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天的上崗記錄
因為前一天的爆炸案影響重大,警方成功拆除炸彈也是值得稱贊的,所以今天的各大報紙上都刊登了這次的案件,還有的記者意簡言赅的為群衆梳理了脈絡。
過程稱不上跌宕起伏,也讓衆人忍不住為其驚嘆,心裏一揪。
本來找到了犯人,結果犯人已經死了,遙控器按鈕不明炸彈沒法停止,也不知道另外的炸彈所在位置,吊足了讀者胃口,然後有警官發現了炸彈,倒計時那時候已經只剩十分鐘了,爆炸/物處理組的人因為多方因素沒能來得及到達,最後炸彈被一個曾經從事這方面工作的好心人幫忙拆除。
“這像是看完了一個短篇……這個好心人,真的好厲害,好想見見。”奇怪劉海的銀短發少年放下今日份報紙,感慨了一句。
靠譜的成年人國木田獨步金色的發尾被今天又翹班了的搭檔氣得飛起,他推推眼鏡,盯着中島敦,腳下煩躁地敲着地板:“小子,看完報紙就快過來幫忙!”
銀短發少年‘噫’了一下,下意識一個激靈站直了,大聲道:“是!”
“好心人?”
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玩彈珠的名偵探稍微直起腰,伸出手:“敦,把報紙拿給亂步大人看看。”
中島敦在心裏特別佩服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他急忙又應了聲,把報紙遞給亂步先生。
這裏是圍繞着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所建立的武裝偵探社,一人偵探,全員武裝。
在國木田獨步想着在哪個地方撈多半入水了的太宰治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放下報紙放在一邊,手指敲了下桌子,聲音很輕。
他猶豫了一秒,想着主人公不在,又把這一點點的可能塞回去,轉而說起犯人:“這個人,是死于咒靈。”
掏/出一根棒棒糖,解着包裝紙,他理所當然道:“嘛,咒術師那邊已經接手了。咒靈會這麽快形成,也是因為這個人自己……他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才會加速咒靈的孵化。”
“這件事處理好了,和亂步大人沒關系。”,他伸了個懶腰又趴回去,毫不客氣地指使中島敦,“敦,我想吃那家的甜甜圈!每天都限量的,快去幫我買!”
“好的!……等等,那國木田先生……”下意識應答後,中島敦發現亂步先生和國木田先生的命令沖突了,他慌慌張張地擺手,臉憋得通紅。
國木田獨步也很尊敬亂步先生,當然揮揮手讓他去了。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摸了摸肩上的小披風:“太宰今天其實有稍微幹了正事的。”
嘛,說過好話了,太宰可不能再找他了!剩下的讓他自己黑進Port Mafia的內網看吧,反正他經常黑進去。
國木田獨步背後肉眼可見的怒氣果然稍微降下來了點,他停止了用鞋敲擊地板,坐回座位上,進入了瘋狂工作的狀态——在這之前,他大聲的罵了一句:“混/蛋太宰!你給我等着吧!”
滿偵探社的人都對太宰治的翹班習以為常,當然,包括亂步先生的‘我想吃XXX’和國木田先生的怒罵太宰。
這可是武裝偵探社和平的日常呢。
不止武裝偵探社,橫濱三刻構想中的另外兩方,Port Mafia畢竟做得很大,當然會有那麽一個兩個的卧底在警方——雖然也不止他們的人在警方,異能特務科的人也從警方那邊得知了一些風聲。
而在真正的任務報告上,名字當然是不會被隐藏的,這可是要歸檔的文件!
那麽,如果真的因為在意咒術界而去探查的話,想必某個亡靈一定會被發現吧。
*
神奈川縣立裏櫻高中。
吉野順平是來辦理轉學手續的。
本來他是不用來的。五條悟畢竟是五條家主,就算吉野順平不露面,五條悟也能找到靠譜的人為他辦理轉學手續。
可他還是想要自己做個了結。
正如前兩天織田小姐所說,她固然能幫助他走出當前的困境,可這終究會變成他心裏一個結,一根刺,永恒的橫亘在那。
所以,他站在了他曾經受盡欺淩的高中門前,踏入了這片沒有美好回憶的地界。
誠然,他知曉自己還很弱小,可是如果不拼一下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喂。”
他出聲叫了身前不遠處的三個不良少年,緊張到手握拳,指甲摳進手掌,形成了月牙痕跡,喉嚨發緊,冷汗滑下來,耳邊甚至産生了細微的嗡鳴聲。
那個會用這些不良來确立自己地位的小翼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嗤笑:“這不是一看到我就超~下/流地盯着我胸看的家夥嗎?”
沒有。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哈,這不是要轉學的吉野嗎?你的腿有在抖诶!”
他的腿有在抖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有站在這裏的決心。
“怎麽?想在轉學之前再孝敬孝敬我們?”
當然不是!
你們這群不把別人當人的家夥,為什麽這麽理所當然啊!
“喲,怎麽不說話?”
