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牧雲:我有戀人;買婚房……

幾十年前建成的別墅, 總帶有時代特點。早年間華夏流行的歐式建築風格,亦在牧家主宅彰顯得淋漓盡致。

白灰泥牆、瓷白貼磚,淺紅屋瓦、尖塔斜頂, 庭院裏還有着時刻不歇的噴泉, 在日光下顯出水的清。天藍色彩繪瓷片貼在連綿不斷的拱門上,擡目看去, 猶如天空的色彩。

從主廳走到主人的卧室門口,一般需要三分鐘, 期間踩過柔軟高昂的地毯、掠過精致優雅的牆角花瓶, 最後,擡起手腕,輕輕敲門。

“先生, 有客人。”

管家敲完門後,看了下時間, 他了解牧雲平時的睡眠質量, 不算好也不算壞。

這個時代的青年人,總會在手機、電腦等智能設備上耗費過分時間。牧雲也有這方面的毛病, 不過他的生活居多被工作充斥, 智能設備帶給他的娛樂性并不太強。

在工作的繁瑣壓迫下, 他的睡眠時間被大大壓榨,一日的有效深度睡眠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蘇醒很快,門扉開合,年輕人低着頭将領口整理好。夏日到來,他的衣物布料基本上全部換為了亞麻、羊絨混紡, 或是蠶絲布料,保證衣料垂墜感的同時,還保證了透氣性。

青年很快将自己整理好, 困乏褪去,又是光鮮亮麗、英俊筆挺的男人。

室內,開着空調,牧雲看向管家,大步往前,超過他幾步之時,問道:“是孫老板?”

管家:“孫老板帶着妻子女兒一塊來的。”

牧雲的表情嚴肅起來。

他輕輕嗯了一聲,往大廳走去,臉上已經适時地挂起了一個面對商業夥伴的笑容。

大廳裏,中年男性、中年美婦、年輕女郎,三人被管家招待着,桌前擺放了茶水。

牧家如今沒有年長的長輩管理家庭,牧家上下只有牧雲一人住在主宅裏。

孫穎栀打量着牧家大廳裏的布設。她留學歸來,本科學的是設計,碩士也是與藝術相關,對于這個被父母大贊為年輕有為總裁的住宅設計,不免多放了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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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優雅的擺件,風格顯著;傳統豪奢家庭也吝啬于擺放出來的昂貴花瓶,被擱在大廳的角落,牆壁上挂了一副藝術風格濃郁、驚豔的油畫。

孫穎栀仰着頭看了下,辨別出這副畫的作者已故多年,他的生前畫作在八年前京市拍賣會賣出了高達三千萬的價格。

“孫伯、蘇姨好,難得見到你們上門拜訪……”客氣、禮貌的措辭,音色醇雅,悅耳動聽。

青年身量挺拔、容顏出色,他走進大廳時,就像是線條雜亂的畫布用白色顏料潑灑其上,視野瞬間變亮。

低雅、微涼的音色,猶如一束冰冷的月光,從上至下,将人澆得渾身淋漓。孫穎栀被青年的長相、聲線震驚到,好在名媛教養讓她瞬間回神,她挂起笑容,與青年打了招呼。

在爸媽和牧雲交流期間,孫穎栀不斷地暗中打量着牧雲。

英俊、好看,有錢、多金。

難怪她媽媽說,有機會認識牧雲的話,一定要認識。

如果能夠和他戀愛結婚,那麽對他們孫家、對她來說,都是件非常合算的買賣。

來之前,爸媽叮囑她的話,又在耳邊閃回:“牧雲今年二十八歲,你今年也二十五歲了。”

“如果你們倆能成,我們家的生意和牧家的未來也會有更進一步的聯絡,而你也能繼續享受現在的生活——或許比現在還要好。”

