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定親5

“其實我當時就想着要好好懲罰他一下的,誰讓他之前一直風流成性的,家裏有了妻還不老實,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妾,我就氣不過嘛…”

許闕勾唇反譏:“今日本王是在這兒,倘若不在呢?”

她一聽,來了勁兒。

“小王爺,你可別小瞧我,我之前可是跟着我哥學過幾招的。”

說完還怕他不相信,起來就要比劃幾下,沒想到馬車一個震蕩,她失了平衡,直直朝他的方向倒了下去,半個身子都在他腿上壓着。

等她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起來,就聽到他染着笑意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長歌,比劃也不需要靠本王這麽近吧…”

調笑的語氣徘徊在她的耳邊,某姑娘的頭又往下垂了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馬車什麽時候晃不好,非要這個時候…

若不是知道她和許闕的氣運交換了,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她的黴運又回來了…

所幸沒過多久就回了王府,段長歌從馬車上下來就一股腦地朝她房間走去,連聲告別都沒有。

管家還以為兩人吵架了,連忙走到許闕身邊有些擔憂地說:“王爺,王妃這是…”

相比于段長歌的窘迫,許闕悠哉悠哉的,聽到管家的話,嘴角噙着笑意看向了她剛剛離去的方向。

“王妃無事。”

他說完後,又想了想,接着道:“今日夜有些過冷,怕她落了寒,給她熬點驅寒的。”

管家應了聲,很快便去準備了,心下感嘆王爺對王妃果真是好。

許闕回到房中,想到在寺中發生的一切,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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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和許灼在涼亭争吵,是他故意發作。

許宴派了人暗中監管許灼,許灼只要一旦有動靜,許宴那邊就會知曉,想必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下午的事情。

許灼是先皇後所出,當時先皇駕崩,政權交替時許灼在外征兵不幸失去了雙腿,并留下了病根。

也正因為如此,才得以在那次大亂之中得以保全性命。許闕不問朝堂之事,許宴于是就将他安置在洪福寺休養,同時招天下名醫給許灼看病。

雖是看病,這麽多年來卻一段氣色都沒有,倒不如說是換了一種法子□□許灼。

許闕曾經提醒過許宴無需太過提防他,許宴當時卻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認同他的話。

“皇弟,我們這些個兄弟,有哪些是清清白白的…”

許闕一凝,看向他,勾唇道:“也包括我嗎?”

許宴笑而不語,許久給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

“許闕,朕不言,你應該明白。”

許闕抿了抿唇,久久未言,最終起身離開了,自始至終也沒有去接那杯茶。

許宴凝望着那杯茶,茶水清澈,拿的穩,水面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他像是喃喃,又像是在問旁邊的小太監:“你說,這一個個都走了,朕該如何啊…”

聲音輕輕的,似與空蕩安靜的大殿融為一體,可随後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徹底打破了皇宮的靜谧。

那個茶杯,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

“篤篤”兩聲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

許闕從回憶中醒來,淡聲說。

侍從走進來關上門,面色恭敬,将手中的卷宗呈上,聲音稍稍壓低了些許。

“小王爺,事情有了些許眉目。”

許闕轉身走回桌旁,接過卷宗,展開細細看着,越看眉越發緊皺,面色低沉,又沉聲問道:“前幾天抓住的那個刺客怎麽樣了?”

侍衛回答:“還沒提審,人就被暗殺了。”

許闕勾唇笑了笑,眉目有些冷厲:“之前一直沒動靜,怎這時按捺不住了?”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擡眼注視着侍從,聲音冷了下來:“給本王繼續查,本王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掩蓋什麽!”

“是—”

侍從領了命令,下去後,許闕又拿起了屬下送上來的卷宗,上面赫然寫着八年前異常慘烈的逐鹿之戰。

為何被稱為異常慘烈呢?

那一戰,許灼親自帶兵出逐鹿戰北炀,三萬精兵,最後只堪堪回來三千兵,無數戰士慘死沙場,血染紅了半邊天,白骨累累,許灼更是被北炀敵軍百般折磨,最後廢了他的雙腿。

那是南溯之恥,更是導致後來發生皇室政蕩的一根導火索。

雖當時許闕被困宮中,可總也想不通為何許灼帶領着三萬精兵會那樣慘敗,聽說是他帶兵過于冒失突進,直接中了敵人的圈套。

可是他認識的許灼,做事雖然急迫,但絕不會是輕易中計之人,更別說他帶着幾萬士兵的性命。

于是許灼剛被送回來不久他就去見了他匆匆一眼,還未搭上話他就被送走了,再後來他要去探望時卻遭到了拒絕。

許闕眯了眯眼,想到之後,嘴角緊抿了下。

聽說他被許宴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安心養病,當時正值政變,他自顧不暇,等替許宴掃清障礙後,他才知曉許灼被許宴安排到了鴻福寺。

