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訴情8

說完,陰沉沉地掃了那刺史一眼,聲音冷了下來:“你動手腳了?!”

刺史聽到大驚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出聲求饒過:“冤枉啊小王爺,這逐鹿自顧侯爺走後近些年來就一直不太平,常常被一些鄰近小國騷擾,可逐鹿離京城那麽遠,遠水解不了近火呀,所以只好拿些錢財打發了……”

許闕冷冷回道:“看在逐鹿現在水深火熱,先放過你一馬。”

刺史連忙磕頭謝小王爺,臉上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這次疾病的禍源是從何而來?”

段長歌在進城看見那些生病的老百姓,眉頭緊鎖,心情越發沉重。

刺史擦了擦頭上的汗,謹慎回道:“啓禀王妃,據下官調查,應是那井水中參雜了不該有的東西,那井水人們一般都拿來燒水做菜的,所以就…”

她蹙了蹙眉,随即問道:“傳染嗎?”

他連忙擺了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只是這井水打上來喝的人也多,供着整個逐鹿的人呢。”

說完,他想起什麽,低低嘆道:“這下好了,百姓們不得不挑着水去其餘的地方找水喝,哪有水就挖哪兒,勉強過活。”

段長歌聽着他的話,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百姓們,胸口一悶,連忙命令侍從們将運來的災糧卸下。

她挽了挽衣袖,走到那些生了病的人旁邊,接過米碗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他們。官員們見此,也是趕緊吩咐着禦醫紛紛行動起來。

有官員有些擔憂,遲疑地看了看段長歌,走到許闕身旁。

“小王爺你看王妃這……”

他挑眼,望着她的身影,淺聲道:“随她去吧。”說完看向那個刺史,讓他細細将這次疾難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刺史擦了擦額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解釋着:“這個病已經在逐鹿出現半個月了,人們得了這個怪病,先會高燒不退,後便開始口吐白沫,意識消散,再然後……然後就無藥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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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闕抿了抿唇,對他道:“帶本王去那井邊。”

一行人挪步井邊,刺史站在井邊,看了眼裏面,深不見底,打了個寒顫,走到許闕身邊:“小王爺,這就是那口井,自事情發生後,下官就派人将此處封了,沒有任何人靠近過。”

許闕垂下眸子,擡步緩慢走到井口,瞥了一眼裏面,估摸了一下他現在與長歌的距離還在範圍內,轉頭命令一旁的侍從:“拿繩來!”

刺史一聽,變了變臉色,立刻明白他是想要下井,連忙勸他:“小王爺這千萬不能啊,您身體如此金貴,況且這井下水冰涼刺骨,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啊……”

許闕眼中毫無波瀾,面無表情瞥了他一眼:“是要本王聽你的話嗎?”

刺史惶恐,連忙跪下謝罪:“下官萬萬不敢。”

他沒有過多與此人廢話,接過下屬遞過來的繩子,纏了幾圈,将自己的腰身牢牢禁锢住,踩到井邊,在下去時對旁邊的人說道:“若是察覺到繩子有晃動,那就拉本王上來。”說罷,一個輕盈的反身,抓住垂下來的繩子滑到了井下。

井下空蕩,稍微一點響聲便發出巨大的聲音,随着他跳入水中,濺起了水花。

他捋了捋臉上的水,嘴緊抿着,讓井水沒有進入到自己的口中,借着打下來的光線看井裏面。

水面波光粼粼,他屏住呼吸一頭紮進水裏,眯着眼睛看水下,雖水出了問題,但還算清澈,他仔細察看了番,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游了幾下挪到了井壁,他摸了摸,才發覺這些牆壁由于長年被水潤浸,已經變得異常光滑,他蹙了蹙眉,沿着牆縫摸了下去。

忽然,摸到一塊地方,并不像其餘地方那麽光滑,反而很是粗糙,他細細看來,這是一塊另外補上去的,面積還挺大。

他試着扣了扣,發現那邊角釘得很死,而且這一塊地方屬于邊角地,根本不會讓人注意到。

想來,越發覺得此事并不是那麽簡單,擡手晃了晃繩子。

上面的官兵一察覺到繩子有晃動,連忙用力将他從井底拉了上來。

一出井,一旁的京官憂心忡忡道:“小王爺,你還好嗎?”

