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賀蘭涯,我真的傷心了!……

混沌魔族是一個神奇的種族,被它們所傷的傷者,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傷者會被它們的魔氣浸染,逐步入魔。

現在,慕星遙已經耽擱了處理傷口的時間。

賀蘭涯也是一個沒有人性的資本家。

他帶慕星遙留在留仙居,是為借替留仙居處理地脈之火的名義,拿到能讓慕星遙覺醒的寶物之一火精祖元。不只如此,他需要慕星遙短暫入魔一次,徹底激發出天香蝴蝶骨的潛力。

所以,賀蘭涯明知慕星遙會被混沌魔族所傷,也選擇了不幫。

慕星遙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真是恨不得再狠狠咬賀蘭涯幾口,她以為賀蘭涯最茍不過是延遲來幫忙,讓她和混沌魔族戰鬥提高修為。沒想到賀蘭涯連她的傷勢都計劃好怎麽利用。

果然,永遠不要相信老板的關懷,他的關懷只是為了讓員工繼續心甘情願給他加班。

怪不得賀蘭涯這麽高的修為,自己咬他的意圖那麽明顯,他不只沒躲,還把無時無刻不覆在他身上的護體靈氣撤開。

怪不得剛才賀蘭涯被她咬得鮮血淋漓也不吭氣。這都是因為之後有更大的坑等着她。

慕星遙一把推開賀蘭涯:“說吧,這次你需要我做什麽。”

她的眼睫上尚且沾着晶瑩的淚珠,本就櫻紅的唇上印着屬于賀蘭涯的血,她也趕緊擡手胡亂擦掉。

賀蘭涯知道,她真的生氣了。

但賀蘭涯仍然道:“你雖是天香蝴蝶骨,可你是名法修,并不會多錘煉你的身體筋骨,這會導致哪怕你的天香蝴蝶骨再純淨,覺醒後的力量對本尊來說也有限。”

事實上,天香蝴蝶骨這樣強悍的媚骨兼魔骨,覺醒後能操縱千萬人替她賣命,心魔叢生,是整個修真界的浩劫。但是,天不會使它過盈,天地間隐隐暗含的法則給它的掣肘就是天香蝴蝶骨之主都是法修,全部無法在覺醒前把天賦錘煉到極致。

賀蘭涯說:“這次,你入魔時會激發你的潛力根骨,借着你自身的根骨足以承受火精祖元,替你把你的天賦錘煉到極致。這個過程完成後,你會提前掌握一點你的力量。”

他頓了頓,“正好繼續魅惑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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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遙仿佛覺得賀蘭涯在把自己培養成生化武器,這個武器還是用來對付他本人的。

她只記得剛才和混沌魔族打鬥時的疼,問:“用火精祖元錘煉身體,會很疼嗎?”

聽起來就好像要用很大的大火燒灼自己,萬一給燒糊了怎麽辦?

幸好,賀蘭涯道:“不會。”

不等慕星遙松了口氣,賀蘭涯就道:“入魔時,你會非常不舒服。但你放心,這個過程中,本尊會一直陪着你。”

慕星遙并不覺得感動,賀蘭涯以為她是靈丹妙藥嗎?

天天加班,該放的假一個不放,他陪着她加班,她能更開心還是咋地?

她只會更緊張更怕出錯!

男人,永遠那麽臉大,認為他的陪伴能比實在的福利更好。

慕星遙實在憋不住了,她對賀蘭涯陰險的城府有很大意見:“你不用陪着我。”

“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就在我不舒服的時候幫我倒點熱水吧。”慕星遙道,“如果你不會做端茶送水這種活兒,你就幫我去法寶店修修我的弓箭,我擔心我入魔這段時間腦子不清醒,去法寶店要是被宰客了怎麽辦,他們很黑心的,每次價格浮動都在五百靈石左右。”

賀蘭涯聽着慕星遙左扯右扯,她的話看似很長,總結下來就兩個意思:

