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死胡同
綁架案的調查毫無進展,綁匪自始至終也沒打過一個電話來,而田元啓一直也聯系不上,季芳雲也越來越神經質,這都讓邵磊傷透了腦筋。
錢薇那邊倒是有了些結果,她從田銘的摩托車前擋泥板上取到了血跡樣本(從血跡的形狀和面積來看,錢薇推斷摩托車曾經正面撞上過某個人),和田銘的DNA樣本(這是陶磊拜托何姨從田銘房間找了兩根頭發獲得的)比對後發現,摩托車上的血跡既不是田銘本人的,和田銘也沒有任何親屬關系。
邵磊看着錢薇的報告書,和他的手下讨論了一下這個案子。
目前基本可以判斷,田銘确實是撞了人,這個情況被綁匪知道了,以此為借口把他堂而皇之地弄走了……
但問題又來了,綁匪是怎麽知道田銘撞了人的,從監控中并不能看出有人跟蹤了田銘……邵磊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許這起事故就是綁匪故意制造的,目的就是為了綁架田銘。
警察們很快便覺得這種假設站不住腳: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綁匪為什麽不在出事故後的第一時間就綁走田銘,而非要沖到目标的家裏來,這樣做只能徒增風險。
也許,綁匪的這個計劃出問題了,他們并不能當場控制住田銘,而讓他跑掉了,所以他們只能追到田銘的家裏來抓他。可綁匪會有這麽笨嗎?看他們在田銘家的表現,稱得上是計劃周全,很難想象他們會出這樣的毗漏。
邵磊往後一靠,又走進死胡同了,他想了半天,還是回到了最初的疑問上來:“綁匪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綁架了田銘?”
尹顯民小心地提出了一個觀點,這件事會不會和田元啓的失蹤有關?
其實邵磊早都想到了這一點,但他不太願意從這裏切入——田元啓不光是個闊佬和企業家,他還有他的政治身份:他是政協委員,還獲得過優秀民營企業家的稱號。如果就此開始調查他的話,很有可能受到來自某些方面的壓力——畢竟,誰也說不清他是為什麽失蹤的,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失蹤,而是在做什麽不宜對外人道的事情,那就更沒法查了。
邵磊頭痛不已,每每出這種事情的苦主都非富即貴(除非是窮瘋了,誰會去花這麽大心思,冒這麽大風險去綁架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而每到這個時候,這些人家背後的那張關系網就開始運作了,能查什麽,不能查什麽,什麽需要盡快破案,但什麽是絕對不能碰的,都會有人或明或暗地來提點。也許這些人是出于好心,也許他們是為了別的什麽目的,但他們無一不對偵破工作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他所經歷(包括參與、主抓以及耳聞目睹)過的案件裏,因為這個原因無法破獲的有三分之一——那些打來電話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所謂友情和關注給當事人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恐怕田元啓背後的那張網也要開始行動了,邵磊一想到這裏就覺得不寒而栗……
想到這裏,邵磊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偵查已經開始好幾天了,卻一直沒有人打電話到市局來詢問案件的進展,顯然他們的偵查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也就是說田家人并沒有動用關系給警方施加壓力,這是為什麽?邵磊立刻覺得有必要去會會季芳雲了。
邵磊開車,再次去了田銘家。季芳雲依然在家,現在她的氣色并不像剛剛案發時那麽差了,似乎這兩天她也調整了一下情緒。
何姨給邵磊倒了杯茶水就躲到廚房裏去了,客廳裏只剩下了季芳雲和邵磊兩個人。
季芳雲穿了一身連衣裙——她雖然年近四十,但保養得很好,身材凹凸有致,皮膚水潤光滑,完全不輸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冷冰冰地看着邵磊:“找到銘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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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芳雲毫不客氣,這讓邵磊的心裏也很不痛快,他遲疑了一下:“嗯,找到了一些線索……我們想聯系一下田總,您看……”
“你們不是在找銘銘嗎,”季芳雲的口氣很沖,“這事跟田總有什麽關系?”
“我們懷疑田銘的綁架案可能是沖着田總來的,我們希望了解一下他目前是否得罪了什麽人,或者周圍有什麽不正常的事情……”
“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我找不到他。”季芳雲很是生硬地拒絕了邵磊。
邵磊皺着眉看着季芳雲,她的臉像鐵板一樣,眼珠也一動不動,看不出絲毫表情變化,邵磊一時也無從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
“田總經常這樣嗎?”沉默了一會兒,邵磊還是開了口——他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
“經常會有吧……”季芳雲忽然嘆了口氣,表情和眼神也緩和了下來。
“您就不問問他去幹什麽了?”
季芳雲搖搖頭:“他的事情,從來不會跟我說……”
季芳雲瞬間變得如此柔和,讓邵磊的感覺相當不适,他盡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繼續問道:“那您知道田總平時都和什麽人來往嗎?”
