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愛不流浪(一)

鐘秦接過成績條,沒說話。

還用問,一下課就跑過來,不是讨作業,還能為了什麽,不就為了顯擺一下嗎。

席彥嘟囔着:“……那我能看你的嗎。”

鐘秦擡眼:“剛才沒看?”

席彥搖搖頭:“我看見你那丢人的11名就看不下去別的了。”

楊子陽以及圍觀群衆:“!!!”

這一臉有被菜到的表情到底是要怎樣啊!

鐘秦無所謂地朝自己成績條擡擡下巴:“看。”

席彥這才把他成績單拿過來,一欄一欄,仔仔細細地看了。

數學130。

席彥頓了一下,遲疑着湊到鐘秦身邊,探着腦袋看了看鐘秦手上那張自己的成績單。

數學125。

席彥往桌上一趴,側枕在自己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鐘秦,喃喃道:“鐘秦江郎才盡,教不了席彥啦——”

楊子陽顫抖着手,扶上席彥的肩膀,聲音有點哆哆嗦嗦的:“……別說了,鐘哥可能是怕給你輸入太多知識會導致你爆體而亡,好心收着勁兒呢!”

鐘秦差點沒被席彥給氣笑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繞,便把席彥刻意對折了一下的成績單小條子展開了來。

折痕剛好把語數外和理化生對半分開。

席彥又摸了摸鼻子。

鐘秦把席彥的成績單放在桌上,在理綜合計總分上點了點:“111,三科總分。你這個寓意也沒好到哪兒去。”

席彥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鐘秦卻出乎所有人意料說:“數學江郎才盡,理綜還有點空間。”

他在一堆小同學們“我是誰我在哪我幹嘛呢”的迷茫注視下,難得一見勾起嘴角:“要教你嗎?”

不等席彥開腔,楊子陽就又哆嗦着小手摸了摸自己凳子的椅背,痛惜不已地說:“這個座位我還保得住嗎,我我我是不是快要給席霸霸讓賢了……”

席彥愣了愣,埋頭窩在自己的臂彎裏,悶聲笑了:“教!以後我就托管給你啦!”

熬過緊張刺激的星期五,便是國慶黃金周。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但不管是什麽心态,作業都得老老實實做。

李文睿哭喪着個臉,把面前的卷子攏了攏:“每科兩張,加起來這麽厚一沓!這要都是錢就好了!不光卷子,還有這麽多練習冊要做,天啊,我拿這個成績回家我媽當即就會打爆我的狗頭,哪還有命寫作業啊!”

跟席彥待得久,李文睿也開始掉錢眼了。

一天過去,太平洋課代表席彥已經收了不少作業,他挑着那些練習冊上的抄了,這樣就能少帶點東西回家。

席彥抄完最後一題,撂下筆:“阿姨在打爆你狗頭之前應該會給你留口氣兒——讓你把作業寫了。生活還給了你茍且的機會,你就知足吧。”

李文睿看着這位通透又真實的大哲學家,差點沒流下兩行熱淚。

席彥把書包收好,一水兒的卷子,一本書都沒有,最大程度減輕了自己的假期負擔。他用最快的速度竄出門:“拜拜,國慶快樂啊!”

李文睿站起來趴在門邊看着追風少年的背影,喊道:“國慶約出來玩啊!”

席彥擡手比了OK,頭也不回地朝着長廊大步流星去了。

“啧啧啧,”李文睿嘟囔了一句,“看看這屬離弦箭的席霸霸,側面突出了狗哥的魅力啊……”

今天鐘秦他們組做清潔,席彥已經摸到規律了。

他到十二班後門的時候,鐘秦果然還在位置上用屁股擦板凳,坐等教室裏的人全走完。

席彥走近一看,樂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鐘秦和他的觀念差不多,這人也是剛把練習冊上的作業解決完,而且看起來不像是會帶課本回家的樣子。

席彥瞥了一眼楊子陽的板凳。

經歷了早上的“讓賢”事故之後,席彥怕楊子陽覺得他想篡位,就沒坐。

他把書包背在前面,伸手刨了刨鐘秦的肩膀:“知道我來了還不理我。”

鐘秦依舊給他背影,沒有回頭的意思:“看不清人,近視。”

席彥又使勁在自己剛才刨過的地方戳了戳:“近視坐最後一排,騙鬼。”

“……假性近視。”鐘秦睜着眼說瞎話,總算側過身來看他,“讨嫌鬼。”

讨嫌鬼沖這位最多是選擇性近視的朋友呲了個牙:“嘶……趕緊做你清潔去,做完回去了,讓孩子自己在家待着也就你這後爹才忍心!”

