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阿文怒意

第56章阿文怒意

司徒誠煜與司徒君昊站在大營門口，看着張梓瑞四人遠去的背影。

“父皇，軍中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何出此言？”誠王眼底帶着贊許的笑意。

“因為父皇與衛叔叔都在這了，而且連師父也請了來。”司徒君昊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樣簡單。

“昊兒越來越聰明了，有時候人老了，心也會跟着腐朽或是腦子變糊塗了。”雖然如今西北大軍已不是他治下唯一一只軍隊，但卻是最勇猛善戰的。

如今老元帥上了年紀，顧慮也多了起來，想法也變多了。不知什麽時候，軍中也将朝堂文官那一套制衡之術用上。只是駕馭不好，是要用千萬士兵的命去填的。

“兒臣願聞其詳。”師父和師叔他們去救人，自己也要協助父皇做些什麽才是。這兩年來，師父教了他不少謀略，但在桃源谷那樣淨土一樣的地方，沒法施展。

“我們回去細說。”誠王拍拍他的肩，轉身回帳。

父子二人一前一後往誠王的大帳走去，他們父子重聚，可以說的話很多。

“将軍，我們已經被困十餘天了，剩下的士兵不足三百，如今缺吃少喝，不如直接殺出重圍。”大壯一身狼狽，身上的铠甲破損不堪，手臂上還纏着帶血的布條。

“等我想想。”溫奇武的情況與大壯差不多，他神色疲憊，即使他再厲害，但體力也是有限的。

如今他們已經沒了吃的，附近也沒有水源。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如果只是他一人，可能有機會逃出去。但他手底下，大多都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不能做個臨陣脫逃的将領。溫奇武看着展開的地形圖，希望從中找到一線生機。

“不用再想了，如今将士們都快餓得沒力氣了，只能背水一戰，求一線生機。”向榮臉上還帶着幹枯的血跡，這一路來他們被逼得節節後退，看着兄弟們一個個倒下，他們就算已經見慣了生死，但心還是會痛的。

“先給傷員包紮，原地休息。王都尉随我先去查探附近情況，吳都尉留下。”溫奇武看着一種疲憊不堪，身上都帶着傷的屬下。

“進軍，還是您留下，我與王都尉前去。”向榮不贊成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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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已決。”作為這裏官職最高的，他知道他應該留下來坐鎮指揮。但現在是特殊時期，顧不了這麽多。他在與向榮擦身而過的時候，悄聲對向榮說道：“向榮哥，這裏交給你了，我們會速去速回。”

溫奇武與大壯離開他們休息的小山坳，大壯悄悄對溫奇武說：“阿武，情況不對你走吧，我知道你一個人肯定能脫險。”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提。”

這時，張梓瑞幾人一路尋着蹤跡，離他們越來越近。張梓瑞走在最前面，他突然停下，擡起手示意大家隐蔽。随後他也躲了起來，沒多會一隊朝廷的士兵，從他們躲藏的地方走過。

等安全之後，他們從隐藏的地方走了出來。

張梓瑞：“這裏搜索越來越嚴密，看來我們已經接近阿武他們了。”

溫奇文：“那我們快走。”

這時，先鋒營藏身的地方已經被敵方的斥候發現，大軍正悄悄集結，在此進行圍剿。文老将軍早已聽聞溫奇武這支軍隊的名聲，對他有所顧忌。不惜設下重重陷阱，置他于死地。對于這次的大元帥，文老将軍反而沒那麽忌憚。畢竟他們曾是同袍，知之甚深。

“我們已經被包圍了，準備戰鬥。”

溫奇武發現敵人的動向，急忙返回，這些天他們就是如此一次次逃出生天的。指令一下，沒有任何人遲疑，有序的整裝待發。傷員先行，那些還能戰鬥的墊後。

他們這邊一動，敵人很快就發現了，随着一聲號角響起。包圍圈收縮，一陣陣飽含殺意的喊聲從他們四面八方響起。

“吳都尉，你帶人突圍。王都尉帶人保護受傷的弟兄，我負責墊後。”溫奇武神色凝重的調整方案，這次看來是在劫難逃。

向北看了溫奇武一眼，見他眼神堅定，一臉決絕，咽下口中的話，帶着一隊人馬先行。大壯神色凝重的帶人将傷兵保護起來。

“将軍，放棄我們吧，給弟兄們留一條生路。”一名腿上受傷，不良于行的士兵杵着拐杖，掙紮着站了起來，他看向溫奇武的眼神中有敬意，有絕望。

有了一個開頭的，那些成為拖累的傷兵紛紛響應。他們的将軍是個好人，從來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就算他們已經成為拖累。

“別磨蹭了，快走。”溫奇武喊道。

“将軍，保重。”那腿受傷的士兵這時卻拔出利刃，自裁了。他這條命是将軍救回來的，他不能繼續拖累大家了。他黝黑憨厚的臉龐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眼角淚珠滑落。

他的身體倒在地上，拐杖也随之倒在他身邊，他睜着眼，看着樹葉間透出的一小片天空。那眼神懷念而悠遠，此時他好像看的不是這裏，而是更遠的地方。

溫奇武沒能及時攔住，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不斷溢出的鮮血。腦海裏浮現他的名字，關于他的記憶。

“将軍，這戰什麽啥時候能打完？”

“等天下太平了，咱這些莊稼人就能過上安生日子，希望我娘能等到那天,真希望能早些回家......”他說着，憨厚的臉上帶着笑，一臉的期盼。只是他再也見不到他心心念念的老母親，等不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了。

