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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生的好看,這點諸位一定都知道。但是,現在的徐冉又和餘江中最初所見到的徐冉又有些不同了。

即将邁向二十五歲的徐冉,原本臉頰上不明顯但依然有的嬰兒肥漸漸褪盡,而變得輪廓愈發分明俊秀,眼睑雙得像畫工了得的花匠手筆,眉眼沒一處不好也罷,當薛佳軒的視線落在徐冉瞳仁裏去,短短的瞬間,那深黑的顏色幾乎要将他整個人都吸附了進去。

和剛剛他見到的,他一直以為有點醜的小子簡直有令他颠覆了一切的視覺爆炸的感覺,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做到這樣?

“靠!你開什麽國際玩笑?瘋了吧!!”有種被騙了憤怒,薛佳軒低喊。

徐冉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扒了一下自己的額發,讓自己重回陰影下,薛佳軒定定望着他,眼神陰郁。

“想什麽呢。搞什麽飛機。扮醜給誰看吶,小子,哪家牛郎店的紅牌,不惜當個外勤工,其實真實的目的只是潛伏在薛氏卧底,目的就是想順着篙子往上爬對吧?我看就是吧?”

徐冉眼睛微微睜大。

牛郎店的紅牌?您眼界還能再高點嗎?潛伏在薛氏卧底,順着篙子往上爬,您的想象力還敢再俗氣點嗎?

“行啊你,我看你行!打什麽鬼主意,別怪我沒提醒你,真的最好別想打薛氏的主意,也別打我哥的主意,他的的确确是個GAY,但口味刁鑽了得,像你這樣夜總會的貨色,他壓根都不會把你收納到麾下去,想也別想,門也沒有啊臭小子!”薛佳軒趾高氣揚的對着平平靜靜看着他的徐冉,半威脅半警告道。

徐冉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他思想境界簡直距離十萬八丈遠,看着薛佳軒那時而驚恐,時而情緒高漲,時而張狂時而警惕莫名的摸樣,他覺得特別的想放聲大笑。只得憋着按捺不住的笑容,扭曲着表情看着薛氏管理人之一。

“你這是什麽表情?”薛佳軒戒備着說。

“真的沒有,打什麽,鬼主意。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做人,安安靜靜上班。”徐冉認認真真說。

不管他骨子裏是什麽樣的徐冉,外表還是很容易給人不羁的感覺,所以每當他把自己說的越是平淡,聽者就越覺得他用心不那麽簡單。

“好吧,安安靜靜上班,這是你說的,那最好在我眼皮底下不要耍什麽花樣,弄什麽幺蛾子出來,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的!”薛佳軒伸出他的食指,在徐冉前胸戳了一戳。

徐冉嘴唇咧開,給了薛佳軒一個笑靥如花的表情。他不常笑,但笑開了的時候臉孔甚至給人一種明豔搶眼的感覺。薛佳軒看到眼前人的臉,居然有種奪路而逃的狼狽。

“哼!你給我記着!”薛佳軒撐死最好又警告一記,這才暈乎乎走開,下樓走到樓道口時候,他下意識把腦袋揚上去,看見樓上陽臺欄杆上倚靠着一個黑點,好像還在朝他這邊望,薛佳軒仿佛還能看見他嘴角譏諷着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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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薛佳軒越想越覺得腦殼疼。當他路過二哥的辦公室,隔着透明玻璃窗,看見薛其正低頭寫字。

又想起方才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的明豔臉孔了。

二哥,他什麽時候能正經八百有過固定伴侶?憑他二哥的人才,本不應該如此,但薛佳軒無法揣測薛其正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他老人家是喜歡好看一點的,但好看一點的男孩又不足以完完全全虜獲二哥的芳心;比起現實的人,他好像更喜歡水中月霧中花?不了解啊想不破,反正“二嫂”這事兒上我看懸!

徐冉搖搖頭,鬧不明白薛佳軒腦子到底在想什麽,這些有錢人的通病好像都這樣,總按照自己的角度看問題,戴着有色眼鏡看人。但是徐冉現在心情平靜,所以不會太過介懷。

只要自己行得正就OK。

下午,發生了一個讓徐冉措手不及的事情。當他拿着核醫學科的報告單穿過手術室時候,聽到一陣噼裏啪啦的玻璃炸裂聲。

這個聲音在徐冉聽到異常的熟悉和刺耳,串起一連串灰色的不愉快回憶,而在醫院,每個工作人員好像都要對這種場景處變不驚----

“殺死人了殺死人了!醫生殺人了!”紛雜的聲音從鼎沸的人群中響起,徐冉下意識想捂住耳朵逃避這惱人的聲響,但是,他在那紛沓的人影中瞥見一個白色身影。

一個女人,站在張牙舞爪的人群中央,一襲白衣被淡淡的光暈籠罩,靜默着垂首,倔強的抿住嘴巴,只是一副淡靜着思考的摸樣。鐘凡心教授!當徐冉認出她的那剎那,他飛身撲向了她。

