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看幾人的休閑打扮，應該是從外地來旅游的。

幾人興致勃勃，

“帥哥，你也算命啊？算得準嗎？多少錢一次？”

聽口氣就是看他與周圍的大師們與衆不同，一時興起來湊熱鬧的。

白湛也不生氣，很好脾氣的一邊指着旁邊的直播拍攝，一邊回道，

“對，我算命。1888一次，不準不要錢……對了，我這邊正在網絡直播中，不介意的話，你們要算嗎？”

1888一次！

別說幾個年輕人瞪了眼睛。

就是周圍的大師們都忍不住抖了下耳朵，這同行要價是不是有點兇殘？

幾個年輕人沒忍住當場吐槽，

“帥哥，算個命而已，你這是不是有點貴啊？”

“貨真價實，物超所值，我說了，不準不要錢。”

白湛不為所動，對于自己的定價絲毫不覺得太貴，他這是真本事，價錢怎麽能夠跟那些假貨一樣呢？

真心想算的，咬咬牙這個價也是可以承受的。

而且今天出門之前，他已經給自己算過運勢了，今天他有開門紅，不怕開價貴。

他的态度太過堅決和鎮定，一時間看上去倒是真有那麽點唬人。

面前幾個男女也不是出不起這個錢的人，想了想，大不了就當花錢買個樂子，聽這賞心悅目的帥哥恭維兩句也不錯。

至于旁邊正在直播中的拍攝設備，幾人都無所謂，算個命難而已，也沒什麽不能見人的。

幾人興致盎然，“來吧，那就給我們算算。”

白湛點頭，再次說明價格，表示童叟無欺，“一次1888，一個人就算一次。”

“行，我先來，你先給我算。說好了不準不要錢的……”

其中長得最高最帥的男人先站出來打頭陣。

白湛看了眼男人周身環繞的黑氣，心裏有點嘀咕。

但也沒啰嗦耽擱，問了對方生辰八字，擡起手就開始按照《低級玄學術》裏的八卦算相之術進行推演。

盡管才剛剛掌握，但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似乎出奇的高，幾天的功夫這些知識就了如指掌，熟稔得不行，整個推演過程一分鐘都不到。

一分鐘後。

白湛道，“你今年二十六歲，從小生活順遂平安，偶有遇到危險，但最終都輕松渡過。去年結婚，暫無子嗣……”

“等等！”

話說到這裏，就被那高帥男人給打斷。

對方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神情，

“這你就算錯了，年初我老婆才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打破了我們家四十之後才能生兒子的傳統！”

他旁邊朋友們附和，“就是，帥哥你這算得不準啊，哈哈，當場翻車了吧……”

白湛看了眼笑哈哈的幾人，搖搖頭，老神在在，

“他命中無子，生不出兒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

高帥男人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臉色有點不好看，誰在外面能喜歡聽到自己被帶綠帽子的猜測。

而且他們現在還在直播鏡頭中呢！

白湛也不怕他臉黑，玄門中人要麽不說話，要麽就說真話，算命給錢的交易，要是瞎說話，對正宗的玄門中人是要遭報應的。

他直接道，

“意思就是那孩子不是你的，你替別人養了兒子。”

“不可能！”

高帥男人黑着臉，氣得差點沒動手，“你這個神經病，胡說八道！”

旁邊他朋友也點頭附和，“就是，帥哥你算不準也不能瞎說啊，劉哥他兒子跟他長得超級像，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你張口就胡說這種話，不地道啊……”

別說高帥男人不信，其餘幾人也不信。

雖說劉哥去年是奉子成婚，但絕對不可能弄錯，因為劉哥兒子的長得跟劉哥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

但……

長得像，也不是一定就是親父子，還有可能是別人的嘛。

白湛礙于正宗玄門規矩，不好隐瞞。

無奈解釋，

“小孩跟大人長得像，不一定就是親兒子。俗話說的好，外孫肯定親外孫，但孫子不一定是親孫子嘛。”

