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

這個時候,她在心裏就會了解作者在設定女主的時候,為什麽會把女主設定成強無敵的角色,因為只要女主強,就可以暴打真人。

就不會一味依賴男主角。

讀者們都喜歡厲害的女主,而不是沒有戰力的普通人。

很不巧,千森就是普通人。

如果在同人文裏,她就是那種最沒用,會讓讀者糟心,罵着廢物,一點都不爽的女主角。

嗯,如果是我的話,我也願意讓女主強無敵,上打五條悟,下能揍真人,不讓女主受一點委屈,讀者看得爽,我寫的也爽。因為任誰看見女主被幾次三番的陷入危險,都會受不了覺得煩吧。

我也是。

成海千森從心裏生出一股無用的絕望。

第三次了。

已經第三次了!!!

這麽沒用的女主,你在同人圈你能找着幾個。

她這麽沒用,真對不起。

飛揚的腐木屑散開,成海千森聽見高大的咒靈爆出的尖叫。

低智咒靈無法分辨,她是不是兩面宿傩,但她身上有氣味,真人擒住了她,無疑會讓這些咒靈激發出澎湃的戰意。

刺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偶爾會有一兩聲“殺了她”傳進耳朵裏。

它們因為真人的命令,和無法抵擋的興奮,自相殘殺。

血雨噼裏啪啦地落下,咒靈殘肢在陰暗的下水道裏扭曲,稍微開了智的會自動愈合,更多低級的就直接被殺死了。

成海千森麻木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就算見過兩面宿傩開領域屠殺咒靈,她也有點遭不住現在這個。

除了血,就是斷肢,還有接連起伏不停的尖叫,慘叫。

對于一個人類而言,這一切已經超出日常範圍。

熱血番殺個天昏地暗很常見,血見多了,隔着一個屏幕沒有什麽。當這一切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尤其還不是正派殺反派這種熱血劇情,是反派亂殺,殺的血雨亂下,斷肢一地,慘叫連連,下水道裏的髒水都在空氣裏飛。

她無法形容這種味道,刺激性強的血腥和腥臭腐壞味,加上一些難以描述的油膩味,一股腦的往鼻子和喉嚨裏鑽,貼着氣管黏到肺部,更甚是直接竄上了大腦,她整個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想吐都吐不出來。

她閉上眼睛。

真人興奮地渾身發抖,他緊緊摟住少女,藍色的眼睛裏全是扭曲而熾熱的光。

“你不看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他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去掰她的眼睛,成海千森掙紮起來,她的眼睛還能閉起,低頭躲避他的動作。

真人禁锢住她,用那把藏在袖子裏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

他失去耐心,嗓音宛若撒嬌,尾音帶着勾人的輕笑,“啊,真是夠了,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

“無為轉變又不能對你用,我總不能殺了你吧,真是的。”

“都說了不會傷害你的。”

随着這聲話落,她聽見咒靈發出的悲鳴,嘶吼着好像能夠穿透她的耳膜。

成海千森眉頭皺起,溫熱粘稠的東西澆到她身上,她呼吸一窒,幾乎驚恐着睜開眼睛,呼吸急促。

落在真人眼睛中的少女,半張臉都澆上了溫熱的血。

真人再度興奮,癡迷的看着她。

“啊啊你果然很美麗。”他用着濺滿血液的臉頰親昵的蹭着她,贊揚道:“這樣的靈魂,我真想親手扭曲了你。”

成海千森維持的平靜就在崩塌的邊緣。

驚恐淹沒了她。

真人松開她,她踉跄幾步,被斷肢絆到,正面對上真人吐出改造人的一幕。

這一幕給她造成了巨大心理陰影。

他殺人了。

他殺了三次元的人。

改造人歡快着成長起來,加入了混亂的咒靈大軍,有一只小孩樣子的咒靈跑到她面前。

他眼裏蓄滿眼淚,維持住的身體不堪重負着倒在她面前,發出一連串的“疼疼疼疼”,然後對着她又笑又哭。

他說:“大姐姐,帶我玩。”

不清不楚的含糊聲音,這一瞬間,成海千森ptsd湧了上來。

真人在她面前,一腳踩死了他。

他笑得眼角都是淚水,摸着腦袋蹲下來,長發柔順,擦着眼睛笑道:“都這樣了,你還能不哭,真是了不起。”

