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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影先挽月一步醒來的,黑暗之中,聽着鐵軌有節奏的聲音,她的手緩緩的擡起,摸了摸自己的唇,似還在回味那甜蜜的味道,再擡起手,她的臉微微泛紅,想起了夢境之中挽月攀着她的肩膀承受她看着她叫她名字的樣子……
很快的,床鋪之下,傳來挽月細小的抽泣聲,她還沒有從夢境中醒來,眼淚卻已經先流了下來。
徐如影愣了愣,她迅速的起身踩着梯.子往下走,因為着急,最後幾個直接跳了下去,腳扭了一下,她吃痛,卻顧不上了快去的去看挽月。
一縷月色透過窗簾的縫隙投了進來,徐如影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點點淚光閃爍,她的心縮成一團,擦幹她的淚:“挽月,挽月……”
她壓低聲音輕輕的呼喚。
她以為,挽月會與她做同樣的夢。
可看來并不是如此……如果真的是同樣的夢,她怎麽會哭的這麽傷心?
宋挽月是被徐如影喚醒的,她的眼淚還在往下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的面容,已經不是挽月深愛的明雨了。
可她依舊是她。
挽月知道,無論多少世,無論經歷怎麽樣的痛,她都會認出她。
不自覺的,宋挽月擡起手,她想要去輕輕觸碰徐如影的臉頰,卻被徐如影偏開頭躲開了,她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嘆息:“我不是她。”
她已經發現了。
每次挽月從夢中醒來,都會把她認成明雨,看她的眼神都會溫柔到讓人心碎。
明知道這樣挽月會傷心,但是徐如影還是要告訴她,點破這一切。
離別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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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再舍不得,挽月也要堅強。
宋挽月沒有說話,她的身子輕輕的靠向徐如影,在她要拒絕的時候,顫抖的懇求:“讓我抱抱你,就一下。”
徐如影的心像是被用刀子剜開,宋挽月的呼吸那麽羸弱,空氣中都是眼淚的味道,“我夢見她了。”
這不是第一次,挽月告訴她,夢見了肖明雨。
徐如影的身子一緊,心跳加速,卻依舊故作鎮靜的看着她:“夢見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也悶悶的痛。
無原因的心酸與難過。
宋挽月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我夢見我們好幾世都是愛人,我愛她,她愛我……無論世事變化,無論外人如何評說,無論家人如何攻擊,我們都沒有改變呢……”
感覺到懷裏人的顫抖,徐如影伸出手輕輕的攬住了她的手臂。
夢境有時多麽的真實,她是知道的。
宋挽月哽咽着:“天不佑人,她每一次都讓我等待,我卻從未等回她……”
轟隆隆的鐵軌聲音伴随着宋挽月低吟訴說将夜的寧靜擴散到無限大,徐如影聽着挽月的話心裏難受到要噴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就只能緊緊的擁着她,胸腔一片凄涼與蒼然。
為什麽呢?
為什麽要這樣呢?
……
第二天一早上。
黃蘭起來發現兩個人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的,她疑惑的目光在倆人之間來回審視,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最終都咽下去了。
老人經歷了一世滄桑,很多事兒要比她們都敏感,更何況是黃蘭這種今生從未開心遂意過的人,她從那一日,聽徐如影說即将遠行之後就逐漸的明白,她怕是要再一次失去她的女兒。
可人生就是如此,哪裏是一個“怕”字就可以按下暫停鍵的。
太陽還會升起,只要還存着一口氣,日子也總要過下去的。
她不是不難過。
只是世事滄桑,折磨的她早就與這份殘忍妥協。
落葉歸根。
挽月總是了解黃蘭的,她的确很想念老家,一下火車,她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神清氣爽的,話也明顯多了起來。
“喏,看,就這個學校,明雨小學的時候就在這兒,當時破爛的啊,現在也像模像樣了。”
回到家鄉,黃蘭總是忍不住提起女兒,這裏有她們娘倆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
“就廣場那個秋千,明雨小時候沒有什麽玩的,總想纏着我過去蕩秋千,來來回回,一天能玩上一個小時,也不知道有什麽喜歡。”
“還有那片地,哎,現在蓋上房子了,以前都是種水稻的地方,明雨很小啊,就特別懂事,小小的人,還不如麥子高就要幫我的忙……”
……
她不忌諱于說女兒的過往,而挽月也在旁邊含笑的聽着,她看着那學校,看着那秋千,看着周邊的花花草草,感受着曾經養育明雨的土地,心裏感慨萬千。
徐如影時不時的扭頭去看挽月,看着她泛紅的眼睛,很想握一握她的手。
她讀懂了挽月的眼神。
挽月是遺憾的想要早一點認識她,或許想要做與她青梅竹馬的小夥伴……
這世上,既然結局不能改寫,那這段情,如若早早的開始也是讓人開懷的。
把小月月從托運的地方取出來的時候,宋挽月看着它那小小一團激動的沖倆人直搖尾巴的樣子還有點恍惚。
誰能想到……這麽一只谄媚的小狗,居然是地府的神獸。
她到現在還能想起夢境中,小月月額頭火焰的模樣,還有它那神奇精神抖擻的氣場,小月月一點都不知道主人看她的眼神帶了崇拜,它飛快的搖着尾巴,沖到宋挽月懷裏,鼻子激動的冒泡泡,發出那種撒嬌一樣的哀嚎,還直拱她的手,讓她摸自己。
宋挽月:……
這真的是神獸嗎?