後爹見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也就站起來,把凳子讓給狗兒子的親爸坐。

鐘秦走出去兩步,回頭說:“幫我收一下作業。”

席彥抱住自己書包的手悄然蜷了蜷:“……要帶什麽?”

鐘秦扔下一句“随便帶點”,就轉身走了。

席彥呆滞片刻,一邊擡頭看着黑板上還沒來得及擦的作業內容,一邊替鐘秦收拾東西,嘴裏滿不情願地嘟囔着:“哪科作業布置的是‘随便’?怎麽比我當年還會惹老師犯病呢……”

席彥随手拿了張卷子,正好是數學,第一面就有大題,空白較多。

于是席彥借用鐘秦桌上的2B鉛筆,在空白處極其簡略地把黑板上的作業內容抄了下來。

「語英卷x1 作文要寫」

「數理化卷x2 練習冊下一課」

「生卷x2」

「考卷訂正」

記完後,席彥逐一翻看鐘秦數理化的練習冊,确認他都寫了,才又在“練習冊下一課”這行字上打了個潇灑的勾。

等衛生打掃完,席彥也早已收好了東西。

丁宣在樓下無聊,也上樓來玩……順便偷瞄了牆上的成績單。

鐘秦回到座位邊時就在丁宣臉上看見了溢于言表的、發自內心的尊敬之情。

鐘秦暗自想,什麽時候才能從席彥臉上看見點這種正常人的臉皮會做出的表情呢。

丁宣一臉向往:“狗哥,等你有空……我也想去你店裏看看狗,行嗎?”

鐘秦是狗老板……是店老板這件事,席彥在經過鐘秦允許後告訴了丁宣和李文睿,楊子陽也知道。

鐘秦正想點頭說都行,就聽席彥搶先一步幽幽說:“他店裏卡布基諾四十六一杯。”

鐘秦:“……”

丁宣:“我願意!”

鐘秦嘆了口氣,低頭站着,朝席彥伸出手:“準備念我多久?退錢給你行不行?書包。”

席彥把抱在懷裏的鐘秦的書包遞出去,随口兇道:“萬惡的資本主義,我準備念你一輩子!”

鐘秦愣了一下,而後無奈道:“……行吧,随你。”

在花庭門口目送獨自長大的丁宣回家後,席彥又上了鐘秦坐的那趟公交車。

鐘秦手指勾着吊環,微微擡着下巴,斜了身側的席彥一眼:“我今天又得收留你?”

席彥還是把書包背在身前,聞言拍了拍包:“我跟我媽和我姥說我在學霸的狗窩修煉,月考進步神速,她倆就批準我夜不歸宿了。喏,我連換洗衣服都帶了。”

鐘秦垂下目光,實在看不出席彥這個幹癟的包裏裝了換洗衣服。

席彥解釋了一下:“內褲和襪子。”

“……”鐘秦莫名回想起了席彥挂空檔的英勇事跡,無語片刻,問,“待到明天?”

席彥算了算日子:“一號是周一吧?周一中午回家吃飯,後面幾天陪陪我媽我姥。”

鐘秦頭疼:“意思整個周末你都要賴在我這兒?”

席彥沉吟一會兒:“嗯……也說不準。”

鐘秦心中剛冉起一絲希望,就被席彥打破:“後面幾天有空我還來。”

鐘秦簡直被他這一副打算長住的樣子給氣笑了:“睡狗窩吧你就。”

席彥眉眼彎彎,嘻嘻一笑,鐘秦這話對他來說簡直毫無威懾力,他壓根就沒在狗窩上睡過一個完整覺——哪回不是在鐘秦床上醒過來的?

