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師者如父,她們差輩了……
慕星遙睡了整整一個白天,晚上再睡不着,拿着自己的弓和賀蘭涯跑出去。
天機閣主他們果然不是吃素的,妄圖來飛舟上劫掠的魔已經被清理了個幹淨。
慕星遙和賀蘭涯走到甲板上時,天機閣主正大筆一甩,筆間一點水珠灑出,把甲板上的血跡都沖刷了個幹淨。
他放下筆,轉頭恭敬道:“尊上、聖女。”
“嗯。”賀蘭涯淡淡回應,走到最邊緣時,淩空飛下,對慕星遙說了句:“跟上。”
慕星遙只來得及和天機閣主打了個招呼,她很好奇為什麽天機閣主親自做這種灑掃戰場的事,不免相問。
天機閣主灑脫笑道:“老朽正要寫一本天下魔族的冊子,這次來襲擊的魔族中有幾只都是平時甚少出現的魔,老朽要把它們帶回去好生研究,詳細寫出,給修真界所有道兄一觀。”
慕星遙:……
狠還是天機閣主狠,連屍體怎麽用都計算好了。
慕星遙後背一寒,對頗有研究精神的他豎了個大拇指,急忙轉身往飛舟上跳下去。
天機閣主也不擔憂他們,有雲華仙尊在,能出得了什麽亂子呢?
高空的風頗有些力道,慕星遙聞到了青草的香味,雲朵從她旁邊穿過,柔軟得被風一吹就散。
在廣袤的青山中,慕星遙一眼就看到了黑夜中的一抹白,與群山格格不入,如同凜冽的孤峰。
賀蘭涯背對着她:“還要學嗎?”
慕星遙剛一站定,小心地踩在一株小草旁邊:“自然要學。”否則大晚上的她出來是吹風了嗎?
賀蘭涯終于轉過身,仍然是那張完美如月的臉龐,眼裏沒一點笑意:“既然要學,就別和別人說話耽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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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遙剛才也就順嘴和天機閣主說了幾句話,雖然她覺得賀蘭涯怎麽連這樣的小事都在意,但轉念一想,厲害的人總是有幾分不流于俗的脾氣。
慕星遙能得到他指點,已經喜出望外。
她馬上道:“抱歉,都是我不好。”
見賀蘭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慕星遙趕緊岔開這個話題,她撥動自己的弓弦,“現在要不要我先把我自己的實力展示給你看看,讓你好對症下藥?”
賀蘭涯輕擡眼皮:“好。”
慕星遙也不客氣,她剎那間彎弓搭箭,手中靈力化作水箭,水色光芒大作,一箭射出,拖着同色的光尾。密林中樹葉唰唰作響,等慕星遙召回水箭時,水箭上穿着數十片葉子。
葉子在白嫩的掌心躺着,慕星遙展顏一笑,給賀蘭涯一指:“你看那裏。”
她指的是一個光點,一個長箭穿透密林,才使得月光灑落進來的光點。
賀蘭涯知道她箭術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
賀蘭涯站在一棵樹下,清清冷冷,他沒直接點評慕星遙,而是詢問:“你認為你戰鬥方面的缺點有哪些?”
慕星遙談到自己的缺點,毫不避諱,她知道賀蘭涯是為她好。慕星遙語氣輕柔:“首先,我太優柔寡斷,戰場上時機稍縱即逝,優柔只會讓我陷身陷阱。我特意選的箭,能稍微彌補一點這個缺陷,但也不多。”
“嗯。”賀蘭涯沒否認。
“其次,箭修,被近身之後就左支右绌,我那次被混沌魔族包圍就有被近身的原因。”
對這一點,賀蘭涯冷笑一聲,慕星遙機敏地問:“你不認同嗎?”
“是,不認同。”賀蘭涯走過來,從慕星遙手中接過她那柄弓箭,慕星遙知道他要親自示範,退開幾步。
賀蘭涯的動作很标準,像是從書上拓下來的一樣,雪衣飛揚,目若寒星。然而,他在控弦的時候,只漫不經心用了一根尾指。
然後,毫不費力将整張弓拉滿,如同滿月。
賀蘭涯道:“你化一支箭來。”慕星遙照做,賀蘭涯彎弓搭箭,問她:“你猜,這支箭能射到陵合洲嗎?”
