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談判

“有什麽矛盾，我們和他會通過經紀公司內部處理。”

“但選人出錯，也有節目組的疏忽，總不能光讓我們妥協吧。”

PD驚，沒想到路遙居然還敢公然提要求。

路遙繼續說：

“最近有一些小道消息在選手間流傳開來，不知道導演您有沒有聽到過。”

這是□□裸的威脅。PD不怒反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路遙。

“你想要什麽，名次？你和公司商量好了嗎，在這和我談判？你不怕我給你從中作梗？”

那次會議上星耀高層說得很清楚，不給支鹿瑤拉湊cp。言外之意就是路遙算不上什麽重要的人。

不過一個揮之即來喝止即去的小練習生，敢這樣和總導演說話？

“你要知道，你們星耀一共有十人參賽，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如果我執意給你下絆子，攔住你不讓你出道，你覺得星耀會保你還是其他人？”

PD平日裏親和的眼神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

從底層一步步走到節目總導演，他也不是什麽善茬。

“我不賭公司，牛導，我賭你。”

PD剛才還目光炬炬的眼神一怔：“哈？”怎麽成賭他了？

路遙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似乎能将看清人心的最深處。她說：“我賭你看重這個節目，不想被制片方牽制；我賭你不願意被內定，想做出能拿獎的作品；我賭你看不慣行裏的亂像，不願被同流合污。”

路遙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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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同，各自有各自的難處，PD雖然抱有私心，但也是出于節目考慮，迫于無奈。從PD願意親自和她們三人溝通這件事上看，路遙覺得，牛導不似其他的導演，自以為高人一等，把選手當工具看待。

所以路遙想賭賭看。

“我們能拿總冠軍，不管是否有‘小道消息’，我們會贏。你信嗎？”

PD愣住，看着這個眼中堅定反光的青年，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大笑：“哈哈哈哈好，不錯，差點快說服我了。”

他轉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着路遙：“可我要怎麽相信你？我怎麽能相信你是沒有私心的呢？你現在不就是拿着這事兒要挾想要好處麽？小姑娘，你找錯人了，我是導演，不是制作人。”

“導演，你還沒聽小路遙要什麽，嗚……”

突然，兩人嚴肅的對話裏橫插進沙瓦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馬依依一手捂住她的嘴，推到一邊，示意二人繼續，把她倆當不存在。

PD回神，輕笑着說：“也對，你先說說看你想要什麽。”

“不過分，就是想讓導演幫忙，別讓後期惡意剪輯我們的鏡頭而已。”路遙輕笑道。

“就這？”

“就這。”

路遙和牛PD對視一眼，牛PD再次爽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他拍拍路遙的肩，“行，你要早說就這，我也不和你扯這麽多了。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在拍攝結束之前可不能把這醜事說出去啊，太雞兒丢人了。”

牛PD甩甩手，把這受害者們安穩好，他就可以回去了，後面還有一大堆事情等他處理呢。

臨到門口，他突然頓下腳步，回身問：

“你能保證你可以？”PD面容嚴肅，雙眼緊盯路遙。像是哪怕路遙有一絲不确定，都能被他看出。

路遙沒有說話，她看向身邊倆個縮在一起的隊友。被她凝視的二人，立即松開了互相抓住的手，挺胸擡頭，躊躇滿志自信俨然的樣子。

路遙再次望向牛PD，依舊無言，可眼中的光已是回答。

PD領會，帶着怎麽也掩飾不掉的開心，離開了屋子。

“PD怎麽了？她們提過了要求，怒極反笑？”

“去你的，老子在裏面好死不活的和人道歉，你們幾個人呢？那王八羔子公司的人來了沒，損失計算了沒，和其他選手解釋過了沒？都沒？要你做啥，還不趕緊去！媽的就知道吃吃吃！”

PD揚着笑臉，嘴裏口吐蓮花，狠狠地踢了執行的屁股。

雖然是埋怨，後面麻煩事兒也不會少，可他的心情卻反常地好。

想到路遙剛才神采奕奕的眼神，PD心裏直道不得了不得了，後生可畏啊！

想他當年在路遙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大的魄力呢。那會兒他剛出校，心裏懷揣着美好的夢想，卻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教做人。如果當年嚴姐沒有看他可憐，出手幫助，那他現在指不定在哪兒搬磚呢。

嚴姐是個好人，當年幫了不少人，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看她面子上幫星耀的忙。

那星耀高層雖然有錢有勢，但要想在這個圈子裏混成現在這樣，還是不容易的，多虧了嚴潔在保駕護航。也不知道嚴潔到底看中星耀哪兒了，自從星耀高層換了一批人，星耀就變了。嚴潔的權利也在慢慢流失，要不然也不會到處求人幫忙。

他擔任“星耀之上”總導演，也是被嚴姐拜托了來的。

嚴潔給了他極大的自由度，可以讓他充分開動腦洞修改節目制度、形式。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和嚴潔兩人就能說了算。

