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9.少年好

沈叢再醒來時,身側溫度已然涼了。

他望着天花板腦子漿糊似的發了個會兒懵,昨晚一幕幕記憶像碎片侵襲而來,起初他心裏還難過想着要被撕碎了,哪兒料到裴斯年那麽溫柔,親他抱他,他這段時間又委屈又悲傷,被這一弄就憋不住哭,一哭裴斯年就停下哄他,這一哄他心又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親親抱抱裴斯年。

一夜,就這麽稀裏糊塗過去了。

腦子放空完畢,他像往常摸索着起床準備穿衣服,稍稍坐起身腰疼得“撕”了一聲,又試了試下床發現兩腿還有些顫,身上落了不少紅梅印。

他的小臉頓時騰的一下燒紅了,又倏然算了算次數,咬了咬唇道:“他昨晚……三次?”

這時裴斯年從外面進來,觑見他裸露在空氣裏的好風光,收斂了些目光道:“醒了?”

“你、你轉過身去。”沈叢一見他進房慌張扯了扯被子遮住身子,羞赧又着急道:“我要換衣服。”

裴斯年着了一身黑,滿是神清氣爽,卻沒如他所願,反而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将他的臉掰過來跟他對視,指尖觸及之處溫度滾燙,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躲躲閃閃還委屈,滿是羞赧,他十分認真直白闡述事實道:“昨晚你哪裏沒被我看過,怕什麽?”

好像叢叢心情好了些,沒那麽憂郁了。

“那、那也不給你看。”沈叢掙紮了幾下,耳根燒紅了。

……怎麽清早就說這麽葷的話?

裴斯年見他嘟着嘴生氣,低頭吻了吻他的唇,垂眼認真看着有些怔愣無措的青年,問:“那,我昨晚活兒不算爛吧?”

沈叢胸腔裏像滾起烈焰岩漿,羞恥像被野火焚燒般灼灼熾烈,恨不得鑽個地縫藏起來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別開眼不去看他,也不想說話。

哪兒人醒來問這個的?

就、就好流氓。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裴斯年執拗的拖過他下巴跟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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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叢喉嚨裏梗了梗,有點不想理他,悶悶道:“我又沒跟別人有過,我怎麽知道你好不好?”

不知該怎麽描述,反正感覺怪怪的。

裴斯年愣了下,盡管他知道沈叢沒跟別人有過親密關系,但他還是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就好像在告訴他,他想要的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是他的。

“那疼不疼?”他将人摟在懷裏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沈叢縮了縮脖子,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把人推開,又舍不得,就只能扯住他的衣襟,妥協般小聲道:“腰疼。”

裴斯年視線朝他未着寸縷的腰線瞥了眼,伸手給他揉了揉腰,聽懷裏人拽住他的手輕輕悶哼了聲控訴問“你做什麽”,他低頭坦坦蕩蕩道:“給你揉揉腰。”

“我……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沈叢要掙脫他強撐着下床,有些慌亂,

怎麽……還揉腰,好難為情的。

“別動。”裴斯年重新将人拉回懷裏。

沈叢腰間那只手力道按得不輕不重,又有些舒服,他羞得縮在男人懷裏,又甜蜜又難過,眼睛裏酸酸澀澀,也沒敢再亂動。

按了約莫十幾分鐘,裴斯年去隔壁次卧給他拿了衣服,或許是因昨晚确實有些過分,也不待沈叢言語親手給他穿了衣服,沈叢推拒了好幾次,滿臉羞惱,可抵不過裴斯年強勢。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沈叢蓄意許久連鞋子都沒穿就噔噔噔跑進了衛生間,強忍着腰間酸意佯裝沒事道:“我可以了,你出去吧。”