另一伴。

洗完澡刷完牙,手搓了內褲襪子晾好,席彥就穿着鐘秦第一次扔給他穿的短袖短褲上了樓,都快把這身衣服穿成睡衣了。

他洗完,換鐘秦下去洗。

席彥幹幹淨淨、清清爽爽,也不想再去狗窩裏滾一遭,只蹲在奶油的軟墊邊陪它玩兒了一會兒,就非常自覺地爬上了床。

班級Q群裏正在鬧騰。

席彥點進去一看,是班長闫嘉朗轉發了一個志願者活動在群裏,問明天有沒有人想一起參加。

席彥打開這個活動的信息,發現是流浪動物救助相關的,頓時來了興趣。

闫嘉朗已經把願意參加的人統計了一下,單獨拉了一個微信小群,席彥想了想,在群裏冒了泡,說算他一個。

很快他就被闫嘉朗拉進了這個名為“愛不流浪”的微信群。

群裏有大小闫、倪文瑞,還有席彥他們四人小組。

闫嘉朗特意為席彥再次介紹了一下這個志願者活動:

「這個救助站一直在幫助一些流浪的、被遺棄的、被傷害的動物,長期短期的志願者都在招募」

「我們做不了長期,就聯系了其中一個短期的志願活動,很簡單,就是到他們的流浪動物收容基地,打掃一下衛生,給小動物們做一點入冬準備,能帶點舊衣服、食物之類的去更好」

「對了,他們還有領養代替購買的項目,咱們也可以幫忙宣傳一下」

席彥看着這幾行字,心裏忽然有點觸動。

他人歪到床邊,看了看翻着肚皮仰天睡覺、還在睡夢中蹬着小狗腿兒的奶油,腦海裏又浮現出了豆包、豆沙和蛋黃在草地上盡情撒歡兒的樣子,以及……它們仨在被鐘秦送回醫院時,眼裏濃濃的不舍。

可即使不舍,它們也依舊很乖,只哼唧幾下,就會在鐵籠子裏安靜下來,等待鐘秦撓撓它們的下巴,然後下一次再來帶它們出去玩。

它們大多時候只能囿于方寸大的地盤裏,但因為全心全意地信任着鐘秦,才敢日日期待着紅林那片廣闊的草地。

才能一天天平安快樂、無憂無慮地長大。

鐘秦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席彥正抱着手機窩在床上發呆。

鐘秦沒管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走到奶油面前蹲下,伸手揉了揉它的肚皮,就像什麽睡前儀式一樣。

這時,席彥忽然蹭的一聲坐起來,還把奶油吓了一激靈,但他坐起來又不說話了。

鐘秦蹲着,一手撓着奶油,另一手的手肘随意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挑眉問:“什麽毛病,詐屍?”

席彥對小奶油寵愛有加,特意把奶油的軟墊放在了他這側的床邊,因此蹲在地上的鐘秦此時離他也很近。

席彥把薄薄的空調毯裹在身上,吸了吸鼻子,然後挪到床沿,左腿盤着,支棱在床外的右腿晃了晃。

——晃着晃着,腳丫子就有恃無恐地踩到鐘秦的膝蓋上去了。

鐘秦瞥了眼這人白到看得見血管的腳背和微微蜷着的腳趾,問:“又要幹什麽?”

席彥想問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志願活動。

話到嘴邊卻變成:“……降溫了,有厚點被子換嗎。”

鐘秦見他問完又吸了吸鼻子,裹着小毯子,可憐巴巴的,就問:“冷?”

席彥點了點頭:“有點兒。”

鐘秦頓了頓,站起來把洗完澡剛換上的外套脫給席彥:“暫時沒有,過兩天回家拿。別的衣服收回去洗了,你湊合一下,晚上還冷就給你開空調。”

鐘秦原本打算今晚刷點卷子,所以換了幹淨的長袖長褲,不像席彥,洗完澡就穿着“睡衣”往被窩裏鑽,一副躺等作業自己把自己給寫了的樣子。

席彥抱着鐘秦的外套,避無可避地吸了一鼻子好聞的洗衣粉味兒,微微帶着熱度的布料還混着一絲淡淡的沐浴露香。

席彥低下眼睛:“不用。不用開空調。”

二樓是加層,并不是完全封閉的空間,開空調只能開樓下的,費電不說,上頭熱乎起來也很慢。

鐘秦看着席彥從正面把手臂伸進外套袖子裏,衣服反着,帽子垂在前面,慢慢吞吞的,穿好了又不說話了,好像有哪裏和平時不大一樣。

所以鐘秦打了打席彥還支棱在外面的腿:“冷還不蓋好?”

席彥悶悶地哦了一聲,聽話把腿縮回了毯子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