成海千森胸口起伏,對比起哭泣,她首先湧現的是憤怒,然後是無法招架的,翻湧的嘔吐感。她看向真人的眼神,惡狠狠的想要殺了他,這無疑又會讓他興奮,明明是個人類,不是嗎。

如果她是咒術師,他一定會和她打的酣暢淋漓。

真人想,他确實找到她被兩面宿傩青睐的理由了。

堅定的品性,不畏懼的精神。

別說人類了,就算是咒術師也不見得有。

即使在這般境地下,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坐在潮濕的地面,垂下眼睫,思索對策。

血水澆了她半身,少女一面純潔美如聖女,一面血色淋淋如嗜血鬼女,血珠從她垂下的眼睫滴落,像是清晨的露珠滑下荷葉,落在蓮花粉白的花瓣上,連池子的小魚都不忍驚擾美景。

很奇怪的,真人不覺得她狼狽,反倒覺得她幹淨。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冷漠。

真人托着臉看她,相較于之前他的興奮,這時候反倒平靜下來,只是一雙藍色的眼睛裏,仍然盛着無法澆滅的癡迷與扭曲。

成海千森和他對視。

捆在身後的手,摸到了一枚尖銳的玻璃片,為了不讓真人注意到她的動作,她用眼睛和他對話,俗稱擠眉弄眼。

真人翹起嘴角,扯開一個天真的笑,“想叫我松綁嗎,想要說話,不行不行,我已經吃過教訓了。”

真人給自己捏的女體堪稱絕色,單看着這樣一個美女,你是怎樣也不會把美女和真人聯系在一起,他大抵是弄清這是個怎樣的世界,才會把自己捏成女體。

他嘆了口氣,聲音輕輕的,眼裏凝着無奈的笑。

“你還真是難搞。”他站起來,苦惱地抱怨道:“嗯,我還是比較喜歡順平那孩子。”

玻璃碎片劃開膠帶,她低垂的眼眸一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試試這個。”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期待的喜悅。

“……成、成海……”

高橋涼驚恐地盯着她。

成海千森同樣驚悸的盯着他。

她無法形象這一刻的心情,雜七雜八萬千思緒在一刻湧上心頭,占據她心間的全是無法言說的憤怒和恐懼。

“哦呀,害怕了。”

真人笑出聲,好奇地盯着她發抖的身體。

捏在手心的玻璃碎片紮到手心,她感覺不到任何痛疼。

真人歪頭,攬着高橋涼肩膀,親昵地靠近他。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這個“你”,指的是千森。

高橋涼那裏見過這場面,此時此刻早就吓傻了,真人放開他,他吓壞了,哭得眼淚鼻涕一把,邁開抖得不停的腳,要去拉千森,嘴裏喊着讓成海千森快跑。

當真人扯住高橋涼一條胳膊時,成海千森撕開封嘴的膠帶,清晰聽到了萬千咒靈齊聲嘶鳴的聲音。

她看到真人張了嘴。

她拉住了高橋涼的手,借力朝真人跑過去,她并不清楚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大勇氣,大抵是那一瞬間憤怒占據了思緒,促使了她不計後果的動作。

成海千森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讓高橋涼死。說她傻,說她熱血上頭都好,但她姑且将其稱為一種,不自量力的反抗。

手裏的玻璃碎片擲了出去。

真人眼裏全是興奮的光芒。

她說:“你的目标不是我嗎,真人。”

奪目的光芒鋪天蓋地般遮擋住視野,它們像是一道道鋒利的絲線,在黑暗中伴着火焰交織成網。成海千森聽到真人嬉笑着吐出那幾個字,她呼吸一窒,試圖從其手中奪走高橋涼,視線裏火光一片,高橋涼凄厲的慘叫聲炸在耳邊。

她的心往下一沉。

咒靈恐懼的叫聲不絕于耳,強大的壓迫感令它們清醒,又令它們懼怕。這些咒靈就像是終于反應過來,被真人抓住的女孩,不是詛咒之王。

真人往後退開,頂着頭頂上漫天尖銳的殺意和壓迫,了無生趣地“切”了一聲。

真是沒意思。

強大的氣流卷着焮天铄地的火,唯獨繞過渾身血的成海千森,她兀自站在火光中,黑發飛揚,照亮她一雙無神空洞的眼睛。

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她,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安心感澆灌了她幹涸的心髒。

“又是你。”

