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破局4

長歌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

擡起眸對上他有些渾濁的眼:“那既然丞相如此實在,那長歌也可以告訴丞相,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在離開的時候,張鴻泰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惑,緩緩問出口:“段姑娘,據本官所知,蘇家還是有一定勢力的。本官不明白,你們是如何控制住蘇家的勢力地?”

段長歌展顏,擡起眼看了看懸挂在夜空中明亮的月亮,月光傾灑下來,映得她的臉格外瑩白,眸眼更有光澤。

“丞相,他一直都在的。”

他……

莫非他指的是……

張鴻泰這時候終于明白段長歌對蘇昀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原來他……他沒死……

丞相深呼一口氣,強壓上心頭的震驚,若有所思。

看來,小王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其實許闕在開始懷疑蘇家之後,就一直派人暗中調查蘇家。

這一調查,就發現了蘇家的不少秘密。

原來蘇家一直都在秘密培養勢力。

至于這股勢力究竟為誰所用,許闕只要稍微想想其中的聯系,就明白了蘇家和許宴的關系。

在決定假死之前,許闕就已經和段驚鴻計劃好了,一點一點将自己的人滲入蘇家的勢力,若是段驚鴻那邊出了問題,便立刻将蘇家的人控制住,斷了蘇家和許宴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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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宴肯定沒想到,他對蘇家的一時疏忽,竟成了彌天大錯,成了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

許闕也預料到了,許宴定然會對段驚鴻下手,而下手之時,也是他們行動之時。

好在段驚鴻在進宮之前,留下了調令将士的軍牌,今日才得以順利将蘇家控制住,确保消息不會傳入皇宮,引起許宴的警覺。

明日三天期限就會到,許闕就會醒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發生一點失誤!

段長歌今晚特別清醒,不知是為了即将要發生的一切,還是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明天,一定要成功。

第二日。

宮人差人傳喚段長歌,段長歌面色憔悴,着上了一身素白的喪服。

許宴看着她的裝扮,深了深眸色。

“段姑娘何必如此?你與小王爺并未完婚,你大可……”

段長歌執拗地打斷了他的話,擡起頭看向許宴,眉眼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還請皇上遵守承諾,讓我送小王爺最後一程。”

許宴眯了眯眼,看向她。

等到時辰到了,一行宮人身穿素白喪服,許宴走在最前面,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擡着許闕的棺椁緩緩從後方顯露在南溯百姓眼前。

不知是誰先發出來一聲抽泣,緊接着大大小小的哭泣聲此起彼伏,棺椁所經之處,百姓紛紛跪下,哀哭道:“小王爺庇佑天下,可卻連自己都無法庇佑啊……”

“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小王爺……”

“小王爺……”

看着眼前這一幕幕令人心碎的畫面,段長歌忍不住鼻頭一酸,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許闕一直對許宴持有懷疑卻遲遲不下手,因為他不想看到百姓因此受到牽連,若不是許宴步步緊逼……

段長歌深呼一口氣,将翻湧而上的情緒壓了下去,目光慢慢從棺椁身上移到了前方,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周圍。

果然看到劉俞舒站在客棧的二樓,朝她慢慢點了點頭。

段長歌頭腦無比冷靜。

他的意思是,萬事俱備。

一旁的侍衛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附在許宴耳旁低低說了幾句。

“皇上,蘇家那邊派人來了。”

蘇家早已經被段家控制了起來,現在派的人都是段家的人。

許宴不疑有他,他現在只有親眼看着許闕下葬,才能徹底安心。

段長歌眼看着離距離動手的地點越來越近,輕輕吐了口氣。

昨天晚上。

劉俞舒告訴她,在出殡隊伍即将進入王陵範圍時動手,那個時候已經出了城,樹林茂密,可以掩飾行蹤。

段長歌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确實,在那個時候動手是最佳的時機!

可是不知為何,她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這時,許宴忽然召段長歌過來。

她頓了頓,面色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淡淡地來到他面前。

“皇上您有何事?”

“段姑娘,你說朕将許闕安葬在這裏,他會滿意嗎?”