季芳雲搖搖頭:“不知道,他從來不跟我說他在外面的事情……”
“我聽說田總去了波士頓,他在那邊和您聯系嗎?”
季芳雲再次搖頭:“沒有聯系過,我也是打電話問了他的秘書,才知道他已經出國了。”
邵磊明顯感到了這對夫婦之間的關系很不正常:“原來如此……”
“邵警官……”季芳雲有些欲言又止。
“什麽?”
“這個案子真的和田總有關?”
“這只是我們的推測,還沒有得到證實。”邵磊謹慎地說。
“麻煩您,如果有什麽進展的話,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如果可以告知您的話,我一定會的。”邵磊的措辭十分小心。
“田總不在,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季芳雲的面色忽然晦暗得有些可怕。
“您沒和田總那些朋友聯系一下,讓他們幫幫忙?”邵磊故意這麽問了一句。
“那些朋友,在這種時候根本靠不上。”季芳雲像個普通家庭婦女一樣抱怨起來。
“靠不上嗎?”
“田總在家的時候,也許還能指望,現在……”季芳雲有些說不下去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先走了。”邵磊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邵警官,”季芳雲又喊了一聲,“如果你能找到田總的話,麻煩讓他趕緊回來一趟,我……實在是有點撐不下去了。”
邵磊點了點頭:“我明白。”
邵磊坐進車裏,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談話,季芳雲态度的突變實在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也讓他對田銘的失蹤更多了一層疑惑。
接下來,邵磊開車去了回□業,這回還是淩馨接待了他。
在會客室,淩馨帶着一臉程式化的笑容問:“您這次有什麽事兒?”
“唔,”邵磊斟酌了一下詞句,“田總跟您了嗎?”
淩馨搖搖頭:“沒有。”
“是嗎?”邵磊有些不信。
“呵呵,您要不信,我也沒辦法。”淩馨依然笑容可掬。
這話簡直就沒法往下談了,但邵磊并想就此打住:“看起來,田總什麽時候能回來您也是不知道吧。”邵磊的話裏有些怨氣,按說他并不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但淩馨的态度實在讓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是的。”淩馨的表情語氣沒有半點變化,“我确實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邵磊相當地沮喪:“您這樣的秘書也真是少見……”
“也許吧。”
邵磊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用右手的一根手指支撐着太陽穴:“淩小姐,我能問您一個私人問題嗎?”
“您請說。”淩馨倒是顯得非常随和。
“您和田總之間除了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系外,還有沒有別的感情呢?”
“我不明白。”淩馨搖了搖頭,她不再微笑,但似乎也并沒有生氣,“您所謂的別的感情是指什麽呢?”
“您有沒有因為崇拜或者其它原因,有意或者無意地對我們隐瞞了一些事實呢?”
“我還是那句話,您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邵磊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奈:“淩小姐,您還真是個冰雪美人。”
“謝謝。”淩馨的臉上又恢複了一絲笑容,似乎她覺得邵磊這句話是對她的誇贊,而她對這種誇贊很受用。
邵磊站了起來:“淩小姐,我該走了,如果你有了田總的消息,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邵磊雖然這麽說,其實一點兒也沒有抱希望。
“一定。”淩馨這麽回答,反倒讓邵磊覺得有些可笑。
邵磊在車裏想了半天,淩馨的态度讓他非常在意。一個秘書幾天聯系不上老板,這事兒聽上去就夠古怪的了,而淩馨居然絲毫不感到有什麽問題。他懷疑,也許淩馨并非不知道如何跟田元啓聯系,她只是不想讓警方能找到田元啓罷了。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可就大了……邵磊開始撓頭了,在兒子被綁架之後,田元啓還躲着警察,這顯然意味着田元啓自己遇到的事情更加嚴重,也許,他是另一起(也許是同一起?)案件的受害人,也許,他本身就……
邵磊不敢往下想了,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回了局裏,他徑直去找了嚴局。
嚴局見他來,倒并不感到意外:“怎麽,有事兒?”
“嗯,”邵磊點點頭,“我想申請……”他說到這兒,欲言又止。
“申請什麽?”
“我想申請調查一下田元啓的出境記錄。”
“查這個幹什麽?”嚴局覺得相當不能理解。
“他的兒子田銘被綁架了,而他的公司和家人都聯系不上他,我覺得這種事不太正常,田元啓的失蹤和田銘被綁架應該有一定的關系。”
嚴局往後一靠:“你這種判斷,有根據嗎?”
