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案件三】潇妃娘娘

小宮女哆哆嗦嗦說不明白,這時寧無心來到嚴雲啓身邊,對他輕聲道,“王爺,已經檢查完了。”

嚴雲啓思索一下,點點頭。

時間已經太晚,大家都凍得打着哆嗦,實在不宜再問下去。

嚴雲啓沉吟一下,“把屍體送到司華宮一處空房裏看守好,把寒露院暫時鎖好,今晚留兩個人在這裏看守,明日再細細把寒露院翻查一次。”

他又對大家說,“今晚先散了。明日每人不用做別的事情,在自己房間裏守着,等我随時問話。可明白了?”

衆人連忙應了。

劉毅昭開始指揮着衆人,做起後續工作。

他這段時間跟王爺在一起,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唯一的難受就是……什麽吃苦的事都是他做。

王爺和神醫不想做的事,就直接丢給他,無一例外。

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做做主角,破個案子,大顯身手一次呢?

寧無心一邊扶着嚴雲啓回屋,一邊道,“屍體從表面看來,鼻子嘴角有細白泡沫,像是溺死的。至于要确定是不是,還要明天細細檢查。臉上的刀痕,是死後刻上的,故而流血并不多。”

嚴雲啓點頭。

聽說明妃生前美貌之極,是皇上最為寵幸的妃子,是因為嫉妒嗎?

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他又想起一事。

那個小宮女提到的怨靈,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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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被皇上叫進宮,就是為了驅靈來的,難道和這個怨靈有關系?

宮人們幾次三番提到最近宮裏不平靜,那又到底是怎麽回事?

嚴雲啓皺起眉頭。

他本來以為皇帝是因為對他弟弟有不軌心思,随便找個理由把他叫進宮裏。

現在看來,宮裏早已經不知暗流湧動到如何地步了。

但就說能把明妃從她房裏弄出來一事,只怕就已經費盡心思。

明妃到底是怎麽從房裏消失的呢?

寧無心此時已經把嚴雲啓扶回房中。

他讓嚴雲啓坐到床上,把門關好。

嚴雲啓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皺着眉頭思索。

寧無心看着看着,委屈起來。

他雖然已經知道今晚繼續那個的機會不大,卻還是抱着一絲僥幸心理。

說不定——王爺還想繼續。

說不定——王爺還能分給他一點心思。

說不定——王爺今晚有些淫蕩。

現在看來,繼續的可能性應該是零。

王爺的下一句話應該是——

“念之,時間不早了。你睡吧。”嚴雲啓溫和的聲音響起。

寧無心張着嘴,一字不錯的同時把這句話用嘴型比劃出來。

寧無心抹抹眼睛,嗚咽一聲。

自己千挑萬選,挑了一個聖人,還是個有工作狂屬性的聖人。

一有了死人,這個人就別的什麽也不管了。

他低着頭,爬上床,脫得只剩下亵衣,蜷縮在嚴雲啓的懷裏,輕輕蹭着他的腿,在這個充滿痛苦現實的世界裏求讨着一絲絲的溫暖和……零星的肉欲。

嚴雲啓微微尴尬。

這個世界裏,動物求歡的方式有很多種。

鳥類會扭腰擺臀,張開翅膀,尾巴上翹。

貓會喵喵□□,還會在地板上蹲坐,翹尾蹭屁股。

狗會抓着東西亂拱,舉尾弓背。

寧無心……就是蹭他的腿。

嚴雲啓按住在自己腿間不依不饒,可憐巴巴,努力尋求自己注意力的修長美腿,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念之,你讓我覺得好有罪惡感。

這個罪惡感的來源,就是我每次拖着……不肯那個你。

這種罪惡感,感覺好怪異。

其他的情人們,也都有這種問題嗎?

那些在下面的,也都想被人那個,想的不得了?

昭國男子通常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娶妻。

他上一輩子父母早逝,自己則一心只想着破案,直到二十七,也從來不曾對風月之事感興趣過,沒有娶妻,更不用說同男人有這種關系。

這種感情上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經歷,從來也沒有過什麽經驗。

他盡力安撫着寧無心,捋着他的背。

寧無心咕哝一聲,嘤嘤起來。

書裏的小受們怎麽都辣麽好運?!

他們的攻每天好像都沒有別的工作,想的就只有幾件事,就是怎麽上,什麽時候上,用哪種姿勢上,在哪裏上。

小受們只要喊幾聲不要不要,就會立刻被人按住了。

寧無心委屈的眨着眼睛,眼角挂着淚珠。

嘤嘤嘤,書和現實差好遠。

騙死我了!

