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劉旺買回酒菜之後,幾人大吃大喝了一頓,一邊把最近的事情交代一番。

陰山居士知道蔣素桓是個藥師,最近在忙活考銘牌的事情,便問道:“你那銘牌考得如何?”

蔣素桓喝下去一口湯,才說道:“回來得急,還沒跟梁長老商量,不過應該沒問題。”

陰山居士哈哈笑,看了看高興的夏俊輕,又看了看蔣素桓:“對了,你們莊子有人傳信來,似是找你。現在時候還早,要不你二人回去一趟?”

蔣素桓心中一動,覺得有可能是上次那件事,拷問出結果來了。

也是拖了很久,幾乎把兩個強盜折騰的奄奄一息,若是在不肯說,蔣素桓就要放棄。

“好,那麽我和俊輕今天回去一趟,大概要住上幾天,不知……”

“哎,去吧去吧,三五天後記得回來就是了。”陰山居士擺手說道。

于是午後,劉旺駕車送他們回莊子。

蔣素桓連忙去見了那兩個留下的漢子,果然見他來了就面帶笑容:“蔣公子,有結果了。”

幾人到裏面說,蔣素桓聽了之後,問那漢子:“你認識這個人?”

那漢子說:“認識,還跟他做過生意。”

蔣素桓點點頭道:“那要請你們幫我聯系這個人。”

那漢子:“可以,我們明天就進城,約莫下午能有結果。”

便說好在哪裏見面,然後漢子又問:“不知這兩個人,蔣公子打算如何處理?”

“他們,就先養着吧。”到時候也許有用,蔣素桓說道。

結束這邊的事情,蔣素桓終于放松下來,回到卧房打算休息。

秀萍和秀蓮也跟來伺候了,之前一直住在這裏,見他來了就道:“桓少爺可要沐浴?”

一路風塵,蔣素桓就點頭說好。

夏俊輕走來笑說:“我跟桓兒一起。”

蔣素桓瞧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随你,你要來就來。”

二人許久沒有親熱,在這天傍晚終于再次洗了個*的鴛鴦浴。

可惜蔣素桓連着幾天幾夜沒有休息好,體能跟不上來,只跟夏俊輕親熱了兩次就到頭睡了。

夏俊輕心疼他的疲倦,雖然猶不滿足,卻不再勉強:“桓兒你睡吧。”他親親蔣素桓的額頭道,看着蔣素桓睡着,自己才睡下。

一覺醒來,天才蒙蒙亮,二人卻餓得不行。

蔣素桓推推他說:“好餓,你快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夏俊輕鑽出頭來,看了看窗外的天說:“天還沒亮呢,我去看看秀萍醒了沒有。”

說着他就起來,穿上衣服,去叫丫鬟給蔣素桓做早飯。

早早地吃過早飯以後,上午親親熱熱待了一上午,下午又出門。

夏俊輕并不知道去幹什麽,只是能跟着蔣素桓他就滿足了。

關于那些強盜的事情,蔣素桓沒告訴他,進了城去到跟漢子們越好的地方,他們等來了一個矮小消瘦的中年男人。

互相對過暗號之後,蔣素桓确定這人不認識他們,便說道:“這位大哥,我們想請你幫個小忙。”同時拿出一張銀票,塞給那人。

“公子你說,是什麽小忙。”那人不收,倒是先謹慎地問明白。

蔣素桓說道:“我想打聽一點事。”他随便說了一件事,跟這個中年漢子達成第一筆交易。

“這個簡單,三天後此處來見我。”

等那人走了後,蔣素桓暗暗嘆氣。

“桓兒,怎麽了?”夏俊輕不明所以,甚至問道:“你打聽那樣的事做什麽?”

蔣素桓看了眼他,這個人雖然最近變了許多,但還是一樣單純呢:“沒事,走,我們去一趟尚醫閣。”

在尚醫閣見了梁長老,對方連忙跟他說:“你那天走的着急,還沒預定你的牌子。”

蔣素桓聞言道:“還要預定?”