因為動作太大,一個踉跄差點跌倒在地上,好在朝前一跨步伸手扶住了門扉。

裴斯年“噗嗤”一聲笑了下,沒再逗他,出了卧室做早餐。

由于昨晚纏綿悱恻,他怕沈叢身體不适就跟動物園和公司都打了電話請假,準備今天陪陪沈叢。

他隐隐覺得有什麽事情忘記問沈叢,但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沈叢适應了下身體狀況,調整好心态洗漱完畢後出來吃早餐,像往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給裴斯年聊着,見時間都八點半了他還不出門,一聽請假留在家,咬着嘴邊的面包頓時覺得幹巴巴的。

其實,他想過等裴斯年出去上班,他就在家把東西打包,到時候預約個搬家公司離開。

一時間,兩人都在家讓他覺得怪怪的。

不過他确實被搞得像癱瘓的機器似的,吃完早餐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或許是昨晚折騰的太久的緣故,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裴斯年将他擁在懷裏一起睡,雙手圈着他,像怕他跑掉一樣。

這一日,就這樣無所事事的度過了。

次日。

裴斯年去上班,站在玄關跟沈叢交換了個親吻,他揉了揉他的頭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多休息兩天,好好在家等我。”

沈叢抿了抿唇,望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沉默了下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借口身體不舒服又跟動物園請假了一日。

等裴斯年離開後,他怔怔望着他消失得背影沉默了好半晌,回過神來關了門,回了房間将衣服鞋子,七零八碎的東西打包,在等搬家公司時想起還沒給裴斯年房租,因着是不辭而別他不能再跟裴斯年有聯系,所以他拿銀行卡噔噔噔下樓取了兩千塊現金裝進信封裏,放在了裴斯年床頭上。

下午四點搬家公司才來搬東西,他在等待時拿便簽紙寫了幾句話,又給裴斯年遇到過的所有熟人都播了電話,希望他們不要透露出他別的相關信息。

“你确定不要他了?”葉嘉譽還在分手的漩渦裏掙紮,哪兒料到沈叢好不容易搞到裴斯年竟然轉頭要分手。

沈叢也沒跟他說原因,沉默了下道:“他不喜歡我,這樣耗下去也沒用。”

葉嘉譽像被戳到脊梁骨,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深深吸了口氣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叢叢你別難過,你不還有我麽?那群男人不喜歡我們,以後我們兩個湊一塊,離了誰還不行了?”

搬家工人手腳幹淨利落,下午五點就将東西搬上了車,他坐在車上從反光鏡裏瞧見那輛熟悉的別克朝停車場開,裴斯年坐在裏面唇角微微翹着,他為免被發現從袋子裏拿了口罩和棒球帽戴上,眼裏一圈圈變得滾燙起來。

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裏什麽都是真實的。

只是,裴斯年不喜歡他,裴斯年騙了他。

回到驚鴻武館,師兄弟們熱絡的幫他把東西搬回了原來的住處,一邊搬還一邊打趣聊天,在七繞八怪的綠化帶裏說着近來的趣事:“小師弟你是不追到,二師兄這次有望沖進國內武術比賽第一,師傅最近跟大師兄下棋老輸,哈哈哈,說是想念跟你下棋了。”

“師傅哪兒是想你下棋,師傅說想小師弟你了。”

“我們這段時間都要想死你了。”

“你不在武館裏的花花草草都是我們伺候,師傅還沒了一只貓貓呢,嗨,還以為師傅不喜歡貓呢?”

“可不是,以前可讨厭來着……”

“對了,謝家前段時間來過,好像是想提親……”

沈叢頓下腳步,站頭望向那位師兄,微微蹙眉道:“謝執?”

“是啊,說是希望你跟謝執結婚,親上加親,反正你們兩從小感情好。”那位師兄笑着回應道。

沈叢沉吟了下問:“那我爸爸,怎麽說?”