兩面宿傩伸手把千森圈進懷裏,不由分說地将她的臉按進自己胸=膛。

他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不遠處的真人,臉上是面無表情的嘲諷。

真人聳了聳肩,“好可怕,又見面了,宿傩。”他笑着,“你說過,再無下次,這可不是虎杖悠仁那小子。”

察覺出少女身體在瑟瑟發抖,兩面宿傩輕撫着她後背淩亂的長發,輕拍她的背,減弱着她的顫栗。

真人的表情活像見了鬼。

雖然兩面宿傩依舊面無表情,一副高高在上,如看蝼蟻的樣子。

男人扯開嘴角,肆意的壓迫感愈加猛烈,猩紅的眼睛流瀉出尖銳殺意。他的聲音裏帶着難掩的殘酷冷意,對他不屑一顧。

“你不也挺清楚的嗎,她不是那小鬼。”

強烈的震懾力将他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突如其來的磅礴咒力襲來,視野裏一片血紅,他來不及眨眼,就在紅色的視線裏看到了黑色的鞋尖。

哦,原來是他的頭掉了。

成海千森戰栗,呆滞着靠在兩面宿傩懷裏,她的腦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但又被很多信息填滿,太多的刺激,激的她頭疼。

她對能給自己帶來安心的人有本能的依賴,她靠在他懷裏,清晰感覺到男人堅實的胸膛傳來的熱度,她覺得安心、熟悉,于是伸手環住了他。

少女擁抱鬼神,安心而貪戀。

真人撿起腦袋,又一次震驚了。

兩面宿傩沒給他繼續震驚的機會。

如果他還有機會活着,一定會把現在的事情講給漏壺他們聽,夏油就算了,那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家。

把他分離出來的本體曾有一次觸碰兩面宿傩靈魂的機會,對方視他為蝼蟻,是腦袋不清醒,驕傲自大的蠢貨。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居高臨下的男人僅僅是随意坐在骸骨上,就足以震懾他。

“膽子真大啊。”兩面宿傩漫不經心擡起眼皮,露出個可怕的表情,“我是不是該獎勵你一下。”

真人捧着腦袋,睜大了眼睛。

原來是他的所有物被碰了,所以才會如此生氣嗎。

兩面宿傩雙手交疊,猩紅色的眼底翻湧着滔天的怒火。

“領域展開——”

“伏魔禦廚子。”

她沒聽見任何聲音,在兩面宿傩構建的方寸寧靜中,她緊緊摟住兩面宿傩,後背挺直,高度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短暫喘息的機會,總算是稍微緩回來一點。

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徹底殺死真人,至少他肯開領域,真人必死無疑。

兩面宿傩捧起她的臉,指腹擦過她微紅的眼尾。

少女身體搖搖欲墜,腳下發軟,兩面宿傩單手摟住她,讓她只能依靠在他懷裏。

鮮紅的血濺了她半身,在短時間內沒有完全幹涸,依舊濕潤着從她發上滴落。

她低着眼睛,嘴唇顫抖,“他死了嗎。”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兩面宿傩語氣低沉,“是個分、身。”

她沒再詢問本體在哪裏,只是說:“下次殺了他,好嗎。”

兩面宿傩沒有理睬她,或許又在為“命令”感到不爽,但從男人的動作裏倒也沒感覺到這種氣息。

周圍安靜下來。

劇烈的疼痛從掌心蔓延,她顫抖着想要背過去手,卻被兩面宿傩牢牢握住。

他有一只手染上了血。

“現在知道疼了。”兩面宿傩毫不留情嘲笑了她。

她的眼角溢出了淚花,卻不是因為疼痛。

高橋涼死了。

她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無暇關心在反轉術式下治療好的手掌,她哽咽着,“都是我……要不然他也不會死。”

清醒的一瞬間,滔天的愧疚和自責簡直要把她淹沒。

兩面宿傩無所謂地瞥了一眼,“哦,你說他。”而後,捏着她的下巴,看向一個方向。

高橋涼斷掉一條手臂,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

成海千森呼吸一窒,眼淚就要落下來。

“蠢貨,哭什麽。”

兩面宿傩嘲諷一句,沒什麽表情地把她抱了起來。

高橋涼還活着,就是斷了一條手臂,在真人無為轉變發動前,兩面宿傩爽快地斬斷了高橋涼手臂,他無法治療靈魂,但斷一條手臂,是救得回來的。

成海千森軟趴趴的坐在地上,心裏面最大的一塊石頭放下,她感激地看向兩面宿傩。

兩面宿傩厭棄地移開視線,“這是給你的獎勵。”

成海千森;“?”