梁長老笑道:“那是當然,青牌可不是普通銘牌,需要京城的尚醫閣發放。”

蔣素桓聞得京城二字,突然問梁長老說:“梁長老,您可知道長河公主?”

梁長老愣了愣,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長河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天下人都知道。”

蔣素桓問道:“那驸馬爺又是何人?”

梁長老想了想,最後搖搖頭:“這個倒是不大清楚,那長河公主不是高調之人,她的院內事,咱們怎麽知道?”

“也是。”蔣素桓嘴裏應着,心裏卻疑惑,連驸馬是誰都神神秘秘,這就不太正常了。

“走吧,先去把你的銘牌選定。”

拿到這青牌,還需要遞上一份蔣素桓的簽名書稿,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時間還長着。

離開尚醫閣之後,夏俊輕問他:“你怎麽突然問起了長公主?”

蔣素桓說:“你這個呆頭鵝,你沒注意到嗎?”

夏俊輕愣道:“注意什麽?”

蔣素桓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呀,你師傅對你這麽好,你卻不會關心他。”

夏俊輕更加疑惑了:“這跟師傅有什麽關系?”

蔣素桓說道:“你以後半夜的時候,你注意一下。”

聽到是半夜,夏俊輕不好意思地傻笑:“每天這麽辛苦,半夜時分我早已睡死了。”

蔣素桓想了想也是,夏俊輕最近很拼命,學習的勁兒值得鼓勵。

“表現得很好,不錯。”親一個以資鼓勵。

得到這般獎勵,夏俊輕的傻笑越發燦爛,拉着蔣素桓的手說:“既然咱們回了城,不如去看看母親。”

蔣素桓說道:“我們是偷偷回來的,回去會被識破。”

夏俊輕便蔫了下來:“好久不曾見過娘了。”

蔣素桓拍拍他的肩膀:“再忍一忍,有些事情,咱們需要弄清楚。”

xxxxxxxx

夏家今天傳出了一個好消息,進門不久的二房兒媳婦薛彩瑩,有了三個月身孕了。

華氏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打賞下人,讨吉利話,分外期望這一胎是個男胎。

“彩瑩啊,你是個好孫媳,祖母沒看錯你。”華氏拉着薛彩瑩的手,滿面紅光,精神頭很足。

這話薛彩瑩聽了好幾遍,每次都是心裏甜滋滋地,可是想到夏俊玺的态度,她便悶悶不樂。

“老祖宗,替夏家開枝散葉是我的本分,我心甘情願。可是……”

“丫頭,可是什麽呀?難道俊玺對你不好?”華氏問道。

“他……倒不是對我十分不好,可是,我覺得他并不關心我和孩子。”薛彩瑩摸着自己的肚子,暗自傷神。

“……”華氏拍拍她的手,也暗自嘆氣,為何夏俊玺就是不喜薛彩瑩。

“您說,他是不是還惦記着那個人。”薛彩瑩近來心情反反複複,疑神疑鬼,她開始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毒死蔣素桓。

“這應該不大可能。”華氏說道。

“可是,聽說那人已經考了青牌,他竟然能考青牌。”薛彩瑩感到不可置信。

“什麽?你聽誰說的?”華氏一驚,這個消息她怎麽不知?

“我也是無意中得知的。”薛彩瑩說道,其實是她專門去花錢請人探知。原本是想看看蔣素桓和夏俊玺有沒有私下來往,結果得知蔣素桓越來越出色。

“也許不是真的。”華氏倒是希望這是假消息。

讓薛彩瑩回去多多休息,華氏連忙派人去找夏佑霖過來。

“母親,您找兒子何事?”夏佑霖進來問道。

“何事?你不是派人盯着蔣素桓嗎?怎麽連他考了青牌都不知道?”華氏質問。

“這個,您知道了?”夏佑霖見華氏已經聽聞,只好說道:“兒子也知道這回事,不過還未落實,他的青牌還沒到手。”

華氏聞言,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夏佑霖見左右無人,低聲道:“近日他們在城外一戶人家中小主,大房那小子的病似乎是好了。卻不知葫蘆裏賣什麽藥,竟然不會府裏。”

華氏說:“不回府裏正好,斯在外頭總比死在夏家。”若是人無緣無故在夏家死去,難免會引起懷疑。

“要不,兒子再雇一批強盜前去?”夏佑霖提議道。

華氏看着他:“你能保證成功?”