旁邊師兄調笑道:“師傅說,哪兒有親手足親上加親的,給否了,那邊謝家勸了好半晌還說師傅老古板,師傅後來都火了要不是當初沒把你看緊也不至于中途性別都歪了,歪了也就算了,就不該禍害兄弟手足……”

沈叢聽着聽着“噗嗤”一身,大致能想象得出沈世昌惱火的樣子,隐隐安心了下來道:“确實,不該禍害兄弟手足。”

這邊話聊得暢快,加上又是熟悉的師兄弟,說話粗放又不需顧及。

因許久不見師兄弟,沈叢回家後去菜市場買了食材,親自下廚做了幾桌子菜喂了喂衆人,是兄弟們紛紛贊不絕口,直誇沈叢廚藝直線飙升了不少,沈叢被誇得愣住了。

或許是跟裴斯年住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偷師了些。

沈世昌一如既往食不言,只是多吃了兩口。

晚上沈叢鋪床睡覺時,發現竟然将那盆盆栽給拿來了,他有些懊惱将盆栽擱在陽臺上,還澆了澆水。

沈世昌進門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五十歲的人鬓角斑白,精神也還矍铄,讓沈叢坐到他對面去了。

“想來你也知道謝家上門提親一事,我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是有些情誼……可是結婚……”他思忖了下微微蹙眉,有些悵悵然:“像你這樣的,又傻又一根筋,遇到事情又愛哭,總覺得他沒法照顧你。”

“爸爸……”沈叢喉嚨裏還在考慮要不要将謝執監控器的事情說出來。聽他語調沉沉,話又塞了回去。

要是長輩們知道那些行徑,恐怕事情漸漸鬧大,對誰都不好。

沈世昌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也不懂情趣,跟他聊天就像老師跟學生一樣,偏偏每次都只指重點,旁的不會多說一二。

“當年是你救他,他沒有能力去保護你,現在就算長大了,我還是覺得他沒有能力保護你,武館裏随便拉一個出來都能打趴他。”沈世昌眉頭皺成個“川”字,好像是因為離婚的緣故讓他對沈叢婚姻尤其慎重。

沈叢抿了抿唇,心裏像又重新出現了漩渦,問:“爸爸,你會不會有時候覺得我不該救謝執?”

沈世昌愣了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倏然笑了下道:“最開始是想過,但後來想,我們習武到底是為了什麽?不少僅僅為了鍛煉身體,強健體魄,是為了一個獎牌麽?可是學武不就是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麽?行俠仗義,鋤強扶弱說起來有些幹巴巴的,但這不正是你做的事情麽?”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他拍了拍沈叢肩膀,“又哪裏來的後悔?”

沈叢眼裏的灰暗失望一點點退散,好像水擊石穿撥雲見日般透徹,笑道:“恩。”

他又道:“我以前不後悔救,現在也不後悔救,以後也不會後悔。”

與其糾結,不如朝前。

“不說這個了,”沈世昌扯回話題道:“你要真結婚,還是得找個能保護你的。”

沈叢乖巧應道:“恩。”

“那你喜歡過謝執麽?”

“爸!”沈叢覺得許久不見沈世昌都有些為老不尊了,有些羞惱道:“我沒有喜歡過。”

沈世昌這才安心了些,出去時補了一句:“好好好,那就好,最近你媽擔心你,說要給你介紹幾個相親對象,我這就跟她說一聲……”

沈叢:“……”

裴斯年回家開門第一眼就察覺不對勁,客廳裏有些蹤跡被抹除了,他心裏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急急朝廚房、庫房、陽臺、卧室一一查看,那屋子裏所有地方跟沈叢有關的東西都被清掃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卧室裏擺放着第一次約會送的手表,陽臺上的兔子翕動着鼻子,一點點啃着蘿蔔。

沒有。

什麽都沒有。

客廳茶幾上留着簡短的便簽。

裴斯年:

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他心髒怦怦直跳,捏着紙條終于想起來那早起來忘了問的問題是,他們是不是不用分手了,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在一起?他确實察覺到沈叢不對勁,也在盡力去安撫,可他實在不懂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

他掏出手機給沈叢打電話,可那邊“嘟嘟嘟”響了兩聲後就挂斷了,接着再播過去就是關機,機械女音在不斷重複着同樣的話。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樓下那輛搬家的卡車,轉身就往樓下走,按了好幾下電梯急得眼睛赤紅,心裏一點點出現裂痕。

那輛車,叢叢一定在那輛車上!