此處裏陵合洲遠得不能再遠了,別說路上有崇山峻嶺阻擋,就說這麽遠的距離,慕星遙自己反正是射不到。
但是,她了解賀蘭涯,賀蘭涯不裝無準備的逼。
慕星遙肯定道:“能。”
“不,不能。”賀蘭涯否定她,一箭射出,這支箭破空而去,如要把空氣都給燒着,轉瞬間箭支就沒了蹤影。
這箭支是慕星遙幻化出的,所以她能感受到箭支到底去了哪兒,它一路飛馳,穿過好幾座山峰和平原,最後沒有歪歪的力竭之勢,卻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道,啪嗒落在地面,戛然而止。
賀蘭涯見她眼含驚訝,問:“知道為什麽嗎?”
慕星遙搖頭,賀蘭涯把她的弓箭遞給她,一摸,慕星遙就知道,她的弓斷了。
她新修的弓,被賀蘭涯射一次就射斷了……
賀蘭涯則并不覺得可惜:“你的弓能承受的臂力太弱,就像是幾歲幼兒的玩具,連帶着你的臂力從來沒得到提高。真正的重弓,能做到弦發催月,哪怕敵人遠在陵合洲,你也能取敵人性命。”
慕星遙一臉受教地點頭。
“而真正箭修的臂力,該遠比劍修、體修更強,哪怕近身也不該懼怕。你之前只是為了用箭逃離戰場,不面對血腥,而不是一個真正的箭修。”
賀蘭涯說得全都對。
慕星遙一臉慚愧,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其實也是因為她的躲避。
慕星遙垂頭:“知道了,我一定練好臂力。”
說着,她把自己被毀掉的弓箭往芥子戒裏放。賀蘭涯冷冷道:“你收回去做什麽?”
他看慕星遙那柄不合格的弓箭早不順眼,覺得辣眼睛。
慕星遙道:“先收着嘛,以後如果我生病了、重傷了拉不開重弓,這柄弓箭修好說不定可以保命。”
賀蘭涯:……
她是真的無時無刻都在想着保命。
這也不是适合作戰的性格。賀蘭涯道:“聞戰即怯,先弱三分。”
賀蘭涯手中出現一柄弓,這柄弓沒有慕星遙原來的弓箭那麽美麗,它樸素無華,卻自帶着一種歷史悠久的殺氣。
“血魄弓。”賀蘭涯執着那柄弓,血魄弓的殺氣到他身上,和他的冰涼相輔相成,“聽過嗎?”
慕星遙自然聽過血魄弓的威名,修真界曾經出過一個很強的魔修,當時他已經是天下第一,正魔兩道全部是他的手下敗将。他自封血帝,修真界也沒一人敢出來阻攔。
只因這些血帝,用一柄弓屠戮盡天下不服他的修士,血流成河屍骸遍地。
在他的統治下,強如玄清仙門也不敢多說二話,血帝曾還當着衆修士的面笑稱天下修士,于他來說不過是待宰的豬狗。
他用的弓就叫做血魄弓,血帝仙逝後,這柄弓下落不明,後面也有幾名出色的魔試圖再用這柄弓,全被弓自帶的邪氣和殺氣引亂心神,最後成為血魄弓殺人的奴仆。
慕星遙現在看見賀蘭涯拿的是這柄弓,很是驚訝:“我用它嗎?”她擺手,“我會不會也被它影響?”
她不大敢用。
“不會。”賀蘭涯言簡意赅,“它邪不過你。”
沒有任何一種寶物、或者生靈,能夠邪得過天香蝴蝶骨。
“你沒有殺氣,聞戰即弱,這柄弓喜好屠戮,恰好能夠彌補你的弱點。”
賀蘭涯沒有太大興趣讓慕星遙一定要改變她自己,學會心狠手辣,血魄弓能直接把她的這個弱點補滿。
慕星遙珍重地接過血魄弓,這柄令修真界聞風喪膽的魔弓,現在是她的了,而且認識它的人也少,低調有用,真是完美。
慕星遙很不好意思,玉容嫣然臉頰稍紅:“這弓太貴重,我白要你的也不好,我折成靈石給你吧。”
她愛不釋手地去摸這柄弓箭,如果血魄弓有靈,知道自己落入她的手中一定會痛不欲生。可惜,這種為屠戮而生的弓,本就不會有真正的靈智,只有萦繞不斷的煞氣。
白皙的手和古樸的弓全然不同,賀蘭涯道:“你的靈石是哪裏來的?”
額……是賀蘭涯送的。
她自己的靈石早在那次悲慘的入魔中花光了。慕星遙不敢說話,賀蘭涯讓她把血魄弓收起來:“用本尊給你的靈石,再還給本尊?”
