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租房子

京墨一連在山上待了三天,期間他也有觀察過,這裏的人由于技術落後,是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由于貧窮,夜裏連點燭火的人都沒幾家,一旦黑幕籠罩,整個山野就靜的厲害,若非京墨經歷過末世,在這寂靜的夜裏,也得心生恐懼。

京墨在山上的第三天,就差點撞見進山的年輕人,這三人結伴而來,看相貌也不到二十歲,許是因為經常勞作的原因,這幾人皮膚呈健康的麥色,身材也十分瘦條,背着草簍,說說笑笑的。

京墨藏在樹後,不巧聽到幾句話。

這讓京墨驚奇,這幾人說話的口音竟類似于南方的古粵語,因着京墨就是南方人,所以多少聽懂了些。

京墨不由幸運,他不敢貿然下山的原因也在這,先不說他裝扮奇怪,如果連話也不會說,鐵定會被村民當做異類抓起來。

既然能聽懂這裏的話,京墨當晚便下了山。

他趁夜摸進一戶人家,偷了人家晾在院子裏的兩套衣服,留下一條金項鏈作為交換,在犬吠聲将主人吵醒前離開了村子。

等衣服穿上身,才覺得短了許多。

這是一身豎褐,農村的人穿着方便勞作,當時京墨只大概比了下,倒沒太過考慮這個問題。

如今手腕和腳腕都短了一截,但好在其它地方合适。

此時此景,也不容京墨挑剔。

又過了兩日,京墨吃過早飯,收拾好東西準備下山,只是剛走出去不久,就被一只兔子給撞了。

這只傻兔子撞在他腳上,沖擊力很大,當場就撞暈。

京墨登時就樂了。

守株待兔的故事沒少聽,卻是頭一回碰上搞碰瓷的兔子。

京墨剛把兔子提着耳朵提溜起來,前方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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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約二十歲,面容白淨,身體高挑,穿着灰白色豎褐的青年手持彎弓走了出來。

這一照眼,京墨當時就被那雙眼睛震了下。

很漂亮的一雙杏眼,圓而亮,尤其是眼尾下的一顆紅痣,更是點睛。

南星驟然看見陌生人,當下警惕:“你是誰?”

京墨看見他暗暗搭弓的動作,笑了:“你又是誰?”

南星不語,他快速打量了下這人,盡管穿着相同,可這人卻留着一頭短發,大慶人奉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人人皆蓄着長發,這人也不知是從哪來的,竟如此乖張,南星心中提防,面上卻不顯:“你不是南河村的人,我沒見過你。”

京墨像是沒看見他的緊張,解釋道:“我确實不是,我是流落到這的,我叫京墨,你呢?”

這話不知真假,男人身上确實背着包袱。

南星沒回答,而是道:“你手上的兔子,是我打到的。”

在青年提着弓出來的時候京墨就猜到了,而且兔子腿上還流着血,若不是受了傷,怎麽可能撞一下他的腳就暈了,但京墨卻沒輕易将兔子交還給他:“有誰能證明?兔子可是在我手上。”

“你無恥。”南星氣得牙癢癢。

“把兔子給你也不是不行,我想下山,你能否帶路?”

南星又看了眼這人,男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不說話的時候更是一臉兇氣,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人,但不管怎樣,都不是小胳膊小腿的他能抗衡的,而且他今日只一人上了山。

這人說要下山,也不知打了什麽主意?萬一引狼入室,村裏人一口一個唾沫就能将他釘死。

但是兔子,南星戀戀不舍地看了眼京墨手上七八斤重的兔子,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京墨:“...”這就走了?

“哎,小孩,你走什麽?”

南星不回答,只管大步離開。

京墨跨步追上去,說道:“別走了,我剛逗你的,我不要你的兔子,還給你。”

南星停了下來,懷疑地轉過身:“真的?”

京墨扯斷一旁繞在樹上的藤條,利索的将兔子四肢綁住,隔着三五米的距離,将兔子抛給南星,再次問:“我叫京墨,你叫什麽?”

南星穩穩接過兔子,揣在懷裏,又聽到這句話,只擡眼看了眼京墨,而後拔腿就跑。

“...”這架勢倒真不像是京墨搶了他口糧,而是搶了他。

京墨被逗笑了,沒追,只遠遠跟着他的腳步下山。

南星一口氣跑到山口,一手抱着弓箭和兔子,一手撐着大石頭呼呼喘氣。

歇口氣的同時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見那人确實沒追上來才放心。

他歇了好一會,等氣喘勻,才檢查兔子。

他的箭法是跟獵戶伯伯學的,學了幾年才學到一點精髓,這次出箭就很好,只傷了兔子的腿,等回家了讓伯伯把兔皮剝下,到時候給阿公做雙鞋子。

他把兔子放進背簍,用野菜蓋着,背起背簍的時候想起那個奇怪的男人,又回頭望了眼來路,抿了抿唇,也不知想到什麽,這才下山。

......

