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文宇芒愣了愣, 小聲道：“不了吧？第一排是你們的位置。”文宇芒自覺自己沒有和制片人搶C位的習慣。

顧思明聞言，直接走向第二排，站在文宇芒和邵賀雲的中間。

顧思明直接擠進邵賀雲和文宇芒兩個人中間，邵賀雲還以為顧思明是想站在第二排的C位, 便想着要不自己往邊上挪挪算了, 于是道：“顧總, 那我就去那邊了。”

說着就要向文宇芒的另一旁走。

顧思明攔住他：“不用，你就在這兒站着。”

這個人為什麽一定要和文宇芒站在一起？果然是圖謀不軌！

“顧總？”範恒豐不過招呼人站個位的功夫, 一扭頭顧思明怎麽就不見了？向後一看，才發現顧思明站到了第二排，連忙伸手指着自己旁邊的位置道, “顧總，您在這兒呢！”

“我知道。”顧思明點點頭，身體卻一動不動。

得了，看來顧總就想站在那兒。範恒豐很是識相, 沒有再張羅。

發布會是在一家影院辦的，結束了發布會，直接就是試映, 所有主創都下了臺，坐在座位上。

“小文文！咱倆坐吧！”邵賀雲說着, 就要把文宇芒往自己旁邊拉。

本來每個椅背上都有貼名字，名字是按片子裏的番位排好的，大家應該照着名字坐, 可文宇芒戲裏對手戲最多的人就是邵賀雲，左右位置上的演員都不熟悉。況且現在影院裏的燈又關了, 記者們拍不到照片，倒也無所謂什麽位置了。

文宇芒思及此, 便準備應下來。

“坐過來吧。”這時，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文宇芒擡頭一看，發現又是顧思明。

顧思明作為制片人，位置還是雷打不動的第一排。

Advertisement

“前面沒人，不會擋到你。你的第一部 作品，不想看得更清楚嗎？”顧思明循序善誘。

文宇芒猶豫了。他不得不承認，對這一點确實有些心動。

在張澹離戲裏的客串不算真正意義上的作品，這部戲才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在大銀幕上的亮相，文宇芒确實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表演，以及在細節的處理和把握上有沒有進步。

“這裏離記者遠。”顧思明又加碼誘惑道。

文宇芒果斷決定：“我來了。”

第一排除了顧思明和範恒豐，就再沒坐幾個人，文宇芒過來之後，順勢坐到顧思明的旁邊。

何殊一出場，影院裏傳來一片吸氣聲。

“你這個扮相很好看。”顧思明頓了一下，又道，“紅色很襯你。”

“謝謝。”文宇芒笑着應下。

到了何殊洗澡被聞褚梁打斷的戲，整個廳裏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文宇芒每拍完一場戲後，都有在監視器上檢查自己的表演，這場戲也是一樣。可當時看的時候還好，如今被銀幕一放大，文宇芒莫名地生出一種被人窺視隐私的感覺來，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些羞恥，索性低下頭，不去看銀幕了。

倏然，耳邊傳來顧思明的聲音：“沒事，你做得很好。”

文宇芒擡起頭，發現那個人正在用認真的眼神望着自己，雙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明顯是不怎麽會安慰人的樣子。盡管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文宇芒卻覺得自己從他的臉上讀出了關心。

見自己擡頭，那個人又說道：“你已經演得很好了，不用擔心。”

原來他以為我在為演技自責嗎？

已經很久沒有人會這麽想了。

文宇芒笑道：“看樣子，顧總很少安慰人啊？謝謝了。”

說完就繼續看向銀幕，徒留顧思明一個人低着頭思考——所以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高興嗎？還是不高興啊？

文宇芒的戲份并不多，在影片大概三分之二的地方就結束了，不過好在比較吸睛，何殊跳崖時，文宇芒甚至還聽到了後排隐隐約約的哭聲。

誰啊這麽投入？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影片結束，到了群訪環節，演員們再次登臺。

文宇芒本來以為沒有什麽人會采訪他，自己只用給兩位主演當配跑就好，可沒想到所有記者都把話筒和鏡頭對準了他。

“宇芒，這裏舊浪娛樂。一年前你的演技還有許多……進步的空間，請問你是如何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內把演技提高了這麽多的呢？”

“謝謝。”文宇芒笑了一下，“正是因為我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演技有很多不足之處，才能激勵我不斷學習進步，不斷努力向前，其實方法和別人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多看多學多練。你的努力不會欺騙你。”