夏佑霖面露躊躇,這個如何能保證。

“你上次派出強盜,已經打草驚蛇。既然上次沒有成功,就代表他早有防備。”華氏說:“再等等,一個蔣素桓,還沒那麽大的能耐能威脅到夏家。”

夏佑霖忍了忍,說道:“他自然沒法子威脅到夏家,可兒子就是看他不順眼。”

華氏眼帶怨氣地看着二兒子:“但凡你争氣一點,也就不用在這裏嫉妒一個小輩了。你的天賦哪點比他差?可你就是不知上進!”

自從做家主以來,夏佑霖已經很久沒有被華氏這麽罵過了。

現在聽到這些話,覺得老臉讪讪地,沒出可放。

“還有俊玺那孩子,你身為人父,理應好好教導他。學習精進固然重要,可是妻兒也不能忽略。”華氏滿肚子怨氣說:“彩瑩是我給他挑的媳婦,他對彩瑩不滿意也就罷了,現在彩瑩有了身子,那可是我們夏家的長子嫡孫,他怎能不管不顧?”

夏佑霖連忙說道:“這個我會說他的,也是最近被我教訓了頓,他急着精進,所以難免忽略了兒媳。”

華氏發了一頓火,心情才好受了些,揮手道:“好了,你去忙吧,蔣素桓那裏暫且不用理會。日子還長着,何況彩瑩懷孕期間,理應行善積德,給孩子積德。”

夏佑霖點頭應是:“母親放心,明天我就讓俊玺去施粥散藥。”

華氏說:“理應如此。”

第二天,夏俊玺被父親逼着去張羅施粥散藥之事,他們夏家即将四代同堂之事也廣而告之。

蘭氏得知二房兒媳婦有孕,便送了點東西去薛彩瑩的院子,并不多表,以免惹事上身。

不過每日還是會派出身邊的丫鬟去打聽府裏的消息,這天橙英回來說道:“聽說二房的大少奶奶懷相不太好,自懷孕以來每天都開的愁眉苦臉地,不是這裏不舒服,就是那裏不痛快。”

蘭氏聽罷,跟小丫頭們說道:“她這哪裏身子是不舒服,分明是心裏不舒服。”

紅英最不懂這些,她奇怪道:“明明是件喜事,為何會心裏不舒服,奴婢瞧着整個夏家都把她捧在手裏呢。”

“整個夏家把她捧在手裏有什麽用,她想要的是丈夫把她捧在手裏。”蘭氏笑道:“做女人的其實從不奢望什麽,就是希望得到丈夫珍愛罷了。”

紅英又道:“俊玺少爺明明對大少奶奶很好,您瞧,昨天俊玺少爺親自出去施粥散藥,明擺着就是為大少奶奶肚子裏的孩子祈福。”

蘭氏嘆息道:“那也只是為了孩子罷了。”更何況夏俊玺是自願還是不自願,還不知道呢。

“是啊。”橙英笑道:“奴婢瞧着他們挺不是那麽回事的,若是換成咱們兩位少爺,那可就不是這樣了。”

衆人想到夏俊輕對蔣素桓的癡癡情深,均笑了出來。

“說來,也好些日子不見了。”蘭氏說道:“春去秋來,眼看着又是一年,我也一年沒有去還願了。”

說罷沉默下來,連橙英和紅英勸她去上香,她也沒有表示。

每當這時候,兩個丫頭就知道蘭氏在思念亡夫,于是靜靜地出去不打擾。

非是蘭氏不想去,而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何況昨日收到蔣素桓遞進來的信,說是也快回來了。

再次進城來拿消息,是蔣素桓一個人來的,他見了中年男子,先問第一個消息。

那人給他說了答案,令蔣素桓大吃一驚:“竟然是他?”

