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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澤好奇地湊了過來。

他看見吳邪蒼白的嘴唇上沾了血，而張起靈的唇上同樣也有……

雖然知道這是為了不浪費血液，但是，澤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張起靈面無表情地坐着，他伸手抹了一下吳邪的唇，将血擦掉，然後又摸摸他的臉：“開始降溫了。”

“這麽快？”澤不信，摸了摸吳邪的手心，發現确實沒之前燙了，“太神奇了。”他不由發出感嘆。

見吳邪有所好轉，澤拉着張起靈去擦藥，邊擦邊數落：“才幾只長牙虎就把你弄成這樣，要讓別人知道得笑掉大牙！”

張起靈一動不動讓他搗鼓，聞言只是簡單地回答：“我趕時間。”

澤手上動作一頓，裝作漫不經心地說：“為了一個吳邪，你也不用這麽拼命吧。”

“嗯。”張起靈給他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算是回答，停了一會兒，又說，“若恩稍後就到，今天豐收，人都沒事。”

“那就好。”澤不着痕跡嘆口氣，“吳邪他的情況我從來沒遇到過，但這讓我想起一件事……”

張起靈見他欲言又止，道：“說。”

“上一個巫醫告訴我一個傳說，這個世界上有……”

“啊——！”

吳邪的一聲痛苦的低吼打斷了澤的話，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張起靈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澤急急忙忙跑進去，看見張起靈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

原本安安靜靜躺着的吳邪此時雙眼圓睜，表情痛苦身體緊繃，雙拳緊握抵在床上，看起來他在極力地忍耐着痛苦，脖子上額頭上青筋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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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了？”澤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狀況，一時間有些慌了神。

張起靈很快從驚訝中回過神，他蹲下身，小心地伸手想要觸碰吳邪。他的手剛剛擡起，在痛苦中掙紮的吳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艱難地轉動眼珠，盯着他。

澤就站在張起靈身後，他看到吳邪那個眼神，被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種眼神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吳邪，他認識的吳邪不會有這麽冷酷的眼神，冷酷背後藏着的也不會是瘋狂的絕望。

“你出去，呆在若恩身邊。”張起靈說着，一把将吳邪拽進懷裏緊緊地抱着。

澤這會兒沒時間八卦他倆了，就算雌性感覺不如雄性靈敏，他都感覺到了吳邪身上不穩定的氣息。

那種隐隐透着瘋狂暴戾的氣息讓他很不安，而且他相信張起靈的直覺，擔心地看了兩人一眼之後，澤推門出去了。

屋裏只剩下張起靈和吳邪，兩人還抱在一起，但氣氛絕對稱不上是暧昧，因為吳邪的表情因為痛苦變得更加猙獰。他死死地握着張起靈的那只手，因為太用力，指甲嵌進了手背的肉裏。

張起靈一言不發地任他握着，另一只手用力将吳邪固定在自己的懷裏：“吳邪，看着我！”

“嗬……”吳邪喉嚨裏發出意思不明确的聲音，也許是從張起靈身上感受到了力量，他仿佛被凝固住表情松動了，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轉動眼珠看着張起靈。

“吳邪！”

“張……”一聲與痛苦表情十分不搭的虛弱聲音從吳邪嘴中說出來，張起靈從中聽到了極度壓抑的疼痛，他更用力地握緊了吳邪的手。

半晌之後，吳邪又緩緩眨了眨眼，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清明。

“張起靈……我……難受……”話還沒說完，吳邪眼神一變，表情變得兇狠無比。

張起靈一怔，俯身再次頂開吳邪緊阖的牙關，又喂了些血。

“咳咳！”吳邪眼裏的戾氣又退了回去，他愣愣看着嘴唇緊抿的張起靈，張了張嘴，“身體原本的主人蘇醒了……我估計要死了……”

“什麽？”張起靈沒聽懂，但從吳邪的表情感覺到了讓他不安的東西，“在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

吳邪聞言虛弱地笑了笑，他的笑容還挂在臉上眼神卻猛地變成了之前戾氣滿滿的樣子。

張起靈皺眉盯着他，現在的吳邪好像是一具身體裏住了兩個人，一個是他所熟悉溫和的，另一個是陰沉的。

他想起了剛才那句沒聽懂的話，難道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

莫名的心慌占據了張起靈的心，他将吳邪更摟緊了些，盯着他兩種情緒不斷變換的眼睛，沉聲道：“我認識的一直只有一個吳邪，如果醒來的不是你……我會殺了他！”

