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跟蹤
張新梧這次反應很靈敏,季芳雲和羅志新一進酒店,他便也跟了進去,找到值班經理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值班經理見對方是警察,也不能說別的,只能表示配合。
張新梧便坐在監控室裏靜候,他眼見季芳雲和羅志新開了房間,等了兩個鐘頭,兩個人又從房間裏出來,随即樓層的服務員便進了房間。
就在這時,值班經理用對講機通知服務員在房間裏等着,先不要打掃,然後等到季芳雲和羅志新結賬走人後,和張新梧上樓進了房間。
這個房間有點兒亂,衛生間的浴缸裏裝滿了水,地上也濕了。浴簾拉開了一半,上面也濺了不少水——看上去就好像有人在這裏打過水仗一樣。兩條浴巾一條扔在浴缸裏,一條扔在地上,兩條毛巾都被水浸濕了,一條扔在洗臉臺上,一條扔在洗臉盆裏,其中一條毛巾上還有一些黑色的痕跡,似乎是化妝品。衛生間的垃圾簍裏放了好幾張衛生紙,衛生紙間還夾雜了一個綠色的小紙盒子。張新梧看了一下,那是一個三只裝的避孕套包裝盒。
房間裏,電視機開着,裏面正在播放一個無聊的電視劇,遙控器就在一邊扔着,但電視播放的內容顯然不是這對男女關注的對象,因為張新梧看到被褥亂七八糟。一條被子大部分已經掉在了地上,只有一個角還搭在床上。一個枕頭在床中間擺着,另一個枕頭則被扔在角落上,擠成了一個團。
房間裏的垃圾簍裏也扔了不少衛生紙,裏面還能隐約看見一個避孕套,下面似乎還有個包裝袋。張新梧想到剛才那個包裝盒是三只裝的,搞不好還有兩個埋在紙裏面看不見。
他雖然對面前出現這種情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時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便打給了邵磊,請示該怎麽做。
邵磊聽張新梧詳細地描述了房間裏的形象,想了想,讓他把兩個垃圾簍裏的垃圾收好帶回市局,又讓他好好看看屋裏還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一并帶回來。
張新梧并不明白這些垃圾除了表明季芳雲和羅志新在偷情外還有什麽作用,但他還是聽了邵磊的,把垃圾簍裏的垃圾袋取了出來,紮好口放在地上,準備帶走。
随後張新梧又在房間裏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找到了幾根頭發,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和那兩個人有關的東西了。他鄭重其事地把這些頭發也放進證物袋,然後又讓值班經理把從季芳雲和羅志新進酒店到他們離開的監控錄像刻成光盤,都帶回了市局。
邵磊就在市局,但他并沒在辦公室待着,而是坐在一個離辦公室略遠的會議室裏。張新梧一進會議室,邵磊便問:“都有什麽?”
張新梧把所有東西向展覽一樣擺在會議桌上:“這個是衛生間裏的垃圾袋,這個是房間裏的,這個是在房間裏發現的幾根頭發,這個是監控錄像。”
“這兩次都能确定是季芳雲和羅志新本人吧?”邵磊看看那張光盤,心裏忽然有點沒底。
“肯定是他們。”張新梧對此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邵磊微微點頭:“那先這樣吧,我把這個給技偵那邊拿過去。”
“這有什麽用啊?”張新梧實在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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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查查好。”邵磊并沒有解釋,徑自去了。
張新梧回了監視點,邵磊把兩個垃圾袋交給了技偵之後,開始猶豫要不要找一趟馬萬裏。他既不想讓彭曉苗太失望,又不想得罪馬萬裏,以及做出這種安排的嚴局。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馬萬裏卻主動打電話找他了:“你在局裏嗎?”
“在啊,怎麽……”
“在就好,嚴局讓咱們現在去他辦公室。”
邵磊有點奇怪:“現在?什麽事?”
“你來了就知道了。”馬萬裏說完便挂了電話。
邵磊只好上樓。
他進門才發現,馬萬裏已經先到了(他甚至有些懷疑馬萬裏就是在嚴局辦公室給他打的電話)。
嚴局一見他來,說道:“邵磊來了?坐。”于是邵磊便坐在了馬萬裏對面。
不等邵磊開口,嚴局便說話了:“今天把你們叫來是想問問案子的事情。”
“案子,哪個案子?”邵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就是連續出現兩具女屍的案子。”
“這案子……”邵磊的心立刻抽搐了一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聽老馬說,”嚴局緩緩地開了腔,“彭曉苗他們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好像是一家酒吧,和那個案子有些聯系。但彭曉苗現在好像有些想法,覺得禁毒隊辦這個案子不夠專業,想讓你們也參與進來。彭曉苗的理由倒也很充分,畢竟這種殺人案你們更專業。另外還有一點,雖然她沒說,我心裏也清楚。這案子畢竟一開始就在你們手裏,現在你們參與進來,也算是回娘家。這事兒她已經跟老馬說了,老馬來請示我。我是覺得,還是聽聽你的意見比較好。你對這事兒怎麽看?”
