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初做人二十八
見到過郦永嘉, 看到過安心和郦永嘉的相處情形後,安心的三位舍友不僅沒有弄清楚二人之間的真正關系,反而還感到更加疑惑與不解。
因為那兩人之間的關系實在很親密, 郦永嘉對安心特別照顧,但是那種照顧, 既不是異性對女性的那種難免透着暧昧的照顧, 也不像是長輩對晚輩, 或是兄長對妹妹的那種照顧。
那是一種讓難以形容的相處狀态,非要形容的話,就是那種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親密, 毫無隔閡,對彼此全心信任與支持的默契。
只有親眼見到過,并能用客觀理智的旁觀态度,仔細觀察過兩人之間的那種狀态,就不會很片面的認為,那是一場豪門繼承人與灰姑娘出身的女大學生之間的戀情。
雖然不知道安心和她的老鐵之間,為什麽會呈現出這種有些奇特的親密關系,不過江玉兮是真的松了口氣。
她是真的很關心安心,正如對方不放心她們這些與安心關系親近的舍友般, 江玉兮之前對能夠獲得安心的全心信任,乃至依賴的郦永嘉, 也有些不放心,怕對方會傷害到安心。
現在她是徹底放下了這份擔心, 因為她已經發現, 安心固然依賴着對方,可是與此同時,對方其實也很依賴安心, 毫不誇張的形容,就是安心是對方眼中的唯一,是其全世界。
與其他人在接觸過安心後,不是認為她是個高分低能有些傻的女孩,就是懷疑她很會裝不同,江玉兮很确定安心所呈現的狀态,就是她的真實狀态。
她不是傻,聽不懂成人言行中的潛藏的機鋒,是因為她過去沒有接觸過,她的學習能力很強,可她仍處懵懂狀态,對這個世界也充滿單純的好奇,保持着很罕見的純真狀态。
最初的親近與接觸,是出于對方給她提供的一次幫助,能避免她免遭社死,在人前丢臉至極的幫助。
随着在她主動與對方親近,成為朋友,在日常生活中逐步加深了解,發現安心的真正性格狀态後,江玉兮是真心喜歡上這樣的安心。
所以才會處處維護對方,怕對方會受委屈與欺負,即便是就算吃了暗虧,受了委屈,因為安心只知直來直去,不懂人心與人性的複雜,也不在乎某些損失,基本都無法意識到。
通過這一次的宴請,江玉兮發現,那位郦先生明顯比她更了解安心的狀态,也更縱容安心的一切,這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不過更多的是高興,因為在她看來,安心值得最真的心對待。
郭林月和張會嬌也有發現郦永嘉和安心關系異常親密,親密到有讓外人自覺多餘的感覺。
而她們更多的則是感慨安心的幸運,能有機會遇上那樣一個各方面都極為優秀出色,卻對她極為寵愛的男人,身為安心的舍友,為安心感到慶幸的同時,也有些羨慕,同時還很希望兩人能一直這麽好下去。
因為受家族環境與成長經歷的影響,她們深知這個社會的某些生存規則,知道安心若能一直被那位郦先生如此寵愛,乃至能夠修成正果,她們這些舍友将來或許多少有能借用到這層人脈關系的地方。
與此相對應的是,雖然這頓飯吃下來,郦永嘉似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安心身上,但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邀請安心的室友見面的目的,所以有将三個女生的性格反應,以及對安心的态度,都有看在眼裏。
不管是江玉兮對安心的飯量習以為常,還是在安心毫不客氣的直言白原‘有所求’時,有些擔心,下意識坐直身體準備應戰的反應,都表明一件事,她對安心很用心,很了解,并且習慣性的維護安心。
在林西和楊志有意無意的挑起某些話題,試探過她們的某些性格與心理反應後,郦永嘉基本可以确定,江玉兮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最讓郦永嘉滿意的,是能通過她的言論,可以發現她是目光長遠,胸有丘壑,性格大氣的人,與之前的那個安佳妮不同。
有這麽一個人跟在安心身邊,在他看不到,也不能及時發現的地方,仍處學習狀态的安心,或許能有機會逐步消除,或是改變一些之前從安佳妮那裏受到的影響。
而另外兩個女生,也聰明,準确的說是精明,在她們身上,可以隐約看到與喬家那個想要和安心做朋友的女子相類似的特質。
那種類型的人類,往往會更重視利益,但是她們都比較懂分寸,識輕重,做事比較理智,這樣以來,她們一般不會做出什麽傷人害己的事,跟安心的關系也相對一般。
對安心剩下的三位舍友的情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後,郦永嘉也放心不少,他不在乎這世間的一切,但他會很在乎安心過得開不開心,因為那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大意義。
安心不知道通過這麽一場宴席,雙方都有生出一些想法,她覺得自己最近進步不少,竟然學會運用成語了。
雖然這還只是個開始,但是她的腦海中已經儲備有很多成語,以及相關成語的出處,一通百通,她有信心能在以後找到更多适合運用成語的機會。
江玉兮不知道安心的雄心壯志,午飯過後,借兩人一起在校園中散步的機會,正在委婉的勸導她。
“安心,你既然和那位白原先生不熟悉,以後再跟他,或者是跟其他不熟悉的人說話的時候,都要講究一下方式。”
“有道是看破不說破,你能發現那位白原先生有所求,是你的進步,但是你放在心裏,做好對方提要求的準備就好,沒必要當着人家的面給點出來,否則容易讓人家丢面子,一不小心,還會被人給記恨上。”
安心想說她不怕被人記恨,不過她更清楚,江玉兮說的這些,更符合做人的方式。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又是那種類似能做不能說的詞,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給他道歉好了。”
江玉兮有些疑惑與好奇的問道。
“能做不能說的詞?你知道的還有哪些?”
