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時候配不上她,現在仿佛還是高攀不上。

坐在旁邊的文正看到他們桀哥直勾勾的盯着女醫生瞧,忽然低頭的一笑,文正竟品不出他是在欣慰還是落寞。

文正疑惑的在他和櫻桃之間反複看。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還沒想明白,程桀忽然懶洋洋舉手。

正講到心髒作用的櫻桃暫停看向程桀。

太陽曬着他的臉,大約使人犯困,他歪過臉躲過那光,眯緊了眼睛輕笑:“喻醫生,心髒真這麽重要?”語氣滿是輕慢不在意。

櫻桃放在指标上的手指變得有點僵硬。

大概是錯覺,程桀總覺得這一刻的櫻桃很不對勁。

櫻桃把手從鼠标上拿開,用另外的手握住冰涼的指尖。

“是,心髒很重要。”

“它不僅是人體循環系統的重要器官,還承載着人體營養物質的輸送和代謝,它能維持人體的穩定,推動血液的流動。它就像一臺發電機,只有它開始工作,其他地方才會一路亮燈。”

說這番話的時候,櫻桃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它每一次跳動都在維持她的生命。她明白它的辛苦,盡管不健康,卻為了能讓她活下去而努力工作。櫻桃很愛它,從來沒有因為它不夠健康而怨恨過。

她說的鄭重而認真,張月莘和王華珊等人還摸摸自己的心髒。

程桀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深深凝望着繼續往下講的櫻桃。

剛才那一刻,他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奇怪悲涼,他也因此有種窒息感,脖子好像被一根鋒利的鐵絲絞緊。皮肉疼,胸口悶,特難受。

程桀忽然重重咬住舌尖,嘗到血味也沒停,直到嘴唇顫抖,舌頭發麻才松開牙齒。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什麽意義,或許只是以此懲罰惹她不高興的自己。

兩個小時後,講完最後的重點,櫻桃才摘下眼鏡。

大家聽得很疲乏,醫學這種課其實很枯燥,治病救人沒那麽容易。

櫻桃微笑着鼓勵:“大家為了塑造好角色,每天都那麽認真,相信你們都會演得很好,等電影上映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看。”

張月莘玩笑說:“就你一個人去看嗎?怎麽也要拖家帶口啊!”

王華珊緊跟着問:“喻醫生有沒有對象?”

安子晨和韋桓停下出門的腳步看着她,程桀坐在位置上一直沒動,這會兒也盯着櫻桃側臉。

櫻桃把自己的東西收好,笑意溫柔:“有的。”

安子晨和韋桓有些失望,對望一眼笑着走出去,而程桀的眼神驟然冷冽。

文正在程桀旁邊跟他講工作的事,不明白他怎麽越來越陰沉,吓得舌頭都有點打結:“桀哥……你怎麽了?”

張月莘和王華珊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話題對程桀的傷害值有多深。

張月莘感嘆:“我就說嘛!喻醫生這麽好,怎麽可能沒有男朋友?”

王華珊八卦臉:“喻醫生,你男朋友做什麽的?”

櫻桃慢條斯理的瞎編:“他也是醫生,我們在國外認識,也許過段時間就要結婚了。”

免得她們追問,櫻桃編得很圓滿,因為她知道程桀也在聽。為了逼真,她甚至裝出幸福和期待的模樣,引得兩個女演員格外羨慕。

“桀哥!”

角落裏忽然傳來驚懼的聲音。

她們回頭,看到程桀徒手掰斷鋼筆,銳利的筆尖劃傷他的手,墨汁和血液摻雜在一起。

他眼神陰森深沉的盯着櫻桃。

櫻桃神色極其平靜,眉頭都沒有皺,轉身就離開。

在她走出會議室的一瞬,程桀的眼圈忽然就濕了。

文正驚慌不已:“這怎麽辦,下午還要去工作室拍平面呢!桀哥你眼睛怎麽紅了?是不是很疼?哎呦都把你疼哭了!”

程桀覺得,喻櫻桃就是最有耐心的園丁,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在他心裏種花。後來仿佛是不耐煩,不樂意了,就把這些花換成荊棘,到如今看着他疼,看他痛苦,也無動于衷。

至少稍微可憐一下他吧。

可她竟然這麽薄情。

這八年來他日日夜夜想她,無數次滿世界找她,到頭來她在別的男人身邊享受幸福,還即将與別人共度一生。

那他算什麽?