“不必如此麻煩,本尊說過對靈石沒有興趣。”
他高風亮節,慕星遙則很不好意思道:“可是我總不能白拿你東西,之前你讓我做事,我都有朝你要補償……”
賀蘭涯瞥她一眼,顯然想到以往的回憶:“本尊與你不同。”
慕星遙還想問為什麽,賀蘭涯卻沒說話。
不同就是不同,慕星遙遇見事情會哭,眼淚像是珍珠一樣滾落,他不會。
慕星遙雖然會哭,但是會不遺餘力動用一切關系,達到她的目的,就像她這次找他教她修煉,其實沒有幾個人有這個勇氣。而賀蘭涯,不喜歡與人交際。
賀蘭涯和慕星遙,幾乎像鏡子的兩面,但在某些方面,二人又相合。
慕星遙不知道賀蘭涯到底要什麽,她只能把這點記在心裏,以後有機會時補償他。
賀蘭涯沒讓兩人間的安靜持續太久:“血魄弓你現在拉不動,你先用你最擅長的手上功夫,給本尊看你的臂力和指力。”
慕星遙最擅長的,大概是合歡宗的蘭影摘星手?
合歡宗的外家功法以輕身靈便為主,只用取巧力,根本不是以力破敵的路子。但哪怕是巧力,在賀蘭涯看來,慕星遙也不夠。
她的天賦在于對功法的悟性,但是,天賦歸天賦,努力歸努力。
她只能憑借着招式的精妙和機變勝過一些普通修士,到了真正厲害的修士面前,就完全不夠看。
賀蘭涯只看了一眼,就道:“你在給本尊跳舞嗎?”
慕星遙:……
她老老實實收了蘭影摘星手,低聲下氣:“現在怎麽辦呢?賀蘭涯。”
賀蘭涯回她:“合歡宗功法輕巧靈便,以招式奇詭獲勝,但不适合你,因為你不愛與人争鬥,但凡比鬥,只為保命,殺不了人有什麽用?箭,要力,你必須從現在開始練臂力。”
“除開箭之外,另外的修煉方式你不必拘泥于一般法修的路子,但凡法修,耳聽思路眼觀八方,還得保持心情寧靜,和你的體質不合。你适合的法術是另外一類。”
慕星遙眼巴巴看着他。
她覺得賀蘭涯站着說太累了,很主動地找來一些幹淨樹葉堆在地上。賀蘭涯皺眉瞧了瞧,知道這時候不坐,她恐怕要更受打擊,仍然順着她的意思席地而坐。
慕星遙道:“哪一類啊?”
“聲、樂、舞,以神智侵襲人。”賀蘭涯說,“天香蝴蝶骨就是侵襲神智的魔骨,比血魄弓更甚千萬倍。等你徹底覺醒後,只要你想,你說的話會使人下意識相信,你可以以樂傳出你的意思,專修此法。”
“舞,也是同樣的意思,不在于形式是否好看,而在于先迷惑人,降低警惕,再慢慢達到你的目的。”
賀蘭涯冷冷道:“屆時,你要人自相殘殺,還是為你所用,不過是一念之間,何必你親自動手?”
慕星遙暢想了一下,确實爽。
她,合歡宗聖女,手持血魄魔弓,再修迷惑人神智的法術,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妖女。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她的天賦就在于走歪路。
賀蘭涯見她似乎願意,問:“你會什麽樂器。”
慕星遙在現代會彈鋼琴,但是修真界沒有鋼琴,她想來想去,想到一個現代和修真界都有的樂器,還是她初中時和班集體一塊兒表演時學會的。
慕星遙道:“鼓,我會打鼓。”
賀蘭涯擡眸,眼神中有點異樣,慕星遙沒看出來,她現在覺得賀蘭涯很靠譜。
簡直比她還了解她。
慕星遙抓緊時間幻化出一面大鼓,給賀蘭涯敲了一段雄赳赳氣昂昂的鼓聲。
妖嬈纖秾的美人巧笑倩兮,鼓着和自己完全不相襯的大鼓,為了更有氣勢,逐漸變得一臉猙獰。
賀蘭涯:……
他覺得有些頭疼,按住太陽穴:“夠了。”
慕星遙茫然停下:“打得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偏了。賀蘭涯很想讓她正視他給她的天賦,為什麽她偏偏不會?
賀蘭涯頭疼:“你要侵襲別人的神智,自然該要靡靡之音,這麽磅礴的樂曲,生怕別人不能起心思和你争奪嗎?”
慕星遙這麽一想也對,她想想,其實她有鋼琴底子,學其他樂器應該也行。
但賀蘭涯現在對她的聲樂很失望,直接換道:“會跳舞嗎?”