可他追出來時,那輛車早沒了蹤跡,他取了車跟路上的人打聽了一通想找到那輛搬家的車,可是車子開到一半就徹底失去了那輛搬家車的蹤跡。

裴斯年将車停在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葉嘉譽打電話。

這還是當初葉嘉譽怕沈叢在他身邊受欺負,主動互換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沒響動幾聲,葉嘉譽接了電話沒好奇應了聲:“喂,什麽事?”

“沈叢在哪兒?”裴斯年開門見山,問得有些急切。

葉嘉譽皺了皺眉,閉了閉眼睛道:“我建議你不要找他,這樣對你對他都好,按照他的說法,是希望給彼此都留點美好的回憶,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

“他到底在哪兒?”裴斯年執拗着問。

“不知道。”葉嘉譽說完直截了當的挂斷了電話。

再播過去,就是空號了。

裴斯年被拉黑了。

他又去了一趟動物園,由于時間太遲的緣故閉園了,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連續請幾天假來動物園堵沈叢,可等來等去也沒等到沈叢,到是遇到從裏面出來的邬冉冉主動跟他打招呼。

“你找沈叢啊?他的工作都分配給新來的小劉了,”邬冉冉一臉疑惑:“據園長說是去幹他老本行去了,本來他來動物園也是當義工的。”

裴斯年心情糟糕頭頂,又想起沈叢說他是武術教練,只能動用關系一家一家查。

“不應該啊,按理說嫂子應該很喜歡你才對啊,”曲星洲見他像工作機器般在鍵盤上敲着代碼,背靠着辦公桌抿了口咖啡,蹙眉疑惑道:“而且也願意跟你那個啊,他不像是個随便的人。”

裴斯年不語。

曲星洲又不依不饒問:“你到底……幹了什麽讓嫂子生氣的事情?不會是……你最近太冷落他,讓他覺得你不愛他了吧?”

裴斯年冷冰冰晲了他一眼,隐隐還帶着些森寒怒意。

曲星洲立馬閉嘴,聳聳肩喝了口咖啡,挪了挪位子離他遠一些,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失戀的男人真不敢随便打趣。

裴斯年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麽,擡眼望着他道:“他那天換了打扮,問我喜歡現在的還是以前的。”

“你怎麽說”

“我說以前的。”

“然後呢?”

“然後……他哭了,感動哭的。”裴斯年之前不覺得,現在也隐隐覺得不對勁。

曲星洲聳聳肩:“得,破案了。”

裴斯年緩緩朝他看過來,眉宇間透着一股詢問。

“嫂子問你喜歡現在還是以前,當然是希望你說現在,你還應該補一句無論他是什麽樣的都喜歡,”曲星洲也曉得這是一道送命題,可也沒想到裴斯年一個沒答對效果這麽猛,連媳婦兒都沒了,有點無語又有點同情,輕輕嘆了口氣道:“嫂子離開時不帶走盆栽把兔子給你了麽?可能就等你去找他呢……男朋友鬧別扭,你好好哄哄。”

裴斯年緩緩站起身來,朝門外走。

“你幹嘛?”曲星洲疑惑跟了上去。

“喂兔子。”裴斯年沉了沉臉。

最近幾日為了找沈叢把家裏那只兔子都忽略了,他心裏有些焦躁,想起當時沈叢猶豫要不要買時說只有耐性的人才能養活,也不知道籠子裏的食物夠不夠兩只兔子啃。

不過等他回了家,兔子到時沒被餓死,還有人抱着小兔子一個勁兒薅毛。

少年一見裴斯年回來忙招招手笑嘻嘻道:“小叔叔,你回來啦!我不在家,你都開始養兔子了?!”

