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回憶過往
夏天的早晨是一整天最舒服的時候,陽光早早的透過窗戶照進病房裏,蘇易早已醒來,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醫生過來複檢後建議多讓病人走動走動。
我最喜歡陽光下的蘇易,便扶着他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坐下來,讓陽光充分的打在他身上。
蘇母下樓買了飯回來看見蘇易對着窗戶發呆,忙問我是怎麽回事,我笑道:“親近陽光吧!”
蘇母将信将疑,輕輕走過去問蘇易感覺怎麽樣,蘇易回過頭來拉住他母親的手說:“媽,你累了一天了,今天回去休息一下,這裏有小容就好!”
蘇母忙說不行,我只好也上去勸阻。“媽,你回去休息吧,他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出院,你可得保持好體力!”
蘇母想想沒錯,囑咐了我半天又和蘇易說了一大推話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去,蘇易叫開車送蘇母回去,蘇母怎麽也不答應,堅決不讓蘇易身邊沒人。
蘇母的固執跟蘇易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只好作罷!
蘇易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喝了一碗清粥後,繼續對着窗戶發呆,我走後門跟韓洛請完假後,就把手機關機了,要不然他肯定還得打電話過來問上一大通後,再親自過來問候。
病房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卻安靜的讓人心煩,我猶豫了半天跑到他旁邊坐下來。
他回頭看我,說:“想聽我和顏兒的故事麽?”
我一愣,原來他是在回憶往事,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笑道:“她的故事我是聽過不少,就是沒能對號入座過,今天你願意講,我當然想聽的很!”
他一笑,站起來又面對着我坐下,沉默很久,終于開口。“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無語問蒼天。
他說:“我們認識的時候也是夏天的早上,陽光就像現在一樣,軟軟的很舒服!”
我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想像着十八年華的他,該是怎樣的充滿朝氣。
他繼續說:“她是整個學校最漂亮也是最優秀的學生,我身邊的所有人,總喜歡說她的故事,我卻一直沒搞清楚她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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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不是說相識于浪漫的早晨麽?怎麽變成名字都記不清了,蘇易一定是病糊塗了。
我最為一個忠實的聽衆,沒有提出質疑,只感嘆道:“是呀,那時候我也知道她!”也一直沒弄明白她叫莫言還是叫顏默,是何方神聖。
他笑了笑,仿佛回到了他們初識的時候。“高二的時候她就坐在我旁邊!”說完一頓,笑着問我。“你知道她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麽?”
我搖頭,據我對顏默的了解,她主動和男人說話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再說,那個時候的顏默我一點也不了解!
蘇易無奈一笑。“她驚訝的質問我為什麽是個男生!”
我笑出聲來,那個時候的蘇易長得很柔弱麽?
蘇易好像擔心我問他那時候是不是很像女人,忙說:“那時候男生都愛留長發,我也喜歡!”
我仔細瞧着蘇易那張臉,留起長發來男女不辯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我說:“就是這句話讓你對她動了心,感情一發不可收拾的麽?”那個年紀,往往比較容易出現一見鐘情的。
他搖頭,孩子氣道:“當時我只覺她好看,那裏她是誰,只知道他說我像女生,便不想跟她說話!”
我汗。
“可不知為什麽,我越不理她她越纏我纏的緊,後來整天跟在我後面,甩都甩不掉!”
我無語,這實在不像顏默會做出來的事!記得在學校的時候,都是別人纏的她,她還特意跟我說過她喜歡被別人這樣纏着,我還以為她心裏有問題,原來自我安慰呢!
“所以你們日久生情了?”我想沒有男人能抵得過這樣的軟磨硬泡,何況顏默那麽優秀。
蘇易點頭,又搖頭。
我看着大概這其中還有點故事,便急切的讓他說下去,他卻指了指床頭,叫我給他倒杯水,我二話不說将水倒好送到他面前。
他見我急切的想聽故事,反而露出一副不太想說話的表情,我氣的想打他,奈何人家是病好,只好說:“累了吧,睡會兒吧!”
他搖頭,指着窗外的太陽說:“很舒服!”
我只好沉默。
他也沉默許久才說話:“你記得當時學校有個叫唐三的數學老師麽?”
這個人我的确認識。“記得!”
