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關卡一 沙村
黑瘦大嬸的死,帶給了衆人極大的沖擊。
尤其是,黑瘦大嬸是被那些骨頭給“咬”死的。
和村民那邊的騷亂不一樣,闖關者們則是心生快意。
呵,之前不還高高在上、耀武揚威,好像将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嗎?
料沒料到自己涼涼得這麽快?
在“咬”死了黑瘦大嬸之後,其中一塊骨頭的光芒變得更大了些,然後逐漸拉扯,變成了一個大概是孩子的輪廓。
“啊!黑妞!”
胡村長那群村民們目眦盡裂,哪怕是在黑瘦大嬸死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那是她的女兒。”小巫開口為司霧解惑。
小小的女孩兒當初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騙去活祭,每次祭祀重啓時還被其他人的靈魂給壓制着,不斷重複死亡時的痛苦,怨氣不可能不大。
在向生母複仇之後,小女孩輪廓的光團漸漸變淡,最後散發着熒熒光芒的骨頭也變得黯淡、散成粉末狀消失在空氣中。
黑瘦大嬸的死似乎打開了一個開關,其他孩童們的屍骨也紛紛效仿,飛奔向他們原本的血親。
一時間,原本占據上風的村民們形勢急轉直下,紛紛發出痛苦的哀嚎。
曾經他們都_嬌caramel堂_是至親的血緣,可此時,雙方卻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
但,也不是所有的村民們都被迫在為當初的惡行贖罪。
比如胡村長。
只見他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鎮定下來,在一塊發光的屍骨朝着他攻擊過去的時候,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信手一扔,那紙在離開他的手之後竟化為一頭體格健壯的毛驢。
待得這毛驢落地,胡村長就拿着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柴刀,幹淨利落地斬向毛驢!
随着毛驢頭身分離,一大蓬血頓時飛濺出來,灑到了地面,同時,一股仿佛放置了很長時間的濃烈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村子的地也是黃沙和石頭,沾到毛驢“血”的黃沙開始飛速湧動,形成一個漩渦,朝着發光的屍骨席卷而去。
“啊——!”屍骨發出一聲凄厲的孩童慘叫。
胡村長念念有詞:“孫娃,我既然生養了你爸,你的命就是爺爺的,你怎麽跟着你爸媽一樣不尊老,反而忤逆我呢?”
假模假樣地說着,胡村長看着血沙那小塊骨頭的“光芒”吞噬了,目光一厲轉向司霧他們:“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我怎麽可能對我的孫兒動手!”
胡攪蠻纏的胡村長操控着死亡之蟲和血沙就向他們攻擊過來。
“小心這個沙!”曾經吃過虧的諾蘭頓時臉色大變,連忙高聲提醒司霧。
誰知這時那個叫小巫的卻擋在了司霧身前:“呵,在我面前賣弄巫術?”
他全是眼白的眼中霎時被黑霧充盈,同時用力一呼,一股無形的氣流便将那流動的染血黃沙給“凍結”了。
同一時間,司霧的手臂也被死亡之蟲的口器給咬住了——不過卻并沒有發生什麽斷腕或者毒液腐蝕的慘劇,反而是咬着司霧的死亡之蟲急劇收縮,由一直兇惡猙獰的大肉蟲子眨眼之間變成了一條蟲皮,風一吹,就變成了齑粉。
被雙重打擊的胡村長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們……”
小巫此時完全漆黑的眼睛裏直勾勾地“看着”胡村長:“偷來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了。”
當初胡村長等人利用手段将他們幾個巫困住,因為他的實力最強,所以沒辦法只能被封印而不是像其他巫那樣被殺死利用。
其他巫死前雖然留下了詛咒,但他們的力量也被胡村長這些人給竊取了。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村子裏死後魂魄不滅,引誘着一批又一批的外來者犯下累累罪行。
只是,正如他所說的。
偷來的畢竟是偷來的。
他他伸手将一個咆哮着沖過來的村民抓住,五指用力,那村民的五官便在他的掌下變了形——仿佛他手裏捏着的不是人的頭骨,而是什麽橡皮泥似的——最後在腦袋被
可司霧能清楚地看見,小巫捏着的地方滲透出了鮮血來。
還有些鮮血還迸濺到了他的臉上,可是他卻并沒有拭去,由着血液蜿蜒流下,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猩紅的痕跡。
紅色的血、白色的發、完全漆黑的眼睛,讓他看上去滿是讓人心顫的邪異。
正豁出去和其他死亡之蟲打的網紅女郎餘光瞟到這一幕,下意識“咕嘟”咽了一口口水,顫顫巍巍地小聲對諾蘭道:“他、他真的是我們這邊……我們,真的是正義善良的一方對吧?”
怎麽看上去,這少年的手段和那些村民們一樣的殘忍啊?
甚至,因為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更小的緣故,那份冷酷無情更加觸目驚心。
諾蘭剛按照司霧之前說的死亡之蟲的弱點殺死了一條,趁着屍體還熱乎收集了一點腐蝕性毒液,聽到這話轉過頭去:“正義?”
