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死離別

第30章生死離別

消息一出,村裏頓時炸開了鍋。勞役雖說只是三個月,但也不是這麽好服的。去了能有半條命回來,就算不錯了。

近些年來朝廷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他們這裏山水好,還能勉強度日。不少地方遭了災或是老天不幫忙,家裏都窮得揭不開鍋了。

最近村裏為服勞役的事吵鬧開了,有的人家裏沒有分家,一家幾兄弟都住在一起,誰去就是個問題。而有些人覺得自己家本來就只有一個壯勞力,去了之後剩下孤兒寡母怎麽過活?只是不去要繳三十兩銀子,他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哪來這麽多銀子,除非他們把田地給賣了。可是這樣一來,一家老小又怎麽活?

還有不少人家懷疑村長,往年勞役只需繳二十兩,家裏有兩個壯勞力的只需出一個,今年怎麽就變了?村長心裏也苦,朝廷的賦徭越來越沉珂,如此以往這還叫人怎麽活?

外姓村民原本就與溫家有間隙,他們也不知道村長心裏的苦,此時就更怨上了村長。于是結伴上村長家理論,溫家族人只在一旁旁觀,對于此次的勞役,他們心裏也有疑慮。

村長苦口婆心的解釋半天,村民還是半信半疑。只是村長說了,過幾日就會有衙役過來,一起登記服役人員姓名,等把所有村莊登記完,再來接人。于是村民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散去。看來,這次是怎麽也躲不過去了,村裏家家戶戶愁雲慘霧。

張梓瑞因有功名在身,不用服勞役,溫奇文一個嫁人的雙兒也不用去。而溫奇武年歲不夠,躲過一劫,此事與他們家無關。

只是與他們相熟的人家就逃脫不了服役的命運。二柱叔家是分家出來的,只有二柱叔一人夠年紀,他被列在了名單之中。而六子叔,因為沒有分家,今年剛好輪到他去服勞役。他上面的兩個哥哥都去過了,至今還留下病根。石頭叔家倒是還好,家裏沒分家,今年也輪不到他。

吳叔家吳叔和向北哥需要去一個,吳叔決定他去,向北哥畢竟還年輕,那三十兩他們家也給不起。吳嬸子的意思是家裏也賺了些錢,不夠的借點。只是他們這些天一共也只掙了二十兩不到,而且他們還買了三畝沙地,差的也太多了。這往後也不知道是什麽世道,錢還是留着以防萬一。

張梓瑞一早醒來,向北已經将他們家的水缸挑滿水。雖然他們家已經不在這做土豆泥,但他心裏惦記着張家的好,每天起來挑水的時候,就幫張家也挑了。

“張大哥早。”向北見到張梓瑞,笑得一臉憨厚。

“向北,你又這麽早過來阿,我們自己來就行了。”張梓瑞被他的熱情都弄得不好意思。

“沒事,順手就挑了。”而且給張家挑水的可不止他一個,還有二柱叔家的王大壯,石頭叔家的小石頭。“張大哥,以後還麻煩你和阿文哥,多幫我照看着家裏一些。”

“你這是?”這語氣怎麽弄得像臨終囑托一樣。

“我要去服勞役了,我爹年紀也不小了,他去估計受不了那份苦。我就不一樣,我還年輕。”向北雖這樣說着,眼裏閃過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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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勞役很苦嗎?”張梓瑞最近遇到的村裏人都是一副長籲短嘆,愁眉苦臉的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勞役的苦。

“聽說是很苦,吃不飽,還得沒日沒夜的幹活,幹不好還會挨鞭子,幹完活就睡在河邊上。”向北雖然沒有服過勞役,但往年那些回來的人,他見過不少。好好一個壯勞力出去,回來後比剛去時仿佛老了十歲,渾身都是傷,人也瘦得不成人樣。那些回來的人養了好長時間才養回來,只是從此落下病根,有的是腿腳有毛病,有的是腰上有毛病,使不上力。

“你放心吧,家裏我們會幫你照顧好的。”張梓瑞嘆息一聲,無比慶幸他有個看似沒什麽用的功名。

“張大哥,你們兩夫夫都是好人,謝謝。”向北憨憨的笑了笑,挑着水桶走了。

張梓瑞看着那個十六歲的少年有些瘦削的背影,但願他能平安歸來。随着與他相熟的人家傳來消息,越來越多的人将要去服勞役。張梓瑞覺得,自己可以做些什麽。

他将自己新買的藥書翻了出來,開始尋找他需要的藥材。準備好之後,他帶着溫奇文和溫奇武進山采藥去了,小妹再次被放到了吳家寄存。

溫奇武:“哥夫,我們這是要去幹嘛?”