第一,他不如一杯熱水貼心有用。第二,她很心疼她損壞的弓箭和靈石。

第三,她生氣了,因為他的利用太過,她不想他陪她。

賀蘭涯看着衣着單薄,在夜風中顯得脆弱憂郁的慕星遙,他下意識想到當時她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撲過來,依賴地靠着他,雖然嘴上責怪他怎麽來遲了,卻抱他抱得很緊。

現在,她卻刻意和他保持着距離,哪怕夜風寒涼,她的靈力快用完了無法禦寒,凍得微微發抖,也沒再靠過來。

賀蘭涯清楚自己做的是什麽事,也不意外得到這種結果。

他只是陷入沉默。

慕星遙都快被凍成傻逼了,見賀蘭涯這都不說話,她狠狠震驚:“你不會連這都不願意吧?我知道剛才我特意沒說我給你修弓箭的靈石,但你好歹問我一句,我給你靈石就是了。”

賀蘭涯:……

他道:“本尊不至如此,一把弓箭罷了。”

慕星遙之前做什麽都會想讓他幫助她,現在卻做什麽都認為他不願意。

賀蘭涯早知她一定會生氣,可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似乎這件事之後,他在她心中就不再值得信任。

賀蘭涯想,她如果完全不信任他,不配合的話,他們間什麽事都無法做好,賀蘭涯自認為自己擔心的是這一點。

他問慕星遙:“你現在很生氣?”

慕星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賀蘭涯怎麽敢的啊,問出這種問題。

泥人也有三分氣性。

原本,慕星遙其實能夠算理解賀蘭涯的行為,花姨她們之前想讓她努力修煉,也做過讓她假意涉險的事。

賀蘭涯和她非親非故,更需要她努力修煉,想出這麽個法子來雖然沒有人性,卻符合他的立場。

但是,花姨她們很擔心他受傷,賀蘭涯卻連她的傷勢怎麽利用都想好了。未免太讓人寒心。

慕星遙開口道:“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給你說我不生氣你也不會信,那麽我告訴你,我很生氣。”

賀蘭涯等着她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我知道,比起你來說,我很無能。比起大多數修士來說,我也沒有別人堅強。”慕星遙的眼睛在夜色下好像閃着水潤的光,但是,一滴都沒再流出來。

她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因為在修真界,受傷這種事太正常,只要沒死,在修士眼中都如同家常便飯。賀蘭涯就是這麽想的。

慕星遙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貼合賀蘭涯的想法,但讓他今後收斂一點。

所以,她現在不能哭。

慕星遙盡力平靜道:“我也知道,你帶我離開合歡宗,是因為看重我的能力,你想鍛煉我的能力無可厚非。但我除開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修士外,我還是個人。”

“是人,就會有感情。雖然我需要服從你,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在我心中并不那麽壞,我甚至覺得你其實是遭遇了很多壞事的好人。所以,我會考慮給你做魚時選擇沒有刺的魚。”

慕星遙現在後悔莫疊,只覺那條魚死得真冤啊。

賀蘭涯則靜靜聽着慕星遙說對他有感情。

“但我沒想到,你連我的傷勢怎麽利用都想好了,賀蘭涯,我很傷心。”

“賀蘭涯,我真的被你傷到了。”

賀蘭涯從未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他知道慕星遙怕痛,以為她的憤怒來自于身上的痛苦,沒想到慕星遙告訴他,因為他傷了她的心。

賀蘭涯看着慕星遙單薄的身子,秋棠般的桃花眼明亮柔軟,妩媚和幹淨兩種矛盾的氣質萦繞在她身上。

賀蘭涯殺過許多人,折磨死的也有,但傷別人的心,這是第一次。

他聽着她指責他的過錯,哪怕他帶她離開合歡宗,她也沒這樣含淚說着傷到了她。

他心裏浮現出一種很不快的情緒,比被污染還要不快,煩躁,卻不是對着慕星遙的。

賀蘭涯受不了那種煩躁了,他不知道傷身和傷心有什麽細微的區別,但他很不快。

賀蘭涯對慕星遙道:“本尊做過的事,本尊從不會真正後悔。”

卧槽?慕星遙當即繃不住了,半掉不掉的眼淚啪地掉下去,這麽嚣張?

