也看着她。
倆人安靜的對視了十幾秒鐘。
宋挽月的身子猛地向後,像是要躲開她一樣,徐如影卻反應迅速,蒼白的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挽月的胳膊,此時的宋女士反應迅速,她毫不客氣的把手裏的碗惡狠狠的向徐如影扣了過去,“你是誰?!”
她不是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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