京市頂端的幾個豪奢商人家庭:傅家、孫家、牧家等等。

排名分不出先後,但單論企業掌權人的身價,牧雲絕對是這其中的頂尖。

畢竟,牧家只有他一人。傅家、孫家等,家族體量大,人口多,分攤到每個人頭身上,能拿到的錢可不比他多。

孫穎栀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溫柔。

她注視着牧雲,心裏琢磨起這位英俊青年的才華:她爸說牧雲在商業上有着穎悟絕倫的天賦,自他繼承牧家後,不知道談成了多少筆讓人眼紅生羨的好生意。

年輕女郎的眼神中含着點情意綿綿,牧雲沒有忽視。

秦池在【牧雲】軀殼與他人提及股市、商業信息時,總是自覺放空自己,讓軀殼本能進行活動。往往這時候,她都會用自己的意識來打量周圍,考量旁人的表情。

是放空自己時的小小娛樂,也是給她輸入外界信息的一大好渠道。

孫穎栀的表情就這麽落進了她的眼中。

秦池腦門上仿佛亮起了一個大燈泡,叮叮叮響了起來。

她意會到今天孫老板攜妻帶女前來的真正意圖:該不會是,想給【牧雲】介紹對象,相個親?

這個念頭才從腦中掠過,下一刻,她就聽到孫老板的妻子蘇女士婉轉溫柔地向孫穎栀給了個眼神,然後,沖【牧雲】款款道:“牧雲呀,聽說你現在還是單身……”

“我女兒剛從B國留學回來,也是單身。”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認識認識。”

“……”沉默,一刻的沉默。

秦池的意識在放空時,就像是一只蝸牛,慢騰騰伸出觸角,感知着外界,觸角動動,悠悠走,留下一串濕漉漉痕跡。而她的意識緊張時,就會立刻、馬上的把觸角收回。

比被人踩了一腳的小狗還要機敏,縮着手腳,警惕而刻薄地環顧周圍。

【牧雲】的軀殼天生帶着“冷淡”屬性,在外人面前更是少有真心實意微笑的時刻。

此時,也不例外。

秦池的意識騰地一下專注起來。

她用着【牧雲】的軀殼,安靜無聲地看了孫老板、蘇女士,以及他們的女兒孫穎栀一眼。

孫老板是合作多次的商業夥伴。不能夠态度過差,生硬僵冷,将一個目前還算談得來的生意夥伴驅走。當然,也不能夠順水推舟,直接答應:畢竟她完完全全不想給【牧雲】相親,認識對象。

“孫小姐沒有男友嗎?”

青年的眼珠是漆黑的,在大廳日光下,透着淡淡的微茫;彩繪吊頂上鑲嵌着藍綠玻璃珠,仰頭就能看到牧家主宅牆壁、天花板上,猶如基督教堂般的繪壁。

他的眼珠因專注看向她,顯得有點剔透,也顯得……

孫穎栀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沁涼”這兩個字。

她下意識地笑了起來:“是的,我是單身。”

英俊青年懶洋洋地點了下頭,勾了下唇,顯得不太在意,冷淡盡顯。他的語氣倒是挺和氣,沒有別的意思。

“其實我不是單身。”

驚訝在大廳裏蔓延,孫老板和他妻子面面相觑,蘇女士訝然無比:她從朋友那裏打探來的消息,可信度據說高達百分之八十,都說牧雲一直單身,沒有戀人。

難不成,這消息是假的?

孫穎栀的心髒跌落,久久着不到底。

她聽到牧雲用抱歉的口吻說:“只是我的戀人年齡小,所以一直不讓我在外邊宣傳這件事。”

秦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虛構出一個戀人來。

“給孫伯、蘇姨,還有孫小姐帶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虛構結束,她內心沉默了一會,心說她為什麽會脫口而出“戀人年齡小”的話來?

