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沒資格報恩

江睿炘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無比歡快的跳動了好幾下。

他這個不惹簍子不罷休的九妹妹,偷偷溜出來也就罷了,還買了一個大活人。

他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沈白幾眼,并不放在心上。

只不過是一個賤民,随處可見。

他貴為太子,沒那麽多時間花在賤民身上。

“走吧。”

江睿炘沒在沈白身上浪費時間,拉起望舒往回走。

要是望舒不見了,江睿炘甚至覺得,父皇會抽死他。

沈白見望舒離開,繼續跟在他們身後。

江睿炘沒望舒這麽好說話,他對于有個陌生少年跟在妹妹身後,已經非常不爽,沈白再跟着,無疑是給他一個出手的借口。

他松開望舒的手,朝後伸腳一踹,沈白那麽瘦,心口猛地被踹一腳,連着最後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滾。”

其實他已經手下留情了,要是讓身後跟着的侍衛出手,說不定馬上沒命。

沈白倒在地上,捂着心口艱難的咳了兩聲,站起來目光堅定看着江睿炘,依舊一根筋的說道:“沈白賣身葬父,恩人給了安葬家父,照顧家眷的錢,我說到做到,從今天開始,我要為恩人做牛做馬報答恩情。”

“你還沒資格為望舒做牛做馬。”

他的妹妹,再怎麽不濟,也不需要一個賤民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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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身份低微,這是我唯一能報答的方法,什麽粗重的活,我都能做。”

“不需要,你權當是她吃撐了無聊,施舍乞丐。”

這話說得有些傷人,但是江睿炘根本不需要顧及一個死纏爛打窮小子的感受,都是他自找的。

“哥哥。”

望舒拉着他的袖子,小聲喊了一句,雖然這是大實話,但是那麽直白的說出來,實在是太傷人了。

江睿炘沒理會她,繼續看着沈白說道:“你想做什麽,是你自己的事,別擾到望舒,否則他日我撅了你的墳,就不是開玩笑的說。”

說完,江睿炘把剛剛從望舒手中搶來的玉佩,輕蔑的抛給他,然後拉起望舒,頭也不回的離開。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要是沈白再不知趣的跟下去,那些侍衛能生生把他的腿給卸下來。

走了一小段路,望舒才擡起頭,略微不滿的說道:“太子哥哥,你這話太過分了。”

“那麽,你是想收個大活人?”

“沒這打算……”

“那就好,你真想要,我讓人‘清理幹淨’,再送到你那裏去。”

“別,別……”

望舒額頭上飄過一群黑鴉,她真不想沈白的爹從棺材裏跳出來追殺她。

“那就給我安分一點,私自跑出來一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太子哥哥,我餓了……”

穿越前,望舒是獨生女,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個哥哥,成為遮擋風雨的港灣,可是現在看來,她恨不得把這個哥哥塞回娘胎去。

“哼。”

江睿炘依舊不解氣,他身為堂堂太子,今天是奉父皇之命,代父皇出席大公主的喜宴,本該坐在主位席上,風輕雲淡的喝酒吃肉,再順便接受堂下所有人羨慕妒忌的眼神。

可是現在,卻要出來找一個擅自離席的蠢豬。

往回走,一路上都是琳琅滿目的花哨玩意兒,叫賣吆喝聲不絕于耳。

“太子哥哥,你帶錢了嗎?”

剛才在沈白那裏,還能用玉佩湊數,要是走到包子鋪,買個兩文錢的包子,丢一枚玉佩的話,人家會拿他們當白癡。

“你要買什麽?”

江睿炘反問道。

他不是那種不知道錢是什麽東西,不知道買東西需要錢,以為全天下是他家,想要什麽随便伸手就拿的白癡,反而,他還挺會讨價還價。

“出宮之前,答應了月姐姐,給她買些花哨玩意兒。”

“月兒嗎?”

江睿炘和江月意兩人都同為皇後所出,所以關系也最為親昵,聽到是幫江月意買東西,自然是不會拒絕。

“她想要什麽?”

“月姐姐說,她沒出過宮,不知道外面有什麽。”

這麽一說,江睿炘才想起,雖然他多次随朝官出宮辦事,但是卻一次都沒想過,給江月意買什麽東西;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在他腦海裏根深蒂固,要是沒有人提醒,他根本想不起來,應該怎麽做。

“想要什麽,直接拿。”

那就趁這個機會,把從前的全部都彌補上。

“随便,不限數量和價格?”

望舒保險的問了一句。

她市儈的笑容,讓江睿炘覺得,這小丫頭總是滿肚子壞水,把她當做普通的小孩子看待,遲早要吃大虧。

“整條街搬回去都行。”

江睿炘這話說完沒多久,就開始後悔了,他低估了女人購物的欲望,特別是望舒被困在皇宮四年多,而且花的,還不是自己的錢。

身後六名侍衛手裏滿當當的,根本騰不出手拿刀,江睿炘覺得再不喝止,就要輪到他要親自拿東西了。

望舒到底還是懂分寸,沒有繼續買下去,反正這些花哨的玩意兒,落在江月意的手裏,也不過是三分鐘熱度,沒幾天就賞給宮女們或者丢掉。

回到大鴻胪府,宴席早就開始了,觥籌交錯間,是各種贊美洋溢之詞,游邵青端着酒杯,游走在各桌之間。

剛才還被大家攆來攆去的望舒,因為有江睿炘在身旁的原因,才剛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望向這邊,先是在江睿炘的身上打轉,然後落在她的身上,肯定在想,這個小丫頭是誰,怎麽會站在太子殿下身邊。

江睿炘直接無視所有人,大步穿過人群,朝着主位席走過去,大鴻胪卿和他夫人連忙站起來迎接。

“恭迎太子殿下。”

“方才去找不聽話的蠢貨了,游大人,游夫人莫見怪,大家入席吧。”

江睿炘面對比自己大許多的大鴻胪卿,神情自若的說道。

游大人連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等江睿炘和望舒入席以後,才坐下。

“今天能得太子殿下親臨,是下官的榮幸。”

“游大人別這麽話說,算起來,父皇是邵青的老丈人,以後就是一家親了,見外的話,不必再多說。”

江睿炘緩緩的說着,官腔味十足。

望舒大口吃着肉,她對這種既談不上虛僞又談不上真誠的話,一點都不感興趣,還不如嘗一下宮外的美食,和宮裏面的有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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