裴斯年眉峰微凜。

“卧槽!”曲星洲被吓得夠嗆,忙沖上去搶了小兔子給放回籠子,警告性等了眼裴景,“別亂動你嬸嬸的東西,小心你小叔叔揍你!”

他忙将裴景扯到一邊,将事情簡單跟裴景說了一邊。

誰料裴景一臉恍然大悟,打了個響指口無遮攔道:“哦,原來我小叔叔被人騙心騙身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恰恰鑽進裴斯年耳朵,他淡淡瞥了兩人一眼,面色比來時更黑了,将茶幾上裝着兔子的籠子提着朝陽臺走,緩緩道:“你們可以滾了。”

曲星洲:“!!!”

可球球你閉嘴吧!

回驚鴻武館後,沈叢按照時刻表回學校開了三天會,聽校長、教學主任、各個學科組長叭叭叭講,聽得頭暈腦脹,又敲定了讓他當高一(3)班班主任,班主任又進行了一輪培訓,諸多相關事務一點點處理下來竟然折騰了一周。

開學日來臨時,沈叢見高一年級語文備課做完了,又一一看了各個學生詳細的資料。

電腦上成績排名第一的是個叫裴景的十五歲少年,五官俊秀,眉眼桀骜,隐隐能看得出長開後是個小帥哥,後面備注着父母離異,網瘾少年,暫時由叔叔代管。

不過,後面家長電話還是裴景父母的。

“等報名的時候問問吧。”他這麽想着。

又翻了翻別的□□,做了些筆記,沈叢做完這些望了望窗臺上的盆栽,又拿水澆了澆,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沉默了一會兒,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晌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翻到裴斯年的電話。

他把裴斯年拉黑了。

裴斯年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還發了不少短信,但他都沒有看。

燈一關,室內也變得黑漆漆的。

他一閑下來就容易想起暑假期間的種種,想起裴斯年跟他在一起時的點滴,也會想起在機場時那一聲聲的“裴總”,不斷在沖擊着他的認知,又把他腦子弄得亂糟糟的。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新生報名,沈叢在搭班數學老師的輔助下,将各項數據表格進行了等級,指導家長進行收費,唯一意外的是裴景,生得倒是跟照片上一模一樣,抱着胸玩世不恭又滿臉不耐的樣子,是那種暴躁又不好惹的人,将表格随便一填,繳費也是自己掏手機支付,絲毫沒遇到陌生人的拘謹。

“沒人來跟你報名麽?”沈叢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問。

“本來我小叔叔是要跟我來的,”裴景聳聳肩,沖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道:“但他嘛最近失戀,我又恰好把他給得罪了,壓根沒空給我報名。”

“失戀就不管你了?”沈叢不喜歡這種不負責任的監護人,隐隐有點生氣。

裴景攤攤手,無所謂道:“習慣了,反正我一個人也能行。”

沈叢隐隐能從他的眼眸裏看出些失落和難過,但卻又不着痕跡,或許是少年時被放養着能理解到那種寂寞,他笑了笑道:“明天要下午兩點家長會,還請你小叔叔務必到場。”

開完家長會,差不多就正式開學了。

“他才懶得來呢。”裴景揚了揚手機,擺擺手恹恹道:“走了,沈勞斯。”

沈叢解決完學校的事情,路過舊教學樓停了下來,遙遙朝那邊望了望,舊教學樓因經歷過一次地震樓體不安全,随着學校擴建這棟教學樓反而閑置了,據說等到寒假時就要拆遷掉重新修建新的教學樓了。

他鬼使神差朝那間教室走去,見裏面稀稀拉拉的課桌課椅,破敗不堪,還有一條長長的裂縫在牆上撕扯,牆角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塗鴉,寫着許多許多小小的願望,夾雜着一些不能說出口的暗戀,繪着稚嫩的畫……

可惜不是少年了。

如果是少年,還能再留下一些痕跡訴說愛意,恨意。

晚上他洗漱完準備睡覺時,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

是葉嘉譽。

沈叢一接電話,就聽那邊心急火燎道:“沈叢不好了,我TM……唉頭疼死老子!”