“你表現的不錯。”

他漫不經心地說着,“別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我,真當我是什麽好人。”

你當然不是好人,但和真人比起來,已經非常陽間了。至少這一回,你還會救人,這難道不陽間嗎!別管你是出于一時興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你還是把高橋涼救下來了。

單這一點,她就可以抵消兩面宿傩之前對她做的陰間事了。

她趴在地上看到了完好如初,呼吸平穩的高橋涼,心下松口氣,緊接着身體又不可抑止地東倒西歪,她摸了一把臉,本意想擦淚,沒想到摸到一臉血。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掉的回憶又湧了上來,一瞬間精神恍惚。

明明連晚飯都沒有吃。

成海千森卻怎麽都吐不完,她扶着下水道潮濕的地面,對着流淌的污水吐了個昏天黑地。

胃裏沒有東西,吐得不是酸水,就是只會幹嘔。

指尖濕潤的觸感讓她分不清是血還是眼淚,水汽氤氲的藍眸透着未消散的驚懼和恍惚。

兩面宿傩抹去高橋涼記憶,把人丢到了街上。

回來後,抱肩在一邊冷眼看着。

她捂住嘴,也止不住胃裏的翻湧。

只要一閉上眼,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她的腦袋裏就會自動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每一樁,每一件,清晰的在眼前回放。

她吐到渾身脫力,哭到視線模糊。

看向兩面宿傩的眼神裏空的沒有焦距。

兩面宿傩扶住她倒下的身體,手指纏繞起她落下的一縷黑發,毫無憐惜之意的把少女抱起。

他懶洋洋地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少女雙目緊閉的臉上,鮮血淋漓,像是地獄修羅。

“人類還真是脆弱。”

兩面宿傩輕嗤出聲。

成海千森是從噩夢中驚醒的,透着水霧的湛藍眼睛在睜開之際凝聚着無法消散的恐懼,她的後背被冷汗浸濕,後頸汗津津的沾濕頭發。

劇烈跳動的心髒無法平複,她的腦袋裏一遍遍只能回想着那些令她驚懼的噩夢。

或許現在才是噩夢,她還沒能醒過來?

只要一閉上眼,就是真人,就是死去的改造人,就是擦不完的血,就是渾身被血淋透的她。

劃過臉頰的涼意讓她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水,指尖濡濕一片,成海千森睡意全無。

她嘗試閉上眼睛,卻怎樣也揮不去那時的記憶。

成海千森在黑暗中睜開雙眼,她喘着氣,為了壓抑住源源不斷的恐懼,把被子扯過頭頂。

“你睡覺這樣不安穩嗎。”

兩面宿傩毫不意外被她吵醒,尚處于困倦中的詛咒之王并不是什麽好脾氣,赤紅的眼睛裏寫滿了被吵醒的不悅。

他看到了躲進被子裏的少女。

兩面宿傩煩躁地“啧”了一聲,掀開他被扯掉的被子,伸手把少女強硬地抱進懷裏。

她在發抖,在恐慌,在努力抑制噩夢重現,對于身後貼上來的男人,竟然沒感到任何不對的地方。

或許在這種情況下,她唯一關注的只有何時才會擺脫噩夢。

兩面宿傩身上很熱,比她一身冷汗,瑟瑟發抖着要暖和的多。

他身上帶着淡淡的酒香,裹挾而來的是不可阻擋的熱意和安心,這些令她熟悉的氣息,讓少女久違地感到一股難以招架的安定,于是她轉過身,朝他靠過去,盡可能地縮近兩個人的距離。

如果是做夢,她寧可做這種夢。

兩面宿傩的手搭在她腰上,感覺到少女呼吸逐漸均勻平穩。

他們靠的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兩面宿傩聞到少女身上青澀甘甜的香味,如雨後春露,在深夜裏尤其明顯。

她腦子不清醒。

這是兩面宿傩首先想到的想法,和他抱在一起,居然能安穩的睡下去。

兩面宿傩在黑暗中無聲地扯開一個笑。

真是有趣,今天的事情到底把人吓成什麽樣子。

“可別讓我小瞧了你呀,千森。”

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啧笑,一時間充滿不曾有過的期待。

成海千森窩在兩面宿傩懷裏,難得沒有再做噩夢,她夢到了春日花開,鳥雀鳴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海平面升起。