想來想去,果然還是當初在醫院裏,護士小姐姐打趣兒她和【牧雲】的關系導致的。

因為秦池和【牧雲】的關系被人誤會過是“戀人”,她索性也就直接把這個誤解再次利用。

免得別人再介紹什麽對象給【牧雲】。

更別說,別人怎麽知道【牧雲】說的對象是誰呢?日後要是有人好奇牧雲的戀人,也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間。

秦池給自己點了個贊:她超級聰明的!

三言兩語解決掉眼前的窘迫局面,送走孫家三人,管家忍不住問出聲:“先生,你談戀愛了?”

“是。”

秦池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不過,她還是有點羞恥,心說,一個謊言之後必定是更多的謊言。

管家臉上浮現出驚喜:“我冒昧猜測一下,是您上回去醫院看望的病人?”

管家出乎意料地望見青年瞳孔微微放大,他難得地愣了超過半分鐘,然後才遲緩點頭。

看起來,他是說中了。

“嗯……”

牧雲含糊不清地道,他匆忙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私事不要再多過問。

“好了,我去書房一趟。”

直到回到書房,秦池操縱着【牧雲】坐在椅子上,英俊青年撐着額頭長嘆一聲。

誰能想到,管家如此厲害,一語中的,猜中了最核心的內容。

該死,是不是之後,她再撒謊說自己有戀人時,就得依着自己的身份來虛拟情節,填充戀情合理性?

孫穎栀感覺自己真的很尴尬,臉都紅了起來。

孫家一行三人離開時,孫穎栀剁着腳埋怨着她媽媽:“不是說了他沒有對象,才帶我來的嗎?”

蘇女士:“我朋友們信誓旦旦給我說,他沒有對象的。”

孫老板:“是,之前從沒聽過他有女友。”

孫穎栀臉色變得失落:“難不成是看不上我,所以故意拉了個人拒絕我?”

父母倆又是一個對視。孫老板心裏對牧雲也有了點意見:看不上就看不上,何必虛構一個女友出來搪塞他們?

一時間,也有點忿忿。

然而很快,還沒等孫家人多做反應。幾天之間,有關牧雲的消息在上流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聽說了嗎?牧雲準備買婚房了。”

“真的假的?”

“還能是假的不成?我上次看他去X區看房,當場就簽下來一套別墅,後來打聽說,是用來自住的。”

“有錢人換房住不是很正常?”

“不不不,關鍵點不在這,他這次買的別墅房,還特意要求要有幾間房,用來做什麽——”

說這話的人,臉色莫名,複述起轉了好幾手的消息:

“據說他當時提的要求可細了,什麽要給年輕女人的房間,朝陽,照光好……諸如此類的。”

“年輕女人”,這四個字就夠耐人尋味地揣摩好久。

然而,事實上,秦池當日操縱着【牧雲】去買房,心思非常純淨。

她目前居住的地方,佳裕小區,因為住房率不高,鄰居們基本都在施工裝修,平日裏的噪音對她的生活環境産生了困擾。

出院一周,回醫院檢查時,林毅醫生看了她的各項身體指數,誇她有健康生活。

不過,林毅醫生慧眼如炬,一下看出秦池眼下淺淺的烏青。

他立刻問:“熬夜了嗎?”

秦池認真搖頭,說自己沒有熬夜:“我很乖的,每天都早睡,早上八點起。”

“那怎麽眼下黑了一塊?”醫生皺着眉頭,問她,得到秦池一個很無奈的笑容:“我住的地方,對門在裝修。”

“早六到晚九。”

“每次去提醒,沒過幾天又複萌固态。”

林毅沉默了一會,問她現在的住址,他也是有所耳聞秦家給她一套房、一輛車的事,聽完後,嘆氣:“既然出院了,生活上如果缺錢,就把醫院賬戶裏的錢取出來。”

“換個地方住吧。”

“我還是建議你換個安靜、舒适度環境休養,裝修噪音太大,對你身體也不好。”

