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應該奪走你嗎?”……

楚雲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手忙腳亂地擦去眼淚,“大人怎麽在這裏?”

她動作都牽扯着胸口的傷處,一時間更痛得皺眉吸氣。

楚雲對聞盛的印象好,又不好。

好,好在他給自己披的衣服,現在又來安慰她。看起來真是個好人啊,至少對她來說。

不好,卻是因為……他似乎也并沒有對她很好,至少和對旁人,沒什麽不同。

楚雲清楚自己沒有資格計較這些,聞盛與她非親非故,根本不需要管她。他能在不知道身份時伸出援手,已經是情分。

可是……可是她就是有一點微妙的難過。

既然不願意與她有所牽扯,便不該又湊到她面前來多說這些話。

楚雲擦了眼淚,別過臉去。眼睫沾了淚,好像更重了,她索性垂下眼睫,低頭看着腳下,那欄杆之下的牆縫裏竟生出了一株草。

那株草很小,但長得很好很綠,瞧着很富有生命力,真頑強。

“有人欺負你的時候,你便該回擊,他們喜歡什麽,在意什麽,便千方百計從他們眼前奪走,便能出一口惡氣。否則的話,你從明面上得不到公平,從自己心情上,也得不到舒暢。”他娓娓道來,語氣舒緩,轉過身,停在她跟前。

楚雲有些煩躁,他可知道此次的導火索,便是他自己?

她仍舊垂着頭,呼吸之間胸口就痛。這話她卻不能這樣直白地與聞盛說。

楚雲移開視線,瞥向遠處,好像看見了楚丹的身影。那身影又走近了一段,還真是楚丹,似乎正朝着她這裏過來。

一想到楚丹,楚雲又有些氣憤,她不是覺得她想勾搭聞盛嗎?不是給她安插這個罪名嗎?

楚雲鼓起勇氣,看向面前的聞盛道:“大人可知道,三公主為何針對我?”

聞盛擡眸,微微勾唇,沒說話。

她們這些幼稚的把戲,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來,一個兩個都太明顯了。

那日在還不知道她是五公主之前,只是一時恻隐。後來皇帝問他意見,話裏話外想把女兒嫁給他,他對這些事可沒興趣。女人,只會充滿麻煩。

就像現在,她們争風吃醋的把戲。

見他不說話,楚雲繼續說下去:“是為了大人你。因為三姐姐喜歡大人,中意大人,她向來高高在上,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允許旁人染指。所以大人,”

她話音一頓,看見楚丹的身影更近,只隔了一段回廊了。

“我應該奪走你嗎?”楚雲知道楚丹已經看見了她,也看見了她和聞盛在一起。

她想起自己十歲時沒能保住的小白,想起這些年每一次的不白之冤,忽然傾身,柔軟的嘴唇很輕地擦過聞盛的臉頰。

這動作于此刻的楚雲而言,太難做到。她捂着心口,身體失去重心,歪斜向旁邊。

她知道楚丹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楚丹停下了腳步。她很憤怒吧。

楚雲擰着眉,大口喘氣,額頭一薄汗滲出。

聞盛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接住了楚雲搖搖欲墜的身影,穩穩攬在懷裏。

“倘若這能讓殿下心情暢快些,微臣不介意配合。”

不遠處的楚丹還沒反應過來,看着那對抱在一起的“狗男女”,一時怒從心頭起。她就知道,果然狐媚子就是厲害,這麽會兒功夫,就把人勾到手了。

什麽不想成家,也不過是借口,根本躲不過狐媚子的勾引!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楚丹攥着拳頭,死死咬着下唇,眼神像要那兩個人射穿。身邊跟着的宮女都是伺候楚丹很久的,自然知道她的脾氣,小心翼翼問:“殿下,咱們可還要過去?”

楚丹冷笑,還過去幹嘛?看他們郎情妾意?

“回去。”楚丹轉身就走。

楚雲看着楚丹離開的身影,似乎是那麽幾分暢快……

但疼痛很快地湧上來,她忍不住攥着聞盛的衣袖,冷汗全墜入聞盛衣襟。

意識開始模糊,攥着的衣袖一點點松開,最後的印象只有撲入鼻腔的那種熟悉的清淡香味。

再醒過來,還是在別苑的偏殿。

楚雲睜開眼,胸口那種疼痛感消後知後覺地侵襲而來,她嘶了聲,轉過頭,沒想到聞盛還在。

聞盛在不遠處坐着,手上不知道哪來的書,聽見動靜後停下了翻動書頁的手。他将書本擱在手邊的桌上,旁邊還有一碗藥。

聞盛順手端過來,在楚雲身邊坐下,扶她起身。

方才她忽然暈倒,她的侍女正好過來,急得不得了,連忙把她扶回了床榻上。中途瞥了好幾眼聞盛,大抵在想,這位聞大人和五公主是怎麽會在一起?