張梓瑞:“采藥,給二柱叔他們做些活血化瘀的藥帶着,以防萬一。”

溫奇武不解地說:“哥夫,藥店不是有賣的嗎?我上次買的還有些呢。”

“那些都是普通的藥物,他們此去兇險,需要更好的藥。”他好歹也是個修者,即便修為達不到可以煉丹的地步,但是制藥還是可以的,最起碼比市面上的藥效果好得多。

“瑞哥,那我們多弄一些。”溫奇文眼睛亮閃閃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哥夫,那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做活血化瘀膏去賣給藥店。”溫奇武腦子倒是轉得快。

“不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制的膏藥比普通藥店裏的好了不是一星半點,這是關鍵時候可以救命的東西,裏面蘊含這巨大的利益,他們無法保住藥方,還有可能招來禍害。

“瑞哥,你把藥給了二柱叔他們會不會有事?”會給張梓瑞帶來危害,溫奇文有些顧慮。

“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給了也無妨,只說是集市地攤上買的,用了之後效果不錯,給他們買了一些就行。”張梓瑞打算給藥,可不打算讓人知道這藥是他弄的。

張梓瑞教文武兩兄弟辨認藥材,幾人在山裏找了四五天,才終于把所需藥材找齊大半。有幾樣他們這裏不長,幸好縣城的藥店裏有賣,溫奇武去買了一些。

于是張梓瑞又是炮制藥材,又是制藥終于在差役将人帶走之前将藥膏熬制好,相熟的那幾人一人一瓶,另外還給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藥粉。

讓張梓瑞詫異的是,連劉大夫也在人群中。也是,劉大夫家只有一個閨女,劉大夫是家裏唯一的壯勞力。劉大夫行醫收費便宜,藥材也大多是買來的掙不了幾個錢。只是這劉大夫走了,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的找誰去?外面的大夫診金都是很貴的。病不起,是哪個時空都會存在的問題啊。

吳叔家最後去的人還是吳叔,向北被留在了家裏,幫吳嬸做生意,照顧家裏。二柱叔也走了,大壯撐起了整個家。在一片生離死別的悲傷情緒中,送走了那些前去服勞役的人。大家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活,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沉重的勞役讓張梓瑞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太平。于是對于溫奇文和溫奇武更加嚴苛起來,就連平安兩個小家夥也被他拉來,跑步站樁,增強體質。小妹因為年紀實在太小,逃過一劫。

“哥夫,我們今天要做什麽?”對于能修煉溫奇安興奮不已,一點也不覺得苦。每天一早醒來,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就蹦跶着過來,兩眼亮晶晶的看着張梓瑞。

“先去跑步吧。”張梓瑞深深覺得,這溫奇安小豆丁一定是個武癡。

“哥夫,我和弟弟先去跑步了。”溫奇平相對沉穩一些,收到指令,拉着弟弟去院子裏繞圈跑去了。

張梓瑞也帶着溫奇文和溫奇武在院子裏練劍,跑圈的平安兩兄弟一邊跑,一邊羨慕的盯着他們。幸好他們圍起來的院子夠大,相互不影響活動。

現在的張梓瑞除了買地建房外,又多了一個目标,攢錢買幾柄好劍。他看看身邊,一、二、三、四個小孩,那就是四柄劍,再加上自己的,那也差不多得一千兩銀子,好吧就算先買最普通的也得兩百兩左右。最麻煩的是,普通鐵匠鋪是不允許私鑄兵器的。沒有門路,別說是劍了,就是把大刀他也弄不來。

想來想去張梓瑞還是覺得自力更生最靠譜,他雖對煉器不精通,但是打幾把普通的劍應該能行。飛劍,那是別想了,築基期都到不了,更別說只有金丹期才能煉制一般飛劍。

最近他們除了去地裏看看,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在修煉上。他們家那些沙地,在土豆收成之後,全都種了紅薯和生姜。除此之外,張梓瑞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農作物适合沙壤種植。

兩個月後,吳嬸子和燕嬸子哭着從縣城裏回來。聽說是今年的河堤因為缺銀兩,拖了一段時日,開始修建的時候已經進入雨季。連日來的大雨,河水泛濫,河堤坍塌,修河堤的勞役被大水卷走不少。而二柱叔他們修的河堤,剛好就是那一段。

吳嬸子和燕嬸子聽到這消息差點暈了過去,急忙讓向北和大壯去打聽消息。因着三水村和附近村子的人下落不明,縣衙已經亂成一團,也打探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吳嬸子和燕嬸子帶回來的消息,對于三水村來說,就如同滅頂之災。這可是牽扯到每家每戶,村裏一下子失去了幾十號壯勞力那是什麽概念?