秦池聽取了醫生的建議。

她原本打算着買靜音棉貼上,擋一擋裝修噪音,後來想想,她(加軀殼們)又不缺錢,何必要困在一個佳裕小區裏不動彈?起初搬家到這裏,只是暫時之計,剛出院時,她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排自己:

秦家回不去,顧如渠是教師宿舍,蘇一杳身份特殊,而牧雲當時都不在A國。

再加上秦餘洋提到讓她住在秦家給她的房子裏。

以上種種原因,才讓她搬到佳裕小區。

她很快就将搬家的事再度提上待行清單。

這一次,比起上一回出院時,一個顧如渠幫忙搬行李箱,還要輕松點。

秦池利用起了軀殼所擁有的財富和能力。

【牧雲】很有錢,有錢的程度,是那種普通人都難以想象的有錢。

秦池不願意為難自己,讓自己生活在影響身體狀況的環境之下:如今,她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什麽都比不上她能夠活着。

“要有适合女孩住的房間,向陽,最好面朝庭院花園。”

“一個很大的書房。”

“……”

“女孩多大呢?”帶【牧雲】看房的陳家房地産經理忍不住問。

“二十歲。”

青年在房地産經理的詢問下,很平靜說道。

在孫家人面前說出“已有對象”的謊言後,後續【牧雲】不得不針對這個謊言做一一補充。

說實話,某些時候,秦池會感到某種難堪:自己和自己談戀愛是什麽羞恥操作?

不過轉念一想,寬慰自己:這樣是最好、最合理能解釋牧雲的房子給“秦池”住的理由。

男女友關系,她可以坦蕩蕩地住進【牧雲】名下的房子。

“二十歲。”

被這位房地産經理複述給前來問牧雲買房細節的陳家人時,就變味為“年輕女人”。

牧雲今年二十八歲。他考慮買房,買房時關注的點在于,要有一個朝向很好,适合年輕女人居住的房間。

二十歲和二十八歲。

年輕女人和年輕男人。

消息具有變化性,以訛傳訛是信息流通時最容易出現的情況。

從“牧雲要買房”到“牧雲要買婚房”,再到“牧雲可能要結婚”,一波三折,也只經過幾個人的口口相傳。

傳進孫家人耳中時,孫穎栀這回完全失落,她喃喃:“牧雲還真沒撒謊,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能和他結婚……”

以上傳聞的具體內容,秦池都不太了解,作為當事人,也沒有誰沒眼見力到在【牧雲】面前提起這件事。

【牧雲】在這段時間裏只操心買房,和盡早遷居的事。

這種千萬級別的超級獨棟,一般都是毛坯房,需要戶主自行裝修。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

牧雲當時給房地産經理的要求是,要一棟已經裝修好了的成品獨棟——陳氏房地産在建成這片別墅區時,就有幾棟專門用來陳氏企業私人內部購買,邀請國際知名設計師設計建成的獨棟別墅。

錢,牧雲有很多。

況且陳家人也樂于做這個人情給牧雲。

遂,秦池順順利利地以【牧雲】身份買上了這套很快就能夠入住的房子。

佳裕小區的房子,從搬進去,到搬出來,也就不到兩周時間。

B戶戶主,就看着A戶居住者,那個中年男人從公寓裏拉出要帶走的行李,另一個很少見到出門,模樣很漂亮靈秀的女孩,身後背了個小書包,看上去就塞了把陽傘和水杯。她坐在行李箱上,空騰着腳,抱着手臂,默默地看着室內。

哦,還有個年輕人。

英俊長相,穿着休閑服,幫着那個中年人一塊收拾行李。

很快,A戶的住戶就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了,行李箱兩三只,東西實在不多。

那個漂亮女孩從行李箱跳下來,她并肩走在那個年輕人身邊,摁了電梯向下按鍵。

近日物業要求戶主不準将裝修材料堆積在電梯裏,妨礙電梯正常運行,這給秦池搬家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至少她不用操縱着【牧雲】【顧如渠】提着行李箱上下走樓梯。

B戶戶主忍不住問:“你們這是要搬家啊?”