慕星遙道:“會一點。”
然後她當着賀蘭涯的面重新使了一遍蘭影摘星手,賀蘭涯目光寒涼:“你猜本尊分不清舞和武?”
慕星遙小聲辯解:“可是……是你說我使蘭影摘星手很像跳舞。”
賀蘭涯更頭疼了,他發現,慕星遙現在不是不認真學,而是真的這麽想的,這比她想偷懶更令賀蘭涯覺得無語。
賀蘭涯懶得再問她,她并不笨,推及禍源,都是合歡宗從小過于放縱她,有些習慣,小時養成大了就改不了。
賀蘭涯并未怪慕星遙,慕星遙卻很擔心他失望不再教她了。
她咬牙道:“要不我給你現編一段?”
不等賀蘭涯回答,慕星遙就這樣做了。她其實看過許多人跳舞,雖然具體的她記不清楚,但慕星遙大致能猜——舞蹈嘛,有柔和力兩種。
她肯定選柔,她不是什麽聰明的人,現編舞蹈一定很差,不如找一個參照物。
慕星遙找到了夜間離群的飛鳥,她覺得,飛鳥飛得很美,這只鳥落了單,更是凄涼哀婉。慕星遙就學這只鳥。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這一塊兒可能的确有些天賦,舞蹈最重要的就是感染人,她雖然沒正經學過,卻已經能抓住精髓,慕星遙的身體很柔和,她手指翹起,在月影下如同鳥翅,卻要更美。
紅裙如烈焰,哀婉如孤鳥,慕星遙沉浸在這種感覺中,到了賀蘭涯跟前,她也保持這種情緒,以手在他眼下撫過,如同飛鳥竭力靠近自己的同伴。
賀蘭涯知道這舞蹈很拙劣,但月下清影,的确可觀。
他一把拉住慕星遙的手,力氣用得不小,慕星遙沒掙脫掉。
她:??
賀蘭涯卻猝然放手,慕星遙差點摔下去,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沒想到賀蘭涯的想法,只以為自己跳得不好。
她道:“我果然不會跳舞。”
賀蘭涯只道:“不必妄自菲薄,本尊提醒你,是因為時間不多,況且一般舞蹈沒用,最差的也得要天魔舞。天快亮了,回去吧。”
慕星遙:???
賀蘭涯的教學,這麽溫和?賀蘭涯起初還讓她別後悔,她以為賀蘭涯會保持一貫的鐵血作風,沒想到沒有。
賀蘭涯帶着慕星遙回去,凡事,自然要循序漸進,對慕星遙這樣懶散的人來說,乍然淩厲,只會把她好不容易升起來的求學心打擊得一幹二淨。
她更适合溫水煮青蛙,等後面慢慢加大力度,她才不會發覺。
就比如現在,賀蘭涯說:“雖然現在就能休息,但你臂力太低,你需要一直攜帶至少兩個鐵環。”
他拿出兩個燦金色的鐵環,讓慕星遙帶着手上。
慕星遙照做,這兩個金色的鐵環名為鐵,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法寶,十分重,慕星遙幾乎連手都擡不起來,但她絲毫沒發現這麽重的鐵環一直帶着是多大的折磨,反而對賀蘭涯道:“你真好,謝謝你。”
賀蘭涯不答話,傻的,被人賣了也許都會幫人數錢。
他道:“回去吧。”
慕星遙卻看了眼天色,拉拉賀蘭涯的手,因為初帶鐵環,她掌握不好力度,差點把賀蘭涯的衣服給拉下來。
慕星遙又給他整理回去,她說:“既然出來了,我們只做正事就回去嗎?”
“否則?”賀蘭涯冷冰冰詢問。
慕星遙知道賀蘭涯這樣的修士,除開修煉之外,很少花時間去玩兒。畢竟修士研究的是道,比普通的玩兒有意思多了。
但慕星遙仍然認為,雖然他可能看不上,但是他教了她一晚上,給她點明了方向,她不可能一點都不付出。
慕星遙對賀蘭涯道:“我去給你帶點東西來。”
旋即,她轉身就走,賀蘭涯一把抓住她:“去做什麽?”
