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接吻

第33章 接吻

謝嘉延隔着被子抱了顏汐許久，并沒有其他舉動，夜裏的冷風吹進來，卷起窗簾一角，也使他打了個噴嚏。

顏汐看他只穿着單薄的針織衫，趕緊催促起他，“哥哥，晚上很涼，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依舊閉着眼，輕喃着說：“不，我要和你一起睡。”

低沉缱绻的語調像上好的弦樂之音，帶着蠻不講理的耍賴，讓顏汐啼笑皆非，推了推他，講道：“你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今天也不能例外。”

“抱着你睡更舒服，你很軟。”

？？？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顏汐害羞一瞬，耐心跟他解釋，“你是男生，我是女生，我們不能一起睡的。”

“你是顏汐就可以。”謝嘉延說着，往上挺了挺身子，臉埋入了顏汐的脖頸。

即使喝醉也依舊清楚地知道她是誰，顏汐的心湖裏就像被扔進一顆小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只是，他這樣的姿勢令她身體躁動得有些別扭，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喚醒了埋藏在少女深處的原始渴望。

顏汐輕輕推他一下，“嘉延哥哥。”

謝嘉延擡頭，目光帶着迷離看向她，顏汐捧住他的臉，很想借這個機會跟他表白，可是又怕他一覺醒來後忘了。

“你……你喜歡顏汐嗎？”她趁機問他，手心裏緊張得都出汗了。

謝嘉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不敢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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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你這麽優秀，難道還會沒自信？”

“我太老了。”他回答得一臉認真，似乎是真的感覺困擾。

顏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喝醉了的嘉延哥哥軟萌軟萌的，怎麽這麽可愛呢？

“原來我說你老那是故意找借口的，你在我眼裏永遠都年輕。”

“所以，我現在已經老了對嗎？”不然何來後面那句安慰的話。

“你才二十三歲，哪裏老？”

顏汐摸摸他柔軟的頭發，對他的愛滿得要溢出來。

在她對愛情還懵懵懂懂的時候遇見謝嘉延，他一個人貫穿了她整個美好的青春，再也不會有人讓她如此喜歡了。

二人對視片刻，她鼓起勇氣勾住他的脖子，并緩緩閉上了眼睛，在謝嘉延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吻上了他的唇。

兩唇相碰的瞬間，彼此的身體都傳過一陣電流，顏汐的臉紅一直蔓延到耳朵上，整個臉都非常發燙，她後悔了，想要離開，身體卻僵硬得動不了。

原來接吻的感覺是這樣的，酥酥麻麻，心緊張得要從胸口跳出來。

顏汐并不敢深入，手指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只感受他唇瓣的炙熱。

一秒、兩秒、三秒………

不知過去多久，謝嘉延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正要反吻回去，結果顏汐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想也沒想地用力推了一把謝嘉延，他整個人都以後傾的姿勢往後摔去，倒在了地板上。

顏汐心疼壞了，趕緊掀開被子下床去查看他的情況，“嘉延哥哥你沒事兒吧？”

就在這時，林湛突然走進來，他困得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問：“我怎麽聽着你這屋裏有動靜？”

“嘉延哥哥喝醉了夢游，跑我這兒來了。”顏汐生怕他誤會什麽，連忙解釋。

林湛環顧房間一圈，“謝嘉延人呢？”

“摔……摔倒了，地上躺着呢。”

林湛低下頭一看，樂壞了。

他蹲下去拍了拍謝嘉延的臉，“你也有今天啊！還讓你對我過肩摔吧？”

“你別幸災樂禍了，快點把哥哥扶回去吧。”

顏汐今晚太過大膽，以至于她的小心髒到現在都還“怦怦”直跳的。

林湛扶起謝嘉延正要出去，忽然想到和他今晚的聊天，沉重地對顏汐說了句：“你暫時先把對他的喜歡壓一下，他現在沒辦法跟你在一起。”

顏汐莫名聽到這個，感覺很奇怪，立刻追問“為什麽”。

“謝嘉延說，他和他爸斷絕父子關系了，他現在沒有錢，跟你在一起的話，更不能全神貫注地去搞事業，一談戀愛每天就是陪你吃喝玩樂，這不是耽誤人生大事嗎？反正他現在只想賺錢，不想談戀愛，所以你等他兩年再說。”

“這是嘉延哥哥的原話嗎？”

不，這是他自己加工過的。

林湛心裏想，謝嘉延的話差不多也就是這意思吧。

“嗯，你明白就行了，回頭也別問他了，男人都是自尊心很強的，他肯定不想讓你知道他現在的窘況。”

顏汐坐在床上，無力地點點頭。

她才剛把初吻交出去，準備明天不管謝嘉延哥哥記得還是不記得，都要跟他表白的，結果他哥卻說了這些話，讓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說了那麽多，顏汐到最後只剩一句話在腦海中盤旋：他現在不想談戀愛。

