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佰易上市
盡管我以最快的速度往蘇易所在的方向跑,但還是晚了,他已經過了馬路,站到了大廈門前最顯亮的地方,擡頭木木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很久,他沒說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動作,我收回目光,徑直走向他的車。
我頭也不回的走,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得到他的腳步聲,就緊跟在我的身後。
“小白!”我思緒混亂着,卻聽到韓洛在叫我,這個很平常的稱呼裏面,似乎比任何時候都多了一分親昵。
我回頭,看見韓洛仍站在原地,楊銳也仍站在他旁邊,視線一同看着我和蘇易的方向。“韓總,還有什麽吩咐?”
韓洛臺步往我的方向走,楊銳見狀和他說了幾句話,韓洛一點頭他立即和我揮手,迅速走開。
韓洛邊走邊說:“你明天早點過來上班,聽說你家離公司很遠,我建議你考慮一下公司的員工宿舍!”我一愣,好好的提這茬做什麽?
我搖頭。“不遠呀,我家就在後面的小區!”
韓洛點頭,走到蘇易身邊和蘇易問好,蘇易輕輕點頭,終于開口說話:“多謝韓總關心我妻子!”
韓洛漫不經心的搖頭。“倒不是因為她是蘇總您的妻子!”韓洛語氣有些不善,聽的我一頭霧水,剛要插嘴轉移話題,他卻揮手走開了,蘇易走到我面前,目光冷然的看着我。
我本就沒話說,被他這麽一看就更沒話說,掉頭上車。
蘇易原地站了一下,我坐在這裏看着他,只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由想像他笑的時候。
蘇易上車,系好安全帶,發動引擎,直接将車開到我家樓下,期間一句話也沒說,也沒有看我。
車停下好久,我坐在車裏,沒有絲毫要下車的意思,他亦然。我在等他說話,他卻從不打算開口,是因為他在等着我先開口麽?為什麽要我先開口,明明我是受害者呀?
我轉頭看向窗外,看着車前的路燈,突然想起我和他初初相識的時候,他吻我,就是在這裏,後面亮着這盞微弱的燈光。
那好像是個不錯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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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窗外發呆,蘇易沉默很久,抽起了煙,煙味飄進我的鼻間,讓我無比煩躁。“蘇易!”和蘇易賭氣,完全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錯,我認輸。
他聽見我的話,擡頭看着我,某種隐有笑意,路旁的燈光零零散散的灑在他臉上,黑曜石般的雙目無比明亮。“你終于說話了!”果然他是在等着我先說話。
我自嘲一笑。“到底是做生意的,這都計較的那麽清楚,我是想問問你,顏顏呢?”
他神色一暗,眼裏似有凄楚。“她——走了!”
我全身一怔,顏默她竟不聲不響的走了!
顏默雖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那個留在連州的遺憾是誰,我卻知道這個遺憾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留法四年,我每次假期必然回家探親,她從不,不是因為她無雙親,不是因為她無兄弟姊妹,而是不想觸景傷情,不想卑微的留戀。
我學成歸國,拉她一起,她果斷拒絕,留着淚說,永遠不會回去!
她頻繁的交男朋友,卻沒有交過一個超過半年的,每每失戀,她勢必蒙頭大哭,罵自己犯賤!
……
六年,我終于知道,這個令她魂牽夢繞、無法釋懷人是蘇易,是我的新婚丈夫。
蘇易一見到我就說我欠她的,足以證明,對于這個女人,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也同樣恨自己無法忘記。
他們本該是那樣一對幸福的人!
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自私,我取代了蘇易的名額,同時讓這對戀人遠隔萬裏!
呵呵,如果顏默在我面前,我會想問她,六年前她聽到校長說蘇易自願放棄機會時,她為什麽沒有找蘇易問個清楚?
相愛的兩個人,不是應該彼此信任的麽?
我幹幹的笑。“明知道是誤會,為什麽還要走呢?”
蘇易側首看着我,神色訝然。
我又說:“顏默的故事我最清楚,可我怎麽也想不到那個人是你,你說呢?你們搞的這麽低調做什麽,同一所學校,我卻一點也不知道!”
蘇易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反對我說的話,我嘆了口氣,看着他。
他說:“我卻聽說過你,白家的大小姐,是高傲的白天鵝!”
我一怔,很驚訝,我在同學的眼中是這樣的麽?可我的記憶中卻是在家被白夜各種刁難,在學校為進步了前兩名而憂愁。
“你錯了,其實我很自卑!白天鵝,顏默也是!”我故作深沉的看着前方。
蘇易笑了笑。
我推開車門下車,他擡頭目送,我本想頭也不回的走開,他卻叫住我說:“老婆!”