在網紅女郎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諾蘭冷然道:“正義善良的界定标準是什麽?我只知道在兩方陣營中,我能夠在這個陣營活下去就行。”
諾蘭之前也有所耳聞,幾千個恐怖小世界裏,有相當一部分是無人生還的。
無人生還的原因各種各樣,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武力值——或許有部分是這個,但實力起不了決定性因素——只有通關了才能知道真正的緣由是什麽。
而這個【沙村】的關卡,諾蘭想她已經明白了之前的闖關者們都團滅的因素了。
因為站錯陣營了啊!
所以,哪怕這個小巫表現得多麽不近人情,多麽像是反派BOSS,她也要堅定不移地站在這邊!
※※※
在諾蘭說話的時間裏,小巫已經連連出手。
胡村長還試圖掙紮,但,正如小巫說的——就算其他巫全須全尾地站在他面前都鬥不過他一個人,更不用說只是偷取了其他巫部分力量的胡村長了。
更何況,巫本來就不是什麽純善的性子,縱然被算計而死還被謀奪了力量,但死之前的詛咒也足夠讓胡村長不能完全發揮那些巫力,并迅速造成反噬。
以往還有其他闖關者們的性命做補充和恢複,可現在……
那些被胡村長等村民稱之為人牲的存在卻不能再被他們給任意使用了。
那些破體而出的死亡之蟲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司霧給拈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那些讓人聞風喪膽的、遇到活物就張開獠牙狂暴攻擊的死亡之蟲,在他手底下一個個乖巧脆弱得跟已經燃燒殆盡的香灰一樣,司霧一撚就碎成了齑粉。
随着那些死亡之蟲徹底湮滅,胡村長再也不能開啓祭祀儀式。
他暴喝一聲,原本和小巫鬥法處于下風的他此時竟然瞬間狂化,化被動與主動,似乎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司霧見狀皺眉,準備上前助一臂之力,只不過剛一動就被小巫阻止:“收拾這老東西用不着你。”
聽到這話,司霧真的停住了腳步。
“諾蘭,麻煩你們關注一下這些人的生命特征,別死了就行。”
司霧處理掉了死亡之蟲就功成身退了,他可不是來做慈善的,這些人又沒有他中意的儲備員工,所以他不打算分心。
面對司霧的态度,這些人也不敢有異議——就算有也不敢說呀,那麽大那麽兇猛的死亡之蟲,在他手下就沒撐過幾下。
諾蘭:“我是不會止血也不會救人,就看你們的意志力了,再撐個十分鐘左右,到時候争取把任務的分數結算了,只要總分有50分就能達到存活的标準了——願望什麽的雖然實現不了,但是出了關卡之後至少可以活着。”
雖然諾蘭的語氣依然是冷冰冰的,可聽在其他人耳中,卻給了他們支撐下去的希望。
不蒸饅頭争口氣,按照這種說法,只要達到了存活條件,就算不能升級到下一關,至少沒有性命之憂吧?
不提這些人是如何燃起求生的意志,小巫将胡村長一腳踩在了地上。
原本精瘦的胡村長已經形容枯槁,面朝地地被小巫踩着,就像是一只烏龜一樣翻不過身。
“你之前不是用了巫術造物嗎?血驢算什麽粗制濫造的玩意兒?我‘教’你真正的血祭。”
小巫慢條斯理道,下一秒,好幾條仿佛變種死亡之蟲的黑繩從地底鑽出,将胡村長給捆縛了個結結實實。
那“活繩”甚至勒進了他的肉裏,司霧似乎都聽到了骨頭被勒斷的輕微咔嚓聲。
可是胡村長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了,比起這個,生命受到威脅,死亡的陰影更讓他肝膽俱裂——他不想死!哪怕他其實已經死過了,可是他還可以作為靈而存在,他不想像是其他村民那樣灰飛煙滅!
“我錯了!巫大人!我錯了!我忏悔,我贖罪,我願意為那些被活祭的孩子們祈福積德,我再也不會祭祀神靈……不,邪靈了!巫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
幹瘦的老人涕泗橫流地趴在地上砰砰砰地磕頭,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可是在場之人沒有一個同情他——先不說他們已經知道了沙村是煞村,這裏的人都是窮兇極惡、泯滅人性的家夥,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一個個都還吊着命呢,就生怕時間耽誤久了,那口氣上不來,死掉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不僅沒有恻隐之心,傷勢比較嚴重的部分人還想催促小巫動作快點。
當然,這也只能想想而已,畢竟方才小巫的手段已經足夠震懾他們了。
他們絲毫不懷疑,若是惹得這位巫不高興了,他們一樣也會被修理。
面對胡村長聲嘶力竭的求饒,小巫陷入了沉默,好似在認真思考。
然後半晌後,他非常非常平和地開口:“聒噪。”
說完,在胡村長驚恐萬分的絕望眼神中拍在他的腦門上……
作者有話要說:結尾真的好難,我修改了三遍才發出來,但總覺得還差點兒,所以還有點點要放在下一章收尾……
周六要參加婚宴,地方有點遠,不确定能不能及時趕回來更新_(:з」∠)_
寫到這裏的時候發現雲南漾濞連發地震 多地有震感的新聞,希望他們沒事。
晚安小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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