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路易斯:拒絕娜塔莉、華……

娜塔莉今年的年度目标, 是在公開賽裏贏一次路易斯。

上回的友誼賽中,娜塔莉與桑田、妮娜等人,逐一與路易斯對弈, 來了個車輪戰。

偏偏誰也沒能贏得過他。

他們這些下棋的棋手, 性格各異,有溫吞型, 有激進型,有擅長進攻, 有擅長設局……

各人特色的不同, 造就了下棋戰術的差異。

她的教練曾經針對路易斯的下棋戰略做了評價:“是個很難摸透的年輕人,唯一能确定的是,即便面對性格不同、策略不同的棋手, 他在任何局裏都能坦然自若,依照自己的節奏落子……乃至擊潰對手。”

娜塔莉想起教練對路易斯的評價, 眼前浮現起東方少年的那張臉。

她的媽媽是模特, 從小到大帶她見過太多演員、名模,也和他們的小孩打過照面。她敢說, 她見過太多長得好看、英俊的男孩——本身血統、人種影響, 西方人的少年期秀麗精致的可能性很高, 他們的容顏成熟而亮眼。

路易斯的長相和西方少年迥然不同,他皮膚很白,像是華夏的玉白翡翠,在陽光下會透出淡淡的光暈;身形也并非A國年輕人中最受追捧的運動身材,他有點瘦, 背脊像竹子一樣挺拔;濃密烏黑的眉,剔透的琥珀色眼瞳……

娜塔莉曾聽過青年棋手中,有人戲谑稱, 路易斯要是換個性別,成為“露易絲”,那麽肯定會被很多男的追。

性轉一下,這樣清秀漂亮、天賦過人的東方娃娃,實在是很吸引他人注意。

可即便不性轉,娜塔莉還是很喜歡路易斯。

她想着想着,臉頰泛起了淺淺紅暈。

只是,想到路易斯平時對她的态度,和對桑田、妮娜等人完全沒有差別,她一時間又有點郁郁寡歡。

娜塔莉長得并不差,換種說法,她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又辣又俏”的标準A國甜心美人。

西方人的基因、飲食習慣,決定他們在少年期間的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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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胸大腰瘦、笑容甜美,媽媽是模特,她遺傳了母親的優質外表基因,在兒童期與各國同齡棋手認識,到青春期身量拔高、五官長開,一度成為十多歲男孩棋手們追求的對象。

她這樣的長相、身材,放在學校裏,也是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但是,路易斯從未因為她的外表多看她幾眼。

娜塔莉咬着嘴唇,聽到媽媽在外頭喊:“娜特,你的好朋友來了!”

噔噔噔光着腳跑出卧室,娜塔莉就看到妮娜和艾爾兩人攜手而來。

他們倆同樣是棋手圈裏的年輕棋手,妮娜和艾爾在上回友誼賽後就在一塊了,兩人談戀愛談了一陣,蜜裏調油,甜得讓人豔羨。

娜塔莉:“你們倆怎麽這樣——”

她目光看向他們倆緊緊牽着的手,皺了皺眉,嬌聲抱怨道:“讨厭,我都不想到你們倆。”

妮娜早就知道娜塔莉心裏頭喜歡的男孩是誰,她挑了下眉毛,放下艾爾的手,松松地攬住她,在她臉頰上貼面吻一下。

“娜特,我和艾爾今天來,是為了幫你和路易斯牽線噢!”

妮娜綻放出一個俏麗的微笑,翠蘭色大眼閃閃,把她摟在懷裏,親昵道:“剛才我和路易斯聯系了,問他今天有沒有空陪我們對幾局……”

娜塔莉有點緊張地看她。

艾爾補充了女友接下來的話:“他說沒問題。”

心穩穩地落地。

娜塔莉臉上的粉暈還沒褪去,她用雪白貝齒磨着下嘴唇,嗫喏道:“你們直接約他,他就同意了嗎?”

他們都知道路易斯平素住在棋社安排的住宅中。

所有同年齡段棋手中,路易斯是唯一一個沒有親生父母的“孤兒”,他只有法定意義上的養父——因為被棋社老板收養的時候,他已經懂事,且被前任養父母養了好幾年,于是,棋社老板并沒有試圖争取成為他心目中“父親”的角色。

棋社老板是路易斯的法定監護人,生活中的父親。

也許是從小兜來轉去變更監護人的經歷,讓路易斯變得非常“宅”。他不喜歡出門,更喜歡在棋社的活動範圍區內進行自己每日的訓練、課程學習。

再加上他身體不好,棋社裏的工作人員各個把他當成易碎珍寶盯着,生怕他磕了碰了,也就愈發導致他除了從小一塊對弈到如今的年輕棋手們外,沒有更多朋友。

娜塔莉這麽問,也是有原因的,她上回試圖約他戶外燒烤,結果路易斯說他不能亂吃東西,婉拒了她的邀約。

這理由真的挺讓人傷心的。

娜塔莉一顆少女心都被不解風情的東方少年給弄得稀碎。

妮娜和艾爾相視一眼,對娜塔莉說:“你知道的,他不喜歡參與除了對弈外的……社交活動。”