然而夢裏的美好只限于一時。

第二天的成海千森,吃不進任何東西,哪怕是沙耶盡心準備的早餐,她只是吃了一口,就會吐到腰都直不起來。

少女狼狽的坐在緣廊邊,她穿着一身米色浴衣,黑發披散淩亂,嬌美的臉孔失去血色,顏色憔悴,看着就像一朵要敗落的花兒。

沙耶看着少女空洞無神的湛藍眼睛,看不見什麽情緒。

成海千森突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我能學點什麽東西嗎。”

沙耶搖頭,如實回答,“你并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即便是學會這個世界的東西,也無法對付咒靈。”

這就是事實。

成海千森笑着又開始吐。

“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

沙耶輕輕攬過她的肩。

她搖頭,“別白費力氣了,我什麽都吃不下。”

她沒告訴沙耶,單是看見盤子裏的東西,就好像能看見一個又一個改造人的腦袋。

“宿傩大人。”

沙耶松開少女,跪坐着行禮。

兩面宿傩居高臨下凝視她,目光陰沉,他并沒有等她恢複神智的耐心。

“擡起頭來。”

黑發的少女堪堪坐着,晨風吹拂起她的秀發,她看向兩面宿傩的眼睛裏空洞無神,找不到焦距,也沒有任何情緒。

她在看兩面宿傩,又沒有看兩面宿傩,昔日少女璀璨的湛藍星空失去了顏色。

兩面宿傩看了一眼屋裏動了一筷子的早飯。

煩躁和不悅油然而生。

“不吃的話就等着餓死。”

兩面宿傩收回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身離去。

……

她有努力去遺忘那些事情。

也有努力去吃東西。

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胃裏沒東西,吐起來更難受。

她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怪她,能救回來高橋涼,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她也沒說怨什麽,不怪兩面宿傩來的晚,也沒怨自己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出聲喊大爺,她只是更加讨厭真人,以及無法消抹昨日的經歷。

她越是清醒,就越是難受。

昏昏沉沉着挨到晚上,不知不覺就又睡了過去,夢裏面全是擦不完的血,和真人扭曲的笑臉。

明明很困,卻根本睡不着,只能一次又一次被噩夢驚醒。

不知道被第幾次吵醒後,兩面宿傩失去了耐心。

他皺着眉撈起她的腰身,成海千森渾身上下像是從水裏浸過,她身體無力,一旦脫離支撐,整個人就呈現一股搖搖欲墜的易碎感。

兩面宿傩毫無憐惜地把她從被窩扯了出來,他眼神冷得像冰,拉扯着她的左腕。

左腕一陣疼痛,是被兩面宿傩緊緊攥住。他的力道明明不大,卻在明确向她傳遞着某種憤怒。

黑暗中,窗戶被肆虐的寒風吹開,他站在微弱的月光下,高大的身形遮蔽了朦胧清淩的銀色光輝,居高臨下,赤紅的眼瞳冷得異常明亮。

少女穿着單薄的浴衣,黑發在肆虐的風中淩亂,汗濕的身體被風吹得生冷,她卻和沒有感覺一樣,只垂頭坐着,霧蒙蒙的瞳仁裏堆滿了還沒有醒過來的噩夢。

他不悅地放開手,任由她的身體東倒西歪。

“你打算這樣到什麽時候。”

兩面宿傩盯了她片刻,直到少女身體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着又要倒下。

他的聲音裏消減了些煩躁,目光陰沉地審視着她。

她揚起臉,努力平複的眼瞳裏仍然殘留着無法消抹的驚懼,窗外映着明亮的雪色,瑩白的月亮灑下清輝,寒風卷起少女漆黑的長發,她逆光坐在淺薄的月色中,望向兩面宿傩的湛藍眼眸中夾雜着驚懼和恍惚,但卻看不見任何焦距。

更多的躁意升騰而起,但他并沒有就此發作。

外面簌簌落下雪來,寒風折斷枝頭雪白的花朵,飄飄然飛進屋內。

兩面宿傩伸手接住。

他不懂人類,人類在他眼裏,猶如蝼蟻,不值一提。

他打心底裏覺得什麽都無所謂。

“在此之前,小姐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在努力了。”

