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匪患

在惡人谷遂意也算是有些名望，雖然這些聲名跟顧淩肅脫不了關系。顧淩肅作為主将，他的師父自然也受人尊重。

随着顧淩肅戰功越來越多，遂意在惡人谷的戰階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剩至有了快超過顧淩肅的去世，不過這個他倆似乎都不怎麽在乎。

不過出行前遂意倒是收到了新的兵刃，做工很是精良。

遂意換了新的冰刃，整裝出發，騎得的居然還是那匹很多年前從蒼山捉回來的灰不溜丢的小吃貨。馬腿子倒是壯碩了，但是跟素義那匹精良的裏飛莎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路上，素義沒少嫌棄遂意的馬跑的慢，說什麽就是讓遂意和自己一起騎也比遂意那匹吃貨走的快。

遂意面上不當回事，笑着說：“嘿，你想讓我跟你騎一匹就直說，姑娘又不是那麽矯情的人。”

于是賴在素義的馬背上了，素義一路上臉黑的跟吃了熱翔似的，那叫一個不願意啊。

“你就別擺着一張臭臉了，你看你叫素義，我叫遂意，咱倆名字那麽緣分，你還計較我搭你順風馬麽？”

“誰跟你有緣，別套近乎了，想勾搭本爺就直說。”

“啧，臉比我家那徒弟還厚。”

明明顧淩肅厚臉皮的功夫是受她真傳來着。

“前面就到了。”素義說着，下了前行十裏駐營的命令。

月遂意在良駒寶馬上賴夠了，自己就跳下去，幹癟癟的給人家說聲謝謝，素義也不和她計較了，反正也計較不過。

此次出行倒不是為了和浩氣盟打架，而是為了剿匪。這邊好歹也歸惡人谷管，說是為了百姓聲望也好，拉攏官府也好，掙點面子也好，反正這事兒也不是什麽難事。

遂意帶着一小隊人繞着村子外面的樹林往裏探查，這些土匪大多是從一些散亂的叛軍裏跑出來的，看着有幾下子，其實都是些菜比。

村裏很亂，沒看見一個百姓，聽說死的死逃的逃。不過還聽說這些人來的時候是傍晚，看着土匪人不少，那些人是怎麽逃出來的？又怎麽會想到來惡人谷的軍營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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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小雪也想到了這些不過是烏合之衆，所以并沒有給遂意他們分派多少人手。數數也就二三十來人。

“頭兒，動手麽？”

“……”怎麽聽怎麽覺得自己像個黑吃黑的土匪頭子，遂意翻白眼，“別急，村裏的形式差不多摸清了，咱回去和素軍事商量商量，別村裏還有村民，到時候傷到就不好了。”

于是一小撮人嘶溜溜的又消失了，村子裏的大頭土匪一點也沒有感知到大夥即将臨頭。

營帳。

“按你說的那群人應該是受過軍營管束，只是并非正統狼牙軍隊。”遂意看着遂意畫出來的不知為何物的所謂的地圖，揪着秀氣的眉頭問道。

“是啊，我估計啊是軍隊混不下去了，才到山上當強盜。只是我更好奇的是，這群人襲擊村子的時候根本沒人知道。按理說，這呼啦啦近百個人殺進去，跑出來的人的數量應該很少。而那天來營中求助的村民分明說他們人數有二三十個。這才多大點的村子，二三十個人跑出來了，裏面還有剩麽？”遂意話說到這兒，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小心有詐。

素義聞言也不由擰眉，這麽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好辦。“這樣，夜裏我和你一同去，就咋倆。”

遂意看他一眼，嫌棄道：“你個捏毛筆的，去了還不給人剁吧剁吧了做包子吃。”說着又不由的要開玩笑了，“不過看你這麽細皮嫩肉的，指不定強盜頭子看見了惹不得殺你，讓你留下做壓寨‘夫’人呢，哈哈哈哈。”