邵磊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經聽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彭曉苗找過他之後,又去找了馬萬裏。說實話,彭曉苗的這種行為讓邵磊很惱火,這就等于一把把所有的窗戶紙全扯下來了,而邵磊也就一點兒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
邵磊心裏埋怨着彭曉苗行事魯莽,嘴上不得不開始回答嚴局的問題:“嗯……”
他先“嗯”一聲,讓自己心态略微平靜一些,也給自己争取一點思考的時間,然後才開始慢慢陳述:“嗯,這個事情,彭曉苗也找過我。”
他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下,嚴局便追問了一句:“你怎麽看呢?”
“我是覺得,”邵磊的語速慢吞吞的,讓人覺得他有些老氣橫秋,其實他是在一邊說一邊想,“這件事情吧,我們參與也可以,但我不太清楚這個案子現在到底查到什麽程度了。如果老馬你們覺得自己查下去就可以了,我也沒什麽問題。如果你覺得需要我們參與的話,我們也責無旁貸。”
邵磊輕輕一腳把球又踢到了馬萬裏的腳下,他本以為馬萬裏會覺得棘手,不料馬萬裏卻笑了:“其實,這個案子現在主要是彭曉苗在查,我們沒太插手。畢竟這種刑事案件也不是我們最擅長的,如果你們要是參與進來,我們的壓力也會小點。”
邵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馬萬裏居然輕描淡寫地便把這個案子拱手讓了出來,似乎這案子破不了他一點兒不覺得慚愧似的。邵磊微一皺眉便穩住了心神:“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看看吧。不過,我們手頭那件綁架案也很麻煩,就怕□乏術……”
“好了,”嚴局打斷了邵磊的客套,“既然這樣,這個案子就還讓彭曉苗負責,有任何進展要向你們兩個人都彙報。這個案子你們兩個都是負責人,有點兒什麽情況你們倆商量着辦。”
邵磊雖然覺得這種做法純屬胡鬧,但嚴局做了決定,他也不能說什麽,只好唯唯。
而馬萬裏表情輕松,就仿佛卸掉了一個擔子似的:“具體的,你可以問彭曉苗,她手裏有案件的全部資料。”
邵磊離開了嚴局的辦公室,他覺得事已至此,也不必再跟彭曉苗多費什麽唇舌,只要把上級的決定告訴她就行了。
邵磊給彭曉苗打電話簡要地說了一下局裏的決定,彭曉苗顯然對這個結果不算太滿意。也難怪,這樣一來就等于她同時要伺候兩個領導,工作自然不會太順心。
但邵磊并沒有給她太多發牢騷的時間,只是簡單地問她:“最近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彭曉苗回答得很幹脆,“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多了解點兒關于那個酒吧的事情。”
“這個可以。”邵磊覺得這是小事一件。
“嗯,那您跟馬萬裏說一下,讓他給我提供點兒資料。”
“讓馬萬裏提供資料,你真的确定他們在查?”不知怎麽的,邵磊心裏忽然覺得馬萬裏會不會在這事上诓騙了彭曉苗——雖然彭曉苗已經告訴過他,。
“我确定,他給我看了些資料。”
“什麽資料?”
“那個酒吧裏一些人的照片。”
邵磊微微點頭——他明知彭曉苗看不到,但還是忍不住——說:“我和他說說……不過,這事你真的确定?”他越來越害怕彭曉苗是在诓他,更怕馬萬裏在诓彭曉苗。
彭曉苗篤定地說:“肯定是真的,肯定沒錯。而且,他也跟我說了,他們正在調查那裏,懷疑那個地方和一起很大的制販毒案件有關——這是我剛剛去找他的時候他說的。”
邵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壓根沒想到案件會發展到這種程度:“嗯,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是問問他吧。”他的語氣忽然變得不那麽幹脆起來了。
邵磊挂上電話開始撓頭,馬萬裏手頭的資料畢竟是禁毒隊手裏的案子,他無權查看,而且這種案子的資料,即便不看,只是提一下,也是犯忌諱的,畢竟這是大案,卷宗的密級不會低。這種事,彭曉苗不懂(彭曉苗也可能并不是不懂這種規矩,她或許有別的目的也未可知),他還是懂的。
想到這裏,邵磊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放一放,畢竟他也不是完全負責這個案子,那邊的綁架案還沒解決,不宜在這件案子上放太多的精力。
邵磊剛剛做出這個決定,淩馨又給他打來電話了,這次淩馨的聲音很緊張:“喂,邵警官,剛剛我們這邊出事了。”
“出事了?”邵磊有些奇怪,“什麽事?”
“我們收到了海天制藥的律師函,說我們在股權轉讓的財務報表中作假,要追究我們公司的法律責任。”
“追究法律責任?”邵磊不太明白這種措辭的具體意義。
“嗯,我問過了,追究法律責任的話,可能就是準備起訴,如果我們敗訴的話,可能要賠償幾千萬,甚至上億,另外可能還會有一些別的後果。”
“這……”邵磊也覺得有些頭痛了,“可是你跟我說這些,我也無能為力啊。莫非,”邵磊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說道,“莫非你覺得這件事跟你們田總的失蹤有關?”