沙耶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回想起來。

從誕生到如今,他見識了太多對他而已毫無意義,惹他發笑的羁絆和經歷,他們無一例外的沒有打動他分毫。

兩面宿傩盤腿坐下。

他垂着眼皮,壓抑着心間躁意,尖銳的指尖觸及少女生冷的肌膚,白皙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見。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住她的手腕,粗糙的指腹滑過雪一般的肌膚,溫熱的掌心覆蓋在少女纖細冰冷的手腕上。

成海千森精神恍惚的看着,直到她的手腕上被印上了一個黑色咒紋。

咒紋的形狀是那朵她叫不上名字的花朵的形狀。

“你如果想一直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攔着你。”

兩面宿傩聲音低沉,尾音帶着絲絲啞意。

“但如此,你沒有了任何存活的意義。”

兩面宿傩面無表情,粗糙的指腹慢悠悠劃過少女眉骨和眼眶,最後威脅似的在她耳後停下,手掌托着她的臉。

“我可以賞給你沒有痛苦的死法。”

“我不想死。”

成海千森鴉羽般的眼睫輕垂,半晌,阖動着幹涸的唇瓣,嗓音沙啞。

她擡起手,冰冷的掌心覆到兩面宿傩溫熱的手背上,蔥白的指尖覆蓋着圓潤小巧的指甲,映在月色下的手背冰冷着透着一股透明感。

她主動把臉頰蹭進他的掌心,像在尋求依賴一般,安靜又脆弱。

少女纖細的手指幾乎是無意識的擠進兩面宿傩指間,她的手很小很冰,和兩面宿傩的交纏在一起,形成了鮮明對比。

“只是祈求是不夠的。”

兩面宿傩笑着,嘴角扯開一個肆意而狂妄的笑。

“你首先要清醒過來。”

他的視線掃過少女黯淡的藍眸,白皙的臉頰,在月光下失去血色的唇瓣。有風雪卷進,落在她漆黑的發上,在冰冷的頸脖化成水珠,點綴在線條優美的鎖骨,最後落入衣襟的深處。

他擡起的眼睛裏噙滿惡劣和戲谑的笑意。

令世間為之恐懼的災禍扣住她的手腕,俯身将她按下,溫熱的吐息落在冰冷白皙的側頸,暗-啞的嗓音裏藏着遮擋不住的念想,如同蠱惑,讓她沉溺在深不見底的深淵。

“然後付出代價。”

一直閉起的側眼悄然睜開,猩紅着充滿玩味的戲谑。

肌膚-相觸的地方被熱意覆滿,滾燙着湧入冰冷的骨血,蔓延到四肢百骸。

兩面宿傩以絕對主導的地位擁有着她。

側頸冰冷的肌膚被咬破,覆上的熱意帶着不允許反抗的強硬,他既不溫柔,也不過于兇狠。

甘甜在舌尖綻開,清冷的青澀誘人深入,他扣緊她的手腕。

成海千森吃疼,霧蒙蒙的眼瞳迷茫着眨了又眨,随之在紊亂的呼吸中綻開一聲呻文明吟。

“現在,醒過來沒有。”

兩面宿傩嘴角血痕流淌,扯出一個惡劣的笑。

他并沒有像上次那樣随心所欲,這只是一種迫不得已的緩解,不是必須的。

成海千森臉頰漫紅,湛藍的眼裏有了光,摻雜着憤然和羞赧。

她這才像大夢初醒一樣。

一臉驚慌失措的盯着壓在身上的兩面宿傩。

卧槽吸血到底是個什麽醒脾,架院曉上身嗎!

對方一臉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惡劣表情。

成海千森被噩夢糾纏不休的大腦終于進入了其他劇情,她紅着臉推他起來,因為過于慌張不知道罵了他什麽,兩面宿傩笑意不減,根本不見生氣,反而愉快的扣緊她的手腕,禁锢住她的動作,将她牢牢壓制在身下。

因為掙動,導致側頸被咬的傷口在拉扯中一陣生疼。

她疼得皺眉,累的一動不動,淚眼婆娑移開視線。

兩面宿傩笑出聲,“怎麽不繼續了。”

她氣得懶得理會,躺着當一條死魚。

兩面宿傩抹去唇角血跡,大發慈悲治好她頸脖的咬痕,點點櫻紅點綴在白皙的肌膚上,襯得少女愈發甜美可人。

他也沒在乎她失禮的态度,笑着扣緊她的手腕,兩面宿傩舔了舔嘴角,戲谑着笑了一聲。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握緊她的手,懶洋洋地翻過身,将她圈進了懷裏。