挽月彎腰抱起它,親了親毛茸茸的額頭,它也很不容易呢,十世了一直陪着她。
回到老房裏,一切依舊,雖然房間裏許久未曾住人,早已落了灰塵,但只要一家人又團聚在一起了就會被幸福包圍。
活着的時候,肖明雨幾次說好了要帶挽月回家住一段時間,卻都被各種原因耽擱了。
如今,她們終究又回來了。
雖然不圓滿,但是明雨的心裏也有些許的欣慰。
現如今,她珍惜感激每一天,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跟挽月在一起。
晚上,挽月說想要吃烤串,她雖然已經嘗不到味道了,但是記憶中,明雨的烤串特別美味,隔着老遠都能聞到。
徐如影自然是聽她的,黃蘭也是開心的帶着倆人去大集上買菜。
農村地方不大,家家戶戶基本上都認識,看見黃蘭回來,鄰裏街巷的都很驚喜,開心的打招呼也都好奇的看着她身邊這衣着打扮氣質都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兩個女人。
挽月始終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她挽着黃蘭的胳膊,有模有樣的跟她挑選各種蔬菜和肉。
徐如影則是表情淡淡,目光時不時的掃過鄰裏鄉親,偶爾的也會點一點頭。
很奇怪。
她活着的時候,偶爾的帶挽月回來,從不敢跟她表現的太貼近,甚至還刻意的保持她跟黃蘭的距離。
她不是不敢承認挽月,而是怕村裏人多嘴雜,小地方又不開放,會對于她們一家指指點點,會傷害到挽月和黃蘭。
可現如今,她死了之後,用別人的身體看着一切,反而覺得釋然與跳脫。
別人怎麽說又如何?
關鍵的是她們娘倆開心。
兩個女人聊聊逛逛的,一直到太陽下山,徐如影一直安靜耐心的陪着她們,宋挽月時不時的回頭看她一眼,溫婉一笑,迷倒萬千。
她回來後,特意換了一條咖色的毛衣,黑色的筆筒褲,頭發散着,成熟之中揉着妩媚,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發光發亮。
回到家裏。
黃蘭把菜細心的都放在徐如影面前:“小徐,尊老愛幼,發揮中華優良傳統的時候到了。”
宋挽月也是揉着腰,靠着黃蘭:“哎呀,阿姨,好累好累啊,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幫我烤點香噴噴的羊肉串,我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徐如影:………………
兩個女祖宗進裏屋了,一路上還嘀嘀咕咕,笑嘻嘻的說着什麽。
徐如影坐在那任勞任怨的摘菜切肉,她也是納悶了,這娘倆怎麽就這麽多話說,住一起的時候天天見面還每晚聊天,不是挽月跟黃蘭說學校裏的事兒,就是黃蘭和她聊廣場舞、鬥地主這樣瑣碎的事兒,明明驢唇不對馬嘴,還能聊得熱火朝天,反而她自己到像是一個外人,融不進去。
好在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這娘倆就是再壓着聲音,她往牆壁上一靠,也聽得清清楚楚。
宋挽月也真的長本事了,以前,別說買菜做飯了,用明雨的話來說就像是一只小豬,回到家就知道洗白白躺着養膘。
現如今,她都會給黃蘭按摩了,宋挽月手指的力度剛剛好,表情認真:“阿姨,你看我像現在什麽水準?”
