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閑談
他躺在床上,看着梅姐把針頭紮進自己的靜脈:“這又是什麽藥啊?”
“葡萄糖。”梅姐簡單地說。
“連點兒消炎的藥都沒有?”
“沒必要,你又沒什麽炎症,只是身體虛弱而已。”梅姐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看了看滴注的速度,覺得沒什麽問題。
“嗯,”他頓了一下,“我昨天晚上夢見小玉了。”
“你夢見小玉了?”梅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察覺到了梅姐的語氣裏似乎略帶譏諷:“嗯,我夢見她了,說實話,我……”
“你怎麽了?”
“我吓壞了……”
“你夢見什麽了?”梅姐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在說假話。
“我……我夢見她伸出手想掐我的脖子……”他似乎回憶得很痛苦。
“還有呢?”
“我想跑,但是跑不動,也擺脫不了……”
“你們說話了?”
“沒有……”他直搖頭,“我只覺得喘不上氣來,還能說什麽話呢?她也沒有說話……”
“難怪看你今天早上神色不太對頭。”梅姐抱着肩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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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玉,她不會是……”
梅姐知道他想說什麽,皺着眉搖了搖頭:“我們也不太清楚,她……”
“怎麽?”
“我也好幾天沒見過她了……”
“哦……”
“不過,她來也是為了讓我給她檢查身體。”
“她是有什麽病嗎?”
“太重的病倒是沒什麽,做過幾次人流。不過,說實話,她的身體其實已經不太适合做這種生意了。”
“怎麽呢?”
“她不止是和人上床,還要陪人吸毒,再加上酒精,這樣對身體的危害相當嚴重。她之前有一次做人流,有大出血的症狀,說明其實她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害。雖然目前還沒有形成嚴重的病變,但恐怕再有那麽一兩次,她就很麻煩了。”
“很麻煩是指什麽?”
“很麻煩是說……”梅姐清了清嗓子,“輕則失去生育能力,重則喪命。”
“原來是這樣,那我做這種夢,不會是說……”他有點不敢往下說了。
“我說不準。”梅姐知道他想說什麽,也知道他在害怕什麽,但就是不願意說些沒油沒鹽的話來安慰他。
“咱們說這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用手指了指門外。
梅姐笑笑:“你放心吧,那孩子不在外面,自從昨天他鬧了那麽一出,就不讓他待在外面了。”
“那他幹什麽去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國叔的安排。”
“他知道小玉……”
“他應該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小玉是幹這個的,但具體的情況他并不清楚。”
“他對小玉好像還是挺癡情的。”
“年輕人幹出什麽樣的事情都不奇怪,以後就未必了。”
“國叔今天會不會來找我呢?”他忽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梅姐看了他一眼:“怎麽,你想見他?”
“見不見,倒是無所謂……”他笑起來,“不過,他不是每天必來報到一次嗎?”
梅姐也笑了,笑得有點兒苦:“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着急了。”
“國叔跟你姐姐之間的感情怎麽樣?”
“你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麽,就是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而已。”
“他們……其實關系不怎麽樣,我姐姐在世的時候他們就經常打架,每次打架兩個人必然都會受傷。”
“打得這麽厲害?”
“嗯,有一次國叔把我姐姐的一根肋骨給打斷了,而我姐姐直接從他的大腿上撓下一塊肉來。撓得部位很刁,就在腹股溝旁邊,差點兒就把他給撓成太監了。”
“怎麽會撓到那兒去的?”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嗯,他們在床上辦事的時候打起來的,兩個人什麽都沒穿。”
“這也能打起來……”他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任何時候因為任何原因都能打起來,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他們過了多久?”
“他們在一起過了快二十年,我姐姐從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跟他,最開始兩年是挨他打,後來是和他對打。”
“這樣也行?”
“嗯,我姐姐發現,這樣一來她挨的打反而會輕一些少一些。”
“這兩口子真是奇怪……”
“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各家有各家的過法,沒什麽不得了的。”
“你姐姐後來是怎麽去世的?”
“車禍,大雨天開車,撞上樹了,她不喜歡系安全帶,就那麽死了。”
“原來是這樣……”他一時無語。
“死了也好,如果她活着,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每次打完了就找我去給他們處理傷口,每次都是我給他們擦屁股料理後事。打的時候多重的手都敢下,打完了又要你無條件給他們治好,真是煩死我了。”
他笑了起來:“怎麽聽起來你倒像是你姐姐的家長一樣。”
“家長談不上,除了她我也沒有別的親人了,幫她也就是幫我自己。”
“國叔對你怎麽樣?”
“沒什麽怎麽樣,還那樣。”
“看他那樣,好像有點怕你。”
“怕我嗎?也許吧。反正他要是敢對我怎麽樣,我随便一針就能弄死他。”
“你這兒還有毒藥?”