“只是一種想法,現在還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不過,”邵磊頓了一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查一下。”
“你不會是病急亂投醫了吧,這可不像你啊。”
“說實話,是有點兒。”邵磊顯得很坦然,“不過,我還是覺得有幾分把握。”
“幾分把握可不行啊,田元啓身份特殊……”嚴局稍微咳嗽了一下,“當然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只要沾上了案子就應該一查到底。不過,我們現在畢竟沒有這方面的證據,就連線索也沒有,弄得不好,就會捅了馬蜂窩。”
“我知道,但是現在也沒別的法子,田銘找不回來,或者被撕了票,不是更麻煩嗎?”
嚴局沉默了,思忖良久,他才說:“不行,現在還不到做這件事的時候,你們現在只能專心查田銘被綁架的事情。田元啓做了什麽,和你們不相幹。”
邵磊徹底沒了指望:“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實在是沒法查啊。”
“沒法查也得查,而且要按規矩查,不要想着去用那種旁門左道。”嚴局最終定了調子。
邵磊垂頭喪氣地下樓,再次去了田銘家附近。
他并沒有進田銘家的別墅,而是進了那個小區對面的一個酒店——案發之後,他們就在這裏的九層包了一個房間,在這裏架上望遠鏡和攝像機,觀察小區裏的一舉一動。
于寶興在床上睡得正香,張新梧正在看望遠鏡,王景川也靠在床上打瞌睡——他們現在是三班倒,四個小時一換,張新梧的上一班是于寶興,而下一班則是王景川。
邵磊問張新梧:“看見什麽了?”
張新梧眼睛盯着攝像機的小屏幕搖搖頭:“沒有什麽發現,我都懷疑那幫人不會再來了。”
“沒準咱們得調整一下思路了。”邵磊喃喃地說。
張新梧沒聽清楚,回過頭問:“你說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大,于寶興和王景川都驚醒了,兩個人揉着眼睛坐了起來:“邵隊來了?”
邵磊點點頭:“我是說,咱們得調整一下思路,不能再這麽查了。”
于寶興直搖頭:“沒用,從那輛假警車和那兩個假警察咱們也查過了,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這幫孫子藏得夠可以的,白天出門還抓不着他們,太猾了。”
邵磊“嗯”了一聲:“這幫人應該是老手,警車和警服仿得都挺真的,活兒幹得也挺利索,我看,咱們可能得查查……”
王景川插了句嘴:“邵隊,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這句話恰恰觸到了邵磊的痛處,他猶豫許久才說:“我和老尹覺得田銘被綁架和田元啓有關系,但是,現在還查不了田元啓。”
這三個人同時撓起了頭,良久,王景川才說:“現在查田元啓,是不太合适……”
“我知道不太合适,但咱們現在什麽頭緒也沒有,也只能碰碰運氣。”
“碰運氣……”那三個人同時沉默了,能讓邵磊說出這番話來,可見這個案子有多難破。
邵磊看看這三個人:“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那樣就算查出什麽來,也不會有好結果。”
“邵隊,我覺得吧,”于寶興咽了口唾沫,“我們現在查不了田元啓,還可以查查季芳雲。”
“查季芳雲?”邵磊有些意外。
“季芳雲是田元啓的老婆,如果說田元啓有什麽的話,季芳雲應該是最知情的……”
邵磊搖搖頭:“沒用,我覺得季芳雲根本不知道田元啓的行蹤,而田元啓的女秘書淩馨才是知情人,但她不肯說,我們也沒法讓她開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我們查查這個淩馨?”于寶興小心地說了一句。
“那女人不是好對付的,再說了,查季芳雲,查淩馨,其實跟查田元啓沒什麽區別。目前沒什麽直接的證據表明他們跟綁架案有什麽直接的聯系,而最關鍵的,還是在田元啓身上,查這兩個女人,恐怕不會有什麽結果,還會落一身的不是。”
邵磊否定了這些想法,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趣了——他本來是想和自己的部下讨論讨論接下來該怎麽做,沒想到還是毫無頭緒。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邵磊問道:“這兩天看到什麽了?”
“什麽也沒看見,”張新梧回答得相當讓人沮喪,“進出這個小區的基本上都是些好車,我們查了一下,每輛車的牌照都在交管局有記錄,車型和其它信息也都對得上,車主都是這個小區裏的住戶,沒什麽太大問題。另外有幾個走路的,基本上都是保姆之類的,現在都已經把照片拍下來,正在核實身份,不過,我們感覺都應該沒什麽問題。”
邵磊雖然失望,但仍然點了點頭,又問道:“田銘家周圍有什麽動靜嗎?”
“沒什麽動靜,”答案依然讓人失望,“每天只有那個保姆進出,季芳雲這幾天都沒出門。”
其實尹顯民現在就待在田銘家裏,這些情況邵磊已經都聽他彙報過了,情況比張新梧說得更詳細,季芳雲這幾天就待在家裏,哪兒都沒去,而何姨則每天按部就班地買菜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如果不是知道田銘被綁架了,根本看不出這家人平時有什麽區別。
而越是這樣,邵磊就越覺得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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