嚴雲啓摸着寧無心的頭,“都快五更了,明天還要審案子,睡吧。”

寧無心把腦袋蜷縮在嚴雲啓的懷裏。

沒有錯,現實的世界裏,有殺人案。

最美好的世界裏,是沒有這些煩人的東西的。

他最後一次抹抹眼睛,身邊這個人重視的是精神層面的交流,對那方面的需求并不太看重。

喜歡上一個這麽有層次的人,還真是……虐啊。

他其實早也已經累了,調整一下姿勢,慢慢進入狀态,一會兒就打起輕微的呼嚕。

嚴雲啓凝神聽了一會兒,聽見寧無心越發平穩的呼吸,定下心來。

他皺起眉頭,心思再一次移到案子上來。

宮裏暗流湧動,情況似乎複雜的很,讓他隐隐不安。

自己只在破案上有些天賦,十分讨厭朝堂上的政治鬥争。

自己……千萬不要是牽扯到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裏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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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勞累的緣故,第二天,嚴雲啓醒的很晚。

他是被包慈的敲門聲吵醒的,“王爺,可醒了嗎?連公公到了。”

寧無心揉揉惺忪的眼,默默在心裏把連公公打兩耳光。

兩人穿好衣服,把門打開。

包慈捧着洗漱的臉盆,看到寧無心也在,面無表情垂着頭道,“連公公說明妃事關重大,皇上命他來見王爺。”

包慈早已經覺察出王爺和神醫的關系最近有些不妥,有些過于親近。

他是個守本分的人,看在眼裏,卻也什麽都不說。

嚴雲啓點頭,叫包慈退下了。

寧無心讓嚴雲啓坐下來,親自服侍他洗漱。

玉手芊芊,慢條斯理,一邊打理,一邊按摩。

給自己的心愛的人洗臉梳頭,怎一個心甘情願了得?

嚴雲啓微微靠在寧無心身上,輕輕撫摸着為自己忙碌的手腕。

氣氛一時靜谧無比,兩人面帶微笑,誰也不說話。

打理完畢,嚴雲啓仰頭,手壓着寧無心的脖頸。

寧無心的頭低着,頭發落在兩人臉的兩側,遮住兩人緊密相連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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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公見到二人的時候,早已經在大廳裏團團轉。

他連忙迎上來笑道,“王爺昨夜辛苦。明妃之死,事關重大,皇上特命老奴來跟着王爺,若王爺有什麽需要,好立刻給王爺處理。”

嚴雲啓在心裏笑一聲。

這個老油子,說的好聽,只怕是來給皇帝做監工密探的,自己怎麽處理,如何處理,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這個家夥定然要全部上報。

他連忙道,“謝皇上隆恩。還是皇上想的周全。”

有這個老油子跟着,希望不要弄得綁手綁腳,不敢放開來調查。

嚴雲啓對包慈道,“把昨晚蘊華宮的趙公公,清蓮和幾個宮女叫過來,我有事問他們。”

包慈答應一聲,連忙去安排了。

嚴雲啓沉吟一下,向連公公道,“不知皇上叫臣弟來驅靈,是驅的什麽靈?”

連公公的臉色微微一變。

寧無心馬上緊緊盯着他的臉。

連公公似乎在斟酌着措辭,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王爺不知,這些日子,皇宮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大家有些人心惶惶。但是老奴只是聽說,不如讓蘊華宮的宮人來向王爺講述,還明白些。”

嚴雲啓微微點頭,若是蘊華宮的事情,自然還是那裏的人說了,誤差小一點。

連公公對着嚴雲啓笑道,“王爺常年不在,皇上對王爺的思念之情莫不如滔滔江水,每隔幾天就要問上老奴一句,‘連忠,你說和王現在在幹什麽呢?’這次皇上一知道王爺到了京城,想起王爺從小好吃海鮮,馬上着人準備。昨晚吃的海貨,都是剛從碧海運過來的呢 ,昨天傍晚剛到,新鮮的很。就是怎麽沒見王爺吃多少?”