高瘦男人額頭青筋凸起。

周圍同行大師：這新來的怕不是想被打死？

直播間粉絲一片卧槽主播牛逼，笑翻一地。

白湛絲毫不被這些影響，繼續道，

“你們家五代單傳男丁，且四十之後才能有子，就是因為祖上重男輕女，造孽太多，怨氣導致。”

“你的那些祖奶奶們本有意放你們家一馬，可你們家卻不思悔改。你父親這代本有六個姐姐，但全部都被溺死，冤魂常駐你家不肯離去……”

“故而，報應不爽，你被你上面的幾代祖宗合力連累，今生命中注定無子，但你若心懷善念，也還是有一縷生機。”

剛才這高帥男人一過來，他就看見對方身上包裹了滿滿怨氣。

結果掐指一算，果不其然，這家夥幫頭上的祖宗們背了一串血債黑鍋。

“你若不信，回去跟你老子打聽，看看你是否還有六位出生便早死的姑姑。正道玄門，鐵口神斷，絕無謊言。”

白湛說完，指向攤位上的二維碼，

“掃碼，給錢。不給要倒黴三年哦。”

一番斷言就差點明說要斷子絕孫了。

高瘦男人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幾個朋友面面相觑，不知該勸還是該幫着罵算命的胡說八道，這說得……真玄乎。

半晌。

高瘦男人臉色青白憋出一句，“騙子！”

然後氣沖沖的走了。

他朋友跟着追上去，幾人就這樣離開。

白湛看着幾人沒給錢就走掉的背影，也沒有追上去阻攔，淡定的勾了勾唇角。

……

等幾個年輕人走遠。

坐在白湛旁邊，號稱麻衣神相的老頭才湊上來，一言難盡道，

“小夥子，咱們出來混，靠的就是一張嘴甜。說話不好聽，難混是次要的，挨打就不好搞了。”

白湛真誠攤手，“大爺，我是玄門正統，騙人是要遭天譴的。他家要是再不悔改，真要斷子絕孫的。”

老頭心痛，

“小夥子，一千八百八十八，随便兩句好話，天譴就天譴嘛！”

賺個1888就遭回天譴，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看來大爺是個假貨，不然不得說這話。

白湛無所謂，

“沒事兒，過不了幾天，他自會把欠下的算命費送回來。東陵玄門，道義兩全，欠錢不還的人我咒他倒黴三年。”

說完。

白湛優哉游哉掏出一張折疊成三角形的符篆，在半空比劃幾個手勢，表演了個無火自燃。

大爺看得瞪大眼睛，贊嘆，

“小夥子，你這道具不錯啊！”

白湛強調，“我這是真本事。”

大爺很沒誠心的點點頭，

“是是是，真本事，大爺都知道。小夥子你也不容易，這年頭生意難做，特別是封建迷信這行不好搞，咱們算命的确實不能光靠一張嘴炮，是該準備一點道具，與時俱進一下了。”

“所以……小夥子，你道具哪個淘寶店買的，買得多有沒有折扣？分享一下鏈接要的不？”

周圍同行大師，悄悄豎起耳朵。

這年頭哪行那業都不好混哦，同行機密偷聽了解一下。

一群人目光炯炯。

白湛：……

白湛氣呼呼的不想說話，這群假貨竟然鄙視他這個真貨，難怪大家都相信唯物主義去了！

不想再理周圍看笑話的同行，以及直播間中笑翻的粉絲們。

白湛把背包打開，繼續掏出幾把折成三角的符篆，然後按照平安福、驅邪符、鎮宅符等等分門別類的擺好。

之前沒有拿出來，是因為他準備搭着算命的時候一起賣，想着相輔相成增加生意。

但現在看來，這是行不通了，他算命不能像旁邊這群假貨大爺一樣胡謅，說話不好聽，客人氣都氣飽了，哪裏還有心情聽他推銷？

所以算命和賣符還是分開算了。

至于符篆的價格……嗯，當然不能便宜。

白湛拿出筆在攤子招牌上添了兩行字：

算命1888/次，符篆9999/張。

見狀，旁邊麻衣神相老頭伸過腦袋瞧，倒吸一口氣，

“小夥子，你這是開玩笑的吧？”

