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問心無愧
那個夢魇再度襲來,念安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夢裏那惡心的東西又開始在她身上狂摸,她想要逃脫,可是唯一的那扇門被鎖得死死的,她只能跪倒在門邊,叫着喊着,沒有人搭理她……多麽清晰的畫面啊,幾可亂真。
眼前的男人與酒店裏的小白臉又有什麽區別?一個是為了錢想要上,一個是為了洩憤?
念安顫抖着身體,目光越發的冷,嘴角浮起一圈淡漠的笑,她停止反抗,斜睨了蕭宸一眼,溫柔吐息:“沒想到你還有興趣對孕婦下手,口味真獨特。”
孕婦?孕婦!
蕭宸僵住了,他赤·裸的胸膛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地抽離。他揚起手、卻半天沒有落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了三次火才點着。白色煙圈從他口中、鼻腔中逸出,讓他的臉籠在模糊中,他似乎是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神是怨是恨,分辨不清楚。
念安屏息良久,試着動了一下腿部,腿上的疼讓她皺眉,但并未到動彈不得的地步。她握拳、起身、将散開的紐扣一顆顆扣起來。背對着蕭宸,她面無表情:“五年前我欠你一個解釋,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問我為什麽要放手,因為不适合。我總怕會被你那團熱情的火燃燒殆盡。你說我膽小也好,覺得我玩弄了你的感情也罷,從前我們不合适,今天依舊沒有改變。你該考慮找到屬于你的那一位。”她轉過身,對坐在床邊的人伸出手,“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但我也只能說謝謝,除此之外,無以為報。”
蕭宸難得安靜地聽她說完,難得的沉默,在她即将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嘆了一口氣,随後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拖着她一路去了浴室。控制她站在鏡子前面,他問:“你看看現在的你是什麽模樣?就算你現在回去,他能相信你的清白?”
鏡子裏的女人像鬼魅,慘白的臉,暈開的眼線,胡亂的唇膏,身上的連衣裙也開了好幾個叉,褶皺不堪,活像被蹂·躏過。她偏過頭:“我自有去處,這個你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身體已經被推到了浴缸裏頭,随後燙人的熱水從頭頂傾瀉而下。隔着水簾,念安已經不知道臉上的是水還是別的什麽,她張了張嘴:“其實你不必這樣。”
蕭宸丢了蓮蓬頭,把浴袍放在邊上,又取來一身幹淨的衣服——那是他曾經偷偷為她買的,但是她一直不肯穿的衣服。他關上門,在門背後冷聲說:“你最好趕緊洗完,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會把持住,到時候管你是孕婦還是什麽,照樣……”他的話還沒說完,水聲嘩嘩——
他望着天花板一眼:再放過她這一次。
幾乎是神一樣的速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出來,而蕭宸已經準備了藥箱,一言不發地拉着她坐在沙發上,卷起她的褲腿,看到那上面的傷,心想:對自己都能這麽狠,更何況是別人?
看着他動作小心地在傷口上塗藥,念安的心軟了一片:他終究沒有變,若是當初……她驚恐地擡起頭,及時制止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這太可怕了,在兩個男人之間動搖這太可怕了。她收了收腿,客氣地擋開蕭宸的手,微笑:“不用了,一點小傷沒關系。打擾你這麽久,我該走了。”她看着身上這套新衣服,“衣服錢我明天給你。”
聽着關門聲響起,蕭宸站了起來,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最後一次了,沈念安,下一次不要落在我手上。
真真回家,卻看到坐在自己家門口的念安,一陣氣結,沖上去就吼:“臭丫頭,電話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報警了啊。”
念安伸手抱住她,伏在她的肩上終于松了一口長氣,她笑了一下:“好在你沒報警,不然我可真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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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還有心思說笑話,真真也放心了一些,但口上更加機關槍一樣地罵她,從門口一直罵到進去之後,還沒有停下的趨勢。她給念安倒了一杯熱牛奶,還在罵着:“要不是我去金帝酒吧在那個包廂裏遇到了一個小白臉,我還不知道你被男人帶走了,喂,那男人是誰?”她見念安不說話,試探地問了一句,“難道真是蕭宸?”
念安按住她的手,喝了一聲:“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對了,友誠打電話來了嗎?我跟他說在你這裏了。”
真真啊地叫了一聲:“我之前一直在外面啊!”說着她去座機上看了看,看到未接來電中有慕友誠的號碼,她無奈地朝念安看了一眼:“你家那位查崗真嚴啊,深怕你丢了似的。”
念安讓她回一個電話過去,就說兩人出去喝酒了,現在才回來。
真真這樣照做,可惜随着打電話的進程,她額頭上開始沁出了細密的虛汗,她捂着話筒,低聲說:“完了。”
念安接過電話,只聽見那邊傳來的是慕晴的聲音:“慕老大去金帝酒吧接你了,你沒看到嗎?”
念安回了一句:“恩,沒見到,大概是錯過了吧。等他回來之後你跟告訴他一聲,我的手機丢了,現在在真真家裏,讓他不要擔心。”
挂上電話的時候,她都沒發覺自己的手都是抖的。直到真真抓住她的手,她才擡起頭來問了一句:“怎麽了?”