嚴雲啓的臉上泛出尴尬。

這個皇帝對他的四弟,還真是緊張的很,這麽寵。

他這個四弟,應該是十分幸福之人吧。

連公公抹抹眼睛,“這幾年,皇上無一不在感慨七年前發生的事情。若是時間能夠回去,皇上一定不會讓王爺那時……”

這時,包慈已經領着幾個宮人到了,連公公連忙打住。

幾人在地上跪下,神情都疲憊不堪,應該都沒有睡好。

寧無心想,這也難怪。

明妃娘娘連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死了,這樣的罪過,他們擔當不起。

若是案子不破,幾個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嚴雲啓聽着衆人的呼吸。

他已經失明已久,早已經慢慢适應,聽力越發敏銳。

只憑着呼吸聲,他便能感受有些人比較強烈一點的情緒。

他緩緩道,“叫大家來,是有幾件事情要和大家問個清楚。”

衆人連忙應聲,“王爺只管問。”

嚴雲啓沉吟一下,“昨晚有人說,娘娘之死是因為怨靈。這個事情,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幾個小宮女的臉上立刻呈現出恐懼的神色來。

昨晚那個小宮女嗚咽道,“王爺,這個怨靈,曾經把娘娘抓走過。娘娘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睡也睡不太好,就是因為這個怨靈。”

嚴雲啓和寧無心聽了,都是一愣。

娘娘曾經被怨靈抓走?!

這可是大事!

他連忙道,“把事情說清楚。”

小宮女兀自嗚嗚咽咽,說話颠三倒四,嚴雲啓皺起眉頭。

宮女清蓮看到這種情形,輕咳一聲,接過話頭。

她的聲音凝重,“王爺不知,這些日子裏,宮裏流傳起一個一百年前的故事。這個故事皇上派史官查證過,竟然屬實。大家夜裏在宮裏走,也會聽到一些讓人發毛的聲音,都害怕的很。”

說完,她看着嚴雲啓的臉色。

嚴雲啓皺起眉頭,微微有種不好的預感。

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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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前,隆德八年。

肮髒的牢房裏傳出凄厲無比的叫聲。

一個被綁着的女人的臉上被尖刀劃出一道一道的傷痕,血流不止。

執刀的人面無表情,只聽着坐在一旁的尊貴女人的一聲怨毒無比的“再劃”,便手起刀下,在被綁女人的臉上劃出又一道長長的傷痕,讓她再一次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着叫出聲。

叫聲越是慘烈,尊貴女人的臉上越是露出洩恨般的微笑。

對于眼前這個女人,她最恨的,就是她的臉。

這張臉,昔日美貌無比,引了宮裏多少人對她交加贊美。

文人騷客,有多少仰慕她的容貌,為她寫下一首一首的詩詞。

就連皇上,也被這張無與倫比的臉蛋所惑,兩年來冷落了後宮多少佳麗,讓她這個昔日得寵的妃子連皇上的面也見不到。

現在的這張臉,已經被刀劃得傷痕交錯,皮開肉綻,連眼睛也已經被劃瞎了。

雲妃站起來,走到這個凄慘無比的女人身前,手指深深掐進她臉上的傷口,引得她發出野獸般的尖叫,笑道,“潇妃,皇上現在再看到你這張臉,不知道還會不會對你有興趣?”

叫你有這張臉!

叫你狐媚子勾引人!

雲妃把手指在傷口中轉着,臉上的表情愈發瘋狂。

你再去勾引人啊!再去勾引啊!

你看看誰還會再多看你一眼!

潇妃凄苦的叫着,“蛇蠍心腸的女人……你如此陷害我,必遭天譴……”

後宮女人衆多,個個心懷鬼胎,誰也信不過。

這個女人這幾月來着意和自己交好,自己信了她,是自己太笨,怪不得別人。

她對這個女人雖然憎恨無比,但是最難過的,還是那個寵愛了自己這麽久,卻對自己完全信不過的男人。

更何況,她還已經有了他的身孕。

她的心中悲涼無比,自己若死了,肚中六個多月的孩子該怎麽辦?

雲妃把手指從她臉上抽出,宮女連忙地上手帕。

她擦擦手指尖上的血,壓抑下自己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緒,看了看女人已經十分明顯的肚子。

這個女人,幾個月前竟然有了身孕。

皇帝對她如此寵愛,若出世的是個男孩,勢必影響到雲妃自己的親兒,也就是當今大皇子的地位。

皇上還沒有立儲君,雲妃立刻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于是,從四個月前開始,她便開始謀劃。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他出世。

她假意和潇妃交好,找準機會陷害她,捏造她和人私通的證據。

最終的結果,就是皇上成功的相信潇妃和禦醫有染。

而且,雲妃讓他相信,潇妃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潇妃和禦醫的私生子,是個不該出世的孽種。

她安排的一場皇上親自跑入潇妃宮中捉奸的一場戲,還讓她一想起來就痛快不已。

伴君如伴虎。

懷疑只要在心裏産生,不用再花多少功夫,自己就會自然生長。

潇妃,你還是太天真了。

你以為,這宮裏有人真的對你好嗎?