他颔了颔首,沒有做出過多反應。

随後像想起什麽,面色平靜,動了動眸子,淡淡地問了旁邊的刺史一句:“這口井這近十年沒有動過工吧……”

刺史連忙搖頭:“沒有,不過在本官上任之前,也就是侯爺還在任的時候大修過一回。”

顧厚……

許闕挑了挑眉,心下有了些許猜測,但沒有表現出來,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了聚在這兒的一些百姓和官員們,緩緩說了句:“本王未發現井下有什麽問題。”

一旁的官員疑惑出聲:“會不會是哪兒的水被污染了,順着排水孔流進了這口井裏?”

許闕順勢接過話,對那刺史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将附近的一些水源排查一下,不出兩日,本王要結果。”

他說完,掃了掃那些百姓,語氣不怒自威:“當然,若是有人往井下投了毒,本王絕不會放過!”

刺史連忙領命,誠惶誠恐地召集人手去辦這件事情。

許闕由于剛剛下了水,全身都濕透了,回房要換一件衣裳,他也借此将一些信得過的官員叫進了房間。

房中。

一個官員有些不解:“小王爺,您這是……”

許闕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面色嚴肅:“本王剛剛并未說實話,井下,有問題。”

官員們吃了一驚,連忙問:“那小王爺為何不當面說出來?”

他搖了搖頭,眸中閃爍着光芒。

“我們如今在逐鹿而非京城,切不可輕舉妄動。”

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莊肅了起來“這幾日先将井口給本王守住,除了我們自己的人,不要讓任何人給我靠近!至于這個井……”

許闕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最後,指尖停留在桌面上,目光一凜:“今晚,派幾個身手好的人跟着本王,拿上工具,換身衣裳,下井!”

顯然,若是有人往井裏下毒,顯然是為了吸引京城那位,從而派人過來,今日他在衆人面前點名這井沒問題,那人必定慌了神。

不過這幾日井一直有人嚴加看管,他必近不了身,今晚,他他倒要看看,背後這人究竟想讓他看到什麽!

屋內盞盞暖燈,映着女子溫婉眉眼。

她有些憂心的看着許闕還有些濕的發梢,聽到他過會兒還要下水,有些不放心。

“你今日下了兩次水,身子還能扛住嗎?”

許闕換了一身夜行衣,要蒙面出行,聽到她的話,彎了彎唇,瞥了她一眼:“放心吧,本王身子骨沒你想的那麽弱。”

見他馬上要出發,她莫名有些緊張,揪住他的衣角一時竟不想讓他離開。

許闕知道她心中擔心,握了握她有些發涼的手:“沒事的,在距離範圍內的。”

沒有超出五十丈,這應該是她能放任他去的唯一一個理由了。

夜晚天空一片漆黑,偶爾有幾顆星星點點,逐鹿此刻街道安靜,家家戶戶都已經熄了燈進入夢鄉。

幾個身形敏捷的黑衣人腳步輕盈地穿過房屋,來到了那口井。

許闕打了個手勢,沒有立刻下井,謹慎地看了看周圍,随之拿出工具借着繩子一個個下井。

等下了井,許闕帶他們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他們自己都無法相信這裏居然還有別的東西,掏出工具便把那塊牆壁給扣了下來。

随着一聲轟響,那塊牆壁随之在水下裂開,露出了裏面的真面目,竟藏着一條暗道!

與此同時,随着牆壁裂開,水也溢了進去。

許闕凝了凝心神,從那條暗道緩緩游了進去,暗道先是狹窄,後越到後面越發寬闊,直到出現了一片空地。

等全部人進來之後,他吩咐人先将洞口堵住,沒有讓更多的水流進來。

這個洞口應該有排水的孔,随着外面的水進不來,裏面的水也漸漸流了出去,露出了裏面的真面目。

這一塊空地,放着一口金絲楠棺木,看上去,應該沒有超過十年。

想到之前那刺史說的話,許闕沉了沉心神,吩咐人将那口棺木打開。

随着棺蓋應聲而落,裏面躺了多年的屍骨終于重獲光明。

他一步一步上前,緊了緊喉嚨,看到裏面躺着的人,是位婦人。衣衫已經很是破敗了,但可以看得出緞料并不是那麽好,可為何會用如此昂貴的金絲楠木呢?

雖然迷霧重重,讓他越發确定,他眼前這個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他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讓人合上棺蓋,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這口棺吊了出去,安放到了妥善的地方讓仵作細細檢查。

至于那口井,第二日他便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當着衆人的面說:“既然這口井沒有任何問題,那這口井也無需再守的了,本王今日便将人手撤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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