強烈的違和感漫上心頭,心髒仿佛就在耳邊跳動,成海千森身體無力,在他懷裏微微發抖。

兩面宿傩身上穿了件薄薄的浴衣,她的後背貼在他身前,可以清晰感受到溫熱的熱意,和線條流暢,結實緊實的肌肉。

“你為什麽在我這裏。”

兩面宿傩閉着眼,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的戰栗,于是不免笑意擴大,玩味加深。

“我說過了吧,你是我的東西。”

她剛要反駁,兩面宿傩緊接着繼續說到:“夢見什麽了。”

察覺到她打了個寒顫,兩面宿傩又把她往懷裏抱了抱,釋放咒力關上寒風倒灌的窗戶。

“……真人。”

她抓住兩面宿傩的手臂,抿了抿唇。

深吸口氣。

“夢見他殺了好多人,夢見我身上有擦不完的血,夢見好多改造人圍着我,還夢見真人在我面前一直笑。”

兩面宿傩嗤笑一聲,“就這。”

成海千森沉默片刻,“嗯”了一聲,“可是我忘不掉。”

她在他懷裏轉了個方向。

“……你能殺掉真人嗎。”

兩面宿傩睜開了眼睛,黑暗中,和她對視的一雙赤瞳陰郁的格外清晰。

他并沒有回答他她的問題,而是冷着聲音低聲說到:“別太得寸進尺了,小鬼。”

成海千森打心眼裏希望真人死,被腦花吸收還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麽事,真人死了最好。她沒有退怯,她想了一下,試探性把手主動搭在他的腰上,湛藍色的眼眸裏盛着薄薄水霧,但卻把堅定和可憐拿捏的恰到好處。

“宿傩,這是我的請求,只是請求而已,求求你啦。”

連尾音勾人的撒嬌都恰到好處,仿佛已經預習了上千遍。

兩面宿傩揚眉看她,從喉間發出一聲嗤笑。

他的眼底沾染了戲谑和惡劣的笑意。

毫無疑問,他被取悅到了。

他的視線垂目和她對視,順着少女明亮的眼睛,下滑到線條優美的下颌,然後落入鎖骨中間敞開的衣領。

“真敢說啊。”兩面宿傩說,聲音裏帶着意義不明的笑聲。

成海千森腦子裏有豐富的帶顏色的小本子姿勢,這代表她非常懂兩面宿傩這股危險的氣息代表什麽,強烈到濃郁的侵略氣息裹挾着冷香,熏得她吞咽一口口水,心髒跳動再度加快,眼睛依然明亮水潤着注視着他。

其實,和兩面宿傩doi,一點都不虧。

畢竟,她确實饞他身子。

而且,他開口就是诹少聲音。可以代餐葬儀屋,跡部景吾,神宮寺蓮……

我可以收獲N重奏的快樂。

“說說看,你準備付出什麽。”他懶懶一笑,按着她的背又一次靠近,落在耳邊的聲音低沉而蠱惑,溫熱的吐息掃在少女緋紅的臉頰。

“……什麽都可以。”

她低下眼睛,下定決心,徐徐出聲。

兩面宿傩低笑出聲,臉上玩味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

人類于他而言都無所謂。

千森之意義,和伏黑惠對比起來是完全不同的。他感興趣于伏黑惠更深的潛力發掘,想看他最後能做到什麽程度,姑且稱得上一句期待。而千森帶來的,是另外一種的欲望,他樂于觀察她的行為和表情,期待着少女每走一次做出的反應。

毋庸置疑,毫無咒力和體術的少女是再普通不過的存在,甚至于非常“麻煩”。

而這樣的“麻煩”,有她一個就了。

……

這一夜無事發生。

成海千森抱着兩面宿傩睡了一個還算安穩的覺。

第二天起來,她對這裏是兩面宿傩寝殿的事情也沒有太在意。

沙耶端上來的早餐,她還是一口沒吃。

總歸是清醒一點,千森就想趕緊出去生得領域。

她感覺不到餓,也沒在意府邸裏一夜下滿白雪。

沙耶給她遞上趕緊的手巾擦嘴。

成海千森胃裏翻騰,在寒冷的空氣裏冷的臉色發白。

一臉生無可戀。

“如果是這個的話,小姐不必擔心。”

可能是她最近太慘,沙耶對她的态度都親切恭敬的不得了。

“宿傩大人安排好了,在此期間,小姐可以安心待在領域裏。”

她喘了口氣,依在緣廊的木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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