他如果再這麽下去,她雖然拳頭不如他大,但她以後絕對會在他打坐的時候故意放老鼠在旁邊吱吱吱咬東西,在他的衣服上放癢癢粉,如果賀蘭涯之後還要吃她的菜,她就故意齁死他。

反正賀蘭涯拿她有用,不會殺她,大不了互相傷害。慕星遙沉痛地想,每一次工人階級革//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比起每次都要被賀蘭涯這麽搞一次,為了以後的幸福,她願意。

然而,賀蘭涯道:“但本尊的确忽略了你的感受,如果你不能解氣,可以繼續咬本尊。”

慕星遙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發展,她盯着賀蘭涯鮮血淋漓的脖子,慕星遙不知道賀蘭涯為什麽沒有用靈力恢複他的傷勢,現在那裏還有鮮血和牙印。

慕星遙乍然擡眸問:“我咬你做什麽?”

賀蘭涯的身軀其實随時随地都處于自我恢複的狀态,生生不息,綿延不絕。但剛才,賀蘭涯刻意阻止了傷口恢複。

他看過慕星遙後背上那道傷口,那種傷勢如果在賀蘭涯身上,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慕星遙就會一直哭,哪怕抱着他時,他替她封印了身後的痛覺,她也仍然哭得不能自己。

賀蘭涯知道人的痛覺并不一致,他無法真正體會慕星遙的痛楚,但他仍然沒恢複脖子上的傷口。

面對慕星遙的疑惑,賀蘭涯頓了一下:“你剛才盛怒下的反應是咬本尊,你現在也可以繼續,如果能夠發洩你的怒氣,讓你收起現在的眼淚的話,本尊甘願如此。”

賀蘭涯從來沒見過有人流這麽多的淚,他為此感覺複雜,既想看她的眼睛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淚水,又想把這種眼淚堵住,偏偏,無論一個男人的修為有多麽高超,多麽運籌帷幄,都堵不住一個女人的眼淚。

他把這種奇怪的情緒歸結為他認為慕星遙的眼淚會影響她努力做事。

慕星遙看着賀蘭涯冷冰冰的臉色,同樣不會想到賀蘭涯這種剛坑過她的人會出現類似心疼這樣的情緒,只能是為了計劃。

她暗嘆,賀蘭涯真是太卷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賀蘭涯邀請慕星遙:“你不來嗎?”

慕星遙道:“誰要咬你?”

剛才盛怒下咬他,一是因為太憤怒,二是因為魔氣影響。

現在賀蘭涯為了計劃和那點微末的愧疚感願意被她咬,但她如果習慣了拿他發洩,才是壞事。

慕星遙很有自知之明:“我不想,我牙齒疼,你留着自己慢慢咬。”

慕星遙不喜歡看血淋淋的東西,她這個角度能看到賀蘭涯脖子上的血肉,脫離必要的戰鬥,慕星遙很怕這種血糊糊的東西,哪怕剛才射混沌魔族,她的箭也不會導致鮮血四溢。

慕星遙立即移開眼。

賀蘭涯見到她的躲閃,仍然沒說什麽,道:“既然你不願意,你的入魔時間還沒到,回留仙居吧。”

賀蘭涯像往常一樣說完這話就站在原地等她,慕星遙是他見過最懶散的修士,連飛行趕路向來都是蹭他。

那種小事,賀蘭涯很樂意為她提供,這次也不例外,他下意識等着慕星遙過來。

然而,慕星遙現在雖然能接受賀蘭涯的強勢,但她拒絕和表面清冷實際滿腹城府的賀蘭涯一塊兒玩,她擔心自己的拒絕做得太明顯,故意一會兒理理自己的頭發,一會兒搓搓衣角。

賀蘭涯自然發現了她的意圖。

她隐藏情緒的手段并不高明,慕星遙的桃花眼向來澄澈清明,混合絲絲清澈和妩媚,現在那雙眼睛卻滿是不自然,連對視都不敢,就差把“你快走吧我現在不想和你一路我讨厭你”擺在臉上。