他的目光深沉與炙熱交織，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霸氣。

吳邪愣愣地看着變得有些陌生的張起靈，那個不斷與自己争奪身體的靈魂顫了一下，竟覺得令他痛不欲生的撕裂感瞬間減弱很多。

不愧是首領，随便開開氣場都能吓得人抖三抖。

吳邪有些想笑，但現實不允許他這麽做。

他以為這具身體之前的靈魂不見了，看來那都是自己的幻覺，人家不是不見了，而是潛伏起來伺機奪回身體呢。

張起靈在吳邪的眼裏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他不禁摸了摸吳邪的臉頰：“醒了？”

“嗯……”吳邪發現自己躺在張起靈懷裏，手還死死地跟他握在一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手腳發軟，大腦完全不能控制身體，想要坐起來都不行。

他無奈地對張起靈說：“你放我睡床上吧。”

張起靈點點頭，小心地托着他的身體，正準備将吳邪放到床上。

忽然，吳邪剛剛松開的手再次捏緊了，戾氣好像潮水一樣，一點一點将溫和吞噬。

“張起靈……”

吳邪只來得及留下一句驚慌失措又不甘心的呼喚，整個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種詭異的狀态。

張起靈沉默地看着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在吳邪的臉上變換，片刻之後，他俯身将人抱了起來。

屋子外面，安然依言遠離吳邪但他也沒走遠，若恩安排好族裏的事情之後急忙趕了過來，見到澤，他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了。

“澤。”他走過去，輕柔地扶着澤的肩膀，将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幾遍，“怎麽不進屋，外面風很大。”

若恩回來了，澤頓時有了依靠。

他放松緊繃的身體靠在若恩身上，疲憊地說：“吳邪情況非常糟糕，張起靈讓我出來的。”

“首領的血也不行嗎？”

“我不知道……”澤搖了搖頭，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上一任巫醫曾告訴我，很久以前，有一族獸人性情殘暴，無惡不作，獸神震怒，降罪于他們……”

澤頓了頓，接着說：“獸神剝奪了他們作為獸人強大的力量，使他們變得與一般野獸那樣弱小，讓他們不能再作惡，為自己所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若恩微微睜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問：“你是說吳邪他就是被降罪的一族？”

“……我不知道，況且這只是傳說。”澤以前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一族，因為從未聽人說起過。而且，通過與吳邪的接觸，他并不認為吳邪是傳說中無惡不作的人。

可是，吳邪沒有完整的獸型，再加上剛才看到的那個眼神……

澤動搖了，那一瞬間，吳邪簡直變了個人，要不是張起靈及時制止了他，澤覺得自己已經被那樣的吳邪撕碎了。

若恩拍了拍澤的肩膀，輕聲道：“別怕，你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剛說着，門被推開了。

澤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見到張起靈懷裏抱着吳邪，他握緊若恩的手，鼓起勇氣走到張起靈身邊，問：“情況怎麽樣？”

“不好。”張起靈立刻回答，他眉頭緊鎖，低頭看着懷裏雙眼緊閉呼吸急促的人，“吳邪身體裏似乎有另外一個人。”

“什麽？”澤驚呼，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壓低聲音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張起靈的眉頭皺的更緊：“感覺，而且吳邪剛才自己說了。”

若恩也非常驚訝，他仔細分辨了空氣中的味道，冷靜地說：“吳邪的氣息非常不穩定，似乎快爆發了。”

“爆發？什麽意思？”澤問。

“……”若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種瀕臨崩潰的感覺，他艱難地想出一個例子，道，“就好像一個氣泡吹到最大，馬上要破裂那樣。”

澤似懂非懂，他轉頭看張起靈：“你的血液也不行，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帶他去那裏。”張起靈将吳邪由橫抱改為豎着抱，一手摟着他的肩，一手托着他的屁股，讓吳邪趴在自己的肩上。

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只有雙親抱孩子或者是伴侶之間才會這麽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

不過，讓澤驚訝的不是他們的姿勢，而是張起靈說的話。

“你要帶他去禁地？！”因為驚訝，他的聲音再次不由自主地拔高。

張起靈平靜地點了點頭，連他的血液都救不了吳邪，禁地是最後的辦法。

澤盯着張起靈看了好一會兒，嚴肅地問：“你想好了？你知道帶着他去那裏意味着什麽，還是說……你打算欺騙獸神？”

這一次，連眼裏只有澤的若恩都看着張起靈，等待他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