這個人顯然太令蔣素桓驚訝,因此好久才回過神來,繼續問第二個。

“并無異動。”中年男人給了四個字。

蔣素桓想要的就是這四個字,看來是一時風平浪靜。夏家那邊他暫時沒有精力去管,現在有另一件事需要弄清楚,否則蔣素桓寝食難安。

他這個人生性多疑,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就是牽扯謎團的源頭。

約莫一個月不到,尚醫閣的人來通知他,說他的銘牌到了,讓其到尚醫閣領取。

“這麽快?”蔣素桓很吃驚,記得梁長老說過,一個月都算是最快的,普遍都是二三個月。

來到尚醫閣,梁長老也十分贊嘆他的運氣,直說道:“你果真運氣好,你的銘牌已經到了。”

蔣素桓說道:“看來是如此,我也十分驚訝。”

領到銘牌,梁長老說:“雖然青牌已經是許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步,但是你的天賦遠不止于此,我相信你能更進一步。是以就算拿到青牌,也勿讓松懈怠慢。”

蔣素桓連說:“這是自然,晚輩的理想是拿到紫牌,哪怕一輩子拿不到,也不會輕言放棄。”

“這就好。”梁長老拉着他去研究病例,既然來都來了,就待上半天再走吧。

于是蔣素桓在城裏耽擱了半天,回去城郊已經傍晚。此刻正是初冬,即将進入深冬,天氣慢慢變冷起來。

夏俊輕見他就不歸來,已經在門外頻頻翹望。

見蔣素桓的馬車終于到了,連忙上前迎接,嘴裏還說着:“你一去這麽久,我真擔心你。”

蔣素桓下了馬車,跟他一同走進屋內,一邊說道:“你放心吧,夏氏最近一團亂麻,夏佑霖沒空管咱們。”

夏俊輕訝異道:“怎麽說?發生了什麽事?”

蔣素桓說道:“我慢慢跟你說。”原來他讓那中年男人,幫他監視夏佑霖的活動,最近得知夏氏各個藥鋪都遭到了惡意攻擊,夏佑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

“怎會這樣?夏家不會有事吧?”夏俊輕擔心道,那始終是祖上傳下來的招牌,也有他父親的一份心血。

“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需要時間去處理,頂多是讓夏佑霖焦急一陣子罷了。”蔣素桓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正是時候搬回去,也不會受到刁難:“對了,最近書讀得如何?”

蔣素桓一直知道陰山居士會調/教人,但不知他學問怎麽樣。

說起這個,夏俊輕對陰山居士一臉崇拜:“那位藥師果然是個貴人,幸而他給我推薦了師傅呢,若是沒有師傅,我現在的文章還是一塌糊塗。”

“哦,那就是現在不是一塌糊塗了?”蔣素桓問道。

陰山居士走了出來,笑哈哈插嘴道:“現在何止不是一塌糊塗,簡直是名師出高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老朽都要甘拜下風咯。”

夏俊輕連忙道:“師傅言重了,哪裏就青出于藍了,您昨天不是還批評我來着。”

陰山居士說:“怎麽,這就開始向你媳婦告狀了?”

蔣素桓笑道:“既然居士都說好,那就是真的好,不知……現在下場能否考上?”

這是衆人最關心的問題,連夏俊輕都屏住了呼吸,想聽聽看陰山居士怎麽說。

“考上?那就要看你說的考上是考上秀才還是舉人,亦或者是進士。”

“師傅,我想考進士。”夏俊輕定定地看着他,帶着前所未有的執着。

“有氣魄,不過,初次下場就想三連中,這似乎不大可能。”陰山居士說道:“當然,也可以一試,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

就算考不到進士,先把秀才舉人考上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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