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男人心海底針 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幹得好啊站長, 不愧是新收的馬仔。

但是許願覺得歌裏有一句歌詞沒唱對。

暗戀一點都不痛苦?

錯,暗戀太痛苦了。

怪不得那些流行歌總拿暗戀、失戀說事, 寫的詞也是最紮人心的,也怪不得學校不讓早戀,這是真的影響學習。

除非找個成績更好的,說不定還能互相監督監督。

想到這裏,許願腦子裏還飚出來同一首歌的另外一句歌詞:

“高中三年我為什麽不好好讀書?

沒考上和你一樣的大學。”

于是連着兩天,許願三點一線, 除了上課就是刷題,晚自習過後比原曜回家還要早,只要邱寧一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一班門口,許願都不用人喊的, 直接出去轟人走, 說江湖兇險學習為重, 我們就此別過。

我都掉下班級前十了你還約我玩?

是中國人就別約我!

邱寧氣不過, 在校門口那條小巷子裏還真把許願給堵了一回。

許願下了晚自習後太餓,心想着買個串兒也用不着多少時間,單槍匹馬地就往那危險區裏去了。

他掃碼付完款, 被邱寧捂着嘴給拽到旁邊的空地上去。

許願被他一只手捂得出不了氣, 邱寧手上又有煙味, 那味道嗆得許願連連咳嗽,雙眼發紅,眼淚含在眶裏流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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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寧!”許願實在甩不開人,逼得手肘往後猛擊一下,正巧捅在邱寧胃裏。

“別回家了。”邱寧一下子被迫松開手, 又也不生氣。

“那去哪兒啊?”許願掙脫開他, 連退好幾步, 腳又踩在路沿上差點沒站穩。

邱寧扶住他,手指有意無意地往許願手背上碰:“跟我騎車去?”

“真不去,”許願不讓他碰,往旁邊躲,“我得回家了。”

他想起之前跟着邱寧去黑酒吧那次也是這樣。邱寧把手臂放在他肩膀上誇他漂亮,當時他沒多想,但是不太舒服。

“你弟又找你?”邱寧問。

這條小巷裏燈光昏暗,經歷過上次公安局的雷霆整頓之後,人員流動量大大降低了許多。

此時只有三兩個穿着校服的同學騎着自行車從道路兩旁過,後輪碾過街巷裏滿地的銀杏葉,時不時有人回頭往着暗處望,都被邱寧的眼神給吓得回了頭。

許願的眼神望着別處,“說到這個,我還得感謝你沒把原曜是我弟的事給說出去。”

“這有個屁好說的?”邱寧沒忍住,“你以為原曜在我這算個什麽東西。”

平白無故,罵原曜幹什麽?

許願猛地推了邱寧一把:“神經!邱寧你找罵。”

如果換做最開始,許願可能一點頭然後跟着敷衍幾句,譬如嗯嗯嗯你說得對是吧我也這麽覺得,但現在不一樣了。

原曜是他心上用血澆灌出來的花。

誰都碰不得一下。

邱寧沒把這一掌推回去,反而還要拽着許願走。

他猶豫着,扭頭朝許願一笑,口吻輕浮:“你随便罵呗,這幾天在心裏早把我罵好幾遍了吧?許願,我問你,原曜真是你弟?”

這句話有歧義。

許願甚至從邱寧上揚的不正常語調聽出了別的意思。

許願詐他話,“那還能是什麽?”

邱寧道:“還能是什麽,你難道還沒有我清楚。”

他臉色一變,猛地把邱寧推到地上坐着:“滾你*媽的!”

一班和三班之間不太來往,許願略有耳聞,但從來沒聽說過邱寧和原曜有什麽私仇,邱寧的态度轉變得太快,許願還沒适應過來。

“這就生氣了?”邱寧從地上爬起來。

他并不急着拍屁股上的灰,反倒拉着許願的胳膊要往巷子裏走,許願掙不掉,直接取下書包往邱寧手背上狠砸了一下。

“許願!”邱寧追了幾步,不追了。

他跑了。

許願頭一次在街上這麽沒命地跑。

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曜不是變态,邱寧才是。

但這兩個人沒有可比性,完全是兩種人。

邱寧自己深陷泥潭,成天渾渾噩噩,一仰頭天空都是黑的,一定要把別人也不留餘地地拖下去。

原曜卻剛好相反。

跑出街道,許願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開門上去。原曜今天值日,早知道邱寧要無差別發瘋,他就該等着原曜了。

出租車往前飛馳,許願越想越後悔。

他剛才就該給邱寧來點硬的,一拳頭砸過去一損俱損,大不了兩個人在街上打一架再被扭送進派出所,他爸媽趕過來接他還挺方便,下個樓就行了。

以前初中那會兒,許願的房間一直是于岚貞和許衛東的三不管地帶,只要成績沒有爛到地裏去,習慣作風上沒有什麽問題,于岚貞絕對不管他。

不一樣的是顧遠航,收拾房間都要叫他媽媽來,許願還說他是媽寶男。顧遠航在那兒油嘴滑舌地狡辯,說媽寶男怎麽了,有媽把你當個寶才能當媽寶男!