“殺人就非要用毒藥?你太小看我們醫生了。”
“可能是吧。”他又笑了起來,“再跟我說說小玉吧……”
梅姐搖了搖頭:“其實我也知道得不多,她從來不跟我說看病以外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問國叔呢?”
“他?”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覺得跟他完全沒法交流。”
“那就沒辦法了。”
“小玉是國叔的人?”他腦筋一轉,從梅姐的話中嗅到了一絲氣息,随即便問了出來。
“嗯,”梅姐點了點頭,“她們一起有十幾個姑娘。”
“都住這裏?”
“那倒不是,如果都在一起不就太顯眼了嗎?”
“我還以為國叔是個多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他說到這兒戛然而止。
“原來是個拉皮條的是吧。”梅姐直接說出了他的心裏話,“如果只是這麽簡單,也沒這麽多事了。”
“怎麽,他還幹點兒別的?”
“幹什麽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光憑這十幾個姑娘能養活他們這一大幫人嗎?”
“他們總不會是靠當漁民掙的錢吧。”
“當然不會,他們跟漁民一點兒關系沒有,只是用人家這個地方當掩護而已。”
“你們在這兒住了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
“所以你才跟周圍這些人混得這麽熟?”
“嗯。”
“他們就沒覺得你們不對頭?”
“他們租房,我們出錢,誰會斷自己的財路,再說,國叔他們也沒在這裏做什麽事情。”
“可是,國叔讓人剁掉了我的一根手指頭。”
“剁掉一根手指頭算什麽,這裏發生的事情多了,只不過沒讓不相幹的人看見而已。”
“這我倒是相信。”
“我今天能下床嗎?”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了這麽個問題。
“下床?你想幹什麽?”
“我想出去走走,外面的風景真好啊。”他回想起那天看到的情形,不禁大發感慨。
“你還是別動這種心思了,第一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第二他們也不會允許的。”
“那我只能待着了……那兩張照片呢?”
“給你。”梅姐随手從臺子邊把那兩張照片拿起來,順手扔到了他的床上。
他撿起照片,看了看:“唉……”
“怎麽?想不起來就嘆氣?”
“嗯……有點兒吧……你說國叔他們會忍到什麽時候?”
“那我可說不準,他們要是樂意,可以養你一輩子,要是不樂意,現在就把你殺了也有可能。”
“如果他們殺了我,會怎麽處理我的屍體呢?”
“應該會把你綁上石頭扔進海裏喂魚吧。”
“不會碎屍,或者找個地方埋起來嗎?”
“也有可能,你覺得你能接受那種?”
“随便他們吧,如果他們能找個火葬場把我燒了,然後用個小盒子把我裝起來那是最好的了。”他的口氣非常輕松,完全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後事。
“嗯,你可以自己跟他們說。”梅姐似乎并不覺得他的話有多好笑。
“希望他們會同意。”他拿着照片又看了兩眼,“這個小玉,我還真是越看越眼熟。”
“你不會是看多了之後産生的錯覺吧。”
“說不好,這個小玉身上還有什麽別的特征嗎?”
“別的特征……她的胸口上紋了一個玉字。”
“玉字……”他陷入了深思。
“你見過嗎?”
“這個……”
“怎麽,不好意思說?”梅姐盯着他。
“倒也不是……好像……”
“見過?”
“我……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玉字?”
“什麽樣的玉字?王字加一點的玉,她的名字啊。”
“那個……你能畫一下嗎?”不知為什麽,他說話的時候忽然變得很小心。
“怎麽畫呢?”梅姐嘆了口氣,“我也不會畫畫啊。”
“你就畫吧,光憑你說,我實在是沒概念。”
梅姐無奈,只好抓過一張紙和一支筆草草得畫了幾筆:“給你。”
他拿過那張紙看了看——梅姐說得沒錯,她畫得确實很糟糕,雖然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玉字,她也畫得七扭八歪的,但他基本上還是看明白了,梅姐應該是在努力地描畫一個楷書的玉字。
“這個字就這麽大?”梅姐畫的只有一元硬幣大小,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嗯,只有這麽大。”梅姐淡淡地說。
“這個……”
“怎麽,有印象?”
“我……說不好……”
梅姐嘆了口氣:“你慢慢想吧。”
“但是……”
“什麽?”