頓時村民們六神無主,哭哭啼啼的聚集到村長家門口,想讓村長拿個主意。

村長蹲在門口,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無奈的嘆息一聲。他緩慢的站了起來,挺直腰板,對着村裏人說:“現在咱們村的人只是失蹤了,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你們就知道哭。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找人,就是人找不回來,也得把屍體找回來入土為安不是?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都找不回來,我們最起碼也盡力了。更別說,他們也許還沒死,就等着人去救。說句大不敬的話,朝廷我們是指望不上了,我們的親人能指望的只有我們自己。”

村長一番話得到了大家的響應,家裏還有勞力的大多數都同意去将親人找回來。至于擔心家人再折損進去,不和諧的那一小波人,直接被人們忽略了。當天晚上,村裏又抽調了二十幾人,還是上次那些老獵人帶隊,帶着全村人的希望,前往出事的地方。

張梓瑞覺得,關鍵時候,村長還是能頂事的。他這次主動要求跟着去,鑒于他之前剿狼時的表現,大家痛快的讓他加入。張梓瑞帶了一些藥材,多少也能幫上忙。

溫奇武擔心吳叔他們,也要跟着去。張梓瑞不同意,他不放心溫奇文一個人在家。最後還是溫奇文再三勸解,張梓瑞才帶上溫奇武一起。吳向北和王大壯也跟着一起,六子叔家的孩子太小,并沒有去,這次石頭叔也一起去了。

這次的隊伍裏熟人還是挺多的,周老爺子和周家老三、老四,他們家老二也在出事的人當中。還有陳老大,他的弟弟也是服勞役的人。

這支隊伍中,基本都有親人失蹤,所以隊伍裏的氣氛十分沉悶。村長這次也在隊伍中,他神色凝重,眼神中透着哀傷。聽說村長家的大兒子也失蹤了。

盡管大家心裏都存着一絲希望,但誰都知道,決堤之後洪水泛濫方圓百裏一片汪洋,別說是救人,就連撈屍體也是希望渺茫。

他們這一行到了鎮上,顧了兩輛馬車,往出事的曲江縣趕去。曲江縣離他們這不遠,坐馬車也就三個時辰,這次三水村的村民修得就是曲江縣城郊的河堤。

一路沉默的到了曲江縣,城內物價高昂,行人匆匆。城外難民聚集,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昔日繁華的曲江縣,一片蕭條破敗的景色。這讓心裏原本就沉重的衆人,更是覺得希望渺茫。

他們也沒耽擱時間,将就着吃了些自己帶來的幹糧和水,就匆忙往城外出事的地方趕去。

才接近出事的地方,就能看到翻卷着泥沙的江水,還在洶湧的拍打着崩潰的河堤,江水不斷往外溢出,河堤上的缺口越來越大,淹沒農田的汪洋不斷擴大。

還未崩塌的河堤之上,還有不少勞工扛着木樁和沙袋,在酷吏的鞭撻之下妄想将決口的河堤堵上。不時有人被洪水卷入江裏,瞬間失去蹤影。人命,在這一刻一文不值。大壯看到這副場景,嗚嗚地哭了起來。即便是那些經歷過風霜的成年男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們離河堤遠些,別給人抓去當勞工了。”村長提醒衆人,讓他們遠離那些酷吏。他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背過身去,擡手擦了擦眼角。

衆人看着一片汪洋,眼裏全是茫然的神色。此時他們才知道,來之前他們想得有多麽簡單。來到這裏,他們才發現自己竟是蝼蟻般的存在。如今要怎麽去找他們的親人?可是既然來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沿着水邊找找吧,要是還活着,怎麽也得往岸上游。”周老爺子說着,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于是一行人遠離酷吏,沿着水邊開始找人。河岸決堤,死了不少人,他們走了沒多遠,就已經看到了好幾具屍體,泡得都有些發白了。幸好在這些屍首中,并沒有發現熟悉的面孔。