賀蘭涯再停頓一瞬,慕星遙仍然在理頭發,他轉身自己飛往留仙居。

慕星遙也掐了個飛行訣跟上去,慕星遙的飛行學得很不錯,代價是她摔斷過八次腿,為此常備紫檀木拐杖,終于把擅長逃跑的飛行術練得爐火純青。

她遠遠墜在賀蘭涯後面。

賀蘭涯和慕星遙一前一後飛入留仙居。

留仙居一樓現在沒有人,二樓才有燈光浮動,白須老者、青霜女侍和那名男侍以及留仙居其他慕星遙沒見過的人都在上面。

以往雅致清新的留仙居現在滿是瘡痍,一樓的門窗全部被破壞,二樓三樓的牆壁也被砸得七零八落,玉器花瓶更是碎了一地。

幸好,沒有死人。

白須老者見到賀蘭涯,連忙迎上來,上來就朝賀蘭涯行一個大禮:“多謝尊上出手相助,才救得我們的性命。這次地脈之火忽然爆發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事,其餘留仙居的救援也沒來得及過來,若非尊上在,恐怕明日這裏,又要多了一座廢墟。”

賀蘭涯很冷淡,白須老者也習慣他此時的作風。

白須老者其實在之前也見過雲華仙尊,那時的雲華仙尊要更為溫和,并不像現在這樣從內而外透出冷冽。但他不會想到雲華仙尊換了一個人,更不會認為有人敢冒充仙尊,只會想到尊上的修為和心境更加精進。

白須老者又望向慕星遙:“老朽更要多謝聖女相助。”

白須老者自然知道從高空射下來為他們分解壓力的箭是誰射出的,留仙居沒人用箭,雲華仙尊也沒有用箭的傳聞,所以,這箭枝只能是慕星遙射出的。

慕星遙朝他擺擺手:“沒什麽。”

當時保護留仙居其實就是保護她自己。

她的目光更多落在白須老者身後疲憊的人身上,所有人經過一場惡鬥全都疲憊不堪,身上滿是血污。這些人的家就是留仙居,現在,她們的家卻被破壞殆盡。

昨日的金碧輝煌成了現在的廢墟。

賀蘭涯在一旁察覺她的低落:“你在想什麽?”

慕星遙沉浸在留仙居和她弓箭的痛苦中,沒有理會賀蘭涯。

她完全無視了他,對白須老者道:“這次留仙居的陣法和家具遭到破損,大約損失了多少靈石?”

慕星遙很認可留仙居的裝潢,她的財力沒有合歡宗那麽多,所以留仙居的配置最适合她。任務完成後,慕星遙想在合歡宗附近也修這麽一間屋子,配套上防禦陣法。

白須老者也有些惴惴,雲華仙尊的臉色很不好看。

但他不得不回答慕星遙的問題道:“大約十萬靈石。”

慕星遙震驚,十萬靈石,她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了這麽多。她對白須老者目露同情,白須老者也重重一嘆:“老朽整整半年的經營,毀于一旦啊。”

慕星遙:……

打擾了,原來赤貧的只是她自己。

白須老者再開口:“現下尊上和聖女平安歸來,危機解除,老朽也能做另一件事。”