在山下往山上看又是不一樣的風景,山裏陰涼,但出了山口,夏風便裹着熱氣吹了京墨滿臉。

此時已經不見那少年的身影,京墨前兩日才摸黑去過一次村裏,路還記得,就自己穩穩當當地朝村裏去了。

越靠近村落,村民便更多。

見到一頭短發,但器宇軒昂的京墨,不少人停下手裏的活杵在田裏觀望。

京墨沿着大路一直走,漸漸進了村子的範圍。

許是聞到陌生的味道,五六條狗聚在一塊沖京墨狂吠。

聲音大了,便将留在家裏的老人吵了出來,一個白了半頭發絲的男人眯着渾濁的眼睛,站在院門前盯着京墨看。

京墨拱手抱拳,在狗吠聲中彎腰行禮:“老人家,我叫京墨,有事想求見村長,不知能否為我指路?”

老人家聽到他找村長,雖然沒說話,但是将狗都趕走了。

忠犬雖然遭到主人斥責,但還是對着京墨龇牙,這倒不是京墨兇,畢竟混戰末世十多載,身上的殺氣哪怕是經歷過穿越時空,也未能消弭掉一絲半點。

老人家問:“你找村長做什麽?”

京墨道:“我想租房子。”

老人家沉默地盯了好一會京墨,京墨不懼他的目光,淩然對視,老人家這才開口:“跟我來吧。”

又沿着小路一直往裏走。

京墨四處打量了下,雖然是古代,房屋也大都是泥牆土瓦,但環境尚可,并不是随處可見的髒亂差,這時正是夏季,空氣中也沒異味。

更有甚者,院子裏還種了棗樹和柿子樹。

兩人走了一段路,房屋漸漸密集,遇到的人也多了,男女老少聚在一塊說話。

更有老婦人問:“這是誰啊?大爺你領着他去哪?”

老人家道:“外鄉人,我也不知他是什麽毛病,想在村裏租房子。”

“...”不知什麽毛病的京墨。

“哦。”老婦人又轉口說了句:“瞧着不像個好人。”

別說京墨,連老人家都覺得無語了。

京墨咳了聲,生動地诠釋了什麽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老人家怕言行無狀得罪了京墨,沒再跟老婦人多說,領着京墨快步走了。

走了約半刻鐘,繞了兩段路後,終于到了一棟大房子前。

老人上前敲門:“阿鵬,你在家嗎?”

緊接着,院子裏傳來腳步聲:“等會。”

木門打開,露出一張樸素的臉來:“大伯,你怎麽來了?”

“我找阿鵬,他在不在?”

“在的,您快進來。”

老人家邁過門檻進去。

京墨緊随其後。

中年婦人注意到京墨,視線劃過他身上的衣服,連連看了京墨好幾眼,以為是自己看岔了,眼神帶着懷疑:“大伯,這位是?”

老人家解釋道:“他叫京墨,是個外鄉人,他說想在村裏租房子,你讓阿鵬出來,帶他去看看。”

“好,大伯您先坐會。”

婦人又進了其中一間屋子,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她身後跟了位漢子,大約四十多的年紀,抽着旱煙。

“大伯。”

老人家見他出來,就站了起來:“你帶他去看看吧,我先回去了。”

京墨朝他拱手致謝:“多謝老人家。”

老人家擺擺手,背着雙手走了。

送走老人家,村長才看向京墨,眼神像他夫人那樣,帶着探究和懷疑。

京墨只以為他是戒備一個外鄉人,卻完全沒想過,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半夜摸來的,只自以為是留了金項鏈跟人家換來的而已。

村長抽了口旱煙,煙霧缭繞中,語氣不明地道:“前天夜裏,我家丢了兩套衣服,一開始我也不明白那賊子為什麽不偷其它,只拿兩套舊衣服,直到今天看見你...”

活了将近三十載,京墨才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公開處刑。

少有的,他連上浮現出尴尬的神情:“咳,村長,我...”

村長放下旱煙,擺擺手:“你那條鏈子別說買兩套舊衣服,就是去買新的也綽綽有餘,而且你肯留下鏈子作為謝禮,便知你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怎麽流落到南河村了?”

“多謝村長,我自幼沒了父母,跟着別人行商,只是這回運氣不好,遭了山賊,現銀都被搶走了,這鏈子還是我偷偷藏得,沒被他們發現,這不,人也遭了殃,被他們傷了腦袋,我無法,只能剃了頭發敷藥,這一路走走停停,逃到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咳...關于語言沒有別的想法,就是瞎編的。

另外修改了一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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