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夢境

葉知看着這個樣子的秦漾，有一絲的愉悅, 她頓了頓, 嗯了聲：“初中的時候挺喜歡的。”

那會每天都站在娃娃機面前, 葉知不知道在上面花了多少錢, 看了多少攻略，才有了後來的成果。

她想了想, 望着面前的秦漾, 思忖了須臾還是安慰了一下眼前的人：“不過好久沒玩了, 有點手生。”

秦漾一噎，連忙說：“那行吧，去玩其他的。”

聞言, 葉知笑了, 她狐疑的看着秦漾, 眼珠子轉了轉，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你沒玩過？”

秦漾連忙否認：“怎麽可能。”

葉知哦了聲, 微微笑說：“那我們來比個賽？”

“……”秦漾看着面前笑得開心的人, 不自覺的就一頭紮進了葉知的陷阱裏：“什麽比賽？”

“抓娃娃啊。”葉知瞪大眼睛，一臉正經道：“每人換二十塊錢, 看誰抓的娃娃多誰就贏，只能限定其中一臺機子。”

秦漾：“……你很想玩？”

“一點點。”

其實也不是想玩，就是葉知覺得自己好像在其他方面, 沒有一個東西能比過秦漾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了，讓她非常的有挫敗感, 雖然這其中的挫敗感大多數是源于自己的不努力，但她也還是覺得不太爽。

以前對秦漾是盲目的崇拜，了解過後才知道這人的缺點其實也有，這一世雖然可能是吃錯藥了，對自己不錯，但葉知還是覺得如果能在某一方面比秦漾還好，即使是游戲，她可能也會有點喜悅感，甚至于多那麽一丁點的自信。

至少自己不是一無是處對吧。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再加上也确實是好久沒有過來抓娃娃玩了。上一世初中時候是沉迷，高中就很少來抓了，到大學，忙着追秦漾，之後家裏出事，就更沒有時間沒有金錢讓她來這種地方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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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一塊錢都想着要掰開兩塊錢來用，怎麽可能會有閑錢讓自己來這裏換幣抓娃娃。

秦漾垂眸看着她，在娃娃機面前的葉知跟其他時候的葉知不一樣，她看着娃娃機的眼神發着光，跟自己說比賽的時候眼裏也滿滿的都是自信，這是他鮮少看到的一面。

“比不比？”

“比。”秦漾笑：“輸贏的要做什麽？”

葉知啊了聲，愣了下：“沒想到呢，你說要怎麽辦？”

“輸了的人答應贏了的人一個條件吧。”

“行啊。”葉知笑：“秦漾你輸定了。”

秦漾挑眉，挑釁着她，低低一笑道：“沒到最後一刻呢，誰知道結局。”

葉知嬌嗔的哼了聲，往另一邊走：“我先換錢。”

“我來。”

“不行。”葉知扭頭看着他，認真道：“自己付自己的，我又不是沒錢。”

秦漾一噎，忘記了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可是學校大名鼎鼎的暴發戶的女兒，葉知！

“來吧。”

“嗯。”

兩人各自換了幣，到角落裏找了兩臺沒有人在的機子才開始，葉知看着裏面的皮卡丘，挑了挑眉，眉眼間滿是自信。

她瞥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秦漾，看着裏頭的娃娃提醒了一句：“你這個不好抓。”

“怎麽說？”

葉知指了指：“雖然裏面的娃娃很多，擺放的也還算是規矩，但是這個娃娃的材質太滑了，表面太過光滑的娃娃，那個爪子抓起來都會滑下去，除非你的角度選得好，掐住脖子那個位置抓上來。”

秦漾了然一笑：“沒事。”

“旁邊的旁邊那個更好抓。”葉知秉承着自己是過來人的心态，提醒着。

秦漾嗯了聲，直勾勾的注視着她，眼眸帶笑。

葉知被看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別過腦袋嘀咕了聲：“看我幹嘛？”

秦漾笑，彎腰在她耳邊低聲道：“旁邊的旁邊是好抓，但我想要在你旁邊的機子，離你近點。”

“……”

剎那間，葉知的臉就紅了起來，耳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紅暈渲染着，她咳了聲，故作鎮定：“開始了。”

秦漾笑，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也開始認真了起來。

——

娃娃機的歡樂歌聲一直都在耳邊響起，葉知一投入進去就會把周圍的人給忽略掉。

她專注的看着面前的機子，瞄準自己想要的目标後，便晃一晃裏頭的那個爪子，才一把摁下去……一個出來了，兩個出來了，三個出來了。

店裏的人多，不知不覺這兩人旁邊就圍了不少的吃瓜群衆。

在看到葉知一抓一個準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正小聲的讨論着。

“我的媽呀，太厲害了吧！！”