許願一直覺得,他應該去保護于岚貞,而不是靠于岚貞來幫他擦屁股。

許願想到這,唇角翹了翹,暗罵自己當時仗着年紀小,幼稚得不行,一天到晚不省心,就知道給身邊人添麻煩。關于這一點,許願還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沒事兒千萬別麻煩別人。

人人都很忙,沒什麽閑工夫管別人。

閑得蛋疼的那種人除外。

邱寧就是這一類人。

奇怪的人還不止邱寧一個,許願發現才認識的那個廣播站站長也挺奇怪的。

站長是他們同級的學生。

這人叫什麽他沒記得住,只知道廣播站微信群裏都喊站長。

不知道為什麽,廣播站裏那麽多人,和他說話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站長。在群裏有事兒沒事兒就找他搭話,三天兩頭地來班級門口找他。

站長看着年紀小,戴個眼鏡斯斯文文,認識年級上不少人,說話也溫柔,也有人背地裏說他交際花。

許願倒沒覺得膈應,反倒挺佩服有社交牛逼症的人。

比如現在。

上周才加入了廣播站,這周站長就找來了,還只找他一個人。

下課鈴剛響不久,站長站在一班門口抱着個比他臉還大的筆記本,輕聲細語地問許願:“今天想放什麽歌,明天呢,後天呢?”

自從有了我居然也喜歡男人的設定,許願看誰都不對勁。

但是許願上周就加了站長的微信,私底下這小男生從來沒有單獨找過他。

這說明,站長對他沒有興趣。

許願想了想,泰然自若:“今天放個暗戀的歌,特別激烈的那種。”

“啊?”站長低頭寫字,“多激烈?”

許願拍拍他肩膀,“愛而不得、追求無果,你回頭看我已經走遠的那種。”

“我懂,就是虐一點兒的。”站長說。

“虐?”許願沒聽懂。

站長解釋,“我懂你意思,就是單向暗戀的歌曲。這種虐的歌詞聽着爽,越虐越帶勁。”

“行,今天就放個虐的。”

許願對這個學校的制度規章還陌生,怕自己的胡亂指揮影響到廣播站,多問了一句,“學校不找我們麻煩?”

“不會,你放心,”站長收了筆,“我們好歹也高三了。而且,高三也有些同學快滿十八歲了。”

由于那天晚間放的歌太虐了,整個高三年級下課的氛圍都不是很好,像大家代入進去了似的,都望着教室裏的音箱發愣。

要麽想初戀,要麽想眼前人。

許願就是想眼前人的那一個。

為此,還沒捱到下節課放學,教務處主任又單槍匹馬殺去了高三二班,把站長抓出來在走廊上訓了一節課,訓得許願都聽見了豹子暴怒的嗓門。

許願愧疚心起,正在想下課要找人家道歉去。

晚自習一下課,他不但沒來得及去,站長還在班級門口把他堵了。許願今天值日,擦黑板擦得一鼻子灰,抹布又臭,味道嗆得他直咳嗽。

他被拽着衣袖去了樓道裏。

許願手掌心裏一熱,低頭看,是一袋熱氣騰騰的奶酪火腿披薩。

站長不扭捏,稍稍推了推許願的後腰,讓他往回走,“拿去給你們班的同學分吧?或者你自己帶回去吃。”

“你買這個幹什麽,”許願沒懂,“一晚上都在上課,你去哪兒買的?”

“這……你就別管了。”

站長看了眼樓道裏。已經陸續有人放學下樓了,一個個都背着書包跑得跟追風少年一樣,也不怕摔個大跤。

“喲,有好吃的?”班上一個男生從樓梯俯沖下來,到他們這兒剎住了車。

“見者有份!”李淳也正背着書包往樓下走。

“靠。哪裏去搞的披薩?好香啊我都聞到味兒了!”又有人說。

只有舒京儀看明白了許願的臉色不對勁,腳步放慢,不太放心地跟過來,稍稍把許願往身側護了一下,“願願,沒事兒吧?”

“沒事,”許願目光躲閃,“班長你先回去吧。”

舒京儀看了站長一眼,警戒心很強,“那行,你回家了跟我說一聲。”

“好。”

被邱寧莫名其妙地欺負了一回,許願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拿了什麽校園小說裏的萬人迷人設,但又隐約覺得哪裏不對。

如果站長喜歡的真是自己,那早就私底下給他發消息了。

男人心海底針,一眼真望不穿的。

見兩個人像是有什麽悄悄話要說,旁邊圍着的同學都散了,一個接一個地往樓下走,畢竟高三時間寶貴,看題需要争分奪秒,真給個披薩也只能邊走邊吃。

手裏披薩燙手,許願并不打算接,取了塑料袋要還給他:“不成,無功不受祿。”

站長連忙說:“确實有事想求你幫我。”

許願盯着他,像催促似的:“什麽事兒?你說。”

平時雖然是個倒黴蛋,但許願這時候的第六感很靈,靈得他不敢非常友善地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這次,他難得謹慎地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裏去。

站長深吸一口氣,複而望進許願的眼睛,神情真摯,說:“你可以幫我把原曜約出來嗎?”

我*操!

天道好輪回。

自己在原曜面前嘚瑟的時候,怎麽就沒想着有今天?

許願連着“啊”、“呃”了兩聲,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最直白的肢體反應騙不了人,他已經開始對站長産生了排他反應。

愛情都是排他的!

許願在心裏默念,這不是他不講哥們兒義氣啊,這小男生一開始靠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不行。”

許願直接拒絕,再次把披薩還到人手上,話還說得有那麽點委屈:“我和原曜關系一般般,我約他他會讓我滾。”

站長怔了怔,臉色不太好看。

許願不敢再直視眼前的這個人了,腦袋稍偏,眼神落到高三那一層往樓道走的出口位置,心想着,原曜這個殺千刀的怎麽還不下來啊,平時不搭理我也就算了,怎麽我被堵了也不管!!!

站長長嘆一口氣,說:“願願,你不願意幫我。”

“……”

許願瞪着大眼睛看他,像見了鬼。

別叫我願願!

我是你情敵!

作者有話要說:

願願:追個男朋友怎麽像升級打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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