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拜師

“老爺且放心，何道東不過是酒後真言，他是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可能否平安不是他能說的算，等他酒醒了，自會想明白。老爺将心放在肚子裏，妾身敢保證明天何道東一定會找老爺。這會還是讓妾伺候您歇了吧。”楊姨娘聽完錢博遠的話，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用帕子掩嘴笑後，便自信滿滿的讓錢博遠放心。

錢博遠卻是更加好奇，想問明白到底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奈何趙氏已經上前給他更衣，更是扭着身子，“老爺就別想了，王爺不讓奴家說，奴家是不能說的。老爺就疼惜奴家可好？”趙氏用那江南女子特有的嬌媚，如莺啼般的聲音在錢博遠耳邊低喃，年方二八，柔若無骨的身子散發着體香，讓錢博遠哪有心思想別的，只恨不得立刻剝了趙氏的衣裳，好好享受，心裏想着權勢就是好東西，他已人到中年，若不是王爺，又怎會有如此佳人在懷，又怎知這颠鸾倒鳳之事味道竟能如極致。完全忘了還在等他回房的妻子。

“賤/人，整日就想和勾引老爺，你是王爺的人我奈何不了你，等我女兒做了世子妃，到時候你麽沒有作用的時候，看我如何收拾你！”

錢太太對女兒嫁給秦王世子的願意愈加強烈。

第二天何付氏帶何家果再次上門，錢博遠只讓管家去了妙手堂，自己則在家等何付氏。得到消息後，便急忙讓夫人出去應對，自己在側廳聽着。

“姐姐，我家老爺昨日喝多了酒，腦子不清醒，壓根就沒聽明白錢大哥的話，這不醒了酒後開始自責、懊惱，一夜未睡，天剛亮便催着妹妹過來，這不左等右等猜着你們也許已經用過了早膳，便讓妹妹帶着果丫頭過來，說萬不能讓錢大哥真的以為他不知好歹，平白起了誤會，更讓果兒平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剛坐定何付氏便急忙開口。

“妹妹說的我怎麽聽不懂，不是說好了今天再答複的嗎？昨天我家老爺喝多了，哪能記得自己喝酒時候說的話，出去的時候還再三交代，若是你們今天來了，一定要妹妹見見夫子，要妹妹能安心才好。”兩人的談話可謂是皆大歡喜。

“還是姐姐考慮的周到，看來我家老爺的擔心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好，妹妹來之前，老爺交代，果丫頭能跟着敏丫頭一起便是咱們家沾了兄長和嫂子的福氣，自然不能讓兄長和嫂子為難，若是夫子願意收果丫頭這個學生，那果丫頭的束修我們自當親自給夫子。”

“妹妹所言極是，自當要尊敬夫子，姐姐這就讓人去請夫子中走一趟。”說完便讓滿兒請夫子和錢紹敏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錢紹敏和夫子一同到了花廳，見女兒出來，錢太太便招呼女兒行禮“敏兒，這是何太太，當得起你一聲何姨媽。”

“好孩子，快起來，真是天仙一樣的人兒，姐姐真是好福氣。”何付氏趕緊上前将錢紹敏扶起，仔細打量。将準備好的天仙子步搖還有金鎖交給錢紹敏，“敏丫頭，這是何姨媽給你的見面禮。”

錢紹敏看着母親，見母親微微點頭，便行禮謝過。何家果再上前給錢紹敏和夫子見禮，錢紹敏回了禮便攜手與何家果站到一旁。

“柳如雲給太太、何太太問安。”柳如雲一身白色儒衫，二十又二三的光景，頭發盤起，作婦人打扮。

何付氏打量着來人，心中驚奇不想這夫子竟然已經嫁了人，既然嫁人為何不相夫教子卻在錢府坐了坐館先生？

像是看出何付氏心中所想，開口解釋道，“柳夫子是宮中的女官，到了年紀外放出來的，适逢敏兒要找教書先生，這才被我幾經波折請來的。夫子在皇宮長大，看的多，想的透徹，不願嫁人，這才做了婦人打扮，妹妹不要見怪。”

