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翻地種植

初厲去采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藥，拿去了敖戰的山洞。

敖戰已經把腳洗幹淨了，晾在那裏，腳側的位置一個豁大的傷口，外翻着，帶着猙獰。

初厲一進山洞就看到了，心裏有些佩服，“你不疼嗎？”

敖戰看着初厲，深邃有神的眼睛裏全部倒映着他的身影，淡笑道，“疼，但我是獸人，不能說。”

“這是什麽道理？”初厲把草藥葉子摘下來放在石頭上，然後用另一塊石頭搗碎。

敖戰神色淡然，看起來是真的不把這事放在心上，“沒有什麽道理，從小到大，阿父就是這樣教我的。”

初厲頓了頓，說道，“其實我覺得喊一聲疼沒什麽，人之常情。”

敖戰盯着初厲，“你是亞獸人，随便怎樣都可以，如果我們獸人也脆弱的話，誰來做這個依靠？”

初厲有些不爽了，反駁道，“誰說喊一句疼就表示不是依靠了？還有亞獸人怎麽就脆弱了？”

初厲好像生氣了，敖戰急忙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敏感。”

初厲手上搗藥的動作加快，心裏安慰自己，這是時代偏見，沒事沒事，“我不是敏感，我只是覺得……，算了，沒事，以後再說。”

這是積累已久的問題，憑他幾句話哪能改變？

敖戰抿了抿薄唇，“初厲，我要是說錯什麽話，你別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初厲點點頭，他沒那麽小氣，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觀點看法有所不同實屬正常，“你忍着點兒疼，我馬上給你上藥。”

“好。”

初厲還是兌了些淡鹽水給他消毒，之後把搗碎的藥渣敷到傷口上，再用獸皮包起來，用麻繩拴好。

“可以了，最近別沾水，容易感染。”

“好。”

初厲洗完手，掃了山洞一眼，“你山洞裏不做飯的嗎？”

“不做飯，都在我阿爹阿父那裏吃，吃完回來睡就可以了。”

“你等一下。”

初厲說完走出了山洞。

敖戰視線停留在洞口的方向，略帶疑惑，初厲去幹什麽？

一會兒後，初厲就又回來了，還抱着一小捆蒲草，“我給你做一雙草鞋，以後你穿着走，腳就不會受傷了。”

敖戰眼眸微動，“你給我做草鞋？”

初厲偏頭看着他，“是啊，有什麽問題嗎？”敖戰是因為接他受傷，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沒有。”敖戰連忙搖頭，“初厲，要不你教我，我學會就可自己編了。”

“可以。”初厲答應得很爽快。

“我做的時候把步驟告訴你，你要沒聽懂或沒看懂就問我。”

“好。”

“編草鞋的第一步是測量腳的長度。”說着拿了一根蒲草去測量敖戰的腳長，測量後，把超過腳長的蒲草折去，留下與腳一樣長的長度，“然後是挑蒲草，蒲草選擇長一些的，飽滿一些的，就像這樣……”

初厲做得很慢，做一步要看看敖戰做得對不對，好在敖戰學習能力強，沒讓他費什麽精神。

草鞋在他的手裏慢慢成型，然後完成。

再看敖戰的，微愣，“你這個草鞋編的讓我心情複雜。”

敖戰編的草鞋，有草鞋的樣子，但是邊緣歪歪扭扭的，還有些蒲草支出來了，像刺猬一樣，鞋底那叫一個松散。

人家的草鞋是行千裏不壞，他這個走百裏不壞就好了。

敖戰略尴尬，跟初厲編出來的相比，殘次品都算不上，“初厲，編得不太好。”

初厲鼓勵道，“沒事，前幾次掌握編草鞋的過程順序就好，往後熟悉有經驗就可以編成我這樣了，來試試。”

敖戰接過草鞋穿到沒受傷的那個腳上，不大不小，剛好合适，“初厲，很好。”

“你喜歡就好。”初厲又去拿了一把蒲草過來，“我給你編剩下的一只。”

“好。”

編好之後，兩只都給敖戰穿上，“站起來試試看，有沒有硌腳的地方，要是有，我馬上給你改。”

敖戰站起來，在山洞裏試着走了兩圈，“初厲，你是怎麽想出這麽好的主意的？現在走起路來，随便踩，不用擔心石子什麽的。”

“嗯，以後要是有條件，我會再改進。”

“到時候我幫你。”

“好。”初厲喜歡這樣被人無條件信任和支持的感覺。

趁着高興，“我再給你編一雙拖鞋吧，這樣晚上你洗了澡可以穿，就不用髒腳了。”

敖戰驚喜又疑惑，“拖鞋是什麽？”

初厲看了他一眼，帶着笑意，“我編出來你就知道了，它沒有後腳跟，脫下穿上都很容易。”

“我還是跟你學吧。”

“可以。”

