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定親7

許闕垂下眸子,緩緩問道:“告訴本王,侯爺府裏有什麽?”

他要查清楚,侯爺背後究竟有什麽。

宋卿擡起眼,哽咽道:“我要見到許灼。”

許闕眯了眯眼,盯了她一會兒,這才松口讓她先起來。

宋卿由于跪的時間久了,一起身腿軟的根本站不住,許闕離她站得近,見她快要摔倒便伸手要去扶她。

正巧段長歌走到了前堂,看到了這一幕。

由于許闕是背對着她,從她這個方向看,就好像是許闕半摟着宋卿一樣。

她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着這一幕,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月見之前和她說的話。

難道,他真的有這個意思?

一想到這裏,心竟有些隐隐作痛。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她有些慌忙的收回了目光,轉身就要匆匆離開,由于有些急,還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

流煙跟在她身後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見長歌匆匆就要往回走,心下疑惑出聲問道:“姑娘怎麽了?”

一出聲,前堂裏的兩個人也聽見了。

“長歌。”

許闕轉身看到了段長歌的背影,出聲叫了她一聲。

她長呼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再轉身時已是盈盈的笑臉。

“長歌貿然前來,着實有些打擾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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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闕蹙了蹙眉,看了她一眼,說:“怎麽能是貿然前來呢?”

他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向宋卿介紹:“段長歌,本王的王妃。”

“不是王妃。”

聽到她有些急迫的否定,許闕沉下眸子,一言不發地看向她。

段長歌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笑吟吟地将他牽着她的手打掉,轉而拉起了宋卿的手。

“這就是宋姑娘吧,怎麽哭成這個樣子,他欺負你了?”

她似是不滿許闕如此讓一個姑娘哭哭啼啼,有些埋怨地撇了他一眼。

宋卿見段長歌來了,連忙吸了吸鼻子,朝她行了行禮,溫聲道:“見過段姑娘。”

段長歌笑了笑,放下了她的手。

“我還有事,你們就先聊吧。”

她福了福身,轉身就要走,沒有多給許闕一個眼神。

許闕擰眉,叫住了她。

“你這就要走?”

她未轉身,只是淺淺應道:“王爺有事,怎可打擾?”

許闕挑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态度與往常不怎麽一樣。

但他又具體想了想自己也沒有什麽地方得罪她,見她僵持着要走,也沒有多加阻攔。

段長歌忍着情緒,一路沒說話回了房,待在裏面一直沒出來。

月見瞧段長歌生了悶氣,連忙問流煙發生了什麽,流煙也具體說不清楚什麽狀況,只得草草說道:“姑娘去了前堂見了王爺回來就這樣了…”

月見皺着眉,看着緊閉的房門,遲遲不開,想了想,決定先去找許闕比較好。

段長歌走後,宋卿也看到了許闕的态度,她緩緩說道:“關于侯爺的一些事情,見到許灼之後我自然會告訴王爺。”

許闕點了點頭:“許灼那邊有人看管,若你一人前去怕是有危險,過上幾日本王會尋個理由将你帶進去。”

等兩人商定完,宋卿也提出了告辭,在走時,她想起了段長歌走時的神情,見許闕還毫無察覺,出聲提醒道:“王爺既然疼王妃,應當與她解釋清楚緣由的。”

許闕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麽,被她這麽一提醒,立刻便明白了段長歌下午的反常,沉吟了一會兒:“若是本王告訴了她,她定無法獨善其身。”

宋卿笑了笑,認真地看向他:“那你知道段姑娘究竟是何想法嗎?”

說完後,想到了她如今的處境,苦澀的勾了勾唇角。

“應當都要說清楚的。”

等宋卿走後,許闕就聽到月見求見。

月見雖怯于許闕的身份,但一想到自家小姐在他這裏受了委屈,立刻理直氣壯了起來,對他說道:“不知王爺對姑娘做了什麽,自見過王爺後,我家姑娘就一直悶在房中不出來。”

許闕一蹙眉,才知道她悶在房中好長時間了,擡眼問她:“她用過晚膳了嗎?”

月見搖了搖頭,壯起膽子說:“王爺還是去瞧瞧小姐吧。”

許闕抿了抿唇,吩咐月見準備晚膳,自己則朝着她的房間走去。

敲了敲門,就聽到她有些悶悶不樂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月見別敲了,我不餓。”

許闕眸子一沉,低聲道:“是我,把門打開。”

屋裏沒了聲音,過了不久裏面才傳出她的聲音,語氣有些不自然。

“你來幹什麽?”