話音剛落,破敗的留仙居整個震動起來,窗戶嘩啦啦搖晃,碎裂的花瓶分崩離析,留仙居內的陳設漸漸消失,像是被卷入另外的地方。空中有什麽東西想要撕裂、進入。

剛經過混沌魔族大戰的慕星遙目露恐懼,外面灌進來的天風讓她想到混沌魔族呼嘯而過時的天空。

她的弓箭已經斷裂,再來一次她可以直接躺平等死了。

她後退一步,正好撞到一個冷冰冰的胸膛。

賀蘭涯站在她後面,慕星遙很擔心混沌魔族會再來一次,畢竟這個種族大多無智慧,只有蠻橫的魔力,它們不會管多少同伴死在了這裏,只要聞到它們想要的味兒,它們就會再來。

在這種緊張懼怕的時候,慕星遙本下意識要依靠後面的賀蘭涯,因為她和賀蘭涯是同一陣營,賀蘭涯不會看着她死。

然而,慕星遙有瞬間猶豫。

她擔心賀蘭涯還要繼續坑她,慕星遙身體一僵,立即想離開賀蘭涯。

她的目光放在白須老者身上,他修為也很高,整座留仙居的人他都保護得很好。

慕星遙是分神期修為,她想,哪怕把自己剩下的靈力渡給老者,他也比賀蘭涯靠譜。

然而,賀蘭涯按住了她。

他什麽話都沒說,面無表情地把慕星遙按在他懷裏。

眼前的留仙居的破舊廢墟不斷消失,慕星遙本以為是混沌魔族的進攻,沒想到,留仙居忽然從廢墟上重生,它應該是自帶空間陣法和機關,出現另一套留仙居,裝潢更加精致,大小擺件一應俱全。

這麽一套機關加陣法,至少價值百萬靈石!

慕星遙活活激動到紅了臉,白須老者笑呵呵道:“這就是我們留仙居在修真界素有薄名的原因之一,無論是多大的危難,只要不摧毀地脈,地脈之力就能支撐開啓機關,随時随地讓留仙居為客人提供最好的條件。”

他道:“得蒙尊上與聖女解我們危難,又怎能讓尊上和聖女屈居寒舍?現在,尊上和聖女可落榻休整。”

慕星遙當即想從賀蘭涯懷抱中出來,她想仔細看看留仙居,真的太實用了。

修真界這麽危險,建好的房屋随時有可能被打塌,留仙居的機關和陣法,是慕星遙夢寐以求的保證每晚睡眠質量的東西。

然而,賀蘭涯仍然沒放開她。

白須老者也很理解,不過是換個屋子,聖女便朝尊上依偎過去,面如飛霞,眼含情絲。

白須老者不會想到分神期的合歡宗聖女因為常年被罰是個窮比,從來沒見過這種陣法,誤以為混沌魔族打來。他只會認為,難怪尊上如此冷漠,卻接連數日同聖女宿在留仙居。

她撒嬌撒得如此渾然天成,故意裝害怕惹人憐惜,任哪個男人也抵禦不了。難怪尊上如此。

英雄難過美人關,管你是仙尊還是什麽,總會被女人俘獲。

慕星遙根本不知道自己因為長相再度被誤會,因為賀蘭涯很快帶着她消失在原地,再去了留仙居三樓。

慕星遙踩上松軟的地毯,賀蘭涯也終于放手。

慕星遙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雖然對賀蘭涯今夜坑她的舉動頗有微詞,但剛才以為她怕時,賀蘭涯的出手相助還是應該感謝。

不然,她擔心賀蘭涯這個不多的優點也消失了。

她退開賀蘭涯幾步遠:“多謝尊上适才幫助我。”

她的聲音和往日很不一樣。賀蘭涯聽出了區別,這次她很守禮貌,和以往每次一點她不會做的事都要求他幫忙的開心和雀躍完全不同。

就連剛才她退到自己的懷抱裏,賀蘭涯記得很清楚,她的身體僵了一瞬,很不自在。

若是以前,她就連主動抱他也帶着開心的笑。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傷心。”賀蘭涯眸色晦暗,慕星遙訝然擡眸。

“傷心,是哪怕當時你知道依靠本尊是你最好的選擇,你也會拒絕,另尋它法。”賀蘭涯道,“所以,你剛才在樓下不找本尊幫助你。”