黃蘭美滋滋的享受着,她人上歲數了,年輕的時候不注意保養身體,現在一累了全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大師水準。”
宋挽月笑眯眯的:“人家大師都是按分鐘收費的,我就按小時來吧。”
黃蘭轉了一下頭,“內個,要不你休息會,我給你捏捏?”
……
摘菜的徐如影咬着唇,忍不住偷偷的笑了,這個挽月啊……
很幸福的感覺。
一牆之隔,她最愛的兩個女人那麽的親密。
如果她真的離開了,她們也是一種陪伴與慰藉,明雨的心裏多少會好受一些。
黃蘭和宋挽月又嘀嘀咕咕的聊了半天又得沒的,從這裏白菜多少錢,家裏那邊多少錢,這邊路多暢通,不像是城裏總是堵車,适合養老修養等等。
聊得有點累了,黃蘭看着宋挽月,吩咐着:“挽月,去那邊櫥櫃裏把阿姨的藥拿出來。”
宋挽月看了一眼表:“不到時間呢。”
每天八點吃藥,她記得很清楚。
黃蘭一瞪眼睛:“讓你拿你就拿。”
她在那邊的小盒子裏可是給挽月準備了驚喜的,怕她發現,剛才一直跟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
宋挽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是給我準備什麽驚喜了嗎?”
黃蘭:…………
這一刻,她真感覺兒媳婦太聰明不是好事兒,驚喜都沒有了!
宋挽月看出黃蘭的郁悶,她笑眯眯的走到指定的桌子旁,一拉櫃門,用手捂住了嘴:“哇,這是什麽,好驚喜啊!”
她這樣的表現,黃蘭該是會滿意的吧。
黃蘭在旁邊盤着腿坐在了炕上,翻了個白眼:“你拉錯櫃子了,是旁邊那個。”
宋挽月:……
空氣中的尴尬持續了那麽幾秒,宋挽月又去拉旁邊那個櫃子,這還真是驚喜,櫃子拉開了,又有一個小抽屜,小抽屜打開了,宋挽月看見一個紅布,裏面像是包了什麽。
宋挽月捏着看着,黃蘭從旁邊催促:“打開看看。”
那紅布看着就有年頭了,宋挽月聽話的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紅布,紅布裏面是一層塑料薄膜,很精細的包着綠油油泛着冷光的手镯。
宋挽月盯着那镯子愣神,她看着這镯子似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個場景的夢裏看見明雨手上曾經戴着過。
黃蘭走了過來,她把镯子拿了過去,在燈光下一晃:“你看,多通透,這是老肖家的傳家之寶,據說是一位老祖宗傳下來的玉镯,非常有靈氣,傳下來好幾代了,就給肖家的媳婦戴的。”
宋挽月看了看黃蘭,“阿姨,要我幫你戴上嗎?”
那镯子的确貴氣,以宋挽月現在對氣場的感知,都能感受到一股子冷豔的氣息,玉養人,人養玉,一代代傳下來,保存的很好,沒有绺裂,質地細膩沉澱着歲月的厚重,不知道見證了肖家多少人的悲歡離合。
“不是給我戴的。”
黃蘭笑了,笑的很開心,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了,她的一只大手抓住了宋挽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把那玉镯輕輕的往她的手上一托,微涼的觸感卷着手腕,讓宋挽月忍不住輕輕的顫抖,她看着黃蘭,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圈發紅:“阿姨,你……”
黃蘭笑了,她慈愛的看着宋挽月的眼睛:“還叫阿姨嗎?”
……
屋外的人也緩緩的站了起來,她貼着牆壁,聽着倆人的對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小徐,進來。”
黃蘭發話了,她現在是越來越有領導風範了。
徐如影趕緊放下手裏的烤串,她慌亂的擦幹淨眼淚,用手扇了扇,确定不露出馬腳才跑了進去。
房間裏。
宋挽月還在低頭看那镯子,她人白,那玉镯在她手上就好像被賦予了生命,仿佛籠了一團綠色的氣團。
黃蘭又走到大炕前,她的手摩挲着從裏面掏出一個錢包,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我老太太今天要幹一比大的。”
徐如影:……
宋挽月微笑的看着她,就連地上一直補覺的小月月都跑了過來,它仰頭好奇的看着老太太,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一比大的?按照它的思想,是要把這倆崽子打死嗎?