在初厲一雙靈巧的手下，一雙拖鞋很快出現在了敖戰的眼裏，“這就是拖鞋？”

“嗯，來試試。”

敖戰把草鞋脫下，換上拖鞋，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非常喜歡，“初厲，多謝，以前我洗了澡，每次光腳回家，回來的時候腳上總是沾滿了泥，現在終于可以避免這個問題了。”

“你喜歡就好。”

“好了，我得走了，還有許多事要忙。”

敖戰忽然拉住初厲的手腕，“你要去幹什麽，我跟你一起去？”

初厲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力道，跟鐵鉗似的，這是他第一次直觀感受到獸人的力量，很驚訝，“去田野除草，今天要把花生種到地裏。”

“全部花生嗎？”

初厲動了動手腕，示意敖戰放開，“嗯，我昨天就泡起來了，今天必須種下，不然會壞掉。”

敖戰像被燙到手一樣，立刻放開手，心跳勐跳了一下，變得緊張起來，“你等等，我喊人幫忙，今天許多獸人都在部落，很閑。”

初厲想了想，“成，要是很閑的話，就喊去幫忙吧，不過有事的就不要了。”

“我知道。”

“我先回山洞，一會兒，你喊幾個人來幫忙拿東西。”

“好。”

初厲的山洞跟敖戰的山洞在山壁的左右兩邊，走過去，要花兩分鐘的時間。

敖戰有些後悔他當時的安排了，當時就想着把好的山洞安排給初厲住下，忘記要挨自己近一些了。

不行，得重新想個辦法。

初厲回到山洞，先喝了一些水，然後給灰灰兔喂草，接着準備工具。

這個時候，敖戰帶着黎常和少昊來了，“初厲，要拿什麽？”

初厲掃了他們一眼，暗道，來得好快，指了一下，“拿花生，在那裏放着，有三盆，先端到外面把水倒掉，這樣端過去會輕一些。”

“好，我們知道了。”

初厲看了看四周，“行，沒什麽了，走吧。”

平地上，栅欄大門口那裏等着十幾個人，對着初厲山洞的方向，翹首以待。

“大祭司。”

初厲點點頭，看到這麽多人，突然一道心念閃過，“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把麥子拿來，等會兒一起種下。”

那麽多人，加點兒班，完全沒問題。

伏雄連忙追上來，“大祭司，我去拿。”

初厲扭頭看着伏雄，為了不讓氛圍變得尴尬，就沒有堅持，“麥子在籮筐裏。”

“知道了。”伏雄的聲音已經有些遠了。

初厲看着大家手拿石刀，莫名覺得哪裏不太對，有種要去打群架的感覺，“石刀用不上，需要用上的是石鐮刀，石耒耜，石鋤頭，我手裏拿的這些。”

有幾個獸人過來拿過初厲手裏的工具，仔細看了後說道，“大祭司，這些是用來幹什麽的？”

初厲把幾樣工具的用處詳細說了一遍，這些以後就是種糧食的常見工具了，多了解一些對他們有好處。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砍幾根竹子把石耒耜和石鋤頭的柄裝上，有了柄才能用。”之前一直在忙，都沒有時間。

“大祭司，我們跟你一起去，等我們會了後，以後這些事就由我們來做。”

大祭司是亞獸人，怎麽能讓他去幹這些體力活？

初厲同意了，他現在做的這些事，以後都需要部落裏的人獨立完成，“行，走吧。”

在初厲的耐心指導和詳細解說下，石耒耜和石鋤頭的柄經過大家的努力都安裝上了。

一行人往田野而去。

田野裏，有一片地的草已經被初厲除去了，接下來要把橫着的一片都除去，一部分用來種花生，一部分用來種麥子，還有一部分用來種豆苗，他已經在心裏大概劃分好了。

把心裏的想法都一一告訴了大家，“現在大家開始幹活兒吧，敖戰，伏雄你們過來翻土。”

翻土的地方是初厲昨天除了草的地，面積不是很大，兩個人足夠了。

“我先給你們示範一下工具怎麽用。”

初厲拿過鋤頭挖土，連着挖了一個小小的面積，“你們看懂了嗎？”

敖戰點頭，然後接過鋤頭，“我來挖。”

初厲又把石耒耜拿到手裏，它與鋤頭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耒耜這個工具與柄在同一條直線上，翻土的時候，用腳踩到耒耜上，把它踩到地裏去，然後把土翻起來。

“伏雄，我覺得這個挺适合你的，你的力氣大。”

伏雄笑着接過，“我也這樣覺得，我先試試。”

“好。”

與敖戰反方向錯開站着，把石耒耜踩到地上，握住柄一翹，土順利翻了過來，連着嘗試了幾下，伏雄拍了拍手柄，說道，“用起來很順手。”

“那你們倆就翻地，我來打土窩。”初厲看了看旁邊，“其他人就除草，一會兒整理的面積大了，再來幫着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