回答的是青年人,他不冷不熱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噪音太大,搬新家住。”

這八個字,前四個字就是正大光明地說他裝修噪音大了。

B戶戶主一時間有點情緒上來:“怎麽,正常裝修不行?”

秦池懶得理他。

不過,操縱着【牧雲】軀殼時,她的脾氣好像都變得有點壞起來:可能是男性軀殼的影響,也可能是【牧雲】本身在這方面就很有脾氣。

“早六晚九,是在正常裝修時間內?”

青年的眼珠子很黑,盯人的時候很兇。

B戶戶主一時間被他眼裏的戾氣吓到,他再看顧如渠,中年人默不作聲拉着行李箱,陪他“閨女”等電梯。

三人,就那個青年冷淡陰涼地盯着他看。

目光劃過的地方,就像是有毒蛇伸着信子舔過。

青年很健壯,中年人也很健壯。一看就是打不過的體型。

B戶戶主慫了,“那你們這不是搬家了,以後就吵不到你們了……”

年輕女孩拿手握住青年的手指,電梯聲叮的一下提醒已經到達四樓。

行李箱輪子咕嚕嚕滑進電梯內,青年不再言語,順着女孩的手,随她進電梯門。

電梯關閉的那一刻,B戶戶主聽到青年的話,一字不落地滑進他的耳道。

“順便一提,我已經向有關部門投訴你的裝修時間超過法律規定時間——”

戶主愣了一下,他立刻沖向電梯門,卻見門閉合,那A戶三人早就下樓了,一時間他氣得跳腳:“什麽玩意兒,老子之前裝修可沒人這麽多屁話——”

他罵完以後,趾高氣昂,心說,這小區附近大家都在裝修,投訴又有什麽用?

就算投訴,能拿他怎麽辦?

然而,B戶戶主着實沒想到後續的操作有多可怕:對面A戶在搬家前,每天都錄下拍攝了他早六晚九裝修的錄像視頻。

有關部門受理投訴時,都有點不可置信:“今年城市管理條例新規,要求早八到中午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可以進行發出噪音的裝修;其餘時間只能進行無噪音工作。你是哪來的膽子,在禁止時段發出這麽響亮的噪音的?”

“我X%……&*”被工作人員的指責弄得一時間啞口無言的B戶戶主,懵逼了。

最後的投訴結果,是B戶戶主依法罰款,再加上兩周內不允許進行噪音裝修。

B戶戶主罰款後,原本還想着對門沒人住,他自己裝修,也沒人知道他發不發出噪音。

結果,違規裝修第二天,工作人員又上門來找他。

這次是物業舉報的——B戶戶主這時候才知道,物業保安收了A戶戶主給的錢,拜托他每天來逛一圈這棟樓,有違規裝修的,直接舉報。

B戶戶主:“我·操!”

他被再次罰款後,憤怒地直接一腳踹上A戶房門,咚的一聲巨響,也是這時候,他隐約意識到為什麽A戶戶主在他們人還住這的時候不進行投訴舉報。

‘搬家是最簡單的辦法,和對面戶主周旋累人又煩,而且,要是他一時惱羞成怒,趁着我還沒搬家就來騷擾,那多影響我這個病人的居住環境。’

抱着這樣的念頭,秦池在搬家後,才将錄像視頻投訴舉報給了相關部門。

還掏了一筆錢,麻煩物業保安(有肌肉的農村小夥,身體健壯)定期來掃掃樓,看看B戶有沒有違規裝修。畢竟她在搬家前兩天,才注意到樓下新住進一戶人,這樓房隔音效果不好,如果有人違規裝修,恐怕非常影響生活質量。

從電梯門關閉,遙遙聽到B戶戶主的怒罵聲,秦池全程都超淡定。

勾着牧雲的手,因為好玩,再加上電流嗖嗖,她捏着男性身軀的指腹,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顧如渠】拉着行李箱,【牧雲】也拉着行李箱。