其實她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他想談的話不早就對她表白了嗎？是她一直厚着臉皮圍着他轉的。

顏汐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有些迷茫，忽然不知道人生該怎麽繼續了。

—

一夜過去，謝嘉延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他卧室的床上躺着，他敲了敲腦袋，想知道昨晚怎麽回來的，卻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和林湛喝酒聊天，越喝心裏越郁悶，就一瓶接着一瓶，直到喝醉。

謝嘉延起床，先了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他洗了把冷水臉，緩緩擡頭，鏡子裏顯現出他那張妖嬈性感的臉，水珠從額頭順着下颌線滾落，沒入起伏的胸膛然後消失不見。

林湛如鬼魅般從他的身後出現，他勾唇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一覺睡得可好？”

“嗯。”

謝嘉延拿毛巾擦幹臉上的水，“你沒走？”

“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一會兒還得到公司開會。”

“沒吃早餐吧？我下碗面你再去。”

“啧啧，謝老狗你良心發現了。”林湛表示受寵若驚。

他沒理會他的話，洗漱完徑直去了廚房。

林湛見他都沒問顏汐，不由覺得奇怪，難道他是喝斷片兒了，根本不記得顏汐來過？

嗯，很有可能。

他以前喝醉了就這樣。

林湛見謝嘉延沒問顏汐，便也主動沒有告訴他，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醉酒的狼狽模樣讓顏汐看見，還是不要說了讓他徒增煩惱了。

謝嘉延下好兩碗面放在桌上，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以往都會給他說“早安”的小孩今天居然沒動靜。

他敲了幾下鍵盤，主動給她發過去，然後低頭吃面。

“你昨晚說的開公司那事兒不是鬧着玩的吧？我發財致富可就指着你了。”

謝嘉延擡眸掃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覺得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

一直到吃完早飯，顏汐也沒有回，謝嘉延不由覺得奇怪，問林湛：“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接着就告訴顏汐了？”

“昂，我就跟她說你打算創業，以後可能比較忙，暫時沒空談戀愛。”

“我說了我自己會跟她聊，誰讓你多嘴了？”謝嘉延瞪了他一眼，“去上你的班吧。”

林湛的神情中有一絲緊張，他不僅多嘴，還添油加醋說了許多，謝嘉延知道了非揍他不可，他還是趕緊溜吧。

—

顏汐看到那句“早安小顏汐”，莫名覺得很煩躁，明明只回他一句“哥哥早安”就可以，但她卻倔強得沒有發。

關于昨晚發生的事情，他一定是不記得了，否則怎麽能如此坦然和她說“早安”呢，顏汐一想就覺得委屈，她實在是太傻了，居然在那種情況下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人家壓根不知道。

一節課上完，顏汐拿出手機，看見謝嘉延又給她發來了一條。

【生哥哥氣了？】

顏汐暗暗地咬牙，心想既然你沒打算和我談戀愛，那每天和我走這麽近，對我噓寒問暖的給我希望幹嘛呢？

哥哥不是想搞事業嗎？那就專心點，別為兒女情長分心………

顏汐打下來這一行字又默默地删掉。

她不想和他幼稚地賭氣，畢竟他是有苦衷，也不是故意想吊着她。

【我剛下課。】

顏汐回複給他簡短的四個字，還又補充了句：【最近可能比較忙。】

既然你說你要忙，那我先趕在你前面忙起來。

系裏要組織一場辯論賽，顏汐本來還糾結自己要不要參加，現在看來，是該讓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了，不能整天圍着謝嘉延轉。

雖然她的口才不是很好，跟人辯論很有可能一回合就被打下來，但正因如此才要多鍛煉，說不定她參加完這個比賽，以後和人家吵架都有勝算了呢。

接下來的三天，顏汐都在忙着準備辯論賽的事情，沒有去找謝嘉延。

顧輕音都發現顏汐的異常，早上不急着出門了，晚上也按時回宿舍，怎麽不去找她那位帥哥哥了呢？

偷偷問顏汐，她低頭摳着手指甲，滿臉失落地說：“我感覺自己的喜歡對他造成了困擾，我不想再讓自己那麽傻了，人家要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幹嘛要強求，我的人生又不能只為他一個人而活。”

看到這樣一個深陷在愛情裏無法自拔的傻姑娘，顧輕音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難得你想通了，我真欣慰。”

拍了拍顏汐的肩膀，她又說：“我覺得你應該改變一下自己了。”

“怎麽改？”

“當然是打扮自己了，你看我們宿舍包括隔壁宿舍，除了你以外，哪有不化妝的？雖然你天生麗質，不化妝也好看，但化了妝會更讓人驚豔的。”

顧輕音越說越激動，就像一個心靈雞湯學者，“我們無法左右男人的想法，那就讓自己活得精彩，讓男人自己找上門來。”