居然要他按住她。

慕星遙雖然不知道他怎麽忽然說起這個,她更認為傷心是一種不信任。

慕星遙搖頭,她是鹹魚,沒這麽有骨氣:“我只是害怕你仍然會拒絕我。”

賀蘭涯知道不是,他看着慕星遙仍然落寞的臉色,若是以往,她一定早就說她要睡了,不會在這和他說話。

“但我沒想到,你連我的傷勢怎麽利用都想好了,賀蘭涯,我很傷心。”

“賀蘭涯,我真的被你傷到了。”

這兩句話回響在賀蘭涯耳邊,賀蘭涯直接了當道:“慕星遙,你要怎麽才能不傷心?”他頓了頓,“你現在和本尊很疏離,本尊不認為這有利于本尊和你之後的計劃。”

這句話比剛才一言不合讓她咬他真摯多了。

慕星遙開始蠢蠢欲動。

賀蘭涯主動再提這個事,是想改還是想釣魚執法?

但是現在已經很晚很晚了,留仙居的其他人都已經入睡,只有她還在這兒和賀蘭涯加班!

慕星遙覺得繼續這麽全年無休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她輕聲道:“我說的,你都能做到嗎?”

反正做不到她也沒損失,沖了!

她的目光帶着期盼,賀蘭涯一頓。

他原本以為慕星遙不會理會他,沒想到她仍然開了口,明明他的确過分,她那時也悲痛欲絕,居然這麽快願意給他機會。

賀蘭涯聽見自己說:“令本尊放棄你的魅惑不可能,令本尊保證以後聽你的意見也不可能,但除此之外,你可以選。”

這兩大項一扣除,他還能讓什麽步?

慕星遙看出賀蘭涯退讓下的強勢,但她根本不在意,慕星遙的鹹魚之魂燃燒了:“你說話算話?”

“嗯。”

慕星遙等的就是這句,她激動到面色微紅:“那我要朝九晚五,我要節假日,我要雙休!我要合理的工作時間!”

她激動地抓住賀蘭涯的衣服。

賀蘭涯扶住她,皺眉:“本尊聽不懂。”

慕星遙趕緊道:“意思就是我每天魅惑你的時間不再是全天候,從我巳時開始魅惑你,到申時結束,其餘時候你不許逼我。七天內我有兩天屬于自己的休息時間,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安排我做其他事情。每到大家都過的節日時,我也要休息。”

慕星遙好開心,如果受一次傷能拿到合理的福利,那就太值了。

她說了一堆,賀蘭涯抓住重點:“你的意思是,你魅惑本尊的時間會減少許多。”

他道:“可目前為止,你的魅惑全部沒成功。如果再減少時間……”賀蘭涯道:“本尊需要思考。”

慕星遙的心拔涼,什麽叫做思考,拖着拖着就忘了罷了。

她今天本來就十分累,傷口雖然被賀蘭涯給抹除了,但是,她本就沒練過體,今天實在是累狠了,如今大悲大喜,當着賀蘭涯的面活活吐出一口血。

賀蘭涯立刻要給她察看身體,慕星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不用看,我這都是積勞成疾,答應我。”

賀蘭涯:……

他道:“并非本尊不答應,而是不合理,你需要和本尊雙修,雙修時間不可能在申時之前,時長也不确定。”

慕星遙實在控制不住:“有什麽不确定的?每天挪一個時辰給你晚上雙修好了。”

賀蘭涯道:“如果時間超出了一個時辰?”

這是很合理的詢問。

“反正是雙修,又不是真刀真槍,大不了停止嘛!又沒叫你拔出去。”慕星遙道,“而且我知道你對于每種功法的把握都很精妙,你一定能控制好時間運轉完《玄素訣》”

這是賀蘭涯第一次見到慕星遙迸發出強烈的鬥志,可惜,是在這種時候,他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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