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安葬父親

曾和幾個“平民”交往過，燕雲知道哪裏有房子出租并且價格較低，三人上了的士，他說了個地址，的士就把他們送到目的地，不過因從繁華地域到比較偏僻的地方，路程有點遠，車費就要一百塊了，燕雲是第一次坐的士，所以不知道貴還是便宜，然這是機器計算出來的，而且的士公司有嚴格的規定，想來不會亂收費，但付錢的時候燕雲還是有些心疼，後又苦笑，曾幾何時，他竟為了這點錢而心疼？可是身上的錢在一點點減少，還欠着上億的債，他卻還不知道如何開源，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節流了。

老舊的大樓好像随意會崩塌，牆上一塊塊髒兮兮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污垢，狹小的小巷，地上随處是垃圾，蒼蠅在其中飛舞着，燕婷捂住口鼻，嫌棄道：“哥，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們接下來要住的地方。”燕雲轉頭前後左右看看，想找個幹淨的地方把楊詩晴放下，他才好方便去租房子，可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找個幹淨的地方竟是一件奢侈的事。

“哥，你是在開玩笑嗎？”燕婷震驚了，一時忘了繼續捂住口鼻。

燕雲很認真地道：“之前我也以為爺爺是在和我開玩笑，但是公司破産是真的，現在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我是說真的！”

“哥，我不要住這裏！”

燕雲嘆氣一聲，詳細說明：“我們目前只有從司空伯伯那裏借來的十萬，另外就剩下我們倆身上用來給小費的一點零錢，不住這裏我們還能住哪裏？況且我們住在這裏還只是租的房子，想在這裏買一間房子都買不起！”

聽到他們只有那一點點錢，燕婷既驚訝又憤怒：“司空伯伯竟然只給十萬塊？我們做一次慈善事業都不止十萬塊了，司空伯伯也是，他上次還在慈善晚會上捐了五十萬！除了司空伯伯呢，你沒問其他人拿錢嗎？”

燕婷說的是“給”和“拿”，顯然不認同他們會淪落到借錢的地步，天真地以為不說那個字就不用還了。

“我們做慈善事業已經是以前的事了，你醒醒吧，現在我們還欠着好幾億的巨債，你以為誰還願意拿錢給我們，就算我跪着求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借！司空伯伯願意把錢借給我們已經算念着舊情了，不管他做慈善扔出去多少錢，那都是他的決定，他願意借錢我們就該感激他了。”燕雲哪裏不明白自個兒妹妹的想法，正是因為明白，而且這個糊塗的人是他的妹妹，他這才一再解釋。

其實燕雲不解釋也行，反正燕婷除了跟着他也沒別的去處了，不和她解釋雖省點力氣和時間，但是燕雲還是打破了她的妄想，希望她能認清現實，不再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見燕婷還不以為然地撇嘴，燕雲抱着楊詩晴這麽久已經有點累了，顧不得地上髒，找個相對沒這麽髒的地方就把楊詩晴放下。

所幸楊詩晴已經醒了，只是還有些虛弱，走動不行，但尚且能坐着不用人扶，燕雲可以安心去找出租房了，否則指望燕婷他還真不放心。不過楊詩晴醒來也有個弊端，她從醒來就一直哭着，雖只是低低地啜泣，但是她的哭泣讓燕雲既心疼又頭疼。

燕婷還是很不高興，卻沒有阻止燕雲去找出租的房子，想來，其實她心底深處也很清楚他們若是不在這裏租房子就沒地方落腳了。

燕雲根據貼在牆上和電纜上的出租告示打了幾個電話，看了幾個出租的房子，有三房一廳的，但是都是四千以上一套一個月的，再三思索，他只是租了一房一廳的，只要一千五一個月，交了未來一個月的房租和押金，房子就住下來，立刻就能入住，他把房間讓楊詩晴和燕婷睡，他睡客廳。

有了住的地方，最迫切的事就是安葬燕鄧。

按照風水師說的“好日子”，燕雲挑了最近的一天，是他落住租房的第三天，安葬燕鄧的這天，早上天還是灰蒙蒙的，沒多久天上下了大雨，淅瀝瀝的雨把人都淋濕了，一顆又一顆水珠子不停地從臉上滑下，燕雲已經分不清這是雨還是淚。

楊詩晴已經哭暈了幾次，每次醒來沒多久又哭暈過去，她病醒後就一直哭個不停，現在還暈過去幾次，燕雲在為父親的死難過的同時又擔心母親哭得身體接受不小，就怕她又病了或是落下病根子。

下着雨，人淋了雨容易生病，何況楊詩晴剛病好沒多久，燕雲其實不希望楊詩晴出來淋雨，可燕鄧是她的丈夫，她不出現送葬到底說不過去，他也不想楊詩晴因沒有給丈夫送葬而留下遺憾。

燕婷則一直不高興地繃着臉，因下了雨，看不出她有沒有落淚，可看她那不是很難受而只是不高興、厭煩的表情，雙眼也沒紅，估計根本沒有哭，燕雲心裏更難受，想以前父親多疼她，可安葬父親的這一天，她竟然不傷心！

更讓燕雲難受的是，除了他們三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出現了，冷情的場景似乎在訴說着燕家的繁華已經一去不回頭。

別的人也就算了，人情冷暖，他們欠着巨債，那些人躲着他們怕甩不掉是正常的，可失蹤的爺爺和奶奶沒有出現才是打擊燕雲的原因，而且燕家還有個嫁出去的姑子，是燕鄧的妹妹，燕雲的姑姑，但非但姑父及姑父的家人沒出現，就連血脈相通的姑姑也沒出現，這世道，親情果真抵不過錢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