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姨姨好,哥哥好。”

望舒上前兩步,仰起頭,甜甜的打了聲招呼。

裴夫人看着望舒點點頭,問道:“這就是你剛才說起的丫頭?”

“是啊,叫望舒,良妃的孩子,和挽宮很合得來。”

因為良妃和襄嫔兩人生的都是女兒,所以沒什麽好争權,關系很是融洽。

“姨姨和襄姨是姐妹嗎,長得好像。”

望舒發揮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好奇心,那就是問東問西,四皇子那時候的威脅,讓她明白了一點,超出年紀的事情,不要做太多。

各種包子文裏面的包子,要是放在現實世界,早被打死幾百次了。

更別說在這種等級森嚴的朝代,稍微的越軌,那都不是開玩笑的。

“對呀,我和她,是兩姐妹。”

裴夫人很喜歡小孩,看着乖巧的望舒,笑着答道。

望舒歪着頭,眨了眨眼睛,然後伸手指着林挽宮,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和挽宮姐姐是姐妹,挽宮姐姐的姨媽,是舒兒的姨媽,挽宮姐姐的表哥,是舒兒的表哥。”

“那是我的姨媽,我的表哥。”

江挽宮有些着急的跺着腳,怎麽一眨眼功夫,就成了望舒的東西?

望舒看着林挽宮,小孩子就是這樣,自己的東西就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搶走。

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天性,可是她學了四年,還是沒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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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東西也是挽宮姐姐的東西,這是念芯給我的桂花糖,我也給姐姐。”

望舒打開腰間小包,把黃橙橙的桂花糖掏出來,放在林挽宮的掌心。

穩住小丫頭以後,望舒開始盤算,要怎麽做才能得到裴夫人和裴公子的喜歡。

雖然不知道他們日後能不能幫上忙,可是人脈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越多越好。

“哥哥要糖嗎?”

從進門到現在,這個裴公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望舒走到他面前,把手裏的糖遞過去。

裴傾奕低頭看着她,和善的笑了笑,接過糖卻不吃,只是放在桌面上。

雖然也是一個小孩子,但是輪廓已經初顯,如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望舒想,大概就是軒昂;沒有江睿炘那麽咄勢,也沒有四皇子那麽陰柔,是一枚标準的帥哥。

只是,不喜歡甜食。

望舒聳了聳肩,男孩子大多都這樣。

“哥哥不喜歡桂花糖嗎,舒兒這裏還有臻子酥。”

望舒說着,從腰間小包裏掏出臻子酥遞過去。

不是都說異性相吸,同性排斥麽,可是為什麽她覺得在這裏,同性那麽好攻略,而異性那麽難攻略。

“公主殿下,你不用在意我,今天我只是陪母親過來見小姨。”

裴傾奕語氣禮貌而疏遠,沒說出口的潛臺詞,那就是,離我遠點,對你沒興趣。

男孩子們,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雖然公主的爹爹是皇帝,裴傾奕的爹爹只是将軍,可是人家是帶把的男孩子啊,說不定以後會子承父業,披甲上陣。

當然有驕傲的資本。

幸好望舒也不是那種,只要碰壁了,就認輸的人。

“可是舒兒想和哥哥玩。”

望舒站在裴傾奕的跟前,不肯離開,反正童言無忌嘛,她臉皮厚點又怎麽樣,沒人會和她較真。

“公主殿下身份高貴,哥哥二字不敢承。”

看模樣裴傾奕只有十歲歲左右,可是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哥哥叫什麽名字?”

不理她?沒關系,她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裴傾奕。”

“既然你不是我哥哥,那麽我以後就直接叫你的名字,裴傾奕。”

裴傾奕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四歲的小孩口中說出來,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依舊淡然的答道:“公主殿下,你高興就好。”

真是一個滴水不漏的大冰山,一點意思都沒有。

望舒扁了扁嘴,爬到椅子上,坐在他旁邊,繼續天真無邪的問道:“裴傾奕,你爹爹是大将軍?”

“是的。”

“厲害嗎?”

“家父每每上陣殺敵,都是孩兒心目中最雄偉的影像。”

裴傾奕的回答,望舒聽着,怎麽都覺得酸,迂腐木讷這種字眼,大概就是形容他這種人;可是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很難相信長大以後,會是一個多麽酸腐令人厭惡的大混蛋。

望舒起了壞心眼,湊過去,小聲神秘的說道:“這麽說來,将軍是神人?”

“皇上乃是天子,爾等時刻尊崇,但是在傾奕心目中,家父是最崇拜的人。”

就算隔着好幾個拳頭的距離,望舒都能感覺那股酸腐味,飄了過來。

“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你知道麽,就算是将軍,也是吃五谷雜糧的。”

望舒說着,朝裴傾奕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意。

裴傾奕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可是對方只是一個四歲的小丫頭,還能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不成?

“嗯哼?”

“唉,你怎麽就像木頭似的呢。”

望舒雙手一攤,有些憐憫的看着這塊木頭,說道:“但凡是吃五谷雜糧的,都會做一些凡人該做的事情,比如上茅廁、剔牙、放屁,說不定晚上睡覺還會撓屁股……”

“夠了!”

裴傾奕忽然間大喊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怒氣。

望舒被結結實實的吓了一跳,小身子往後仰,眼看着就要從椅子摔下去。

襄嫔眼疾手快把她扶穩,裴夫人對裴傾奕呵斥道:“你這孩子,怎麽能這樣對公主殿下大聲嚷嚷?”

雖然是不中用的女孩子,但是望舒的身份到底是公主,嚴格說來,有君臣之別。

“娘,我……”

“姨姨別罵哥哥,是舒兒惹哥哥生氣了。”

望舒擡起頭,對上裴傾奕的眼睛,笑着說道。

看不起女孩子是吧,自認為高高在上,連說話都冷冰冰的,不教訓一下怎麽行。

“舒兒剛才問哥哥,将軍是不是也要吃飯睡覺,哥哥……哥哥就生氣了。”

望舒說着,嘴巴一嘟,看着就要哭了。

“娘,她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她……”

其實仔細想想,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在用詞方面,不太文雅而已。一個四歲的小丫頭,能怎麽要求她咬文嚼字呢。

“舒兒錯了,哥哥別生舒兒的氣?”

望舒一撇哭相,換上一張笑臉說道。

在裴傾奕的腦海裏,忽然間閃過一句話: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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