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VIP] 皇城之禍

紀露便随着黎恒與洛平王一齊進了那客棧中, 木大與木二便被換了“面貌”的掌櫃從屋外請進了內室中,更是殷切拿出了好酒好菜招待了木大木二一番。

那二樓的甬道裏只點?着零星幾盞燈燭,紀露微微有些夜盲, 便踉跄着跟在那洛平王身後, 直到走至二樓最裏間的屋子內,紀露才?長?籲了一口氣。

“二皇女殿下不喜人多紛雜,你們在屋外略等?一等?,我?去替你們通傳。”那洛平王便隐在夜色下, 只擡起隐晦不明的雙眼審視了一番紀露, 她終究是不怎麽信賴這個女子。

這紀露屬實是太平平無奇,除了身量矯健與相貌英氣以外,那渾身的鈍氣便無處可藏, 這樣的女子,當真能給二皇女帶來助力嗎?

洛平王半信半疑地推開了眼前的屋內。

紀露與黎恒便在屋外略等?了一會兒,洛平王進去不久後, 裏間便點?起了煙煙袅袅的燭火,細微的人聲隔着屋子聽得并不真切, 良久之後,咯吱的木門推動聲才?再次響起。

“進來吧。”洛平王的聲音似是變得有些疏離與默然。

黎恒太過緊張, 也?不再注意這麽細枝末節的變化, 如今那九天宮闕之上的二皇女便近在咫尺, 那大瑤軍隊的逃兵之事他還沒?有想出頭緒來……

洛平王目光炯炯, 黎恒便輕聲道了句謝, 只攜着紀露走進了那屋子內。

這屋內因點?起了幾盞燭火的緣故,已?不再似甬道那邊伸手不見五指, 那屋內的案幾上正?坐着一個冷冽又清朗的女子,只見她擡起那雙似怒非怒的薄情眼, 只上下将紀露掃了一眼,而後便抿起唇來不再作聲。

屋內昏黃的光線将他襯得更加陰寒,他便宛如崎岖山巅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只叫紀露看的心悸不已?。

黎恒雖柔弱無依,只是經歷了如此多的磋磨,他已?是明白了示弱于人只會慘遭別人的欺辱,如今他與紀姐姐已?是走進了死胡同?中,俗話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

“參見殿下。”黎恒便秉着一雙琥珀色的多情瞳仁直直地注視了回去。

二皇女不免有些壓抑,這個男子生得冰肌玉骨,且說話間弱柳扶風,雖臉上遮着白布,可那滿身的薄弱氣質卻怎麽也?掩蓋不住,這樣的男子不謹守男德待在後宅中,怎會出現在西北?

“洛平王說,你們找我?有要事相商?”那二皇女驀然開口,眼神卻只放在那燃燒不止的燭臺之上。

紀露對這些天潢貴胄并無甚好感,眼見這二皇女驕矜自傲,一副不将她們放在眼裏的高?貴模樣,心裏那股戾氣便又浮現了上來,她如今只想将這二皇女搪塞過去,她與恒兒也?好早日脫身,只是該如何編造這“要事”呢?

這倒是讓她犯了難。

“二皇女來這西北,是為了大瑤軍隊逃兵一事吧?”黎恒見二皇女隐隐有些不耐煩,便只得将他知道的重磅消息一股腦兒都扔了出來。

洛平王方?才?已?向自己?禀告過這事了,二皇女便面色如常地勾了勾嘴角,只問道:“是。”而後便沉默不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紀露已?是怒從心頭起,只是黎恒在一旁悄悄壓住了她的手,她便聽得黎恒清麗又婉轉的聲音再度響起,“殿下可知道女皇宮裏出了大事?”

這二皇女自小便受盡了欺淩,且一直被三皇女緊緊壓在身下,她這樣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飼狼女子,若是一朝尋見青雲梯順藤而上,便絕不會放過任何扳倒三皇女的機會。

那二皇女果然神色一凜,終于正?了正?坐姿,肅然又探究地望向黎恒,只問道:“難道你知道?”

他父家不過是個商賈世家,在權勢兵力一面上根本幫不了自己?什麽。所以,她在京城的眼線并不多,這兩年,除了花了大力氣将洛平王收于自己?麾下以外,她已?是寸步難行,所以這皇宮之變她便只得了個籠統的消息。

宮中傳信出來,只說母皇病了,可母皇若只是生病,為何要調動十二武司這批親衛?衆帝卿與皇女又為何連夜一齊趕往皇宮?

黎恒見二皇女上鈎,便故意沉默不語,一副害怕至極,不肯多言的惶恐樣子。

二皇女蹙眉,這黎恒倒真是狡猾難馴,只聽她放柔了語調,只說道:“若是你告訴我?,我?便答應你三個要求,如何?”

“殿下可有想過這大瑤軍隊向來治軍嚴明,連京城小兒都知大瑤軍隊的威名,怎麽出現逃兵這樣的纰漏?”黎恒得了滿意的答複後,便顧左右而其他,說起了大瑤軍隊。

那二皇子只覺他在推脫搪塞,亦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皇宮之變的隐情,便冷了語氣道:“必是大瑤軍隊裏有人貪圖錢財,将那些女子送去貴人府中,也?好讓那貴人豢養些私兵。”

黎恒一驚,用?大瑤軍隊的女子來充當死士,如此肆無忌憚又荒誕野逆的事,怕是只有三皇女有膽子做出來吧?

“女皇未必是病重,興許是受到了什麽脅迫也?不可知,那貴人為何要豢養死士與私兵?只怕是為了那龍霄寶座吧,只是女皇殺伐決斷,最看重大瑤軍隊,若是被女皇得知了大瑤軍隊出了這等?纰漏,女皇必會勃然大怒,那貴人自然害怕不已?,最好的脫身法?子便是借刀殺人、禍水東引。”

黎恒絞盡腦汁下才?将三皇女豢養死士的動機與女皇宮中之變攀扯到了一起,況且他這番言論也?并不是毫無根據,但說這大皇女,那日他踏上前往西北的驢車之時,便不經意地瞥見了幾個小厮慌慌張張地跑過,嘴裏還念叨着:“殿下遭此大劫,必不可能翻身了,你我?還是速速逃脫吧,也?別管那戶籍不戶籍了,等?官兵來了,可就?插翅難飛了。”

他那時雖覺得奇怪,卻也?沒?往深處去細想,放眼望去,整個王朝能被稱作殿下的女子也?只有大皇女、二皇女、三皇女三個人。

“你的意思是,大皇姐出事了?”那二皇女有些微愣,皇家之內雖沒?有什麽手足情誼在,可大皇女在幼時也?曾對弱小可憐的自己?施以過援手,況且若是大皇姐倒了,只怕這朝勢便向着三皇女傾去了,這便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她得去趟京城,她手上關于大瑤軍隊逃兵的線索雖不足以将三皇女拉下馬,卻也?能救大皇女與水火之間。

二皇女便贊賞似的望了眼黎恒,而後便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可有想過要提什麽要求?”

“只願二皇女能給我?的妻主?紀露一個堂堂正?正?的兵籍,讓她能奔赴前線,為國效力。”黎恒思索了片刻後,便朝紀露投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便挺直了脊背,擲地有聲地二皇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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