“我昨天夢到的小玉,沒有穿衣服,胸口上也有這麽一個玉……”
“真的?”梅姐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凝重。
“嗯……”他猶猶豫豫的,“但是,我……”他張了張嘴,“我不會是……”
“你到底夢見什麽了?”梅姐擰着眉毛,一字一頓地問。
“我就夢見她想來掐我的脖子……”他說的和早上說的一模一樣,似乎确實沒有夢見什麽太特別的東西。
“……”梅姐重重地喘了口氣,“能夢見這個字,說明你之前見過。這個字紋在這種地方……”
他開始覺得十分不自在了:“我……應該……我不是……”
梅姐搖搖頭,頹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你會把這件事告訴國叔他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這事本來就和我無關。”梅姐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冰冷,這讓他的心裏也變得很涼。
“小玉……應該是個……很好的女孩吧……”他不想冷場,還是小心地問了這麽一句。
“我說過了,我們不熟!”梅姐怒氣沖沖。
他只好閉嘴,再看梅姐,忽然擡起頭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幾滴眼淚也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他有些發慌:“你……”剛說了一個字,他又把嘴閉上了。
梅姐站了起來,轉身進了洗手間,随後裏面便傳來水流聲。他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梅姐回來了,眼睛紅紅的,頭發上還挂了幾個水珠。
他看了看梅姐,不知道說什麽好,而梅姐仍然坐在原來那個座位上:“嗯,沒什麽,我只是沒想到,你和她……”
“我也不知道……”他欲言又止,心裏隐隐地有了一絲不安。
“是啊,你忘了。”
梅姐的語氣怪怪的,讓他的心裏很不舒服,但他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果你還願意想的話,我可以找找看小玉有沒有別的照片。”
“這個……”梅姐這句話似乎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但他并不想放過任何機會,只能艱難地說道,“也……行……”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他偷偷看了看梅姐,梅姐卻兩眼盯着遠處開始出神。
“那個……”他小心翼翼地又開了腔,“小玉平時……喜歡穿什麽衣服?”
“她是個很時髦的女孩子,幹的又是這一行,平時穿的一直很性感……”梅姐雖然語速很慢,但說得很性感。
“這樣的話,也許我不是……”
“不是什麽?”梅姐這才轉過臉來看他。
“也許我不是……”他頓了一下,“按她平時的穿衣風格,那個玉字也不是非要把衣服都脫掉才能看到吧。”
梅姐遲疑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少頃,她才開口:“你是說,你未必和她……”
他微微點了點頭:“我說不準。”
“确實有這種可能。”梅姐這句話讓他松了一口氣,然而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緊張了起來,“那你夢見她赤身裸體地追殺你,又該怎麽解釋呢?”
他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一點。
“算了,再怎麽瞎想也不會有結果的,沒準那只是因為你看多了這張照片而已。”
梅姐這時居然替他開脫排解,這讓他大感意外。
“你跟小玉……應該很熟吧。”他遲疑半天才問出這句話,眼下,梅姐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他可不想輕易地失去這把保護傘。
“嗯……”梅姐點了點頭。
這一天就這麽在尴尬和猜疑中度過,唯一讓他略感欣慰的是,國叔并沒有來找他,這讓他稍感輕松。
到了晚上,他開始失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而梅姐那屋也一直沒關燈。他躺得不耐煩,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走了過去。
梅姐披着衣服靠在床上發愣,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煙盒、一個打火機和一個煙灰缸,裏面裝滿了煙蒂,有的還沒有熄滅,冒出輕微的白煙。
梅姐見他進來:“怎麽?”
“睡不着……”他徑直走到床頭櫃旁邊,從煙盒裏抽出來一根香煙。
“你現在最好不要抽煙。”梅姐似乎在以醫生的身份對他說話。
“我想抽,”他把煙放在嘴邊,一邊點火一邊含混地說,“好多天了,真有點兒難受……”
點上煙,他看了看梅姐,梅姐不自覺地往裏面挪了挪,給他空出一塊地方來。他把香煙嘴邊取下來放在煙灰缸上彈了彈煙灰:“抱歉,小玉……”
“算了,你沒什麽可抱歉的,那是她的活計。”
“你為什麽突然……”
“我告訴你吧,小玉就算穿得再怎麽性感,那個‘玉’也不會輕易被人看見的。”
“看來我還真是……”他并不覺得意外,但這種事獲得證實卻相當讓他懊惱。
“那也沒什麽,反正那是你們之間的生意嘛。”
“那個,”他把香煙放在煙灰缸上,“你為什麽會那麽難過,是因為心疼小玉嗎?”
“心疼……也許……”她搖了搖頭。
其實他心裏慢慢有了一絲隐秘的感覺,而到了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許應該賭一把。于是他大着膽子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你熟悉的女人上床?”他把整句的重音落在了“我”字上。
梅姐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他明白,梅姐等于是默認了,于是,他的膽子更大了:“你是不是對我……”他故意留下後半句不說,眼睛卻死盯住梅姐,想看看她的反應。
梅姐咽了口唾沫:“什麽?”
說完這句話,他的唇便吻上了梅姐的唇。雖然兩個人都已界中年,這一吻卻十分熱烈,他分明感到梅姐身上那壓抑了許久的熱情和欲望,而他自己也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沖動。他不再猶豫,徑直把兩只手伸到了梅姐的睡衣裏。
梅姐顯然是準備睡了,她并沒有穿內衣。他的手在梅姐的皮膚上順利游走,時不時地撥弄着梅姐的神經。梅姐□高漲,不自覺地□出來。他不再遲疑,把梅姐按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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