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開學

暑假的時間過得飛快,褚衛幾乎都不出家門了。

除了修煉學習,便是照顧爺爺,因為老人家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

一開始是走不動路,去哪兒都要褚衛攙着,到後來是全身無力,吃不下飯,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褚衛能看到他的生機在慢慢的流失,但是卻無法阻住。

爺爺的身體器官都已經衰竭,無力回天了。

褚衛心裏難受,可面上卻是樂呵呵,每天趁着早上還算涼快的時候,便抱着老人家到院子裏曬太陽。

給他講故事,讀書,甚至還用樹枝當劍,在院子裏耍給他看。

每次練完了,爺爺都會咧開嘴,喘着聲,誇他舞的好看,特別棒。

褚衛也給父母打過電話了,就是用村口的那部電話,但是年初還能打得出的電話,現在撥出去卻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了。

不知道是換了聯系方式,還是別的什麽。

這麽一來,褚衛幹脆就不抱有任何希望,自己獨自一個人照顧爺爺。

自從給王家建廟之後,村長媳婦每天第一件事情,便是帶頭去念經,超度亡魂。

雖然珠子看不出什麽變化,但是村長的身體卻是逐漸好起來,有時候還會睜開眼睛說上兩句話。

這麽一來,對于褚衛說的話,大家更是深信不疑,即便是不用交代,也都自發地前去燒香念經,生怕落下了,遭到報複。

村子裏的人大多數都變得老實起來。

八月底暑假結束前期,爺爺還是沒能熬過去。

臨走之前,褚衛一直都守着他。

爺爺說看到奶奶來接他了,他讓褚衛不要傷心,這是喜事。

褚衛搬着凳子坐在老人家的床頭,笑着說道:“爺爺,我知道的。”

只是笑着笑着,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從眼角落下。

若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這些日子,師父也一直陪着他。

褚衛他不是一個人。

“哭什麽,爺爺都說是喜喪了。”

華榕坐在一旁,瞧着小徒弟的模樣,眉頭皺的都快打結了,只是小徒弟看不見他,也瞧不見師父的表情。

褚衛沒有回答,卻是忍不住低下了頭。

華榕拿他沒辦法,只能擡起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全當是安慰。

爺爺是在晚上走的,褚衛眼睜睜地看着爺爺閉上了眼睛。

随後,便看到了爺爺的魂魄從身體上站起來。

只是,爺爺卻沒有看他,而是看向褚衛的身旁。

那裏站着的人是師父。

爺爺先是驚疑,最後卻不知為何笑了,也不知道跟師父說了些什麽,便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

褚衛問師父:“爺爺剛才是在跟你聊天嗎?”

華榕:“沒什麽。”

師父不願意回答,褚衛也沒有追着問,即便是不說,他也知道,無非就是讓師父好好照顧他之類的。

爺爺的葬禮舉行的很簡單,但是全村的人都來了,下葬的那天,所有人都到爺爺墳前磕了頭,無一例外。

現在褚衛已經不是以前人們眼中的小孩子,衆人看他的時候,都帶上了一股子敬畏。

說話都帶着讨好的笑意。

但這些褚衛都不在乎,好好将爺爺送走,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只是這些時日,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周身氣壓很低,誰也不敢跟他多說半句話。

就連神經一向大條的程大牛,也沒像往常那樣,黏在他的屁股後面了。

葬禮過後,便到了開學的時候,開學前一天,褚衛收到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快遞。

他們這個村子比較偏遠,快遞是送不到這裏的,一般都會放在鎮上的快遞點。

能不能拿到,全靠運氣。

但褚衛這個快遞卻是有人專門開車給他送到村口的,東西留下人就走了,也沒說是哪來的。

村子裏的人早就将褚衛當成了通靈大師一樣的人,他的東西誰也不敢看,誰也不敢拆,差使了一個人麻利地給他送到了家門口,便走了。

褚衛看着這個黑色的包裝盒,下意識地感受了一下。

裏面什麽怪異的氣息都沒有,就是一個普通的快遞,除了他的地址和名字,連個聯系方式都沒寫在上面,這東西是怎麽寄過來的?

褚衛研究了半天,最後擋不住好奇心,給拆了。

只是,他怎麽都沒想到,拆開之後,裏面竟然是一部嶄新的手機,連卡都裝好了。

這手機質感非常棒,即便是他自己物欲很低,也能感覺的出,這個東西必然很昂貴。

這東西……誰寄的?

褚衛又翻了一遍包裝紙,甚至感受了一下這包裝上的所有的氣息,可是上面的氣息很雜亂,根本分辨不出來自于什麽地方。

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手機不能收,因為根本不知來源。

但又愛不釋手,翻來覆去把玩了好久,眼中全都是戀戀不舍。

褚衛思前想後,只記得自己在師父面前說過這個話,難不成這個手機是師父給他的?

可師父只是一個魂體,連身體都沒有,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東西。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熟悉的靈力波動讓褚衛驚喜地擡頭。

華榕看着他手中嶄新的手機,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

褚衛将手機拿在手中,在師父面前晃了晃:“師父,師父,你看,手機。”

華榕的聲音和以往沒有區別,沉穩而又淡然:“為師看見了。”

聽到這話,褚衛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師父,這個……是不是您送的?”