聞盛說:“微臣有些咳嗽,出來透風,沒想到正遇上五公主昏倒,怕公主出事,便順手扶了扶。”

月色打量眼前這位神仙似的人物,她知道這位是聞盛,那位傳聞中的狀元郎。見他光風霁月一般,不由放松了些戒備。

她原是去監督她們煎藥的,藥碗擱在了桌上,現下人暈了過去,喝藥之事也只能暫時擱置。

月色看了眼躺下的楚雲,還有另一碗藥要煎,猶豫着看向聞盛。聞大人再光風霁月,到底是外臣,如此……應當不合适吧?

可先前那伺候的小宮女也不見了蹤影,又不能放任五公主一個人在這兒。

聞盛看出了她的難處,主動道:“你去忙,在下替你看着五公主,若是她醒了,便督促她喝藥。”

月色猶豫許久,還是點頭,又特意叮囑:“還請大人一定要讓公主喝下這藥,公主怕苦,定然會推脫。可不吃藥病怎麽能好得快?”

聞盛看向碗邊的幾顆蜜棗,一并遞給楚雲:“殿下請吧,您的侍女方才說了,一定要看着您喝藥。”

楚雲不知道月色是怎麽說的,望着那黑乎乎的藥碗,有些不願。但還是捂着鼻子仰頭飲盡,而後很快地将蜜棗一并吞下。

甜味混雜着苦味在嘴巴裏炸開,是在難受極了。

楚雲道:“多謝大人。藥我已經喝過了,大人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沒看聞盛的眼睛。

方才的事還沒忘,歷歷在目,楚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敢這麽大膽的?

聞盛輕笑了聲:“好。微臣告辭。”

楚雲聽着腳步聲遠去,想起什麽,還是擡頭說了聲:“多謝。”

與聞盛的初見,是多謝;第二次見面,也是多謝;到這會兒,還是多謝。

他們的故事好像以多謝開頭,謝得多了,就好像聞盛真如她救世之人一般。可事實上,聞盛這種人,其實根本不會救別人。

楚雲愣愣地坐着,再擡頭的時候,發現被聞盛遺漏在桌上的書。

她識字學了些,認出書封上的字,竟是——夢南山多情李生入趙園。

看起來便知不是什麽正經書,是本前朝的話本,還是孤本。

她不知道聞盛怎麽會看這種書,他看起來應當是讀萬卷詩書那種人。懷着這種好奇,楚雲打開了那本書。

前朝的話本與本朝的也沒太大不同,書裏的男主角仍舊是個上京趕考的書生,在路上認識了一位官員家的小姐,小姐被書生的才華吸引,二人互生情愫。

好生無趣。

楚雲胸口悶悶地痛,一時有些煩躁,這些人總是喜歡寫這些酸腐的東西。

楚雲把書扔在桌上,便聽見腳步聲從外頭走近,月色跨過門檻,端着另一碗藥進來。見楚雲自己起來,有些不滿:“公主,您怎麽下來了?您快躺下,藥您喝了嗎?”

楚雲點頭:“喝了,你放心吧。”她展開一個笑容,只可惜臉色蒼白,并不好看。

月色松了口氣,扶她躺下,又喂她喝藥。楚雲臉色沉了沉,知道沒得商量,利落地仰頭一口飲盡。

這個藥沒有上一碗苦,楚雲嚼着蜜棗,和月色說。

月色漫不經心地回答:“那公主可得好好喝藥了。”

楚雲沉默。

月色失笑,想起那位聞大人,又皺眉:“公主,您與聞大人……”

楚雲擡眸,又很快垂下:“沒什麽。”

月色憂心忡忡:“若是您真能與聞大人有些什麽,或者修成正果,公主這下半輩子便不用發愁了。只是三公主的脾氣,您也清楚,只怕這些日子都不好過。”

楚雲想起聞盛那番話,沒接月色的話。

心情暢快麽?在看她吃癟的那一瞬,是挺暢快的。可是楚丹不會善罷甘休,她若要動什麽手段,楚雲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

她為了這一時的暢快,又值得嗎?

月色還在念叨:“這位聞大人,不會就是那日的好心人吧?”

楚雲嗯了聲,垂眸。

月色愣住,有些大膽地說:“那這聞大人可真是心腸好,倘若他喜歡公主就好了。”

又想到人家連三公主都拒絕了,又怎麽可能瞧得上她們公主呢?

“不說這些了,公主,咱們回清瀾殿吧?”藥也喝過了,太醫也看過了,待在這兒也沒意思。

楚雲點頭,和長公主的人說了聲,長公主聽聞,特意命人用轎子送楚雲回去。

回到清瀾殿已經時辰不早,月色命小廚房做了兩個菜,吃過飯,楚雲便又睡過去。

在習慣了那疼痛之後,倒沒那麽難受了。

這一覺睡到黃昏時分,殿外動靜大得很,楚雲有些懵,問月色可是發生了什麽。

月色小聲嚴肅道:“是今日上午有刺客擅闖禦書房,陛下龍顏大怒,派了禦林軍搜查刺客蹤影呢。”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