“你慢慢說,不要着急。”

葉嘉譽深深吸了口氣道:“樊明哲那個瘋子又找上門來了,一陣陣的,把我給堵在酒店門口,誰知道裴斯年從哪兒冒出來把我給堵了!”

“他找到你了?!”沈叢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緊張道:“然後呢?!”

“為了趕走樊明哲,我就讓裴斯年出去擋槍,讓他趕走了樊明哲,但我知道我不能随便亂說,就胡亂把人拉到酒吧忽悠,講道理!”葉嘉譽有點着急,顯然也是沒遇到過這麽亂七八糟的狀況,無語道:“接過他喝了幾杯就醉了!”

“醉了,你幫我把他送回去啊。”

“要是讓我挪就好了!他不讓啊,他一直在喊你!而且,我真挪不動他。”

沈叢沉吟了下,“我找個人送他回去吧。”

“誰?”

“大師兄。”

“你是想讓你們武館的人都知道你跟個男人同居了接近兩個月麽?”

“……”

最後,沈叢套上外套驅車朝葉嘉譽給的酒吧趕,到了之後先遠遠觀望了十幾分鐘見沒異狀,确實是葉嘉譽焦灼等着他來,裴斯年倒在沙發上醉得不省人事,确定後他才從角落裏鑽出來。

沈叢跟葉嘉譽拉過裴斯年扶着朝外面走。

誰料,還沒走兩步樊明哲從外面氣勢洶洶闖進來,吓得葉嘉譽撒手忙找地方躲了起來。

沈叢遞了個“你幹嘛”的眼神給他,扶着沉甸甸的裴斯年有些吃力。

“你先走啦。”葉嘉譽雙手合十做祈求狀,躲在碩大的植物後面顯然不想被樊明哲發現。

樊明哲也觑見沈叢,撇了眼醉醺醺的裴斯年,又忙疾步過來問:“葉嘉譽呢?”

沈叢沉默了下道:“你找他做什麽?”

“我想跟他複合。”

“……”沈叢安靜的看了他片刻,抿唇道:“你不是要跟他複合,你也不是來愛他的,你是來傷害他的。”

樊明哲皺眉,顯然不同意他的說法:“我不是要故意要傷害他的,我是一時口快。”

“你連他鼓起多大勇氣跟你重新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你當然不是故意傷害他的,”沈叢沒這麽尖銳說過話,可他又不得不為葉嘉譽說一些話,以至于他面色平靜心底卻一點都不平靜,“樊明哲,如果你是高中時的樊明哲會說那些話麽?會嫌棄他麽?高中的樊明哲只會毫無保留的喜歡叫做葉嘉譽的人,不管他怎麽樣……會永遠去包容他,會保護他,會為了跟他在一起頂撞父母……”

“可你,沒有啊。”

樊明哲抿着唇,眼睛裏的乖戾暴躁一點點冷卻下來,怔怔望着沈叢,“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樊明哲,你知道高中他為什麽要讓我跟他演戲送你去國外麽?”

“為了我的前途。”

“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他的父母根本不會接受葉嘉譽跟一個男人結婚。”

“現在男男婚姻合法了……”

“合法又怎麽樣?他們希望葉嘉譽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有一個姓葉的孩子,享受天倫之樂,”沈叢頓了下,聲音有些發沉道:“從高中跟你在一起,他就一直在忐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站出來告訴老師,是我跟你談戀愛?因為葉嘉譽一旦承認,一條命恐怕都要去半條,你好記得葉伯父進辦公室扔到他身上的板凳麽?”

他又到:“在我勸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只是記得你離開動物園跟我說你會像以前一樣去愛護他,他到底是鼓起多大勇氣才跟你重新在一起的,你難道……從來沒想過麽?”