“感覺這個機子像是她家開的一樣！”

“小姐姐好棒啊！！”

“旁邊的帥哥也不錯啊，雖然少，但是帥就夠了。”

“啊啊啊啊啊想要上去取經。”

……

一般二十塊錢都能有二十三個幣，大概就是十幾分鐘的樣子就能夠全部花完，葉知看着自己手裏的成果，揚了揚眉感慨：“退步了。”

秦漾看了眼她手裏的，再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只覺得如鲠在喉，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葉知一轉頭，便看到了不少人手裏拿着手機，正在拍照，當下她想也沒想，直接扯着秦漾就走。

“我們先走。”

“好。”秦漾一笑，拉着她的手跑了起來。

在大家的注視下，這兩人順利的逃出了包圍圈，但因為兩人手裏拿着的娃娃過于多，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葉知擰了擰眉，看着秦漾：“我們去找個店坐着？把這個解決一下吧。”

秦漾笑：“這會不好意思了？”

葉知：“……”

最後，兩人還真的找了家吃飯的店子坐着，要了一個包廂，點了份火鍋，等着江橙橙跟顧星河他們過來。

葉知看着秦漾那邊的娃娃，數了下：“也不錯啊，有五個。”

秦漾咬牙提醒她：“你十五個。”

葉知嗯哼了聲，有點得意忘形：“我以前二十三個幣可以抓二十個的。”

“……”

這話秦漾沒法接，他是第一次玩這個東西。以前只聽說女孩子肯定喜歡，所以才會帶着葉知過來的，但沒想到……葉知不是不喜歡，是覺得太沒挑戰力了。

這對一個大男生來說，太有挫敗感了。

但挫敗感歸挫敗感，秦漾卻覺得不錯，至少葉知有自己的優勢不至于總是自卑，更不至于每次看見自己就跑，她好像在慢慢慢慢地放開心扉，接受周圍的人了。

看着趴在桌上玩着玩偶的葉知，秦漾輕嗯了聲問：“以前喜歡抓娃娃，那現在喜歡做什麽？”

葉知一怔，驚愕的看着他：“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上一世喜歡看小說，這一世……只能認真念書，至于喜歡的東西，基本上沒怎麽去想過。

“沒想過？”

葉知嗯了聲：“沒時間想。”她微微笑，非常認真道：“我現在啊，就想要好好念書，考個好的大學。”

秦漾一頓，垂眸看她：“只想要一個好的大學？”

“是啊。”葉知低着頭，扯着皮卡丘的耳朵把玩着，低喃道：“至少，要讓自己未來不後悔。”

不後悔自己高中的三年為什麽沒有努力，如果她努力了，也沒有好的成績，那也沒關系，在往後的歲月裏，她至少不會跟上輩子那樣，如果自己努力一點，認真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是那個模樣呢。

秦漾看着她現在這個模樣，剛想要說點什麽，就被敲門聲給打斷了。是江橙橙跟顧星河他們到了。

一行人吃過晚飯過後，秦漾負責送她回去，看着葉知進屋後才離開，一如既往。

這一天對葉知來說，是一個新的突破。她能跟秦漾，非常非常的和平共處了。也偶爾還能說兩句跟其他人不能說的話了，兩人的關系在慢慢的靠近，跟之前相比，進步了太多。

——

晚上，秦漾回家後還陪着秦母看了會電視才回房。

秦母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沉迷于電視劇，偶爾還一定要秦漾陪着一起看。

秦漾沒轍，只要在家沒什麽其他的着急事情，便會答應。看完電視後再回房洗澡睡覺。

白天略微的有些疲倦，洗過澡後，秦漾依照慣例的坐在房間的書桌面前，把其中的一個抽屜打開，拿了一個本子出來，他剛一翻開，腦海裏浮現的便是在店裏吃東西時候，葉知對他說的話。

——考個好的大學，不讓自己後悔。

秦漾看着自己筆記本裏寫的東西，頭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他掙紮了片刻，把本子重新的放入抽屜裏，鎖上後才去睡覺。

……

秦漾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他，有葉知，還有其他喊不出名字，甚至不認識的人。

葉知并不像是現在的葉知，長相有些許的變化，臉蛋全部長開了，看上去比高中時期的她，要好看很多，她也變高了不少，但五官卻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葉知。