真真抽出紙巾,邊擦她的手心邊說:“你放心,我去的時候沒看到慕友誠,他應該是之後到的。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他肯定不會發現。”
是嗎?真的嗎?念安這麽問自己。好久,她才搖搖頭:“我找時間跟他說事情的真相吧。蕭宸這回是做得瘋了一些,不過我們沒做什麽,我問心無愧。”
說起這個,真真冷冷地哼了一聲:“也虧得你脾氣好,還肯理蕭宸那臭小子,你忘記五年前他害得你……”
念安輕聲喝止:“害?他倒是沒有。當年若是我堅持要跟他在一起,未必鬥不過他的家庭,可惜我沒那份孤勇。抽身出來是為了我自己好,跟他無關。再說我現在也挺好的,揪着過去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真真睨了她一眼:“等你真正嫁人了,日子過得順暢了,你再來跟我說好吧。我現在擔心啊,蕭宸就是來報仇的,你想想他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嗎?想當年,他……”
念安揉着太陽穴,失聲求饒:“真真大姐,求你別說了,我頭疼腳疼,心髒病也要犯,求求你可憐一下我這個病患吧。”
真真這才發現她腿上的傷。
看着看着,眼淚就掉下來了,倒是吓得念安又是安慰又是伸腿,證明自己還能活蹦亂跳的。
等處理好傷口,兩姑娘躺在一張床上,就如同當年一起躺在上下鋪一樣。真真手墊在腦袋下面,看着念安,感性地問了一句:“你幸福嗎?”
念安閉着眼睛,卻彎起嘴角:“我不姓福,我姓沈。”
真真被逗樂了,咯咯地笑起來:“臭丫頭!”不過她還是伸出手在念安肩膀上輕輕拍了起來:“睡吧,這兩天我就繼續‘被失戀’,你放心在我家裏住下。慕友誠那邊我來應付。”
念安心中感動,鼻子一酸:“真真,我有沒有說過,有你這個閨蜜真好。”她頓了一頓,吸氣,“不過你能不能把你那條腿挪開,壓倒我的傷口了,很疼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
這一晚上真真做夢了,她夢見五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和念安是上下鋪,也是蕭大少追求念安這一轟動事件的直接目擊證人。她看過蕭大少随時随地出現,經常吓得念安和自己魂飛魄散,也看過蕭大少用他的特權為兩姑娘謀得許多福利,更看過蕭大少從最初的纨绔子弟變成癡情男,也看到念安一點點被感動……
可惜五年前那一幕,她更加不能忘記,那大概是念安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分手是當時最好的選擇,以盡可能低的傷害結束很可能發生的更大的傷痛。在分手之前,真真陪着念安溫習了無數次,面對蕭大少時候該怎麽表現,該說什麽話,甚至每一個眼神都經過反反複複的彩排。
而慕友誠剛剛好在那個時候出現,不早不晚,不離不棄……
慕晴出來倒水喝,卻看到書房的燈還亮着,她無聲地嗤笑了一下:在等那個女人?真是癡情老男人。
她握着水杯、敲門進入,倚在門邊上笑問:“慕老大想什麽呢,這麽晚還不睡?”
慕友誠掃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慕晴反倒來了興致,不依不饒地問:“那個女人一整天沒出現了,你都不擔心她會紅杏……”
“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念安了?”慕友誠打斷她的話,眉目冷冽,帶着幾分不滿,“還有,再過不到兩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改口叫她一聲媽嗎?”
慕晴的水杯猛烈晃了兩下,笑聲好像從胸腔裏擠出來的一樣:“別開玩笑了,我媽媽好端端地在美國,跟她沈念安有什麽關系?至于你們的婚禮……”她笑着停了一會兒,“我祝願你們能順利吧。”
那笑容仿佛是預知了他們婚禮上會發生的不順利。
慕友誠眉頭攏了起來,不怒而威:“我勸你不要在背後搞手段,如果今天的事再出現一次,我決不輕饒。”
他的聲音不重,但落在慕晴耳中卻猶如千斤鼎,她舉起水杯一飲而盡,然後揚手摔向牆根,聽着玻璃碎裂的聲音,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快感。她一步步欺近,睨着眼睛質問:“我是有心讓她難堪,那又怎麽樣?難道她不是正要嫁給一個有錢的老男人?難道她真是因為深深地愛着你才跟了你的?天哪,親愛的慕老大,咱能不這麽天真了嗎?”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耳邊響起,随後是一陣嗡嗡的耳鳴聲,慕晴感覺鼻子酸了,但她還是用力将眼淚逼回去,笑着正想說話,卻聽慕老大說:“你承認今晚的事情你也有份參與?”
慕友誠很平靜地指着門口:“出去,你該定什麽罪,等念安回來再說。你最好祈禱她安然無恙,祈禱她能原諒你的陰謀詭計。”
慕晴不想辯解,直接奪門而出,回到自己房間,腦子一直回響着巴掌聲:從小到大,她何曾被人打過?賤·人就是賤·人,還沒進門就已經把我們家鬧得天翻地覆,麗真姐說的對,一定要跟她鬥到底!
慕友誠推開桌上那些一字沒看的文件,看着手機裏通話記錄裏那個已接電話,忽然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回了過去。
“你好,我是慕友誠。這麽晚打擾你真不好意思,不過我想确認一下你現在是否有時間,我想我們有必要見個面……”
他通訊錄上顯示的名片赫然寫着“念安”兩個字——這顯然是念安的手機號,但電話那頭的人卻不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跟慕老大打電話的是哪一只?哎,這麽好猜的問題我真不好意思問出來了。。。。于是勤快更新模式還在繼續~~~~~期待下面的內容吧~~~~~絕對精彩【王婆賣瓜?嘿,我還就賣了!!!】PS:給你們做個選擇題,今天明天一天雙更、一天一更,到底是今天雙更呢,還是明天雙更呢。你們自己選吧。。。如果都沒啥意見的話。。。。。那我就都一更了。。。。誰說我坑爹我跟誰急!!冷十一姑娘,那個錯別字是“哪有怎麽樣”嗎,改成“那又怎麽樣”,還是你說的是別的地方啊,,,如果不對給我指出來哦,我可以再改改。。。嘿嘿,某只【指自己】粗心是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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