許闕挑眉:“某人不吃飯,本王當然得看看,不吃飯萬一餓死在房間裏怎麽辦?”

段長歌聽着聽着越發委屈了起來,怎麽感情還是她的錯了,她就不能待在房裏自己想一會兒了?

越想越氣,賭氣般地朝門口喊了一聲:“不用你管!”

被吃了這麽久的閉門羹,又被嗆了這麽一句,許闕被氣笑了,正要丢下她說句“愛吃不吃”,想起了宋卿走時說的話,沒了脾氣,開始好聲好氣地站在門前,說起了軟話。

“行,本王錯了,你先出來,咱倆好好談談。”

于是王府的下人就看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一向傲氣逼人的小王爺扒在王妃的門口,輕聲細語地安慰着屋內的王妃,不知說了多久,裏面的人兒才打開房門,委屈巴巴地走了出來,指着他家王爺問究竟錯哪兒了。

小王爺輕摟着她,溫聲安慰道:“本王哪兒哪兒都錯了。”

長歌一蹙眉,原本消下去的火氣兒又升了上來。

“許闕,你這是敷衍我?”

“沒有,當然沒有。”

許闕很是真摯地看着她,發自內心的地檢舉了一下自己。

相貌嘛,着實不凡,但還是比不上他家小王妃的。

這個性情嘛,不說對外人如何,對她那可是無數次放縱了。

不過,至于今天這個事情嘛…

他猶豫了下,看向她有些賭氣的眉眼,還是最終妥協了下來,給她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當年宋家盛極一時,宋卿與許灼情投意合,正要定下婚事時,逐鹿有戰事,他匆匆出兵應戰,婚事就這樣被擱淺了下來。

皇權政變,朝廷內部都自顧無暇,等南溯戰敗,朝廷定蕩,他淪為戰俘,許宴費盡千辛萬苦将他從北炀帶了回來,可是也已經遲了,他失去了雙腿,從此他馳騁沙場成了妄想。

宋家見許灼失勢,立刻與他撇清了幹系,再不提婚約之事,連他想要再見一面宋卿比登天還難,好不容易見了宋卿一面,她卻冷臉相對,與他完全劃清了界限,更言她已經心屬他人,讓許灼徹底死心。

許灼心如死灰,最後甘願留在鴻福寺再不問世俗。

而他一直認為心中的那個女孩自始至終過得很好,卻不知她飽受欺淩。

段長歌聽完後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她無法想象一個皇子被戰俘會遭遇什麽,更別提回來後遭遇的那些事情,換作是她恐怕早已支撐不下去。

她動了動唇,目光緊緊注視着他平靜的面容。

許闕呢,他又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那天在鴻福寺,你所說的故友是他嗎?”

她想起那日許闕說去看望故友回來心情就不太好的那一天,那他是和許灼吵架了嗎?

許闕點了點頭,回想起那日與許灼的争吵,目光暗了暗,随後說起:“今日宋卿來,一是感謝本王,這第二件事就是讓本王出手讓她再見他一面。”

她思量出聲:“十皇子那邊,是不是…”

他勾了勾唇,繼續說:“許宴一直派人盯着許灼,本王得想辦法把人弄進去。”

段長歌了然地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絕非易事,想到下午宋卿哭得梨花帶雨,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見誤會解除,許闕心裏也輕松了不少,看向她的時候眸子輕了擡,眼角有些微勾。

“這下,可以用晚膳了吧。”

段長歌冷哼一聲,但還是先走進了房間,許闕一笑,吩咐下人将晚膳擺了上來。

雖然這是一場誤會,但她同時也覺得這件事給她敲響了一個警鐘。

想着,放下了碗筷,一本正經地對他道:“鯉鯉,我覺得,我們不能再繼續這樣了。”

許闕瞥了她一眼,沒有停下夾菜的動作。

“我們什麽這樣了?”

經他這麽一怼,她也覺得這樣說确實有點不妥,又換了一種說法:“或許,我們可以…多劃清些界限…”

話音落下,許闕放下了筷子,如漆的黑眸沉沉的望着她。

“段長歌,本王對你不好嗎?”

她想了想這将近一月的王府時光,确實不論吃喝,皆屬上乘,很是中肯地點了點頭。

小王爺見她點頭,眼中疑惑漸顯。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與本王劃清界限?”

她張了張嘴,想說她不是這個意思,可許闕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對她說道:“行了,今日夜也深了,本王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也早點歇息吧,走了。”

見他很是潇灑地離開,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也只好福了福身,悶悶說了一句:“王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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