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她平淡到有些心虛的臉上,旋即轉變成了又驚又惱的表情。
“你做什麽!”
兩面宿傩松了手,她迅速彎下腰伸手接過被掰成兩半的手辦。
即便是面無表情,也依舊明顯着表達出他的無聊和不悅。
“怎麽,不開心了。”
他喉中發出一聲無所謂的嗤笑,還以為至少她會給他一點更有趣的反應。
成海千森雖然覺得這個手辦做工不夠精良,買回來多半放在包裝盒,放在書櫃一角。但這也不代表她能容忍別人把她的收藏品敗壞了。
少女仰頭望着他,眉頭壓低,藍色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畏懼,反倒寫滿憤然和不快。
“如果你覺得無聊,就回去生得領域。”
聽着她壓得平靜的語氣,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和兩面宿傩生氣,講道理,都是沒用的。
但讓她吃下這個啞巴虧,她也不樂意。
“你就這樣毫無道理的把我的東西折壞了,我為什麽要開心。”
她氣的要哭,咬着嘴唇,聲音都在抖,“你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他弄壞!”
兩面宿傩挑起一個笑,氣定神閑地開口,“在此之前你就搞錯了一樣事情。”
他居高臨下地注視了她一會兒,嘴角揚起肆意的弧度,慵懶的嗓音裏包含着不悅的凜意。
“你的開心與否,與我無關。”
“對,那你就去找個能順着你意思,讓你每天都有樂子的人去,滾出我房間!”
她簡直要被氣瘋了,手辦被掰壞的一瞬間,她恨不得上去暴打兩面宿傩。可惜她的理智還是在的,所以她沒動手,當然動手了也就是新一輪的找死。
少女氣勢淩厲,湛藍的眼瞳惡狠狠地瞪着他,兩面宿傩沉着臉注視她,陰森的聲音毫無起伏地表達出極為危險的壓迫力。
“小鬼,你覺得我會容忍你到幾時。”
“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沒有死過。”
別說慫了,她能和兩面宿傩一直怼下去。兩面宿傩這種陰晴不定,就憑心情做事的人,哪怕他突然改變主意殺她,成海千森也不會慫。
沒錯,他說的很對,她的開心确實都和他沒關系。
成海千森突然覺得之前那麽糾結兩人關系的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他是純粹是找樂子的,根本不會關注對方的心情。
凡事,他開心就行。
說不清什麽感覺,反正是有一點生氣之外的不開心。
就算心裏清楚兩面宿傩是什麽樣子的人物設定,把他做人的部分和不做人的部分一抵消,就剩下比較複雜的情緒。
她的氣息突然沉了下來,連帶着垂下頭,雙手緊緊捏着斷成兩截的手辦。
兩面宿傩的視線也跟她一起沉了下來。
成海千森吸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去收拾桌上的谷子。
按照兩面宿傩的性格,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的想活着,她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但想活着,從不代表她畏懼死亡。
只是她讨厭真人,至少不是死在真人手裏。
她把手辦在盒子裏拼好,放在最下面的櫃子裏。
和兩面宿傩生氣、講道理,是自讨沒趣。
說白了,她現在可以和他生氣,講道理,也是因為兩面宿傩對她的縱容。
這個縱容裏面,并不包括,他需要看她的心情和臉色行事。
畢竟,這是兩面宿傩嘛。
稍微低頭,從睡衣袖子裏露出的一節手腕,靠近脈搏的地方,印着一枚花形的咒紋。
喜怒不定,說好的時候好,說不好的時候陰間的很。
成海千森心裏明白,但這并不代表她會不生氣。
這樣的事情昨天也發生過了。
梅開二度。
被他一番陰間操作惹生氣,然後又自己緩解心情。
不論怎麽“道理我都懂”,她心裏的氣憤也不能完全壓下來。
每天都這樣,累不累。
她累了,好想去上學,好想回到沒有兩面宿傩的和平校園日常。
“喂,小鬼。”
成海千森忙碌着,不理他。
甚至先前覺得難為情的乙女抓馬也沒什麽了,準備開箱。
兩面宿傩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渾身一驚。
“麻煩死了,跟我走。”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的嘲諷,不加遮掩的不悅明晃晃地落在她耳朵裏。
散開的黑發如墨似水,手臂纖細的輕輕一握就能折斷。
柔軟又脆弱,偏生有着不服輸的氣質,她轉過來的視線裏,藍瞳裏沉浮着平靜的不甘。
兩面宿傩只看了一眼,沉浮着陰森不愉的赤紅色瞳仁裏映出少女小巧精致的臉孔,上面寫滿了對他的不忿。
那個問題再度浮現上來。
她在因何生氣。
“做什麽,去哪?!”
她試圖把手臂抽出,卻被攥的更緊。
千森擰起眉頭“嘶”了一聲,在反抗無用的情況下,被他拽着手臂大步朝陽臺走去。
兩面宿傩的動作毫不溫柔,甚至還稱得上有些粗暴。
此時此刻,成海千森心裏頭突然慌得一批。
做什麽!
要把我從樓上扔下去嗎!
驚慌第一時間壓過了煩躁和不快。
天邊的紅霞落在少女如墨般的長發上,鍍上一層如夢似幻的霞色。她眨動着鴉羽般的長睫,淺紅的霞色在她藍色的瞳裏搖晃,将先前那股不悅的氣息一時撞的搖搖欲墜。
成海千森完全有理由相信,不悅中的兩面宿傩會做出任何威脅她生命的舉動。
亦或是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突然很想收回前言,對不起,她果然還是想活着,這麽一想,前面想的那些釋懷的大話,就是一時沖動啊!