算命1888一次就算了，符篆9999一張，這說獅子大開口都不夠形容了！

白湛繼續老神在在，淡定異常，

“我的東西物超所值，明碼标價，童叟無欺。嫌貴的可以不買，買了的絕不會後悔。”

就這個價錢他還覺得是大甩賣呢。他這些個符篆可是附着功德金光畫出來的，不僅貨真價實，威力更是比普通天師畫出來的東西大了不止數倍。

若不是他這會兒沒門路，又要搞直播，10萬塊一張他都能開口，哪能在這裏擺地攤低價出售？

先這麽賣着，等有人認識到他東西的好，打開了銷路，他就漲價。

白·奸商·湛心裏打算。

旁邊老頭張張嘴，無力反駁。

這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明碼标價，嫌貴不買就是，買了就別計較錢，沒毛病。

“行吧，小夥子你努力。”

老頭不勸了，繼續興致勃勃坐在旁邊圍觀。

暗暗琢磨着，要是這小夥子今天真把生意做成了，敢明兒他也來一個這欲擒故縱，幹上一單歇一年，劃算！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在不知道符篆真正好處的情況下，9999塊/張的符篆足以吓退所有路人。

價格标出來後，路過的人圍觀多，買的卻一個都沒有。

但白湛并不着急，他算過運勢，今天他肯定會開張的，不着急。

一邊等客人，一邊跟直播間中的粉絲們插科打诨消耗時間。

一個小時後。

終于有客人上門了。

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大肚禿頭，脖子上帶着金鏈子，手上也帶着金手表，一副典型誇張暴發戶煤老板的油膩打扮。

中年禿頭興趣滿滿的随手拿起一張驅邪符，

“小兄弟，9999一張的符，有點貴啊，能不能少點？”

“貨真價實，明碼标價，不講價。”

白湛搖頭，對價格非常堅定，這種好東西暫時賣不出去也不能再少錢了，反正任務時間還有那麽就，真不急這一天兩天的。

“真不能少？人家都賣10塊一張，你這個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中年禿頭還想繼續砍一下價格。

不過白湛穩如泰山，“我的就這個價，價格不滿意可以不買。”

說完。

白湛就不再說話了，愛買不買的态度十分明顯。

看他這個樣子，中年禿頭搖搖頭，一副他這個年輕人做生意真是不地道不實誠的樣子。

但搖完頭對方卻并沒有走人。

而是掏出手機對着攤子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

“行吧，9999就9999，買一張。”

給完錢，随便拿了一張符，中年禿頭就離開了。

只不過臨走之前，意味深長看了白湛一眼。

那一眼讓白湛感覺有點不太好，但哪裏不好他又說不上來。

倒是旁邊目睹了整個交易過程的老頭有些目瞪口呆，羨慕得張大嘴巴，“這就賣出去了？還真人有買？”

周圍同行也是眼睛都紅了：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人傻錢多的貨？他們擺攤這麽久到底錯過了多少個億啊！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算過今天運勢，開門紅。”

終于賺到錢的白湛笑了笑，心情很好的又理了旁邊這群假貨一句。

衆人羨慕嫉妒恨。

賣符竟然這麽賺，回頭他們也要搞一搞！

面對這一串串羨慕嫉妒的眼刀，白湛笑笑不說了，保持老神在在的神棍風範繼續等下一個客人，

結果十幾分鐘後。

下一個客人沒等到，等到了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過來。

麻衣神相老頭等人是老油條，看到警察出現就迅速收拾東西麻利的溜了。

只有白湛剛來沒經驗，速度比較慢，對方顯然又是沖着他過來的，将他能跑的路都給堵住，只能被抓現行。

“算命1888/次，符篆9999/張？對，就是這個招牌。帥哥，我們接到報案，說你不僅在這裏搞封建迷信騙老人，還哄擡物價擾亂消費市場，跟我們走一趟吧。”

幾個警察嚴肅道。

白湛：……

絕壁是剛才那禿頭玩意兒幹的，竟然玩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躲在拐角的算命同行：難道這就是他傳說中的開門紅，五星紅旗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