年齡大一些的人,神色悲傷,倒是看不住不适。年齡小一些的臉色發白,還有人吐了出來。張梓瑞向溫奇武看去,只見他除了臉色難看一些,并沒有其它不适,放下心來。

随着見到的屍體越來越多,大家也越來越絕望。那些屍體也并不全是完好的,他們還看見了幾具被水中砂石沖刷的看不出面目或是缺胳膊少腿的屍體。至此自認為心性堅韌的張梓瑞,也感覺有些不适。

盡管如此,這一行人都沒有停歇,一直不斷的往前走。哪怕是有那麽一點期望,他們也不願意放棄。

“小五——”突然,隊伍中爆出一聲凄厲的喊聲,一具開膛破肚,凄慘無比的屍體被人從水裏拉上岸。這是他們今天的第一個收獲,但是卻更令人絕望。

張梓瑞看大壯淚水又要下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爹會沒事的。”

他知道自己這句安慰的話有多空洞,但他看着這孩子悲傷的模樣,忍不住想說些什麽。

溫奇武和大壯關系好,摟住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向大壯保證,一定幫他找爹。向北的情況也不好,他心裏很焦急、擔憂、自責。

他們此時不方便生火化屍,也不能帶着屍體去找人。找了個地方以沉重的心情将小五埋了,等日後再來将屍骨帶回去。接下來的行程更加沉悶而壓抑,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入夜他們随便找了個地方,燒了一堆柴火,吃了些幹糧,安排好值夜的人,輪流休息。雖然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衆人都沒有睡意,合上眼,腦海裏都是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第二日一早,他們繼續沿着水邊開始找,只是這天除了找到兩具村裏人的屍骨,就一無所獲。

等到第三天,原本的那一絲期望越來越渺茫,他們幾乎絕望了。

就在他們近乎絕望時,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們在一處隐秘的水邊,看到周家老二和二柱叔。這兩人雖然身上都帶着傷,狼狽不堪,但至少是冒着氣的活人。

“爹——”大壯紅着眼,驚喜的向二柱叔跑去,生怕他一眨眼他爹就如同夢裏一樣消失了。知道抓住他爹溫熱的手,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兒子十歲之後就沒哭過,此時哭得肝腸寸斷,把二柱弄得手足無措。

“你們怎麽來了?”周老二看着這一群憔悴的村裏人,一臉的詫異。

“你個小兔崽子說什麽話呢?你們都出事了我們能不來嗎?”周老頭雖然口頭上不客氣的罵着,但是圍着兒子打量了半天,見他并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心裏偷偷的将滿天神佛感謝了個遍。

終于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張梓瑞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回想這幾天的生活,那真不是人過得,不只是身體上的疲累,最主要是心理上的這折磨。

“二柱叔,你有沒有看見我爹?”向北在大壯後面跑了過去,一臉急切又渴望的看着二柱。

“向北啊,你爹并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二柱看着向北,有些艱難的開口。頓時向北滿是期望的臉沉了下來。

“二哥,你可擔心死我們了。”周老三圍着他二哥團團轉。

“就是,大哥都要自己出來了。”他們家老大可是鎮宅,頂梁立柱的。周老四也将他二哥看了個遍。

“好了,別看了,我能有什麽事?”周老二大掌拍在老三頭上,讓他別瞎轉悠。“我們還救了幾個村裏人,我帶你們去看看。”

聽到這消息,那些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們團聚的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于是他們便随着周老二和王二柱兩人,一路來到一個小山坳裏。這裏總共有六七個人,這些人都受了傷,或坐、或躺在樹蔭下。這些人裏面,他們唯一熟悉的就是六子叔,只是他此時躺在地上,面無血色。

“爹,你們帶吃的沒,我們都好些天都沒吃東西了。”他們一群人傷的傷病的病,還要躲着那些酷吏,就他們現在的情況,被抓回去根本就沒了活路。

“帶了,帶了。”周老頭聽兒子這麽說,急忙招呼大家拿出幹糧,均一些出來給這幾人。

張梓瑞背着包裹,來到六子跟前,給他號脈,然後又将他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阿武過來幫忙,二柱叔,我給你們的藥還有嗎?”

“藥膏都用完了,藥粉也被沖走了。”要不是有那些藥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今天。

張梓瑞不說話了,他讓溫奇武找來幾根樹枝,将六子的斷骨正好,然後撕下衣服下擺,用樹枝将他的斷腿固定,又用靈力梳理一番。處理好六子的傷勢,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從包裏找了一瓶藥,讓溫奇武給六子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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