段長歌一愣。

明明都進了王陵,許宴為何突然這樣說……

難道……

段長歌忽然瞳孔一縮,又緊接着放大,看向許宴。

就在這時,隊伍裏忽然亂了起來。

一批批黑衣人從樹林各個角落沖了出去,将出喪隊伍團團圍住。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他們将許宴的人控制住了。

許宴看到這裏,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

段長歌很快意識到了什麽,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随即轉身沖到棺椁跟前,瘋狂地拍打着,試圖将裏面的人叫醒,可可裏面沒有任何反應。

侍衛們同時上前将棺蓋打開。

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棺椁裏面空空如也。

段長歌看到之後,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住了。

她不知道是怎麽走到許宴面前的,只記得自己渾身僵硬地張了張嘴,眼睛死死盯着他。

“告訴我,許闕去哪兒了?!”

許宴勾唇冷笑了笑。

“你們當真以為我發現不了嗎?”

說完,拍了拍手。

又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從四方沖了出來,與段長歌的人厮殺在了一起。

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後來沖出來的黑衣人明顯更勝一籌,她們這邊落了下風。

看着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段長歌顫抖着倒吸一口氣,眼中是痛苦與掙紮。

不能,不能再犧牲更多人了……

她緩緩擡起手沖許宴做了個手勢。

許宴勾唇滿意的笑了笑,讓他的人停下了手。

直到現在,她終于明白那種不安是從哪裏來的。

太順利了。

他們的計劃實在是太順利了。

她們以為是許宴放松警惕了。

可也只是她們以為。

段長歌現在很清楚地認識到,她中了許宴設下的圈套。

可是,她現在只關心許闕去了哪裏。

“許闕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段長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直視着他,但身體還是有些不住的顫抖。

“他沒死吧……”

許宴冷漠地看着她。

目光略過她落在了後面空空如也的棺椁。

心下一沉,但還是決定先将眼前的人解決掉。

“朕本想留你們段家一命,可沒想到是你們段家不知好歹,妄圖發動叛亂,應當株連九族!”

許宴眯了眯眼:“你們以為你們所做的一切我發現不了嗎?”

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他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眼中竟是諷刺之色。

“該不會你們以為到了如今,我只是靠蘇家坐在這個位子上的嗎?蘇昀那個蠢貨,果然不堪重用!”

直到現在,許宴徹底撕下了所有的僞裝。

他勾着唇放肆地笑着。

“難道你們忘了,我當初是怎麽做到這個位子上的?”

段長歌心重重一沉。

她眼神冰冷地看向對方。

“你身為南溯一國之君,竟然公然勾連北辰之兵,許宴,你究竟想幹什麽?”

段長歌一直想不通,許闕當初既然都把蘇家調查出來了,那麽許宴這麽多精兵究竟藏在了哪兒。

可沒想到許宴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境地,居然将兵養到了北辰,與北辰之徒勾連在一起肆意作孽于南溯的朝堂!

蘇家只不過是他遇到危險時候的盾牌!

想到這裏,她氣的牙關都咬的咯咯響,可又升起深深的無力感。

許闕……

許闕……

你在哪兒?

許宴眼看着勝券在握,扯唇笑了笑,擡起手便要讓下屬将段長歌控制起來。

侍衛正朝段長歌走過去之時,淩空忽然射來了幾根箭,速度非常之快,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名下屬已經中箭倒在了地上。

緊接着,一聲聲清脆的馬嘯聲,還有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許宴轉過身,看着騎馬而來的人,眸子一沉,面色冷了下來。

“許闕,你還是露面了。”

馬兒喘着粗氣,不住的在地面上踏着馬蹄。

男子拉了拉缰繩,一身墨藍的錦衣華服,馬背上的身姿挺拔無比。

是一直沒有露面的許闕,他的旁邊還跟着劉俞舒。

當段長歌看見許闕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從眼眶裏洶湧而出。

他沒事,太好了,他沒事……

聽到許宴的話,他下巴微擡,如墨的眸子涼涼地掠過他,氣勢淩人。

“許宴,停手吧。”

許宴不以為然,拔過手中的劍抵住了段長歌如雪的脖頸。

“你真當以為你可以将我扳倒嗎?許闕,別做夢了。”

許闕看着鋒利的劍朝段長歌逼近了幾分,留下了幾道血絲,心立刻緊了緊,從馬上騰身下來,只身來到了許宴的面前。

“你以為,是誰将我救了出來?”

許宴死死盯着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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