他垂了垂眸,拇指輕輕摩挲過上面的字,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八歲那年,許灼那時才六歲,他十歲。

許垣那群皇子在欺負他走了之後,這個小家夥才小心翼翼地跑了出來,看着他臉上的傷口,好奇道:“皇兄,為何他們打你你不告訴父皇啊…”

許闕嘲笑了笑,看了他一眼。

“呵,告訴他就可以躲過了?還不如靠自己。”

一聲輕呵聲,讓許灼對他這個皇兄充滿了好奇,開始纏着他,還時不時要與他對弈幾盤棋,可最後總是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許闕依稀記得,少年出征前,騎在馬背上那英氣逼人的模樣。

“皇兄,等我戰勝歸來,我定贏了你那盤棋!”

可是後來,他看到的是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形容枯槁。

他突然覺得,覆了這皇權,又有什麽好,許灼如此,許宴那般。

想到這裏,他嘴角多了絲薄涼,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卷宗。

沒事的,許灼,皇兄幫你把真相讨回來。

第二日,王府來了一位客人。

主堂上,許闕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兩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他輕笑了下,指了指他們身後的椅子,說:“來者即為客,坐吧。”

侯爺沒有坐,只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小王爺,犬子不懂事,驚擾了您和王妃,今日我特意帶豎子來給二位道歉,還請小王爺放他一馬。”

說了這麽一番話,侯爺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咬了咬牙,使勁兒扯了扯早在旁邊抖得不成樣子的顧玉韬。

顧玉韬連忙跪下,哀聲道歉個不停,讓許闕放他一馬。

不知過了多久,侯爺心下不忍,咬了咬牙,緩緩說道:“小王爺你應知你已經退出了朝堂,再得罪權臣總歸是不好的…”

兩句話下來,多了一絲威脅的意味。

許闕聽此,淡笑了笑,挑眉淺笑道:“侯爺,沒想到你忠廉一世,就教出個品行如此差的人。”

小王爺說話就是這麽直接,直接到一針見血。

他轉了轉頭,目光落在了一旁汗涔涔的顧玉韬,像想起什麽,又輕笑了笑,回到了侯爺的身上。

“也對,皆說兒像爹,侯爺大人當年不也是這樣麽?”

侯爺聽到他帶笑的話,臉霎那間變得青白青白的,嗫喏了幾句,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小王爺在說什麽,下官怎麽聽不清楚…”

許闕也不和他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十年前,侯爺你剛剛考中狀元,先皇有意磨練你,于是就将你分配到了邊境一帶的逐鹿城,在位兩年,勝享美譽,外軍無犯。

唯一不好的傳聞也是曾說他一夜飛黃騰達,抛妻棄子,實為百官中一恥。

可這位狀元郎卻死活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後來不可怎的,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如今這樁秘聞又再被提起,他怎能不心慌?

許闕笑了笑,眉目中有些疑惑。

“本王一直也想不通,為何侯爺在逐鹿城區區兩年時間,就可以達到別人一生都達不到的高位。”

他說完,像是沒有看到侯爺慘敗的面容,自顧自搖了搖頭,看上去實在是疑惑。

侯爺咽了咽口水,幹笑了幾聲,不敢去對上他的目光,呵呵說道:“小王爺你這可折煞下官了,八年前下官奉旨回京,卻沒想到先帝忽然駕崩,當時朝廷動蕩,下官也只不過做了該做的事,皇上念下官有功才對下官加官進爵,不知小王爺究竟還有什麽疑惑?”

雖看上去膽戰心驚,不過說出的話着實滴水不漏,讓旁人抓不出把柄。

許闕勾唇笑了笑,也沒有繼續深究,只是稍稍感嘆了下:“侯爺天生鴻福氣運呀,本王都有些自愧不如。”

侯爺連忙稱道:“這可不敢,小王爺天生錦鯉氣運,旁人如何能及,有您是我南溯之榮啊…”

許闕眯了眯眼,嘴角噙着笑沒有出聲。

見他沒有再表态,侯爺也不敢有所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男子散漫的嗓音。

“既然侯爺帶子誠信認錯,本王也不會過多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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