娜塔莉稍微被他們兩的話給安慰到:這樣也就顯得她上一次殷勤地約他的行為,沒那麽可憐兮兮。

畢竟,路易斯就是這樣,直、不解風情,可能是亞裔人天生晚熟,還不到能夠欣賞少女美好的年齡。

娜塔莉這麽安慰自己。

很快,娜塔莉回房間收拾好自己,媽媽給妮娜、艾爾準備了午後甜點、咖啡,開了訓練室的門,讓他們自行安排。

娜塔莉的家在A國黃金街,地段優越,周圍的鄰居多是明星、模特、導演。

出門時,常常能看到出沒于八卦娛樂圈版塊的男女藝人遛狗出行。

路易斯到的時候,是A國當地時間下午三點。

他背着一只背包,比起上回友誼賽時,身量要高了點——娜塔莉一直很關注他的變化,走到他身邊,比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就得出這個結論。

亞裔人種少有體味,這點在路易斯身上表現得非常明顯。

他來時使用的交通工具是地鐵,中途需要步行十多分鐘,在烈陽之下,他的雪白襯衫幾乎沒有任何汗意,身上也總是有着——很幹淨的氣味。

馬鞭草、檸檬香,娜塔莉偷偷地在他身邊路過時,嗅了一下。

艾爾對着妮娜比劃了個眼神,妮娜莞爾。

妮娜、艾爾兩人今年與路易斯同齡,但在外貌上,西方人要比東方人成熟太多。

走在街上,很多人都會錯認妮娜、艾爾是二十出頭的青年人。

路易斯坐在艾爾身邊時,那種成熟與青澀的對比,更是讓娜塔莉眼前發亮。

她抿着嘴角:“你們有什麽想喝的飲料?”

“我去廚房幫你們倒。”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約在娜塔莉家中對弈,妮娜作為娜塔莉的好友,對她家的飲料品種擺放更是駕輕就熟。

她笑道:“我和艾爾去,你們倆留着先對一局。”

娜塔莉愣了一下,頓時明白好友這是給她留出私人空間。

她低頭,慢吞吞地把棋盤上的殘子分色,收拾到黑白子棋堆中。

對弈房間裏,只省下她和路易斯兩人。

路易斯:“你分錯了。”

他的手指溫涼,輕輕觸碰到她的指尖,将一粒不小心落在白子堆的黑子拿了出來。

娜塔莉:“哦,哦。”

她臉頰泛起了淺淺紅暈,眼前的少年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低着頭,把棋子放好,拍了拍手,這才擡起臉:“來一局嗎?”

他的聲音早就度過變聲期,娜塔莉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兩人從彼此都是小豆丁時初識,多年來,經常對弈訓練,當然沒有錯過他的變聲期的變化如何。

路易斯的變聲期,和那些公鴨嗓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樣。

他在那段時間變得少言寡語很多,開口後,嗓音也不難聽,而是那種,類似于喝醉後的醇、很有大男孩的樣子。上帝也許厚待這個漂亮的東方少年,即便是變聲期,也給了他最好、最悅耳的中轉“音色”。

直到變聲期結束,他的聲線徹底穩定下來,變為那種清淩淩、讓人一聽就想起東方竹、東方梅的悅耳純然,更貼合他的樣貌,讓他變得格外有吸引力。

短短一句詢問是否開局的話,就讓娜塔莉面紅心跳起來。

她出神地想,一時間陷入了少女情思之中。

“嘿?娜特?”

因為從小認識,私底下路易斯喊她時,和父母、友人喊她的小名一樣;在賽場碰面時,他就不會這麽喊,而是鄭重地喊她的名字,給予她最大尊重。

“噢,”娜塔莉笑了起來,她試着展露出一個漂亮可愛的笑容——媽媽說她這樣笑起來最好看了,“等他們到了再開始吧?”

路易斯臉上掠過幾分驚訝,很快,他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提議。

“好的。”

房間裏,他們倆對坐着,少年捏着一粒黑子,蒼白指尖與黑子的對比非常強烈,棋手們總有自己的小習慣,而路易斯的習慣,是在無聊的時候,抓着一把棋子,讓棋子從指縫中嘀嗒落下。

娜塔莉覺出他的漫不經心,她覺得不能夠辜負來自妮娜、艾爾的幫助,遂,鼓起勇氣:“嘿,路易斯。”

“嗯?”

娜塔莉試着尋找話題——告白是她想做的,但總不能讓人毫無準備地就接受她的告白吧?

她想循環漸進、達成自己的目标,至少,不能讓此刻房間內的氣氛過分尴尬。

“上回華夏賽區,我去酒店找你,你那時候去哪裏了呀?”

少女嬌滴滴地把臉用雙手托起來,她眨着眼,露出很讨人喜歡的笑容。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乖乖地把棋子放回了原處。

他抿了下嘴角,用了當初搪塞理查德、Lily的說法:“我當時去約會了。”

在英語中,DATE的含義,很多時候代表着男女之間。

他說出口時,心裏頭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只是很平靜、很簡單地說出事實。

然而,沒料到的是,門口的妮娜、艾爾捧着飲料杯,腳步停住,身形呆滞。

路易斯——秦池詫然地看了他們倆一眼,目光回到了娜塔莉身上,就看到她臉上的驚愕,還有眸中閃過的濕潤。

很快,她很輕地說:“約會?”

“是的。”

“你在華夏,有喜歡的女孩子,是嗎?”

妮娜都有點不敢再聽下去,她把身子靠在艾爾的手臂上,嘆了口氣。

想起了娜塔莉當時說,可能亞裔人天生晚熟,沒有戀愛的腦筋。

那句話,顯然是錯誤的。

眼前這個,被娜塔莉喜歡的亞裔少年,不是晚熟,不是沒有戀愛的腦筋——而只是,他喜歡的人,身處華夏,為此,他還特意在賽事之餘,多次地與人相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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