見江玉兮也有疑惑需要問她,安心很高興。
“就是讨好、巴結、拍馬屁、沒下限、不要臉、勢利眼、捧高踩低、偷人……”
聽安心迅速數出一長串,江玉兮趕緊制止道。
“可以了,我明白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啊,這都是些很不好的行為,不僅是別人做了,我們不能輕易的說,更重要的是,我們可不能做,別人做,也是錯誤的。”
囑咐完之後,江玉兮才想到,以安心的性格,肯定做不出來,是她多慮了。
而安心則是很認真聽話的點頭道。
“這些都是我之前的一位朋友教我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做,而且我那位朋友說,做那些事還需要講究水平和技巧,對我來說太難了,只是讓我在看到別人做那些事的時候,一定不要給人家當面說出來,要不然,就會像你說的那樣,肯定會招人記恨。”
江玉兮連忙點頭道。
“對,那些太難了,我們一定不可以做,別人做的時候,也一定不能當面點破。”
對于安心口中‘那位朋友’教的這些,江玉兮不知道該說是對還是錯,畢竟都是些話糙理不糙的現實,但是江玉兮心裏就是覺得有些不是那麽回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教安心忘記這些。
不知不覺中,江玉兮也體會到了郦永嘉在某些時候,面對安心的其些認知與觀念時的心情,有點無措,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着手改變對方的那些想法與認知。
白原去崇宇大廈取畫的過程十分順利,拿着畫回到車上後,可以仔細觀看時,他才明白為什麽蘇明軒會将這幅畫視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而文正浩在聽蘇明軒講完自己當天在公園裏所經歷的一切後,為什麽會提出想要看看蘇明軒提到過的這幅畫。
哪怕白原自身并不會畫畫,但他因為成長環境與經歷,再加上身邊有喜歡且擅長畫畫的人,被培養出相當不錯的鑒畫水平,所以他此刻能夠一眼看出,這幅畫所呈現出的繪畫水平,并不比蘇明軒平時的水平強多少,關鍵在于,這幅畫竟然莫名蘊含着奇特的意境。
因為這種意境的存在,畫中那個本來簡單而又常見的背影,竟能讓他這種因在名利場中打滾太久,變得時常處于浮躁狀态的心神,都能莫名被其影響,明顯開始逐漸平靜下來。
心情有些複雜的改變原計劃,放下工作上的事,親自将畫送到文正浩那裏後,白原有些痛心疾首的惋惜道。
“那小子就是個敗家子,他的第一幅代表作,可以傳世的佳作,竟然被他用一兩條魚給交易出去了,我真想看看,等他知道這幅畫的價值後,會不會後悔到想撞牆。”
文正浩的注意力雖然放在畫上,但他并沒有忽略白原的話。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樣,最先衡量的總是利益上的得失,這幅畫能現世,并不是因為你外甥抓住了畫中的意境,而是因為他在不自覺中置身于意境,切身感受到了那種難得意境,也就是說,本就是他占了人家的便宜,有什麽資格後悔?”
說這話的同時,文正浩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甚至還有些羨慕蘇明軒所趕上的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白原顯然理解不了他的這種心情。
“浩哥,你說的這些有點玄,反正我就是一大俗人,不懂那些門道,我就是覺得這幅畫是挺難得,但是蘇明軒的水平還是太差了點,不夠完美,再加上這畫是有主的,還得還回去,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照着畫兩幅更好的,我想在辦公室和家裏各擺一幅,好方便我凝神靜氣,學着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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