慕星遙把他的手放下去,朝他眨眼:“你放心嘛,大不了你在背後看着我,有你在沒有魔敢過來,我就近摘點東西回來。”
慕星遙走了。
片刻,她抱着一堆蘑菇回來了,這些蘑菇憨态可掬,都是慕星遙在修真界吃過的菌菇。
她生了個簡易的竈,賀蘭涯表示疑惑,每一次,慕星遙拿出來的東西都很稀奇古怪。
慕星遙把菌菇放進去煮,對賀蘭涯道:“平時多難得來這種大山裏,我剛才射箭的時候就看到了,有許多菌菇,煮來吃很美味,外面的廚修都不會賣。”
因為菌菇很容易過,不好保鮮,高要求的廚修不會把菌菇賣給客人。
慕星遙小心地把每朵菌菇都擦得很漂亮,再扔進去,賀蘭涯雖然吃了幾次飯,但是,這種野炊還是第一次。
賀蘭涯很不自在,其實對于一般修士來說,偶爾他們也會在山中烤妖獸打牙祭,但是賀蘭涯沒有這種經歷。
他看着在鍋裏起伏的菌菇:“這些東西,有些有毒,很難分辨。”
“嗯,我摘的都是我吃過的。”慕星遙守着火堆,“我之前,其實挺不聽話。其實我早該雙修了,我們合歡宗的功法就應該雙修提升修為,那時候,我可能因為心理過不去那道坎兒,一直沒有雙修。”
誰從現代來,都不大能接受和陌生人雙修提升功法。
許是現在天色美麗,慕星遙很有傾訴欲,今天的賀蘭涯,并不是以往那個愛好逼迫人的賀蘭涯,她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因為沒有雙修,我的修為停滞不前,花姨她們對我很失望。她們很愛我,但是愛我的方式是希望我沒了她們也能在修真界好好活下去,她們需要我有力量。所以她們也會小□□迫我,比如把我趕出去,不讓我吃飯。”
“然後?”賀蘭涯問。
“然後我學會了分辨蘑菇,在樹林裏采蘑菇,用水一煮就吃了。”沒有任何調料,根本算不上做飯。
慕星遙道:“你看我是不是很沒用,寧願煮蘑菇吃,也讓她們失望。”
“不是沒用,是另一種堅持。”賀蘭涯順手控制了火,“你心底有另一套行事準則,你很堅定,它指引了你的一切,再加上你很難為外物動搖。”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賀蘭涯直接道。
慕星遙點頭,她鼻子忽然有些酸:“其實也沒有好事,有些堅定是好事,有些堅定慢慢地就只有壞事了。像我,起初不願意雙修增長修為,到後來和你……你教會了我許多。”
“是嗎?”賀蘭涯心知肚明,慕星遙說得委婉,只是不想惹怒他。
他把慕星遙在合歡宗內的幸福安穩毀了,賀蘭涯知道自己的一切錯誤,但這都是他權衡利弊後的做法,他清楚得很,反省無用。
賀蘭涯只道:“如果不是本尊,你今日會更慘。”
“盡力在本尊身上學到你想要的一切,有時候,危險也伴随着機遇。”
慕星遙用力點頭,事已至此,她根本不是怪賀蘭涯:“我會學的!”賀蘭涯這種程度的教她和放水,她一定能在離開他後活下去。
慕星遙擦擦眼淚:“明明這麽好的風景,這麽美味的湯,我居然被你說哭了。”
明明是自己哭的,賀蘭涯想說什麽,終究沒說。他沒必要和她計較這些。
……
許久,慕星遙把菌菇湯盛起來,先嘗了一口,發現味道不錯後遞給賀蘭涯:“多謝尊上今夜教我,送我弓箭。”
賀蘭涯接過去。
慕星遙又道:“你教我這些,你算我師尊嗎?如果算師尊,可你沒傳授我你的功法。如果不算師尊,你對我的幫助這麽大。”
賀蘭涯只道:“不算。”
慕星遙問:“為什麽?”
賀蘭涯放下那碗鮮美的菌菇湯,暖遍人心,他面上無動于衷:“差輩。”
慕星遙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師者如父,她這種和賀蘭涯天天雙修的關系,的确不是很好意思以師尊相稱。
賀蘭涯慢慢用湯,慕星遙也喝了不少。
鐵環的作用漸漸顯現了出來,這鐵環名叫山河環,顧名思義,如有山河般重。賀蘭涯考慮了慕星遙的臂力,沒給加特別重,但是長時間帶下來,慕星遙已經不行了。
擡不動手。
可是,她的簡易小鍋不能不要,雖然不能拿來炒菜,但煮東西還是靠譜的。
慕星遙躊躇許久,眼巴巴望着賀蘭涯:“尊上,你可以幫忙收收鍋碗嗎?我現在不大舉得動手。”她很可憐道,“我的手實在太累了,好像要斷了。”
賀蘭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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