轉而看向柳如雲，将他們的意思說了一遍，這才問道，“夫子看果丫頭如何，可願意再收個學生？”

其實之前便已經同柳如雲說過，只是當時說的是讓何家果給錢紹敏做伴讀，而此時卻是更改成了學生，兩者是不一樣的，若是伴讀，與她關系不大，頂多錢府若是客氣，每年多加幾兩銀子，可若是再收個學生，便會多二十兩的束修。

她雖不愛錢財可卻是要生活，既然決定不嫁人，自是要為以後的生活多備些銀兩。所以柳如雲仔仔細細的将何家果打量一番，适才見到錢紹敏流露出真性情，兩人畢竟只是小孩，如今事關自己的大事卻神色如一，倒也沉得住氣，讓她不禁想到了‘靜如處女，動如脫兔’，暗自點頭。

“我很喜歡何小姐，太太開口，自是願意。”

“真是太好了，妹妹，果丫頭自有福氣，你呀完全是瞎操心。”錢太太心裏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可想到終是達到了目的，心情舒坦了一些。

“是啊，謝謝夫子，果兒，還不快拜見夫子。”

“學生何家果拜見夫子。”何家果自是聽話的上前幾步，對着柳如雲便是拜了三拜，算是敲定了師生關系。

“妹妹，這下咱們可以天天見面了。”錢紹敏開心握住何家果的手。

“嗯。”

“看你們倆這親熱勁，妹妹，我看不如讓她們姐妹好好聊天，咱們再商量下細節，如何？”何付氏自是沒有意見。

待兩人走後，錢太太、何付氏及柳如雲便約定過了農歷三月初十再正式上課，一個月逢十沐浴，何家果的束修和錢紹敏一樣，協定再三最後的結果是何家自己出，一切算是落定塵埃。

何家果回家後，便掰着手指頭算，今天是三月初五，再過五天她便可以上學，她的生活将重新開始！

何家果每天過的很充足，白天在家纏着母親叫她識字，跟着母親他們制藥，幫助何媽做飯，再有時間便做些女紅，晚上則纏着父親或者大哥教她寫字。二十兩的束修，雖然對她家來說并不是大的開銷，但從日常生活中看出，還是有些影響的，要知道，他們家一年的開銷基本就是二十兩，所以為了疼愛她的父母，她必須努力再努力，要充滿智慧才能保護家人。

三月十一，她早早的就到了錢府，興高采烈的找錢紹敏一同上學，卻發現錢紹敏已經将讀完了《鄭氏規範》、《儀禮喪服－子夏傳》、《周禮天官內宰》，《女兒經》、《烈女傳》等，如今都已開始讀《論語》、《左傳》，這些根本不算什麽，她八歲，而比她大兩歲的錢紹敏卻已會彈奏古筝，會下圍棋，會寫詩作畫，讓何家果的自尊受到嚴重打擊。

“妹妹別氣餒，妹妹一天下來便可以讀小半篇《鄭氏規範》，而我從五歲便開始啓蒙，八歲便一直由夫子教導，才會如今這些，妹妹比姐姐要有慧根的多，假以時日必然能追上我。”

“姐姐，是真的嗎？”

“當然，不信你可以問夫子。”

“敏兒說的對，你剛剛啓蒙便能如此，說明你确實聰慧，若是加倍努力，兩年必能如敏兒一般。”柳如雲與何家果相處一天下來，打心裏喜歡何家果身上那股執着勁。

得到認可和鼓勵，何家果很快便調整好情緒，這只是她人生的開始，她怎麽可以遇到一點挫折便灰心？

“夫子，姐姐，謝謝你們！果兒要加油！”

日子過的很快，就好像秦王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在他們家的生活中，四月十二日，她順利的過完八周歲的生日，而何家樂也順利通過了童生的府視、院試，雖然沒有取得院試案首，但也取得了第三的好成績，雖然背負着祖訓的何道東也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兒子上進哪個做父母的不感到驕傲，更何況自從兒子成為秀才，左鄰右舍看到他，不再是稱呼何大夫，而是尊稱一聲何老爺，讓他思想再一次認同女兒的話，要讓人尊重你，你得先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