黃蘭從裏面拿出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一看就有年月的存折,她一雙已經不再清澈的眼眸看着宋挽月,銀發在燈光下熠熠發光:“孩子啊,我早就把你當做自家兒媳婦了,這些所有的都是明雨給我的還有我老太太攢下的棺材本,如今,都給你了,當改口費可好?”
當改口費可好?
徐如影死死咬着唇,她上前一步正要說話,黃蘭瞥了她一眼,“你別說話,你今天就是一個見證人。”
徐如影:……
宋挽月紅着眼看着黃蘭,看了許久,她身子向前,一下子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的叫着:“媽。”
黃蘭的手摟着她笑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唉,我在。”
……
地上的小月月歪頭,看着宋挽月如玉一樣的手腕上,那泛着幽幽綠光的镯子,眼眸驀地泛紅。
它看見了這镯子最初的本尊。
……
宋家有女,自出生之時,就曾傳言,天上烏鴉三日不曾散去,黑雲密布,乃不祥之兆。
宋父惶恐,他與家族長者一起去詢問當時被奉為神明的大祭司,大祭司看到還在襁褓中的宋挽月,眼眸深邃,聲音冰冷如玉:“此女非人間可有,長久留之,恐生家族不詳,至沒頂之災。”
宋父惶恐不安,“可有破解之法?”
大祭司淡然道:“十八歲當祭河神以化解,汝女自當光宗耀祖。”
……
祭河神……在那個迂腐的年代,就這樣被當做榮耀一樣傳承着。
關于身世這樣的種種說話,伴随着宋挽月出生就有,她時長看見母親望着她垂淚,想要安慰,卻終究是無法開口。
也許是命中注定,宋挽月對于死亡到沒有什麽害怕的,一日一日的生活過得無趣,父親倒也沒有對她有所限制,那一室的古書就成了她日夜的陪伴。
直到十四歲那年,書籍在無法滿足她,宋挽月向父親提出想要去私塾念書的要求,被父親拒絕了,可第二日,他便領着一個身材高挑清隽的少女過來了。
初見之時,那少女眉目如畫,一身白色的長袍,纖細的腰間系着一塊長安玉,看着她的眼眸帶着笑意:“你就是挽月。”
那一日,陽光刺眼,為少女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是宋挽月自出生以來就從未見過的耀眼。
後來,她知道她叫肖明雨。
她的小老師對她很好,不會像是別人那樣複雜的眼神看着她,更不會長長在她背後嘆息。
肖明雨就只是笑,她的笑容溫潤,讓人眷戀。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念起書來,猶如碎玉,落在人心裏,擲地有聲。
她的身上總會有淡淡的檸檬香,是最純粹的花香也無法匹敵的,讓挽月着迷。
年滿十六歲時,肖明雨送了她一個青色的玉镯,那玉晶瑩剔透,細膩無雜,雖然自門府出生以來,見識了無數珍寶,宋挽月依舊能感覺出這不菲的價值,她看着肖明雨,“此物——此物……”
肖明雨笑了,她伸手摸了摸挽月的發:“此物是你我定情之物。”
從那時候開始,宋挽月無論去哪兒都帶着那玉镯。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宋母看着女兒的目光日漸孱弱,眼淚一夜一夜的流。
逐漸長大的挽月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她以為自己還可以像是以前那樣心如止水,可當她拿着書卷轉身看着深深凝視她的肖明雨時,她的心亂了。
“姐姐,半年之後,我将——”
宋挽月哽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肖明雨卻輕輕的摟住了她,“我知道,我知道,挽月不要怕。”
她都知道。
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
她無權無勢,只是一介書生,不能給挽月太多,唯有奉上自己的全部。
在夜高風黑之夜。
肖明雨一身夜行服出現在挽月的屋裏,她輕拍她的臉,喚着:“挽月,醒來,挽月……”
宋挽月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肖明雨對着她溫柔的笑,伸出一只手:“挽月,姐姐帶你走。”
她無法忍受挽月即将遭受到的祭神之災,帶她走,或許會讓自己身陷囹圄,但那又如何?