有拳頭砸在徐冉身上,背上,肩膀上,後腰部。他皺了皺眉,只是死死抱住了比他視覺上的看起來還要柔軟的女人身體。

鐘凡心仰臉看着他,這小夥子她見過的,感覺即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臉孔,熟悉的是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這世上,唯一一個會不顧一切沖進人群拼命保護她的師兄,唯一一個會蹲在地上為患者系鞋帶的師兄,唯一一個把她的圍巾給圍成外科手術結的師兄----

你?真的?不是師兄派來守護我的天使嗎?鐘凡心小小聲音嘟哝一句。

徐冉沒聽見。他也的的确确聽不見,因為患者家屬一記老拳砸在他的耳後,只聽“轟”的一聲,徐冉頓時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頭昏目眩,下意識裏他想蹲下身去緩解耳部的壓力,可尚且清晰的意識仍舊讓他死死保護懷中的人----

直到有人強行掰開他的手指,直到有人推搡着他,嘲諷地說,“好了,抱夠了嗎?知道抱誰在嗎?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

那聲音遠遠近近的飄過來飄過去,徐冉愣是歪着腦袋讓自己平靜良久,才把自己眼前的情景看清楚,方才的場景好似一場夢,夢醒了,只剩自己很突兀的攔腰抱住醫院手術室大廳的柱子,旁邊還站在一個龇牙咧嘴笑着的薛佳軒。

“鐘教授還好吧?”徐冉弱弱的問一句。

“嗯?我姑姑?她還好,剛剛的患者家屬都是故意耍無賴,目的只是想訛詐多些錢罷了。你放心,任何有目的的靠近,有心機的接近和試探,訛詐,在我們這兒都不會得逞的!”

徐冉費了一些力氣,終于把忽遠忽近的聲音抓到自己耳畔,也終于逐句逐字鬧明白了人家的旁敲側擊,不過沒關系,只要那女人沒事就好。

他松開手中的柱子,歪歪斜斜的開步走,薛佳軒沒想到這小子看着心機重重,但這可以開口要“封賞”的節骨眼居然一句話不說就走,他愣了愣,追上徐冉蹒跚的步子,有點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我姑姑反反複複交代過,今天多虧了你,讓我陪你去檢查檢查。”

“不用了,我還好,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拜托幫我去外勤科請個假。”

“真的還好嗎?”薛佳軒俯首仔仔細細在徐冉臉上掃了一圈。額,臉色真的很蒼白,想想今天這事,也确實多虧這小子,但,薛佳軒還是保留自己對徐冉原本的觀感,只是,這節骨眼了他當然也知道适當的退讓。

“好,我放你兩天假,這兩天不扣工資。”資本家很仁慈地說。徐冉微微彎了彎腰,輕輕道了聲謝後從薛佳軒身旁掠開。

而徐冉搖搖晃晃着回家之際,某人跳将起來,“不可以!”

鐘凡心颦着眉頭,有點失去耐心地,“為什麽不可以?薛其正?你難道真的忘記薛氏的管理宗旨裏有一條,不拘一格降人才?”

“姑姑,不拘一格降人才當然不錯,但那個徐冉,他也配得起人才兩個字?他憑什麽又能到胸外當醫生呢?別拿生命開玩笑了親愛的姑姑!”薛其正按捺住火氣,忽然想起這個家裏他還有一個強有力的同盟軍,立刻揚起聲音高喊道,“佳軒,快來幫我勸勸姑姑吧!”

薛佳軒托住下巴望天,額,沒想到,會是這樣,姑姑居然挺執拗的要那個小子到胸外,即使從實習生開始,手把手的帶他姑姑也幹。

他是姑姑看着長大的孩子,沒可能不知道只要姑姑堅持一件事,就沒一件不成的。哦,不對,唯一沒成的,就是沒嫁給姑姑中意的那個人,結果是,姑姑這輩子,看樣子都不會嫁了。

他小時候可是立志了長大娶鐘凡心的,懂事之後自然知道自己想法荒謬,可對姑姑的眷念那可是生生不息的,所以薛佳軒當時就打定好了主意,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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