兩人在校園裏走着，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他疾步的往前走，臉上的厭惡明顯，可葉知卻不依不撓的跟在他的身後，甚至于跟着他進了教室，兩人剛進教室，那些喊不出名字的同學便開始起哄。

“喲，秦漾你的小尾巴又來了啊！！”

“秦漾你要不就答應葉知算了，葉知長得也好看啊！你怎麽就能那麽忍心的拒絕她！！”

“對啊，小知知要不你就改成追我吧，我絕對答應你！”

“對啊，小知知你要不換個目标吧！”

“不要！”一道堅定的女聲從側邊傳了出來，畢竟是女孩子，葉知被大家調侃的，還是有些難堪，但她沒轉身走，反而是咬了咬下唇，看着那些人道：“我就不換目标，我就喜歡秦漾。”

她一字一句的說，大家調侃歸調侃，看着她這模樣，也不繼續打趣了。

一上午的課結束之後，秦漾去食堂吃飯，葉知繼續的跟在後面，班裏那些認識的和不認識全部都忍不住調侃起了秦漾。

“秦漾，你說你幹嘛呢？一個小尾巴要不就答應算了。”

“對啊，人家女孩子整天追着你跑呢。”

“哈哈哈哈哈你們知道嗎，前幾天葉知給秦漾送花呢。”那人笑着把手搭在秦漾的肩膀上，打趣問：“漾哥第一次收到花的感覺如何啊？爽不爽！”

“閉嘴。”秦漾臉色沉沉的，瞥了在座的人一眼：“吃都堵不上你們的嘴？”

他冷冷淡淡的，直接端着盤子便走。

下午去洗手間，秦漾還沒進去便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音，很是耳熟，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你說秦漾到底幹嘛呢，就這樣一直挂着葉知？”

“估計是覺得有自豪感啊，這學校追他的人那麽多。”

“切，有什麽好得瑟的，葉知那樣的一個三流學校的人，也能跟我們學校的相比？”

“那沒辦法，人家葉知有錢啊，暴發戶呢，身材也不錯，你看那前凸後翹的，我倒是希望她每天多來班裏幾次，嘿嘿嘿……”

“卧槽，你真的是……不過說的也是事實。”

……再後來，秦漾直接推開門進去，把兩人都揍了。

翌日葉知去實驗室找他，秦漾臉色不善，一把将葉知送過來的午飯給推開，掉在了地上，裏面的食物全部都倒了出來。

他冷冰冰的看着葉知，語氣嚴厲：“請你別再過來了，我說的話你是不是聽不懂？”

葉知眨了眨眼，她擡眸看着秦漾，有些難受：“秦漾，我……就是喜歡你過來也不行嗎？”

秦漾冷笑：“可我不喜歡你。”他緊鎖着眉頭，語氣嚴肅：“葉知，以後別再來我們學校，也別追着我跑，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他說完，看着葉知眼眶裏蘊滿了的眼淚，頓了頓後，才轉身走。

葉知望着他的背影，還在喊着他的名字：“秦漾……”

“秦漾……”

“秦漾我不會走的。”

“秦漾我一定會追到你！”

……

秦漾從夢中驚醒，全身是汗。

他再一次的夢到了像是發生過了的場景。

——

房間內只有月色灑落進來的光，從這一年的暑假開始，秦漾便頻繁的做夢，做各種的夢，最開始夢裏的女孩沒有名字，只是一雙大眼睛，蘊着眼淚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他覺得煩。

再醒來的時候，連面容都記不清楚。

但慢慢慢慢地，女孩的樣貌和聲音都被秦漾給一一的記錄了下來，直到葉知轉來自己班裏的隔天，秦漾那晚上的夢裏，頭一回出現了清晰的一個名字：葉知。

夢裏的畫面越來越清晰，發生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一幕一幕的，像是電影畫面一樣，從自己的腦海裏，夢境裏播放，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讓秦漾甚至于都覺得那些事情自己都真真實實的經歷過了，有時候還有點分不清夢境跟現實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一情況，他想，或許是兩個人上一世糾纏在了一起，但沒結果，所以這一世才會這樣，又或者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在這其中，秦漾甚至百度過，也去問過心理醫生，都難以解釋他的這些事情。