這時又有幾個重傷的士兵紛紛自裁，這些人臨死前臉上沒有恐懼，反而是帶着微微的笑意。“你們一定要活着回去，記得多殺幾個替我們報仇。”

“夠了，都趕緊走。”溫奇武強忍着心中的悲痛，擋住又一個要自殺的人，讓大壯趕緊帶他們走。

這時愣住的衆人才回神，他們神色哀傷，胸腔中一股熱血沸騰。他們不能讓這些兄弟白死，他們要多殺幾個敵人，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将軍，我們留下跟你一起戰鬥。”那些還能行動的傷兵，拿着武器堅決的站在溫奇武面前。

溫奇武看着他們，這一個個都是好漢子，都是跟着他并肩作戰，一次次從死人堆裏闖出來的兄弟。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濃濃的戰意。

“好，我們一起戰鬥。”溫奇武說着，帶着他們追上向榮他們。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人，這時候連為他們收屍的時間都沒有。

前方已經殺出一條血路，四面增援的敵軍越來越多。溫奇武帶人拖住敵軍，讓大壯和向榮帶人先走。大壯将隊伍交給向北，和溫奇武一起留下了。

大壯看看身邊的弟兄，又看看溫奇武和向榮，握緊拳頭，帶着活下來人迅速離去。

“你怎麽又回來了？”溫奇武氣急敗壞的看了大壯一眼，身手敏捷的解決了身邊幾個敵人。

“只有你和這些受傷弟兄，不足以拖延到他們成功脫險。”大壯與溫奇武背靠背，一起面對視乎無窮無盡的敵人。

他們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們只能不停的揮舞兵器，在包圍中殺出血路。他們二人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阿武，我們兄弟雖沒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今日卻要在這裏一起死了。”此時包圍圈內，唯一活着的只有大壯和阿武。

“是啊，向榮哥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吧？”溫奇武已經漸漸脫力。

“放箭——”圍剿他們的将領見傷亡慘重，不顧那些圍着溫奇武他們的士兵，下令放箭。

“阿武，小心。”

密密麻麻的箭支，打得他們錯手不急，早已經超負荷的溫奇武，動作慢了下來。這些箭只中夾着一只又快，又猛的箭，弄得他措手不及。

就在那箭快射中他時，大壯一把推開了他，箭頭從大壯後肩刺入，前肩穿出。飛濺的血液落在溫奇武臉上，似乎能将他的皮膚灼穿。

“瑞哥——”溫奇文隐隐聽到拼殺的聲音，看向張梓瑞。

“嗯。”張梓瑞點點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

平安兩個聽從張梓瑞的吩咐，一路靜靜的跟着。只是他們心裏像貓抓一樣，有很多話想問，又想快點找到二哥他們。看着哥夫和大哥與他們漸漸拉開的距離，他們心知，也許是找到人了。

“該死。”敵方将領見沒能射中溫奇武，繼續搭弓瞄準。

箭雨還在不停的朝着溫奇武他們飛去，眼見他們就要命喪于此。這時一青一綠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如同從天而降，他們身前仿佛有道無形的牆，擋住了箭雨。

“大哥，哥夫——”溫奇武看着來人，聲音都有些顫抖。

“二哥，我們也來了。”這時候，稍慢一些的平安兄弟也趕到。

“三弟，四弟。”看到自家親人，溫奇武心裏溫暖極了。“大壯，我們有救了，你要撐住。”

“沒事，我可還沒活夠呢。”見到張梓瑞夫夫，大壯放松不少。

“大壯哥，你可得挺住，你兒子還沒見過爹呢。”溫奇平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将大壯炸得暈暈乎乎的，傻傻的看着溫奇平的背影，一時反應不過來。

剛才看到二弟差點喪命，溫奇文只覺恐懼不已，手腳都冰涼了，什麽都來不及想，只能先救人。現在人已經救下，他心中的恐懼，全化為了憤怒。他凝聚靈力，附着于劍上，一劍揮出劍氣随着長劍所指，劍氣在地面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個方位的士兵，均被劍氣所傷。頓時敵軍被他這招式給吓到了，普通士兵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只有那些厲害的将領才知道，他們這是遇到高手了。而且還是比溫奇武還要恐怖的高手。

衆人一臉驚懼的看着溫奇文，怎麽也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瘦弱的清秀少年，是如何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一時之間，這些人被溫奇文給震懾住，停下了攻擊。

“不要戀戰，帶人先走，我墊後。”他們來之前，先遇到了向榮他們，那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而且大壯的傷勢看起來也不清。救人要緊，不能拖延。

“繼續放劍，不要讓他們跑了。”敵軍将領見他們要逃，急忙下令。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定不能讓這些人逃走。

溫奇平和溫奇安沒有一點猶豫，上前架住大壯，飛躍而去。溫奇文看了一眼張梓瑞，抓着溫奇武幾個飛躍，失去蹤影。張梓瑞揮舞長劍，劍上帶着的劍氣将那些飛箭一只不落再次擋下，讓敵軍再次見證了奇跡。

“繼續，不要停。”敵軍将領壓下心底那點驚慌，急忙下令。

在這空擋，張梓瑞從懷中拿出一張符，捏了幾個手決。符紙無火自然，頓時四周煙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這樣怪力亂神之事，不止讓敵軍失去了目标，還讓他們陷入了恐慌之中。

煙霧頓起時，張梓瑞迅速竄到敵軍将領身後，幹淨利落的取下他的首級，轉而往溫奇文他們的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