不是随随便便答應的,是披荊斬棘的勇敢。

然而将這些全部焚毀的,又恰恰是曾經給予過少年葉嘉譽最美好的男孩兒。

少年啊,少年時可真好。

樊明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眸光閃了閃,眼睛裏一點點染上灰敗難過,以及意外。

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好像什麽都輕而易舉就得到,偏偏卻在葉嘉譽哪裏碰壁,又總是忍不住朝他看去,不管不顧,肆意妄為,總覺得這些年葉嘉譽在虧欠他,又不斷在嫉妒着,憤怒着,總是覺得他才是付出得最多的那個。

可明明,葉嘉譽比他承受的要多得多。

他勇敢走向他一步,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躲在植物後面的葉嘉譽抿了抿唇,鼻尖微微一酸。

事實上,他一直以為沈叢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又好糊弄又好騙,可誰知他竟然将所有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沈叢沒多做停留,扶着裴斯年出了酒吧上車,驅車往熟悉的小區而去。

一路上燈紅酒綠,秋日像要來臨了,夜間的風變得疏冷冰涼,絲絲入骨透着涼意,上頭烏雲層層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天氣,好像是要下雨了。

沈叢這樣想着,好不容易到了小區門口,将車挺好後扶着裴斯年下了車,刷門卡進了小區後進了電梯,趴在他身上的裴斯年微微掀了掀眼皮,将頭朝他頸窩蹭去,低聲輕輕喚着:“叢叢,你回來了是不是?”

耳邊癢癢的,還氤氲着一股股酒氣,沈叢一驚以為他清醒過來,咬着唇不知等電梯開了該跑還是該留。

“別走。”裴斯年聲音混着酒氣,顯得極有磁性。

沈叢抿了抿唇,知道他還醉着沒清醒,扶着人朝公寓走,到了門口從他口袋裏掏出鑰匙開了門,剛把門關上身體就被一推推到了牆上,唇齒間被抵着,視野裏裴斯年的臉近在咫尺,閉着眼睛迷醉着,雙手被桎梏着摁在牆上。

“唔、別……裴斯年……”沈叢心髒砰砰直跳,躲閃着他的親昵,眼淚又開始不争氣的在眼眶裏打轉,“別這樣……”

裴斯年察覺他在流淚,又有些慌了,松開他的手撫了撫他的臉頰擦掉眼淚,哄道:“叢叢不哭,我不親了,你別哭。”

沈叢咬了咬唇沒再哭,濕漉漉的眼睛見裴斯年還醉着,“你、你去睡吧。”

“一起。”裴斯年攥着他的手朝卧室走。

沈叢被吓了一跳,瞪着眼掙了掙,卻怎麽也掙不過,被裴斯年帶進房間後摁在床上,他呼吸一窒,身體朝後縮了縮,又想起那晚的成長經歷有些感到害怕,“你……”

“別怕我。”裴斯年望着那雙滿是抗拒恐懼的眼睛,心裏像被撕裂了般難受,他吻了吻他的額頭,“別躲着我。”

沈叢被半壓制着,見他受傷的模樣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又忍不住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你、你別這樣。”

誰知裴斯年擡手把燈關了,脫掉鞋子上床将沈叢收在懷裏,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輕聲道:“叢叢不要害怕我,我們睡覺。”

沈叢被桎梏着,臉頰幾乎貼在他胸口,過了會兒也見裴斯年動靜,他稍稍掙了掙,脫離了些又被扯了回去,也被抱得更緊。

他又僵持了一會兒,輕輕喊了一聲:“裴斯年?”

沒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沈叢确定裴斯年睡着一點點挪着他的手,好不容易脫離了床榻出了卧室,離開時他又看了看陽臺上的小兔子,卻沒見到兩只小兔子。

是……沒養活麽?還是送人?

沈叢心情濕漉漉的,有些難受,關掉了燈離開,下樓驅車回武館,躺在床上望着窗臺上長勢茂盛的盆栽發呆。

是不是,也該把盆栽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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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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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