不想說話。
“今天沒有那個女人在啊,哥倆,不如……”
“大不了明天請假出去玩吧。”
“該不是吓傻了吧?”
……當然沒有。
當然沒有!
——“當然沒有!!!”
吉野順平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他這些天鍛煉出來的體力成為他現在行為的底氣,背後有老師的支持,讓他像一座火山一樣,把內心的火熱一口氣全部噴湧出來!
腳下用力踏在地上,堅實的土地揚起沙土,送着少年奔向自由。
他高高躍起,運用腰腹力量,帶動手臂,從而一拳砸在站在最前面的不良臉上:“去死吧!!!”
小翼吓得叫了一聲,轉頭丢下他們,又不敢走遠,最後只能在角落靠坐着,渾身發抖。
這群不良欺淩吉野的時候她并不覺得害怕,還十分享受被追捧的感覺,可當不良被反過來打的時候,她卻害怕極了。
這群不良就像是鎮壓住兔子的惡犬,兔子相對于惡犬是基本毫無翻身之力,弱肉強食,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所以在吉野反抗爆發的時候,她害怕的不是這些人打架,而是看似柔順的兔子發出的吶喊,拼盡全力的抗争。
吉野反抗的不是這些,他反抗的是這個弱肉強食的鐵律,他反抗的是這份‘理所當然’。
小翼對此沒有察覺,她此刻的懼怕,只是生物的本能而已。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是不小心的話,可是會被反噬的哦?
吉野順平趁着他們沒反應過來,又踹了一腳旁邊那個不良的腿。這極大的給了他自信心,讓他産生了‘我也許能做到’的錯覺。
平心而論,吉野順平的出其不意讓他們吃了大虧,可一直處于捕食位置的幾個人在反應過來後,湧上的是惱怒,是丢臉,與想要讓吉野再一次臣服的心情。
然後吉野順平就被按着揍了。剛剛還沒飄起的自信心又被打碎,按回谷底。
并且因為他們這次的憤怒,他們下手比往常更狠。
但是有一點他們不知道,那就是:
——吉野順平是咒術師預備役。
也就是說,他的渾身上下有着咒力流動,他的大腦中也常年有咒力經過、浸泡,他的決心與堅韌,是任何人都無法摧折的。
他也許還不懂怎麽正确使用咒力,但是他下意識用咒力防禦了被打擊的地方,然後憑借着堅強的毅力,與這一周多來訓練後顯著增長的體力和戰鬥意識還有敏捷度,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不倒翁。
打不倒的、打不死的,很像是僵屍一般的人,很讓人害怕吧?
三個不良面對這非人的特質,越打越害怕,心中也萌生了退意。
“要、要不還是算了吧。”
“……也是啊,萬一打死了……”
耳邊聽着他們的聲音,心中有團火在燃燒着的吉野順平不肯屈服,就算多出傷口,血流了出來,他也無法放棄這份不甘心。
他的思緒忍不住飛回到昨天在得知了咒力體系後被織田老師教導的時候。
*
“憤怒嗎?怨恨嗎?恐懼嗎?不甘嗎?”
沉穩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看起來很呆的織田小姐意外的敏銳:“面對着這些人,心中會有吧,這種情緒。”
有啊,心裏有火在燃燒啊。他想。
女人很嚴肅,可嘴角卻稍微勾了一下:“我看到了,你的眼神。”
在吉野順平以為自己會被訓斥的時候,他聽見了她和緩的聲音:“記住你現在的感覺。”
聲音平緩冷靜,卻給他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負面情緒都會化為己身的咒力,所以——
——記住,咒力在身體裏流轉的感覺。
*
織田老師,我記住了。
即使耳邊嗡鳴,身體上的傷口也因為汗水蟄進去而火/辣辣的,他也無法忘懷這份火在燃燒的感覺。
就如織田老師所說:憤怒、怨恨、恐懼、不甘。
他記住了這份感覺,無意間維持住了咒力流轉,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那群嚣張的不良不僅沒能逃走,反而被他多揍了好幾下,癱倒在地。
小翼早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一次,緊趕慢趕還是晚來的胖老師擦了擦汗,因為吉野順平要轉學,不知道該不該管,畢竟啊,以前的他可是視而不見的。
最後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啊。”
本來害怕地縮起來的同學們等老師走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雖然很快又被他們壓下去——畢竟還要在這裏上學,不良也很記仇的——但是不可否認,這次是吉野的勝利。
這些人是完全沒能力反抗嗎?是對吉野沒有施救之心嗎?
不,他們只是沒有那個膽子,還有對引火上身的害怕罷了。
不是沒有人對吉野道謝,支持他,可是現在,吉野已經不需要他們的認同了。
他大踏步地走出學校,發現校門口等着伊地知潔高。
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細微的笑。
幼魚沖破了牢籠,以絕對的力量與決心打碎了水缸,順着背後的推力,游進深海,奔赴自由。
深海之中,潛伏的危險會更多,但他不是一個人,這已足夠。
未來,未曾親眼所見,你永遠都想象不到會有多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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