顏汐：“…………”

自從她進到這個宿舍，認識了顧輕音，她的人生觀就一直被颠覆。

—

謝嘉延最近在忙拉投資的事情，也沒顧上去找顏汐，他每晚疲憊不堪地回到家，總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來找他，但都沒有。

一轉眼，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她了，謝嘉延的心中都被思念堵滿了。

難怪有句古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這都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了。

謝嘉延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給顏汐發消息，但她都不秒回了，內容也很簡短，像是不大願意和他聊天。

他不由覺得奇怪，心想他是哪兒得罪小孩了嗎？就因為林湛轉告了她，他不想談戀愛，所以她決定遠離他？

心中越想越慌，謝嘉延決定親自去找顏汐聊一聊。

雲城剛下過一場大雨，雨後的天空碧藍如洗，街道旁的樹葉上沾滿小雨滴，在黃昏的餘晖映射下閃光，空氣異常清新，謝嘉延随手拍了照片發給顏汐，想看小孩能不能認出這是通往雲大的路。

手機反複拿出來看了多遍，也沒回複，最近備受冷落的謝嘉延不由皺眉，真有這麽忙？

來到雲大的校門口，謝嘉延正要給顏汐發消息，說他過來了，結果就看見顏汐和一個男生有說有笑地從學校裏走了出來。

短短幾日不見，她的狀态完全像變了個人，不僅臉上化了妝，頭發還卷了，身上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一下子成熟許多。

謝嘉延每回見她都是見她穿淺色的衣服，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穿黑色。

他的神情頃刻間冷下來，眼底掠過一抹危險的光，靜靜地看着顏汐走近。

看樣子是挺忙的啊。

顏汐和那男生說完話，一轉頭看見謝嘉延，心底頓時“咯噔”了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一種被抓現行的感覺，心虛了數秒才與他對視。

同行的男生見顏汐停住腳步，順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在見到謝嘉延時，都不由在心底驚呼一聲“好帥”。

“我哥哥可能找我有事，你先去吧。”

今晚上是他們辯論隊聚餐的日子，路上正好碰見這位同隊的男生，顏汐便和他一起過去了，誰知道那麽巧，竟然在門口碰見謝嘉延。

只有上天知道，她這一周多的時間共忍下多少次想見他的沖動。

男生離開，顏汐也沒動，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謝嘉延走近。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低聲開口道：“和我聊聊吧。”

“今晚不行，我要去聚餐。”

“和剛才那個男生一起？”

“又不止他一個人，好幾個呢。”

謝嘉延看着小孩明顯在生悶氣，他有點兒好笑又有點兒無奈，“你表哥都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讓我有點兒數，別纏着你了。”顏汐也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謝嘉延的胸口陡然升起一股怒意，“他真是這麽說的？”

“你自己說過什麽難道還忘了不成？”顏汐故意裝出不想跟他多說的樣子，“我還要和同學聚餐，以後再聊吧。”

看着她的身影潇灑走遠，謝嘉延的胸口悶痛數秒，體會到一種以前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他突然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計劃得太周全，反而失去了感情的溫度，以為那樣是為她好，其實是在把她無形中推遠。

—

顏汐來到聚餐的那一條老街，腳下的青石板路積了雨水，她小心地踮着腳，盡量不讓淤泥濺到白色的鞋子上。

剛才的那位男同學居然在門口等着她，看到她來，連忙上前去迎接。

“在二樓，我帶你上去。”

“謝謝。”

顏汐随他一同上樓，辯論隊一共六個人，全部到齊了。

隊長給大家倒了酒，提議幹一杯，顏汐想到自己酒精過敏，連忙說：“我喝果汁就好。”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到了九點才散，顏汐回到學校門口，發現謝嘉延居然還在那兒。

難道他一直在那兒等着的？

一股委屈如海嘯般從顏汐的心底翻湧直上，她默默攥緊手，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從他的口中親自得到一個答案。

她不想再過這種每天為了一個男生黯然神傷，左右猜測的生活了，謝嘉延如果還跟她模棱兩可，那她就給他一個巴掌。

當然，顏汐只敢在心中默默地想，她可不會有那個膽量。

“哥哥不是說要跟我聊聊的嗎？我現在有時間了。”

走到面前，顏汐故作灑脫地開口。

她的一颦一笑之間都散發出自信的光芒，閃得謝嘉延眼睛疼。

“很晚了，你不回宿舍？”

“難道你在這兒等我，不是還想和我聊的嗎？”

“我只是想看你什麽時候回來。”

顏汐抿着唇，一時沒出聲，謝嘉延看見她眼神之中的倔強，妥協地開口：“那換個地方聊吧。”

兩個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一條狹窄的小道，圓月挂在頭頂，灑下皎潔的光芒，他們迎着月光，仿佛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