“……”素義二話不說執筆就打，他素義可不是吃素的，雖說主修醫術，武功也不差。

但遂意好歹習武多年，很輕易的就躲過了，笑着沒臉沒皮的賠罪，一點兒該有的姑娘樣兒也無。

現下時辰還早，素義吩咐夥房做飯，遂意便出去溜達溜達。這溜達一下不要緊，走的有些遠了，在山坳裏看見一所不小的茅屋。

遂意忙趴在山頭上看，屋外養着小雞崽兒，看那模樣是野生的，正啄着地上的糙米。屋門沒關，屋檐下用木頭撐起一條不長不短的回廊，竹簾都是卷着的，還挂着手工很差的流蘇。

等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遂意小心翼翼的向小屋靠近，一陣面香左邊的小屋後面飄出來。這味兒怎麽那麽熟悉呢，心裏隐約有個影子，又不敢肯定。

遂意偷偷摸摸走過去，探頭。

嘿，還真是他。只見易輕言挽着袖子把搓好的面條下到鍋裏，用勺子攪一攪，蓋上鍋蓋。又切一小把蔥花幾塊蒜瓣。

“店家，面條怎麽賣的？”遂意笑盈盈的問着。一點沒在意身為浩氣盟的易輕言為什麽會出現在惡人谷的地界，還隐藏了自己的浩氣盟身份。

易輕言聞言擡頭，臉上的驚訝一閃即逝，溫和笑道：“你怎麽在這兒？沒吃飯呢吧。”

“沒呢。”

一邊說一邊檢查面條熟了沒，轉身又去多取一只碗，“剛好我今天又做多了，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嘿嘿，你說我怎麽老碰上你做面呢？”

“你貓鼻子認準了這味兒來的吧。”

“那可不。”

于是兩個人坐在易輕言的小屋裏，一人一海碗面條，一碟鹹菜，吃的起勁。

遂意夾着魚骨頭啃得那叫一個香。“你做面的手藝倒是精進了。”

“沒辦法，家裏那倆丫頭也愛吃，幾乎天天做，不長進都不可能。”

“……”吃不下了。

遂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沒搭對，這面條她是怎麽也吃不下去了。

“怎麽就不吃了？我可記得你以前能把這碗吃的幹幹淨淨呢。”

“吃飽了，嘿嘿。”遂意幹笑兩聲，倒是沒表現出什麽不妥來。

易輕言也不強迫她，只是擔心道：“是不是軍營裏夥食開的太差，把身子弄差了？”

“沒有。”顧淩肅隔三差五的給自己開小竈，還能吃壞了？不可能的事。

“對了，你怎麽在這兒的？這附近可不太平，土匪多着呢。”易輕言一邊吃着面條一邊說着。

遂意看着他，道：“我就是來剿匪的啊。前幾天有村民來求助，上面就派我和軍師來的。”

易輕言聞言，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随即有恢複如常，遂意并沒看見。“那你們剿得怎麽樣了？”

“這不才到麽，我懷疑其中有詐。”

遂意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說了個徹底，她早不把易輕言當外人，什麽事都是攤的徹徹底底明明白白，一點不藏的。當然，除了她喜歡他這件事。

易輕言聽了遂意的話，沉吟一下，擦擦嘴，道：“你說那事啊，倒是跟我有些關系。”

“啊？”遂意驚訝的看着易輕言。

易輕言笑道：“我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了，不久前想去那村子買點糧食，半道上遇上這些土匪說要去洗劫村子，我就偷偷的跑他們前面報了信兒。誰知那群土匪腳力倒是快，我帶着跑出來的人也不過半。還有不少人在村子裏面呢。我一個人能力有限，便想着讓他們去求助于你們。哈哈，居然讓你這丫頭有晃蕩到我眼前了。”

說着，易輕言親昵的揉揉遂意的腦袋，遂意的臉很不争氣的紅了。

“你怎麽回來這兒住呢？”