“嗯!”淩馨的語氣很重,表明她相當确定,“我覺得這個律師函很可疑,好像對方已經知道我們已經很久聯系不上田總了。”
“你怎麽看出來的?”邵磊對此倒是饒有興致。
“律師函最後說希望我們公司三天之內對情況做出書面說明,并要求董事長和總經理出面就此事進行協商。我覺得就算這種事再嚴重,也應該先做書面說明,至于安排什麽人進行協商,那是下一步的事情。我想,他們這次來勢洶洶的,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我們無法聯系上田總,可能不會加這句。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想以田總不能親自參加商談為借口,把事情搞得再嚴重一些。”
“那你們公司的財報造假了嗎?”邵磊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肯定沒有,所有資料都是我負責整理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那他們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呢?”邵磊真的對這種事情很不了解。
“對方應該是想靠這種負面打擊我們公司的股價,一旦股價大幅下挫,他們就會大量買進,造成對我們公司的實際控股。或者,他們可以在股價低的時候談股權轉讓,也會讓轉讓金大幅縮水。現在田總不在,無法談股權轉讓的事。所以,他們搞這麽一手,應該是打算按前一種方式來處理。”
邵磊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
“邵警官,我懷疑,田總的失蹤跟海天有很大關系,要不然,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倒也不一定,”邵磊安慰着淩馨,“你能先試着跟田總聯系一下嗎?電話可能打不通,但你可以給他發短信,發郵件,看看他會不會回複你,怎麽回複。”
“那個……”淩馨似乎有些遲疑。
“這件事我會查的。”為了讓淩馨放心,他特意加了這麽一句,“不過現在還不能确定田總的失蹤就一定和海天集團有關。”
邵磊說到這兒稍微頓了頓:“你一定要沉着,再觀察一下,有什麽新情況馬上跟我聯系。”
這件事對于邵磊來說倒是個新情況,他猶豫了許久,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田銘被綁架會不會和海天收購回春有關呢?
他随即梳理了一下整個事件的脈絡:田元啓失蹤和田銘被綁架幾乎是在五天前同時發生的。律師函裏說得明白,海天認為回春財報作假。如果連田元啓失蹤都是海天早就策劃好的,那麽這封律師函顯然應該在田元啓失蹤後立刻(最多兩天後)發出,而不用等這麽長時間。現在更加可能的一種情況是,海天和田元啓聯系不上,意識到田元啓已經因為某種原因失蹤。不管他的失蹤是主動還是被動的,至少田元啓目前是不可能露面了。這樣一來,海天和回春之間的談判就無法順利進行下去,而急于對回春達成實際控股的海天便轉而采取利用這件事狙擊對方股價的戰術來促進事情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
這樣一來,綁架田銘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海天背後主使的了。實際的情況可能是:海天綁架了田銘,并希望以此為籌碼來迫使田元啓在談判中讓步。然而綁架田銘後,他們才發現田元啓聯系不上了。這些人無奈之下,只好另打主意。在盤算和準備了五天之後,一封律師函被寄到了回□業——這就是他們的新招數。而這也解釋了綁匪這麽多天都不和田銘的其他家屬比如季芳雲聯系,因為綁匪要的東西只有田元啓能給他。等于說,雖然田銘已經被綁架,但實際上他對綁匪的價值已經不大了。如果是這樣,田銘的生死可就真不好說了。
想到這裏,邵磊不禁打了個冷戰。對于一起綁架案來說,人質死亡是相當嚴重的後果,他邵磊擔不起這個責任,嚴局也擔不起。
邵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思考許久,他覺得這只是一條可能,也許事情不至于如此悲觀。
思考良久,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向嚴局彙報一下——回□業的老總固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收購回春的海天藥業想來更不是輕易能碰的。
嚴局一見邵磊又回來了,多少有些奇怪:“你怎麽又回來了?”
“嚴局,”邵磊只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那個綁架案,有點兒新情況……”
“什麽情況?”嚴局對邵磊的緊張感到有些不解。
邵磊清了清嗓子,慢慢把剛才淩馨說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嚴局也感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他往後一靠:“海天,海天……這個名字聽着有點耳熟啊。”
“應該是吧,聽說是鄰省的一個大藥企……”
“不不,”嚴局打斷了邵磊,“我好像是聽誰說過……對了,是馬萬裏說的……你等等,我叫他來一趟。”
于是馬萬裏再次來到嚴局的辦公室。
“海天制藥,你跟我提過吧?”
“嗯……”馬萬裏點點頭,看了邵磊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
“你說吧,”嚴局顯得有些不太耐煩,“這事兒沒什麽可藏着掖着的。”
“嗯,我們懷疑那個酒吧西地亞戈裏的毒品和海天藥業有關。”
“海天藥業,毒品?”嚴局覺得不可思議,“什麽意思?這個公司在制販毒?”
“這只是一種猜測,還沒有坐實。”馬萬裏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了一下邵磊,他實在是不明白嚴局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問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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