果然,膽子還是小。
兩面宿傩嘴角稍微勾起一點弧度,突然無比期待她接下來會露出什麽表情反應。
思維在危險來臨的一刻總是轉的飛快。
就在她腦子裏快速思考對策的時候,兩面宿傩無意間釋放出的咒力在空氣中肆虐,硬是震懾的她大腦空檔一瞬間,緊接着,她的視線由低及高,甚至越過了兩面宿傩。
她第一時間想的是,完了要被扔下樓了。
她這樣想着,甚至做好了被殺的準備。
以及張嘴要說些什麽。
兩面宿傩單手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在懷裏,沒去理會少女因一時驚慌,胡想八想變得呆滞的臉孔,他踩在欄杆,以一種極為肆意的狀态,跳了下去。
她下意識閉上眼。
黑發被風揚起,她的眼前沉浮着淺金和淺紅交織而成的大片雲彩。
紅日落于海平面,将海面染成翻湧而靜怡的淺金色。
波光粼粼。
成海千森驚異于眼前的美景。
風吹動雲朵,也将熟悉的氣息卷到鼻尖,這種一種無法言語的氣息,每次靠得極近,或者在那些命懸一線的時刻,熟悉的冷香卷起一絲灼熱,和令她不可思議心安的安定,都會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強勢包裹住她。
少女的眼瞳裏染上霞色的琉璃,湛藍着如盛了星辰日月。
兩面宿傩漫不經心着掃了她一樣,她的眸色如月色流淌,平靜而柔和。
他沒有嘲諷出聲,聲音相對平淡,沒任何情緒裹挾,卻意外帶了絲若有若無的疑惑。
“告訴我,你在因為什麽生氣。”
成海千森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可能是由于夕陽和海風,兩面宿傩淩厲強硬的臉部輪廓鍍上了一層溫和的柔光,看着沒有那麽令人讨厭了。
搭在他肩上的手稍微緊了緊,她望着一望無垠的天空,心情久違地平靜下來。
“你弄壞了我的東西,從下單那一刻開始,我就滿心歡喜的等着他被送來的那一天。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你把我當成一件物品,是你的所有物。”
在兩面宿傩的世界觀裏,這或許是對的,也可能确實是他所想的。
可成海千森是人類,是獨立的個體,她必然不會成為誰的所有物。
就算是戀愛關系,她追求的也是互相平等、尊重的關系。
他不需要去了解人類,去了解她在想什麽,他可以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擁有着他想要的一切。
但她,畢竟是生活在三次元的人類。
不是某個作者筆下塑造出來的角色。
可兩面宿傩是,他在之前所有的行為、設定,都是來自芥見下下。
他是紙片人,他生活在作者筆下。
成海千森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兩面宿傩脫離了原著,不再有作者設定他該如何做,他的所作所為脫離了束縛。
給予的生命有了自主意識。
如果她也是個樂子人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沒什麽心理負擔的想做什麽做什麽。
她和兩面宿傩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是不一樣的,所以哪怕她心裏多懂兩面宿傩行事的合理性,也不會讓自己全盤去接受他的做法。
茍生活也不能把自己的原則茍進去。
兩面宿傩無權改變她。
當然,她也不會去改變兩面宿傩。
但現在她需要思考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兩面宿傩對于她的意義。
……
兩面宿傩陰郁煩躁的心情,并未因為眼前的美景感到絲毫緩解。
他對纏繞在心間不知名的情緒感到不滿。
聽了千森的話後,他沒什麽意外的嗤笑出聲,“不然呢,你不是我的東西,那是誰的東西。”
不管是人類還是咒靈,亦或是咒術師,他打心眼裏誰都看不上。
人類的感情複雜又無趣,他從來沒想去理解。
但如果是千森話,不是不可以試試。
成海千森垂眼看了他一眼,并未因為他的話不快,她說:“要試着看一下我在的世界嗎。”
兩面宿傩沒搭理。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憑借着多年玩乙女游戲的經驗,片刻後就做了一個決定。
她說。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少女聲音清脆甜美,湛藍的眼眸裏撥開困惑和驚懼,仿佛傍晚雨後初現的斜陽,透出初夏晚霞的光來。
單從表情上來看,連真心都看不出來。
兩面宿傩挑眉,如同聽到什麽笑話,他的胸腔傳來低低的震動,旋即肆意地開懷大笑。
黃昏在海域上投下暧昧的陰翳,翺翔在海面上的白鳥振翅高鳴。
夕陽沉入大海。
等他笑夠了,唇角揚起興致盎然的笑,低沉地嗓音裏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危險。
“小鬼,做夢也要有個界限。”
成海千森勾起個笑,稍彎起的眼眸裏,盛着霞光月色。
她想,是不是做夢還不一定呢。
兩面宿傩不以為意着收回視線,喉嚨莫名幹涸。
……
回去的時候。
成海千森平靜着神色問他。
“你是從什麽時間段過來的。”
他的腳踏在陽臺的地板上,揚着頭看向望着月亮的兩面宿傩。
“忘記了,虎杖悠仁那小子好像去了澀谷。”
聞言,成海千森內心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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