她答應她的,會護着她,不讓她害怕。
人生第一次奮不顧身。
第一次逃離府邸。
那一天,宋挽月才知道這外面的天有多麽的藍,風有多麽的溫柔,天地多麽的廣闊。
她們騎馬馳騁,宋挽月扭頭看着肖明雨:“姐姐,你——”
逃出牢籠,理智開始歸位,宋挽月很害怕。
她不是怕自己,她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一場悲劇,又何從畏懼?
她怕的是姐姐會受到傷害。
她被圈禁太久,寂寞太久,是姐姐讓她可以感受這鮮活的世界。
可是明雨的眼眸還是帶着笑意,一如初見:“不要怕,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宋挽月含着淚點頭,“我答應你。”
不要怕……
她帶着她走遍祖國山河。
她們在廣袤無邊的草原之上,相擁着看天上的星;
她們也曾經在浩瀚的大海之側,微笑的看着海浪翻滾,波濤變化;
她們在小小的村民家裏寄主,宋挽月吃着家常便飯,聽着阿公阿婆們聊天,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
風餐雨雪又如何?
這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光。
一直到母親找到了她,訴說着種種,淚如雨下。
原來,祭神之說,早已傳開,如果挽月不回去,那宋家必須要推出一人頂替挽月。
家中除了長子,再無他人。
看着年邁的母親,宋挽月緩緩的垂下了頭。
夜晚,宋挽月靠在肖明雨的懷裏,她們看着天上的星辰,她呢喃的說:“姐姐,真想變成天邊的月,它永不會變。”
肖明雨樓緊她,“那我就是周邊的星辰,永遠環繞着你。”
親吻,帶着生離死別的怆然。
她們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極盡纏綿。
最後的最後,青絲缭繞,宋挽月看着肖明雨的眼,與她十指相扣:“姐姐,你要好好的。”
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以後,無論人間還是地府,她都會開心。
肖明雨看着她,一向愛笑的她落淚了,她指了指旁邊桌上放着的描金酒杯:“挽月,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兩手交替纏繞。
她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清冽的酒落入肚中,肖明雨在挽月耳邊輕輕的呢喃:“你是我的妻了,我說過,會護你一世。”
再後來……
宋挽月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她沉沉的睡去,在夢裏,她和她的姐姐經歷了一世快樂的厮守。
夢醒時分。
她不知身在何處,頭疼欲裂。
恍惚的坐起身來,宋挽月茫然的四處看着,身邊只有一年輕女人,她側身立于宋挽月身邊,“你醒了。”
那女人是姐姐的朋友,挽月認識,“她呢?”
女人的眼眸閃過一絲黯淡,她搖了搖頭,将手裏翠綠的镯子遞給她:“這是從她手腕上褪下的。”
什麽?!
宋挽月的眼睛陡然睜大,死死的盯着那女人。
女人低着頭,聲音哀愁:“她說要保你護你,戴着你的镯子,替你祭河了。”
起風了。
吹掉了挽月臉頰的淚,而她的枕邊,是肖明雨最後親筆寫下的書信。
——挽月我妻,今日一別即是永別。
你見此信之時,我大抵以赴黃泉之下。
不要流淚,不要傷心,我與你之愛,不再朝朝暮暮。
我答應過你的,會永遠護你愛你。
你也應我要好好活下去。
要守信。
若有來世,我還想要見一見你;
若有來世,我希望你可以開心歡顏。
若有來世,我希望常伴我妻身邊。
……
小月月看着這些“嗚咽”的叫了一聲,它擡頭一看主人,宋挽月的眼睛也正含淚的望着它。
顯然,透過玉镯,她也看到了這一切。
這就是她們的又一世。
一個,為她而死。
一個,抱憾終身。
沒有留下情愛歡笑,只有悲恸的記憶,以及暮年之時,白發蒼蒼的挽月提着最後一口氣來到明雨的墳前,喃喃低語:“姐姐,我守了諾言,現如今,終是可以來陪你了……”
漫天黃沙飄零,蒼老佝偻的身影緩緩的倒在墳包前。
灰蒙蒙的天空之中似有淚落下,迷了誰的眼。
——再做一次決定吧。
這一次,就連從最初就伴在她身邊的小月月都開口央求了,不忍主人再承受這樣的剜心之痛。
作者有話要說: 肥不肥?
^_^大家出來唠唠啊,要不就來不及了。
不會把十世都寫出來的,差不多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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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