他說:“他也是我的老師,記得那時候他進班班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十七班有個白容,你們班有個蘇易,容易容易,不容易呀!’”他學着唐三老師故作高深的樣子。
讓我不由想起那時候的我,小小年紀,最喜歡找老師的茬。
我說:“我那時候總喜歡找難題去煩他,他最讨厭我了!”
蘇易笑起來,笑容很大,是昨晚到現在最燦爛的笑容。“他上課也總找你的事對不對?”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
蘇易笑的很歡快。“因為我和你是同道中人呀!”
我記得我每次去找唐老頭麻煩的時候總是拿出一副白夜訓我時的表情,不由想像那時的蘇易是不是也總是冷着一張臉,仿佛老唐欠了他不少錢的樣子。
再想到顏默說他那時候像個姑娘,那麽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肯定更可愛。
蘇易見我自顧自的笑,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笑道:“你家應該有不少桐桐小時候的照片吧,等你出院了,回家拿給我看看怎麽樣?”
他似看出我的最終目的,偏過臉去。“不給!”
我一愣。“幹嘛不給?”
他頗不爽。“就是不給!”
“必須給!”
“說不給就不給!”
……
我無語,沒見過這麽可愛的蘇易,上故作生氣的起身往門外走,蘇易問:“怎麽了呀?”
我不理繼續往外走,他只好說:“好啦好啦,給你看給你看,愛怎麽看就怎麽看,行了吧!”
我說:“這還差不多!”把門關好又回頭往他面前一坐,仍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看我的臉看了一會兒,見我一直繃着臉,無語的不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到底怎麽了呀?說生氣就生氣了!”
我說:“你故事還沒講完呢,繼續講!”
他一愣。“還有什麽,講完了呀?”
“你還沒說你是怎麽喜歡上顏默的呢!”
他想了一下,對我說:“那你跟我說說,她是怎麽跟你講的!”
我低頭想了一會兒,嘆氣道:“我哪裏記得!”
他看我好久,最終無奈搖頭,我想如果我把顏默表現出來的對蘇易的難以忘懷勢必是一件對他倆來說很浪漫的事情,可眼前我實在不争氣,對顏默說過的話根本沒記得幾句,實在有點故意棒打鴛鴦的感覺,只好低頭努力回想,半天總算有點眉目,興奮道:“我想起來了,她說你們約定念同一所大學,讀同一個專業,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永遠都在一起!”顏默當時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是以一種無限傷感的心情說的,而我安慰的話是:天,下半輩子只對他一個人過,豈不是煩也煩死了!
顏默給了我一個‘你不懂眼睛’的傷感眼神,默默的回憶往事去了。
蘇易顯然被我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一跳,嚴厲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一驚一乍了?”
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忙坐回原位說:“顏默說的那些我不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每次都把話說的那麽絕,誰曉得還會有現在這一出!”她這個念念不忘的白馬王子,成了我的丈夫。
我們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沉默過後蘇易說有些累想休息一下,我忙扶着他躺下,被子還沒理好,韓洛就抱着一大束花進來,遠遠便道:“我謹代表龍呼嘯全體員工向蘇先生問好!”
蘇易瞪我一眼,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哪裏曉得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剛躺下的蘇易不得不再次坐下來,笑回:“這禮太大,蘇某承受不起!”
韓洛将手上的鮮花交給我,走到蘇易身邊又亂七八糟的說幾句,我深知韓洛長着一張冰山臉,其實是個極熱情的人,蘇易這麽跟他客氣下去,今天上午也就甭休息了,忙拖過韓洛說:“韓總,我正好有事跟你說呢!”
韓洛說:“我就知道你有事拜托,唉……真不該找上門來!”
我大翻白眼,終于把他拉出去,一出門正好撞上了顏默。
今天的顏默和往常很是不同,臉色和蘇易一樣的蒼白,眼中布滿血絲,想必這幾天忙的不輕。
韓洛立即問好:“顏小姐!”我對于韓洛的超強人脈早已無話可說,只站在一邊翻白眼。
顏默顯然不認識他,往後退了幾步,轉身看我。“白,他還好嗎?”
我說:“很好,你進去看他吧!我正好和韓總出去有點事!”
韓洛跟着點頭,等顏默進了病房後,瞪着眼睛看我。“你們不是情敵嗎?關系那麽好?”
我說:“誰說我們關系好?”
韓洛無語,看了看身後,又拉着我下樓,顏默來看蘇易,我實在不想和他們身處一個房間,便很樂意的和他下樓。
韓洛是個溫和的兄長,我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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