**

下午的培訓程桀沒在,據說是處理傷口去了。

沒有他在的培訓課堂從頭到尾都很安靜,櫻桃的目光時不時就落在那空空的位置。

結束培訓的時候櫻桃收到喻麗安發來的信息,讓她過去陪試婚紗。

紀良想給喻麗安一個隆重的婚禮,所以每個步驟都很注重,婚紗還特意請著名設計師設計和制作。

櫻桃按照地址找過去,是個工作室,名叫“造夢”,大概為了契合這個名字,走進去便可以看到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布景。穿着工作服的員工告訴她,這些布景有時候會用于婚紗照拍攝,明星拍畫報也會用到。

“明星?”櫻桃從墜着雪的聖誕樹上收回目光。

員工含笑講解:“是,很多明星都會來我們工作室拍攝平面或者畫報,今天……”

“櫻桃!快來看看這件婚紗好不好看!”喻麗安站在玻璃窗外朝她招手,眼帶驚喜,笑容使面容變得年輕生動,這一刻猶如二八年華待嫁的少女,讓身邊的紀良都看癡了。

櫻桃被母親的喜悅感染,沒繼續詢問員工剛才的話。

櫥窗裏的婚紗穿在模特身上,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簡單的低奢式優雅,亮點是裙底鋪滿的繡球花,可以想象當新娘行走的時候,那一層層的花瓣蕩開,是何等的美麗。

認真打量之後,櫻桃點頭:“很美,媽媽穿上會更美。”

喻麗安和紀良笑着對視後,喻麗安把女兒拉過來握住她雙臂,柔聲說:“這件婚紗,是媽媽送給你的禮物。”

櫻桃愣了愣:“我的?”

“是啊,你的。”

“可是我又不嫁人。”

喻麗安慈愛看着她,溫柔地撫着她長發:“你總會嫁人的啊,到時候你就穿着這件婚紗,媽媽和你紀叔叔給你送嫁好不好?我的櫻桃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

她已經有皺紋的眼角變得濕潤,偷偷的別過臉擦掉,哄着她:“去試試,媽媽想看看。”

櫻桃有些無奈:“可今天是陪您試婚紗啊。”

紀良笑說:“這樣吧,你們母女倆一起試。”

**

程桀換好衣服在休息室等候,文正和攝影師溝通好回來告訴他:“桀哥,我都跟攝影師說好了,你拍照的時候把手藏着點,這次平面會印在你代言上,得拍好看點,咱們一個小時後開始,我先出去準備,你無聊就自己轉轉。”

程桀的手已經包上紗布,他收回眼,冷漠的起身。

出了休息室,程桀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走過“春”的景,經過“夏”的時候聽到裏面男生的抱怨:“拍個屁的婚紗照啊,這麽大年紀還拍。”

程桀沒在意,可下一秒,溫柔的女生響起:“不管多麽大的年紀,愛情都很美好啊,你聽話一點,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程桀猛然停住腳步。

櫻桃說過,心髒的作用很重要,它保證人體循環,推動血液的流動,可現在的程桀分明感覺不到心在跳,那裏空空蕩蕩,被她對別人的溫柔殘忍剜去血肉。

他僵着身體轉過去,看到櫻桃穿婚紗的背影,而她面前是一位年輕清秀,穿着正式的男人。

對方對她很不耐煩,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裏打游戲。

櫻桃仿佛并不在意,對他說話包容而溫柔。

程桀攥成拳頭的手在身側發着抖。

所以她不要他,就跟了這樣不把她當回事的男人?

看到她的婚紗,程桀本來就受傷的手又被攥出血。

櫻桃正試圖用游戲跟紀樣搭建話題,身後驀然響起輕挑低啞的聲音:“我跟喻醫生還真是有緣啊,在哪裏都能遇見。”

櫻桃回過頭時,兩個人都是一愣。

程桀從未想過櫻桃穿婚紗會這樣的美,削瘦雙肩,鎖骨漂亮,卷發垂在單薄後背,皮膚雪緞一樣的白。盡管婚紗并不華麗,設計也簡單素靜,卻是天然去雕飾的最佳形容,不需任何襯托就已經是一場極致的美夢。

他原本打算狠狠譏諷她,現在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看着她,連呼吸都放輕。

櫻桃也沒想到程桀會在這裏,忽然想起工作人員說過這裏也會有明星來拍照。只不過她還是驚訝,從他第一次登臺領獎成為最佳男主角開始,她就明白昔日那個小鎮少年會星途璀璨。

這段時間回國,櫻桃走過的街道,經過的地鐵都會看到他的廣告。

她的少年成為了年輕而耀眼的影帝。

櫻桃很欣慰啊。

這樣多好。

但現在看着他,看他西裝革履,英俊貴氣,櫻桃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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