只有她輕松又潇灑,捏人手玩。

出門在外,注意尺度。

與【顧如渠】要保持好身體距離,但是和【牧雲】就不需要保持太多距離。

此前被管家戳破“虛假戀人”是【牧雲】去醫院探望的病人後——她就知道,如果有心人想查,查到她頭上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那麽“虛假戀人”這件事,從謊言伊始,只能持續下去。

秦池皺了下鼻子,有點羞恥又有點放松地想:不管怎樣,這個虛假戀人關系,至少能讓她在外肆無忌憚地摟着、抱着【牧雲】,捏着【牧雲】的手指頭玩。

貼近軀殼時,電流持續不斷,給予她健康的希望。

于是秦池總不願意離開軀殼太久。

在家裏時,環境安全,有機會就爬到【顧如渠】的身上,摟着貼着。

【牧雲】【蘇一杳】來的時候,她可發揮的空間可就多了。

拿腳腳貼【牧雲】,拿手手貼【蘇一杳】,連臉蛋都能被【顧如渠】摸着,傳遞電流。

超級愉快的!

她的思緒發散,想着自己被軀殼們環繞時的美好,又想到她最多享受時是一個自己加三個游戲軀殼。

還有一個遠在A國的【路易斯】,沒能貼近。

現在,也就差一個【路易斯】和【蘇一杳】【顧如渠】的相性測試。

她想着,跟在【牧雲】身邊走着,被行李箱撞了一下膝蓋,小小趔趄一下,沒有摔倒,因為兩只手立刻扶住了她自己。

“還好有自己。”

秦池撫心口,慶幸道。

後腰被【牧雲】摟着,肩膀被【顧如渠】扶着。

她站定在地面上,【顧如渠】走向停車場,準備驅車。留一個【牧雲】,用來貼近、親密。

停車場開車過來還得一陣。

周圍沒有長椅可供坐下,秦池左右腳換重心,站的累了,她看了行李箱一眼,找了個姿勢,坐上去。

行李箱滑輪在平緩地面上會動。

體重施加上去,輪子咯吱咯吱響動,一時不察,就會離開原地,滑到別處去。

然而,年輕女孩坐上行李箱後,頭也沒擡,仿佛知道身後青年會保護好她,不讓她脫離自己的視線、手臂範圍內。

年輕男人的長腿伸了出來,卡住行李箱的兩粒輪子,側着身,把她和行李箱約束在他的臂彎內。

四月多,小區綠化做的還不夠,路邊只有王棕,模樣與椰子樹很像,起不到什麽遮蔽陽光的作用。

青年拿手掌給女孩擋了擋太陽。

他低着頭,耐心地盯着女孩發頂片刻,慢騰騰地從女孩身後的小背包抽出小陽傘。

開傘。

嘩啦一下。

漂亮、粉嫩,綴着蕾絲邊的小陽傘就開花了。

青年撐着小陽傘,把花朵一樣的傘面對準女孩。像是風雨之下,以大樹之姿為小草小花擋住過大、過重的雨珠。

小區的噴泉在整點準時噴出一大股的水柱,陽光之下,虹彩璀璨。

娘們唧唧、過分女氣的小陽傘被青年極無所謂地撐着,他面容驚人的俊美,丹鳳眼,懸膽鼻,瞧着不是好親近的人物。但他半摟着女孩的肩膀,長腿攔住滑輪,一雙漆黑眼珠裏情緒平淡,就像是被馴服的狼,看護着屬于自己的人類。

年輕女孩溫馴乖巧,她坐在行李箱上,手腕雪白細嫩,一指就能圈完,小腿蹬了下,腳掌騰空墊了墊。下一刻,她徑直地摸出小書包的水杯,骨碌喝了一口溫水。青年沒有手再做其他動作,于是她舉着水杯,他低下頭,默契十足地投喂了一口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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