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談母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打夠了，罵累了，她終于放過談晴，收拾起情緒說：“李幂，你先帶小歡回房休息，她懷孕了，不能熬夜。”
李幂看着談晴可憐的模樣，眼神閃爍着捉摸不定的光芒，仿佛知道李幂接下來會有什麽舉動，談歡護住肚子說：“李幂，我肚子不太舒服……”
談母聞言緊張起來，“不會是動了胎氣吧！”
……
談晴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當她回過神來時，房間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頭發亂糟糟的，臉頰有明顯的掌印，隐隐作痛。
談晴走進洗手間，放了一盆水，屏住呼吸，将頭紮進水裏，直到面臨死亡即将窒息的那刻才浮出水面。
她用力呼吸珍貴的空氣來減輕胸腔的窒痛感，望着鏡中狼狽的自己，慢慢笑了。
這就是她生活的世界，無可奈何的連呼吸都覺得疼痛的世界。
靜谧的午夜忽而被一陣“突突突”的嘈雜聲打破，那是李幂啓動跑車的引擎聲，在折騰出這場鬧劇後，他慣例尋歡作樂去了。
談歡站在主卧室的窗邊，目送李幂開着超跑揚長而去，不必想也猜到他會去什麽地方。
也許談歡的性格真的随了談母，她們都有粉飾太平的本事。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談歡走進談晴的房間，只見談晴背靠牆壁，雙手抱腳，臉埋在膝蓋上，黑色的長發像一面簾子，把真實的她藏匿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她擡起頭，露出慘白的面色，午夜森冷，她就那樣坐了一夜。談歡也許是心疼的，可是想到李幂，她的心就狠了，談晴總是這樣我見猶憐的模樣，李幂就是這樣被她迷住的。
那一瞬憤怒與不甘襲上心頭，談歡對談晴失去了耐心，她朝她遞出一張卡。
“這張銀行卡裏有三萬塊，本來是想攢給你上大學用的，你先拿着。”
“什麽意思？”
談歡将銀行卡塞到談晴手裏，“小晴，離開這個家，你到別的地方去生活吧……”
“你趕我走？”
談晴露出比哭還要難受的笑容，她想她對家人還是有期待的，不過是盼望得到一句安慰的話而已。
可是現實卻是那麽殘酷。
“小晴，爸走得早，我十四歲那年就踏出社會了，你現在已經十八歲了，我能為你做的都做了，你可不可以也替我想想？”
“其實不用你說，我也會走的，這個家我早就待不下去了，可你怎麽就那麽急着趕我走呢？李幂那麽混蛋，你還要守着這樣的婚姻過一輩子嗎？”
談歡露出凄楚的笑容，“我知道，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女人，但是小晴，只要不是你，我就可以。”
談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小晴，你不懂，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完美的婚姻，都是這樣的，就算我今天嫁的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他也會犯錯，男人一有錢就變壞。”
談晴搖頭，她确實不懂，談歡怎麽能忍受李幂！
彼時的談晴的婚姻觀念裏，是兩情相悅，彼此忠誠，她尚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結婚，僅僅是為了結婚。
“李幂他只是還沒玩夠，孩子生出來就不一樣了，他當上爸爸就會慢慢收心的……”
談晴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麽，她站起來，默默地收拾行李，這個動作從前總是重複，真正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在這個沾染了她氣息的房間裏有太多的東西，她無法一一帶走。
談晴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間，談歡坐在沙發上，她走到她面前：“房間裏還有我的東西，都是一些書，帶不走，叫媽幫我丢掉吧。”
“好。”
“還有這個，我不需要。”
其實這張卡裏的數額，也不過談歡出去買個名牌包包而已。
談晴說完，提起行李箱，這一次，她是真的，離開了就不再回來。
“小晴！你等等！等等！”
談母從樓梯下來，拿起桌上的銀行卡追了出去，可是談晴走得太快了，她追不上，眼睜睜地看着小女兒坐上計程車，孤單的背影堅定而決絕，她熱淚盈眶。
這個倔強的女兒，她是故意讓她擔心！讓她愧疚！
屋裏的談歡仍然坐在沙發上，心情似乎根本不受影響，談母哭道：“歡歡，你為什麽不能再忍忍？她快要高考了呀，她上了大學就可以搬出去了，現在這樣，你讓她去哪！去哪！”
“媽媽，你難道看不出來李幂對我的态度越來越冷淡了嗎？我懷孕了，他一點也不在乎，反而去纏着小晴，呵呵……她不走，難道我走嗎？”
談母啜泣，“這一切都怪你爸走得太早，怪我沒有能力，怪我……”
談晴坐在計程車上，被驅趕的悲傷沖淡了她對未知生活的恐懼，其實站在媽媽與姐姐的立場想想，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選擇李幂，她們才能繼續優渥的生活。
而她……她當然也希望媽媽能維護她，可是生活有太多的不容易，每次看到談母委曲求全的樣子，她就忍不住酸楚。
談晴，不要悲傷，更不要埋怨，振作起來，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天塌下來都不怕！
饒是這樣鼓勵自己，可是當她背着書包，提着行李箱，站在S城人潮洶湧的街道時，那種舉目無親，孤立無援的感覺，差點令眼淚奪眶而出。
好在她還有一個堪比閨蜜的好責編，在栗青的幫助下，她順利找到了房子，月租金一千二，半年起簽，雖然地段較為偏僻，但勝在清淨。
房東留了一些基本家電，但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這些還需要添置，談晴約上栗青去超市，傍晚兩個人拖着大包小包回來，談晴一屁股坐在地上，咯咯笑了。
“快累死寶寶了！哎喲你怎麽還笑的出來……”
“栗青，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謝什麽，好基友一生走，不過你也是趕巧，正好我的同事嫌這個地方離公司太遠，不然你這麽緊急要找房，中介不敲你一筆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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