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躲不開的緣分1

莊白桦把池月扯到辦公室裏,池月随着他進來,一進屋就不着痕跡地甩開莊白桦的手。

莊白桦能理解,他現在還扮演着強迫民女(?)的惡霸角色,池月排斥也無可厚非。

莊白桦在驚訝之後恢複了從容,讓池月坐下,自己則是靠在辦公桌前,抱着胸,長腿交疊,問:“到底怎麽回事?”

他隐隐猜到一些,還是想聽池月的說法。

池月微笑着看着他,反問:“不是莊總找人把我綁來的麽?我在學校走得好好的,突然把我帶這裏來了。”

莊白桦扼腕,是陳秘書。

如果說在原書裏,原主是強取豪奪的瘋批,那陳秘書就是旁邊的幫兇。

這幾天莊白桦對陳秘書觀感不錯,但奈何陳秘書在原主身邊待久了,行事作風跟原主一樣不講道理,違法亂紀。

沒事,從犯情節較輕,從長計議,以後慢慢把陳秘書的行為糾正過來。

莊白桦調整表情,繼續關心池月同學的生活,問:“你沒在會所打工了吧,在學校附近找個兼職,還可以兼顧學業。”

池月卻不吃他這套,笑眯眯地對莊白桦說:“莊總直奔主題吧,別浪費時間了。”

莊白桦迷惑,什麽主題。

池月見莊白桦沒反應,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雙手撐在總裁的辦公桌上,盯着總裁,說:“你裝什麽傻?”

莊白桦與池月對視,兩個人靠得有點近。

莊白桦發現池月的眼睛真的好看,夜空的顏色,讓人忍不住想在裏面尋找璀璨的星星。

莊白桦有那麽一點點明白原主為什麽會想抓住池月把他鎖起來了。

莊白桦剛有這個想法,渾身一凜,心裏警鈴大作。

劇情的慣性真可怕,它安排陳秘書把池月送到他面前,又讓自己差點冒出不好的想法。

莊白桦皺起眉頭,嚴肅地看着池月。

池月沒有收到預料中的回應,看着莊白桦澄明正直的眼神,微微一怔,稍微退開。他思索片刻,目光往休息室那邊瞟,笑着說:“莊總不請我進去?”

面前的池月有點陰陽怪氣的調調,莊白桦回憶原文,小白花好像沒有這個屬性。

莊白桦自動把這種淡淡的嘲諷當成學生黨的反抗,池月一個窮學生,面對有錢有勢的總裁,只能諷刺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群衆有抵觸情緒是正常的,要用春風化雨的态度解開誤會。

莊白桦這麽想着,熱情地邀請池月到休息室裏坐坐:“來啊來啊,喝杯茶。”

莊白桦大方地打開休息室的門,讓池月進入,池月踏進房間,直接往牆壁那邊看。

然後他停住。

牆壁上畫着一個大大的“拆”字。

莊白桦順着池月的目光看過去,大方地解釋:“那裏要拆掉重新裝修。”

按照現在的時間線,池月還沒被原主抓進小黑屋,所以他不知道牆壁後面有刑具一般的東西。

池月盯着那個“拆”字看了一會,然後瞟了一眼莊白桦,神色晦澀難明,這才順着莊白桦的意思,在沙發上坐下。

莊白桦把陳秘書喊進來:“拿我的水杯去泡杯茶,給小池同學一杯果汁。”

池月和陳望齊齊看向莊白桦。

小池同學?

莊白桦見陳秘書沒動,問:“怎麽了,小陳?”

陳秘書:“……”

本以為總裁會壓住池月這樣那樣,誰知道陳秘書一進來看見兩個人規規矩矩地坐着,猛地看上去像教導主任在找學生座談……

陳望依言用保溫杯給莊白桦泡好茶葉,然後倒了一杯果汁,回到辦公室遞給兩人。

池月接過果汁,目光卻瞄準莊白桦手裏的粉色小花保溫杯。

莊白桦喝了口茶,笑眯眯地對池月說:“喝水啊,要不要來點零食?”