就連皇帝,你以為他對你的寵愛會有多久?

你懷孕的時候,他不也寵愛的其他的人?

現在正在得寵的李昭儀,不就是其中的一個?

雲妃眼睛一轉,這個女人,她也要處理。

李昭儀最近受寵的很,仗着自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漸漸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也不能留。

潇妃發出虛弱的嗬嗬聲,已經連叫和怒罵也沒有了力氣,心裏難過無比。

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對她的不信任和絕情,着實已經傷透了她的心。

她唯一還有的期望,便是皇上能下旨留下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為了這個孩子,她想再多活幾個月,無論多少折磨都願意忍受。

皇上,念在你我一場夫妻,留下我們的孩子……嚴家皇族的骨血……

我來生願意做牛做馬繼續侍奉你……

時間慢慢的過去,雲妃坐在肮髒的牢房裏,心裏卻是十分惬意。

她在等着一樣東西。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太監的尖叫,“皇上有旨,雲妃接旨!”

雲妃一喜,到了!

潇妃聽到聲音,心中也升起一線希望,已瞎的眼睛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雲妃連忙跪下。

她安排的最後一道工序,皇上應該已經發現了潇妃與禦醫交換的定情信物,裏面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現在的旨意應該是……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潇妃失德,惑亂宮闱,命雲妃即刻将其浸入水中溺斃。欽此。”

雲妃站起來,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

她看向潇妃,溺斃,算是便宜了她。

真是完全的勝利啊……

過不了一個月,皇上就會忘記這個女人曾經存在過了……

潇妃呆呆的,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

她昨夜買通了看着她的小卒,叫他托齊公公給皇上帶個信,告訴他自己無辜,盼他念在往日的情分,饒了這個孩子。

本想皇上也許會心生恻隐,沒想到……

她心中生出無比的絕望。

這個孩子乃是他的親生骨肉,他竟然如此絕情!

果然,你的孩子,也比不上你的懷疑嗎?!

寧願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嗎?!

潇妃瘋狂的大笑,發出怨毒無比的叫喊,“嚴慶昭!我為你懷胎六月,你卻對自己的親身骨肉如此絕情!你對我和孩子做的好事,我死後必将加倍還給你嚴家後人!讓你嚴家!斷!子!絕!孫!一個也不留!”

雲妃看着她,厲聲制止她的怒罵,卻被她瘋狂的笑聲蓋住。

牢房裏回蕩着她的聲音,人人心中都生出一股恐懼。

一天後,潇妃被溺斃而死。

一個月後,李昭儀被查出在宮中行巫蠱之術,肚子裏懷的,乃是個污穢不祥的魔物。于是,她被賜了毒酒,飲恨而死。

三年後,雲妃的大皇子在花園玩耍時遭了意外身亡。

同年,雲妃暴斃而死。死時,臉上的神情十分恐懼,似乎看到了無比恐怖的東西。

嚴慶昭這個皇帝當年雖然沒有斷子絕孫,最後卻也只剩下了一子六女。

死了的皇子皇女,若是連懷了身孕的幾個妃子都算上,一共有十六人。

此乃皇家醜事,正史上提到這個潇妃娘娘,都隐晦的很。

不成文的外史裏卻對此人有多個傳說。

傳說,潇妃死後,美貌恢複,征服了無數鬼魂為她效力。

嚴慶昭後來的幾個孩子死的時候,都有人看到了潇妃的鬼卒似乎就在旁邊。

雲妃的死,更是怪異之極,那晚的宮人似乎看到了過世的潇妃生前傾國傾城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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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一講完,清蓮的聲音已經十分沙啞。

關乎先皇和皇族,她自然不敢把話說的太生硬明顯。

但是,在她淡淡的敘述下,大家卻都能感到潇妃深切的悲哀。

大家靜默了半晌,嚴雲啓緩緩道,“抓走明妃娘娘的怨靈,就是這個潇妃的鬼卒?當時是怎麽回事?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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