“宇芒你好，我是蘋果娛樂的記者，想問一下，你對這次能夠參演範恒豐導演的影片有什麽想說的嗎？”

“首先，當然是非常感謝範恒豐導演能夠給我這個機會，選擇我來诠釋這個角色，其次，範恒豐導演确實非常優秀，其他演員們也都很出色，我在劇組學到了很多，謝謝。”

絕大部分記者的問題都比較溫和好回答，文宇芒只需要打打太極就行，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友好的。

“宇芒宇芒！請問你今年參與了兩位導演的項目，你認為兩位導演哪個更好？”

這個問題相比之下就有些尖銳了。兩位導演都是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文宇芒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當然沒有本事，也沒有資格來評論兩位導演，這位記者很明顯就是想讓文宇芒難堪。

文宇芒聽的時候一邊微笑着點頭應和，一邊組織着語言，等記者問完就直接回答道：

“其實兩位導演雖然風格截然不同，但卻是多年的舊友了，我能參演張導演的影片，正是由于範導的推薦，我在這裏再次感謝範導。”文宇芒說着向範恒豐微微鞠了一躬，起身接着說，“兩位導演各自有擅長的地方，我在他們的身上都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很感謝二位能夠無私地幫助我。”

一段話既捧高了範恒豐，也能讓張澹離心裏聽着舒服，最重要的是并沒有順着記者的話頭講，給兩個導演做對比。

可對方并不領情，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那你認為這兩位導演拍攝的風格習慣有什麽不同呢？可以讨論一下嗎？”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呀。”文宇芒眨眨眼睛，調皮地笑了笑，“抱歉啊，我們不回答和影片無關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範導應該比我更了解。範導，您來說吧。”

文宇芒話頭一轉，就把問題抛給了範恒豐。

範恒豐本身年紀大，地位高，不需要擔心記者胡寫，所以就幹脆多了，直接反問道：“商業片和文藝片怎麽比？這個問題真是莫名其妙。”

那個記者被駁了面子，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退到一邊去了，之後的采訪環節再也沒有問過問題。

“那個記者是哪家媒體的？”顧思明問劉楊楊。

“是奇然傳媒的，顧總。”

“跟他們公司負責人說，這次的新聞稿他們家不能發。”

萬一那個記者被範恒豐駁了面子之後，遷怒到文宇芒的身上怎麽辦？

“是。”

“還有邵賀雲，給他老板帶話，讓他多學習儀态，不要對別人動手動腳。”

“是。”劉楊楊自從上次得知自己被扣了年終獎之後，就一點兒也不敢表現出好奇心了，只想着乖乖交差，早完事兒早好。

群訪結束，邵賀雲最近手頭上也沒什麽工作，便嚷着要叫文宇芒陪他去吃烤串。

“哎呀小文文啊，走吧走吧！”邵賀雲搖着文宇芒的手，一個勁兒地念道。

文宇芒不為所動：“我要保持身材的，才不能去吃烤串。”

“哎呀，就一頓而已嘛，不會吃胖的。”邵賀雲還不死心，繼續磨着。“我來給你撒個嬌吧！”

說完就雙手握拳，放到臉頰旁邊：“布林布林！嘤～”

“……”文宇芒感到一陣惡寒，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說道，“你這樣除了能讓我直呼my eyes之外，沒有任何效果。”

“嗚嗚嗚嗚！小文文，這話說的，你好傷倫家的心呀！”

文宇芒被磨得沒脾氣，正在糾結要不要答應時，顧思明走了過來。

文宇芒知道邵賀雲害怕顧思明，準确的說，幾乎沒有人不害怕顧思明，于是腦筋一轉，計上心來。

“那個，我其實今天晚上已經和顧總約好了。顧總，你說是不是呀？”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邵賀雲看不見的地方對顧思明瘋狂擠眼睛暗示。

“是的。”顧思明接收到了文宇芒傳來的信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顧總好！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哈哈哈哈！你們聊，你們聊，我先走一步啊！”邵賀雲仿佛腳底抹了油，一跨步就開溜。

見邵賀雲走遠了，文宇芒道：“剛才的事多謝顧總。”

“客氣了。”顧思明皺起眉頭，“還有，叫我思明就好。”

文宇芒十動然拒：“比我年長的人也都稱顧總的，我叫你思明不合适。”

顧思明：……

作者有話要說：

顧思明：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