池月這才回過神,搖頭。

陳望遞完水後準備離開,誰知莊白桦卻把他喊住:“你就在這裏,我們只聊一會。”

陳望只能硬着頭皮,站在莊白桦的旁邊。

莊白桦随意地跟池月聊天,無非問一些學校的情況與家裏的事,池月不願意說家庭情況,撿了點同學之間的事情聊。

莊白桦說是“只聊一會”,可表現得極為有耐心,甚至開始詢問池月“你有沒有遞交入黨申請書”“你們食堂有沒有開展光盤行動”這類問題。

池月和陳望同時開始精神恍惚。

一個想,為什麽我要在總裁辦公室裏做思想彙報,另一個想,為什麽我要在總裁辦公室裏聽一個學生做思想彙報?

就在莊白桦問:“你們學校的校訓是什麽?”的時候,池月站了起來。

莊白桦立刻從善如流:“陳秘書,送小池同學回學校。”

終于結束了,陳秘書暗地裏擦了擦汗,跟着池月一起往外走,莊白桦叫住他:“小池同學這麽瘦,把冰箱裏的湯打包給他帶回去補補。”

陳秘書:“……”

不愧是莊總,好一招借花獻佛,順便解決了沒人要的食物。

最後池月一手提一個湯罐,腦袋上頂着問號,在總裁辦所有員工的目送下,離開公司。

陳望送走池月後回來,腦海裏還在思索自己學校的校訓是什麽,說實在的,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他感覺池月也答不上來,所以才會站起來逃跑。

莊白桦在辦公室門口守着,等陳望來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陳秘書:“?”我做錯了什麽?

莊白桦自然不想跟池月糾纏在一起。

一是,他既然穿越成了總裁,就不會亂搞;二是,讓人家池月好好生活,莊白桦頂着前“偏執大佬”的身份,別在人家面前晃悠給人家添堵了。

所以陳秘書把池月弄過來,他糊弄一番把人給送走。

希望池月以後別再來他這邊,誰願意跟教導主任唠家常啊。

至于其餘四個“偏執大佬”,目前還沒出場,至少在莊白桦的劇情線這段時間裏,池月能過個安穩日子。

莊白桦漸漸地開始适應總裁生活,只是有一點不滿意。

高級公寓太冷清了。

他以前當社區主任,社區裏居民很多,莊白桦上下班如果不急,會停下來,跟大家聊聊天,每天都熱熱鬧鬧。

穿越後的這間高級公寓,大是大,陽臺景色也不錯,但只有他一個人,家政也選擇他不在的時候過來打掃,哪怕撞見也怕得不敢擡頭跟他說話。

莊白桦覺得沒有煙火氣。

他在地圖上搜索附近的設施,這裏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旁邊要麽是商圈要麽是寫字樓,莊白桦把距離拉遠點,終于看到了一座城中公園,再往遠處是一片居民區。

就是這個,完美。

莊白桦找了一天早晨,自己開車去往那個公園,果然在一片晨光中,看到了早鍛煉的大爺大媽。

莊白桦露出微笑。

陳望一大早被莊白桦一個電話喊起來,他一邊驚訝莊總怎麽今天這麽早,一邊擔心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陳秘書不是沒有被電話緊急呼叫的經歷,大部分都是為總裁擺平爛攤子。

今天陳望按照總裁的要求急匆匆地來到市中心的公園,然後……他呆住了。

他看到他們家總裁拎着一柄劍,外套和領帶不知道放到哪裏,身上僅僅穿着一件鐵灰色襯衫,在公園的空地上舞劍。

早晨的陽光溫柔平和,像揉碎的金子灑落下來,莊白桦提着劍平刺上挑,步伐穩健,手臂收放自如,每個動作有力而行雲流水,頗有幾分俠氣。

他的額上垂落下一些發絲,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襯得他一雙眼睛更是專注。莊白桦本來就長得英俊,此時此刻,他薄唇緊抿,神色認真,陽光打在他細致的下颌線上,愈發吸引人。

他旁邊圍着一圈老頭老太太,興致勃勃地看他舞劍,莊白桦耍完一套,擺了個收劍的姿勢,潇灑帥氣,引得高齡圍觀群衆鼓掌叫好。

“好!再來一個!”