那天,他不過是說了一句想要一部手機,師父竟然就給他弄來了嗎?

華榕雙手背在身後,眼裏含着笑意,可言語卻依舊帶着往日的威嚴:“不過是一部手機,這麽高興?”

褚衛說不出這一刻心裏有多高興,這要是師父有實體,他大概就興奮地抱上去了。

“師父,您是怎麽弄到這個手機的?”

華榕掀開衣擺,在一旁坐下:“為師自有方法。”

從這一日開始,這手機變成了褚衛最大的寶貝。

他以前從來沒玩過手機,但是勝在聰明,又有師父在一旁指點,很多東西摸索一下,便知道怎麽用。

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了當初了空說的那個軟件,點擊了下載。

但是,村子裏信號不太好,速度慢到了極致,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下載。

褚衛想着開學就能到縣裏去,到時候再下載也不遲,而且眼看着電就要用光了,家裏根本沒有充電的地方,便将手機給收了起來。

上學的那一天,一大早,褚衛在家裏等了許久,但是都沒有等到程大牛的到來。

到隔壁問過才知道,原來程大牛一大早就被家裏人給送去學校了,并沒有要跟他一起走的意思。

褚衛站在自家大門前,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子,捏緊了手中的書包。

從今天開始,他就真正的只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也挺好。

他無父母,無爺爺,也不需要朋友,只要有師父陪着他就足夠了。

出門前,褚衛在大門上貼上了一張符,徹底将自家屋子給封了起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一走,可能要等他參加完高考,才會再回來了。

沒有程大牛的存在,褚衛自己幹脆抄近路,從無人敢踏足的山林過去的。

他這一路飛檐走壁,穿梭在枝杈林間,不知驚起了多少飛鳥,但是速度确實非常的快,林子裏只能看到他的殘影,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縣城的邊緣。

學校在縣城裏,是個不出名的高中,在這裏上學的全都是周圍鄉鎮考進來的孩子。

教資不怎麽樣,但卻是一所正規的高中,也就是說可以參加高考,只要能力足夠,便可以憑借着成績走出這個地方。

褚衛從小學開始成績就好,一路都是以第一的成績考上鎮裏的初中,縣裏的高中,并且因為成績優異,除了夥食費,學費、住宿費全免,每年還會有一點獎學金作為生活費。

縣城比起村莊要繁華的多,這裏有商鋪,有小超市,有網吧,有一切能滿足生活需求的東西。

褚衛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走了出來,一路去了學校。

在學校,褚衛其實是個名人。

一來他成績好,所有老師都喜歡他,二來他長得好看,是所有女生公認的校草,不管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偏偏他這個人向來沒什麽表情,周身的氣質又帶着某種難以描繪的淡漠,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高冷勁。

所有,沒什麽人敢跟他交好朋友,大家對他都只敢遠觀,就跟欣賞一朵花一樣。

褚衛先去了宿舍,将自己的衣服放下。

他們宿舍是六人寝室,但實際上因為高中人少,又有一半的人都是走讀,褚衛這個寝室只住了四個人。

升了高三以後,大家更多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有能夠走讀條件的,也全都住出去了,宿舍整合,還需要調宿舍。

不過這個事,應該等到正式開學之後,老師來解決。

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東西卻都已經放下了,看樣子應該是去教學樓了。

褚衛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程大牛的床位,這人東西也都放下了。

他轉過頭,全當什麽都沒有看見,将自己的東西整理好,被褥之類的抱到樓頂曬,自己捧着書本和作業,便去了教學樓。

學校不是很大,教學樓跟宿舍離得也不遠,五分鐘的路程,穿過食堂就到了。

上午主要就是報道一下,然後開個班會,下午要大掃除,領書本,交作業,調整宿舍,今天一天的事情很多,除了不上課,其他的要全都解決掉。

剛開學,這會教室裏人還不是很多,但是比較嘈雜,亂糟糟的,大家都在抄作業,漫天飛舞的卷子,要是沒有名字,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因為答案都一樣。

褚衛踏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安靜了一瞬,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瞧着這一道道眼巴巴的目光,他頓時就理解了這裏面的含義。

褚衛心裏嘆了一口氣,動作娴熟地從書包裏拿出了那一摞大卷子,放在了講臺上。

“別給我弄壞了。”

然後自己尋了最後的空座位,坐下了。

等他擡頭的時候,講臺上的試卷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每次假期歸來都是這個模樣,補作業都快變成一道風景線了。

老師似乎也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麽德行,一上午都沒有出現,給足了時間讓他們完成假期任務。

褚衛百無聊賴,幹脆閉上了眼睛休息,昨晚因為研究新手機,睡得太晚了。

正當他似睡非睡之際,不知是誰大嗓門的驚叫聲将他瞬間給驚醒了。

“號外號外,咱們這個老破小,竟然轉來了一個新學生,據說還是從京都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褚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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