到最後，秦漾索性不想去深究了，或許有一天，答案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

他擡眸看着外面的月色，白天的天氣好，晚上的月色也還不錯，到半夜了，月光還挂在空中，照亮着房間。不太明亮，卻依稀的能看清楚一些東西。

他仰頭看着天花板，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把房間內的燈光摁亮，才進了浴室。

做了個夢，夢出了一身汗。

洗過澡之後，秦漾也沒再繼續睡，反而是再次的把夢裏的畫面，給一一的記錄了下來，才躺回了床上。

天還沒亮呢。

——

從爬上事情過後，葉知跟秦漾的關系緩和，只不過兩人也沒多少時間待在一起，給葉知補課的依舊是江橙橙。

秦漾他們的籃球比賽越演越烈，正是火熱期間。

他幾乎沒多少休息時間在班裏，基本上每天下午放學後都會去練球，葉知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班裏看書，做題，也沒時間去看秦漾的比賽之類的。

她基礎比其他人差，更要比其他人努力。

江橙橙也是知無不言的教她，偶爾顧星河還會幫忙一下，葉知的學習成績，幾乎是突飛猛進。

一眨眼的時間，籃球比賽進入到了最後的階段，要舉行終極賽了，在期中考試過後，而同樣的，葉知他們也迎來了期中考試。

考試的前一晚，葉父跟葉母還特意的給葉知打了個電話。

“知知。”

“怎麽了？”葉知翻看着手裏的書，正重溫一下秦漾他們給自己說的一些知識點。

葉父咳了聲問：“明天期中考試對嗎。”

“是啊。”

“別緊張啊。”葉父連忙說：“我們的知知最棒了，考不好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盡力了就行，我們都只是想要你開心就好的。”

不是葉父跟葉母擔心，主要是這段時間葉知太沉迷于學習了，兩人都覺得孩子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萬一壓力大把精神給搞垮了可就不好了。做父母的，其實願望并不大。

他們或許是希望子女成龍成鳳，可那是建立在孩子開心健康的基礎之上。

葉父跟葉母更是，所求的不多，就一個女兒，只希望葉知能輕輕松松的活，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葉知笑，彎了彎唇角道：“我知道呢，我沒有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啊。”她輕聲道：“爸爸，我只是想以後不後悔自己的高中時光。”

葉父一怔，連連點頭：“行行行，那爸爸媽媽就不打擾你複習了，明天就放輕松，周五我們去接你回家。”

“好。”

挂斷電話後，葉知再次的投入到了緊張的複習中。

考試的時間一晃而過，葉知跟秦漾不是同一個考場的，應該說她跟班裏的同學都不是一個考場，他們學校的考場位置是按照成績排列的，葉知是轉來的理科生，所以考試的時候在理科班的最後一個考場。

高二的時候也還會學習文科知識，但學校的安排就是這樣，大概是為了區分開兩邊的差別吧。

葉知坐在最後一個位置，倒是沒有什麽不适應的，周圍都是水平差不多的人，幾天的考試下來，倒還算是順利。

考完後，葉知便直接回了家。

葉母為了慶祝她考試結束，特意的做了一大桌子菜給她，吃飽喝足後葉知才捧着肚子回房間睡覺。

剛回房間躺下，秦漾就給葉知打電話過來了。

“在家？”

“嗯。”

“在幹嘛？”

“剛吃完飯。”

秦漾噎了噎，看着窗外的夜色：“周末出門嗎？”

葉知一怔，頓了頓問：“不想出去。”她補充的說了句：“我這個周末只想要睡覺，之前都沒睡飽。”

這是實話，考試前一個月，葉知幾乎都在熬夜看書，雖然說是在身體能承受的範圍內，但也是有點累。

秦漾莞爾一笑：“行，那你周末好好休息。”

“嗯。”

“晚安。”

挂斷電話後，葉知拿着手機在手裏轉了轉，才拿着睡衣去洗漱睡覺，她是真的累了，眼皮都要睜不開，看不清路了。

一整個周末，葉知都在家裏大睡特睡，沒出過門，醒了就吃，偶爾看看書，再繼續睡覺。父母也沒怎麽吵她，還真的給她輕輕松松的放了個假。

直到周日下午要回學校了，葉知才覺得緊張了起來。

周一的考試成績就要出來了，也意味着她要直面自己用功努力後的成績。葉知只期盼，不要太慘。

不過她自己打心底裏覺得，不至于太差，很多題目和知識點，之前江橙橙他們給她補課的時候都有說到。

回到學校後，葉知先回了宿舍，剛到半小時，秦漾就給她發了信息過來：【回學校了？】

葉知：【嗯。】

秦漾：【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