“還不是為了那倆丫頭，”遂意不喜歡易輕言也喚別人丫頭，不喜歡易輕言用那麽寵溺的語氣喚着別人——丫頭，“她倆武學修為還比較低，我想選個好點的地方讓她倆歷練歷練，這裏叛軍雖多，三三兩兩散着的倒不少。”

“你們住一起？”遂意追問。

“是啊，不過我給他倆分派了任務，大多時間倒還是在外面。”易輕言想了想，忽然又道：“唔，這倆小東西大概今晚會回來呢，不知道新曬的那批小魚幹好了沒，卿語最愛吃了。”

“……”不得不說，遂意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不舒服的都要哭出來了。“那……天天色也不早了，晚上還要和軍師去賊窩探探風聲。”

“那行，我送送你，對了，帶點魚幹回去吧，我記得你也喜歡吃。”

遂意看着易輕言認真的眼睛，笑着說：“你還記着。”

易輕言溫和的捏捏遂意的小臉，道：“那可不。”

“帶就算了，我明天來蹭飯行不？”

“當然。”易輕言答應的很爽快，似乎也很高興的樣子。

遂意看他也開心瞬間就不難受了，一蹦一蹦的回營。

不多時，山崖上跳下個人來，身姿輕盈，一頭長發在風中更是柔美好看。這人穿的竟是和遂意同款的戰袍，只是湛藍的底料表明那是浩氣盟頗有名望的明教弟子才配有的衣服。

“師傅，那人是誰？該不會是你偷着養得師娘吧？”女子嬌笑着，聲音格外的甜美可愛，一張漂亮的小臉在昏黃的晚陽下顯得十分動人。

易輕言好笑的拍一下那姑娘的腦袋，笑道：“說什麽呢，吃飯吧。哦，對了，面條得重做了。”

“還說不是，你把我的面條都分給她吃了，我不依我不依。”

“喔，既然這樣，新曬好的小魚幹你也別吃了。”

“我去收小魚幹。”說着哧溜溜的跑了。

易輕言看着這丫頭，笑着搖搖頭，去給她做面條。做好了半天不見人，便沖院兒裏喊一聲“語兒！”

“诶！”

“快回來吃飯了，給你爆炒了小魚幹哦。”

“來了。”莫卿羽開心的蹦跶着跑了回去。

另一邊，月遂意和素義安排好營帳裏的是，偷偷潛去村子想要一探究竟。

那些土匪倒有些頭腦知道建個箭塔，看樣子是要常駐的意思，夜裏村外也點了火盆，架得高高的。

素義帶着遂意繞了半圈，從村外新打的圍籬翻了進去，村子裏有不少女人的哭聲，地上随處可見幹了許久的血跡。遂意隐身捉了一個賊匪拖到角落，素義不知喂了他什麽，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人着實膽小，吓得直發抖，“各位好漢有何指教？”遂意他們兩人都是換了衣服出來的，這人也不認識。

“我問你話你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然，我将方才你吃進去的蠱蟲喚醒，咬得你腸穿肚爛。”

那小土匪吓得不輕，忙點點頭。

月遂意：“……你一個萬花弟子怎麽還用上蠱了？”

“那個五毒來的男人給的。”

“那個穿的很騷包的人！”遂意大驚，感情你跟他還有一腿啊。

素義懶得管她，開始質問那個土匪。這土匪說的多半和他們知道的沒什麽不同，而且還說不知道為什麽那天他們突襲的時候這村裏的人少了不少。

遂意當然知道這裏面的緣由，但是不能戳破，怕給易輕言帶來麻煩。于是素義在回去的路上提到這個問題時，遂意“猜想”道：“可能是有村名剛從外面回去不小心聽到了，回去報信，只是沒想到土匪來的這麽快，所以沒跑完。”

素義看看她，點點頭：“也有這個可能。”

那個小土匪自然是不能留的，也不知道被抛在了哪個山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