這兩個字叫的我心髒狂跳,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很後悔很後悔娶我的麽?為什麽這‘老婆’二字叫的那麽幹脆?
我回頭,看着他的臉,移不開視線。
“我這些天比較忙沒時間陪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車已經幫你停在車庫了。”
我點點頭,很忙麽?看不出來呀!
我後退幾步朝他揮揮手,他卻久久不發動引擎,原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想上前問一句他到底想幹什麽,但又總覺得這樣逼他不好,只好自己轉身走開。
蘇易他,應該很猶豫吧!
我是他的事業!顏默是他的愛情!
這應該很難選擇吧!
我悶悶的回到家裏,放下手中的東西蒙頭就睡,可剛才還是昏昏欲睡的我,一躺到床上,瞌睡蟲卻一下子跑光了,只留下滿腦子蘇易矛盾的神情。
我小的時候,總盼望的快點長大,那樣就可以知道白夜心裏在想什麽?現在我終于長大了,卻仍然不知道白夜在想什麽,只是随之而來的是更多更多難以理解的事情。
我一直自诩聰明,其實很糊塗。
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見過蘇易,他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而我只是偶爾接一下,且接了也只是随便說幾句就匆忙将電話挂掉。
白夜也打過電話問我們的情況,雖然知道白夜對我這個妹妹打心底還是疼愛的,可是現實中我還是很不習慣,回答的很隐晦,他本不多言,不到三分鐘話就說完了,期間大部分時間還都是沉默。
我每天照常上班,楊銳知道我的才情,天天纏着我問這問那,我對他一直很欣賞,所以很熱心的幫助他。這也不可避免的和楊銳的本尊師父結下了梁子,我一個剛實習一個多月的愣頭青得罪了龍呼嘯地産的銷售部的三朝元老王廷王副總監,這該是怎樣的悲劇?
幸好韓洛是公司的少東,王庭再看我不爽也就背地裏給我穿穿小鞋,人前還是很客氣的。
因此,我對韓少爺的崇敬又多一份,每天跟在他後面很是親近。
三個月的實習期很快過去,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覺,幾乎已經不去想蘇易這個人,他依然每天堅持給我打電話,我依然堅持偶爾接一次,一直好奇他在忙什麽,卻從來沒有問過,這種固執我自己都很無語。
正是簽約那一天,韓洛在大會上宣布為歡迎新人,晚上請執行部所有員工吃飯,這讓大家都很興奮。
我心情卻有些低落,我上任執行總監,便代表韓洛的離開,我的辦公室在三十七樓,人事部在二樓,今後見面的機會恐怕只有開會的時候了吧!
三個月,我和韓洛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不可避免的成了好朋友,韓洛似知道我婚姻即将失敗,對我很照顧,每逢節假日的時候,他都會陪着我。
晨會開完後,韓洛在辦公室裏收拾東西,邊收拾邊叨叨辦公室裏全是我的東西,他根本不需要收拾,我冷着臉站在他身後,他立即反應過來。“小白,神出鬼沒的做什麽?”
我說:“送別呀!”
他一笑,我立即皺眉,不喜歡看他笑。他笑問:“送什麽別?”
我說:“你又要去補哪裏的空缺?”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我面前,故意彎下腰保持眼睛和我平視。“小丫頭,舍不得我啦?”
我一把将他推開,在辦公椅上坐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長那麽大,還沒舍不得過誰!你就別自作多情了!”
韓洛嗤之以鼻。“你跟你哥一樣,明明幼稚的要命,偏要裝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老爺爺老太太……”
這丫的最近越來越喜歡碎碎念了,我剛要挖苦幾句,見他匆忙的接起了電話,原本輕松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辦公室裏的溫度也随着他的表情也迅速下降。
韓洛很快挂了電話,目光停在我的身上,無奈擔憂的眼神。
我想到了蘇易,心底一酸。
韓洛說:“佰易地産下個月上市,總經理召開臨時會議,你也去吧!”說完轉身走開。
韓洛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不是因為和佰易地産的競争被拉到臺面上來,而是因為我和蘇易的距離要徹底的被拉開了!
我空手去參加會議,遭到了不少人的白眼。
整個會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我基本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麽,只想着,蘇易并不是忙,而是不想讓我知道佰易地産上市的事情。
唉……我一味的想進龍呼嘯不曾為他考慮半分,他應該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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