陳望:“……”

莊白桦沖父老鄉親們拱拱手,把劍還給老太爺,從旁邊的長椅上撿起西裝外套與領帶,走到陳望旁邊,示意他跟自己散散步。

陳秘書替老板拿過衣服,問:“莊總,沒想到你還會用劍。”怪不得不喜歡打拳了。

莊白桦說:“嗐,花架子。”

陳望還在琢磨總裁為什麽把他喊到這裏來,就聽見莊白桦說:“你知道‘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吧。”

陳秘書點點頭,不明白莊總問這個做什麽:“知道,唐太宗說魏征的嘛。”

莊白桦繼續說:“先不管唐太宗是不是在說漂亮話,好的臣子應該是能當君王的鏡子,那如果鏡子髒了呢?”

陳秘書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沒懂。

“鏡子本身就是髒的,不僅不能照出得失,反而把人照醜了照歪了怎麽辦?就像下屬本該幫助上司出謀劃策規避錯誤,卻偏偏助纣為虐把上司往歧途上推,你說這樣的下屬叫好下屬嗎?”

陳望額上冒出冷汗,再傻也品出來莊白桦是在批評他了。

“莊總。”陳秘書停下,轉向莊白桦,站得筆直,“我如果有錯誤,請您直接指出來,我會改正。”

莊白桦也跟着停下,從陳望手裏把西裝抽出來穿好,說:“我在說池月的事。”

陳秘書露出困惑的神色。

在陳秘書心裏,池月就是一個玩物,莊白桦玩弄這個玩物天經地義,這種思想根深蒂固,不好扭轉。

莊白桦暗暗嘆口氣,直接挑明:“強迫一個學生是很榮耀的事嗎?我不喜歡這樣,不管是強人所難,還是欺負學生,我都不喜歡,我希望的感情是你情我願。”

陳望恍然大悟,總裁口味變了,果然開始喜歡主動的了。

莊白桦看秘書那表情就知道他沒懂,氣得叉腰。

改變風氣的任務任重道遠,不管怎麽樣,現在先下死命令:“反正以後別往我這裏送人,一律拒收!”

“好的,總裁!”以後您自己挑!

“特別是池月。”莊白桦加強重點,“不要再去找他。”

“好的,總裁!”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池月特殊化,照做就行了。

莊白桦跟陳秘書說清楚了,放下心頭的大石頭,終于露出笑容,說:“走吧,去公司。”

他們從公園離開,大爺大媽見莊白桦要去上班還舍不得,揮手讓他改天再來:“加油!多賣幾套!”

陳望疑惑:“他們說什麽多賣幾套?”

莊白桦淡定地回答:“他們以為我們是賣房子的。”

在群衆眼中,穿西裝的,不是賣保險的,就是賣房子的。

陳秘書:……

陳秘書開着車,送莊白桦去公司。

一路上他都抱着謹小慎微的心理,他已經惹總裁不高興了,車還是開平穩點好。

而且路況也不允許他開快車,現在正是早高峰的時段。

莊白桦坐在後座,用手機翻看新聞。

陳秘書謹慎地開着車,前方堵得太厲害,加上他們這輛車比較顯眼,旁邊的車都躲着生怕擦碰,讓馬路更擠了,他想着抄小道繞一截,便打了方向盤拐彎。

小路上終于通暢了一點,陳秘書放下心來,開車繼續向前,前面有個紅綠燈,他路過斑馬線的時候,下意識減速禮讓行人。

就在這時候,從路口過來一個騎共享單車的人,汽車和自行車同時呈九十度角過馬路,在路中心撞到了一起。

陳秘書吓得魂都飛了,趕緊停車,莊白桦被慣性帶得身體震動:“怎麽回事?”

“撞到人了。”陳秘書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

車速不快怎麽會撞到人,莊白桦跟着下車查看情況。

只見豪車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輛自行車,旁邊站着騎自行車的人,似乎騎車的人反應快,及時棄車,沒有被撞倒。

那人很年輕,身上背着書包,應該是個學生,見汽車司機下來,擡眼望過來。

莊白桦和陳望對上對方漆黑的眼睛,統統定格。

“……莊總,你不讓我去找人家,可人家自己撞上來怎麽辦。”

莊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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