制片方的施壓，和大大小小公司簽訂的條約，壓制了他想自由公平制作比賽的心。

這是現實的壓迫，成年人的無奈。

剛才路遙的話戳動了他的心，但話說得簡單，她到底能不能做到……

罷了罷了，不就是不想被惡意剪輯嗎，這種事兒他還能做得到的。

就當是幫幫曾經的自己吧。

牛PD眼轱辘一轉，讓助理湊了過來，交待了一些事。

……

“小路遙小路遙！你剛才好帥呀！居然敢跟導演談判诶！”沙瓦圍着路遙左右轉。

“行了你，什麽小路遙啊，路遙比你大兩歲呢，叫姐姐。”馬依依說。

“18、20都差不多嘛~還是依依想讓人家叫姐姐呀？依依姐姐？依依姐？”

“呸呸呸，行了！還不趕緊收拾房間，還要不要上晚上的課啦。”馬依依拿她沒法兒，轉移話題道。

原本幹淨整潔的房間被韋索南胡亂翻了一通。雖然那堆有污漬的衣服被好心的攝影小哥拿走扔掉了，可其他被整亂的東西還得她們自己收拾。

路遙想起什麽，迅速翻身上床，連鞋都沒來及脫。

“啊，鞋子……昂，沒事兒，你忙吧。”馬依依本想說沒拖鞋髒，可看到路遙着急翻床鋪的樣子，便猜到了她要找的東西，就随她去了。

這前幾天路遙有事兒沒事兒就拿出小方盒看來看去的，一會兒低落，一會兒又傻乎乎笑起來的樣子，她們都看在眼裏。

這一看就是陷入情網的呆滞傻樣兒。

馬依依和沙瓦都在私下交流好幾天了，想這對方究竟是誰呢？

倆人初步斷定應該不是節目裏的人，保不準是青梅竹馬？同事？鄰居？

路遙沒說，她倆也就沒問，不過三人彼此也都心照不宣了。

這韋索南說是要來偷東西，還說舉報路遙私藏手機，其目的就是小方盒，倒也不怪路遙着急看她那寶貝兒小方盒還在不在了。

髒就髒吧，反正也不是我的床，馬依依想着。

路遙從靠牆的床墊下翻出了“BB機”，大石頭落地，安了心。

這時，

“路遙路遙，PD讓我來檢查你有沒有偷藏手機……”

導演助理和手拿“BB機”的路遙打了個正着，馬依依和沙瓦阻攔不及，四個人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咳咳。PD說，既然那王八羔子振振有詞說你窩藏手機，那就得執行嚴格的比賽規則。這……不介意我看一下吧。”導演助理不好意思地坐在唯一能做的椅子上，對路遙伸出手。

路遙顯然不願交出去，她陰沉着臉，遞給導演助理，手上卻沒松力氣。

導演助理拔了好幾下，也沒有把東西從路遙手裏□□。

“路遙，你就給助理小姐姐看看呗，反正只是個模型，又沒咋滴。”馬依依在床上岔開腿肆意躺坐着，笑着說。

“啊？這是個模型？”

“對丫對丫！”沙瓦補上，“這是BB機啦，小路遙在網上随便淘的，但BB機不是下市了，不能用了就成模型了。小路遙可喜歡複古的東西了，不光是BB機，你看，她的衣服全是花花綠綠的襯衫，超級醜的！”

沙瓦拉開衣櫃，裏面一排五顏六色的襯衫t恤。拿出襯衫一件件給助理看，緊黏着人助理小姐姐。

“咳咳咳，我覺得還挺好看的。總之，路遙你就松手呗，那BB機又不是手機。小姐姐，你別在意，她有點癡迷了，來來來，我來幫你掰開她的手。”

沙瓦指的衣服是她的，居然敢說她馬依依品味不行，待會兒別想跑掉。雖然是這麽想着，馬依依還是沒有拆穿沙瓦，默契地幫路遙打着掩護。

馬依依就要下床上手掰路遙，導演助理被她忽然壞笑着下地的氣勢吓到，下意識往後一退。

“啊，算了算了。不用了，我看也不像手機嘛，那個變态嘴裏胡說，PD也就随口說說，我走走程序而已。沒事兒哈，打擾你們啦。”

馬依依和沙瓦個兒都不矮，導演助理被倆人夾在中間總覺得瘆得慌，趕緊把話說完就關門走了。

算是躲過一劫。

馬依依和沙瓦兩人對視一眼，左右勾住路遙的肩，一來一回地說着。

“不和你馬姐說謝謝？”

“……謝謝。”

“哎，剛才那戲演得真累呀。”

“……”

“是呀，某人的謝謝好沒有誠意噢。”

“委屈巴巴，人家還是第一次說謊呢。”

“……你們要幹嘛？”

馬依依和沙瓦計謀得逞，兩人臉上挂起了愉悅的笑容，問：“把你手機裏的那人，如實招來！”

作者有話要說：

牛PD：哦哄哄哄哄~想讓我幫忙，哪能那麽簡單！小高，給我搜出她的手機！

導演助理：PD你放了我吧，她們幾個大高個兒圍着我，就像要把我吃了似的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